「也不準一聲不吭就要跟我吵架……我知道我做飯不太好吃，可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還有，不能莫名其妙叫別人來家裡，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我一定一定不會再管你……」

我滔滔不絕，迫切地想表達自己所有的心聲，劇烈的心跳幾乎要蓋過說話聲。

謝辰也忽然起身抬手搭上我的頭，大掌撩開我的劉海，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額間，湿潤的眼角邊。

我一下子噤了聲。

他輕聲喚著我的名字，用力地擁住我，頭搭在我肩頭，小心翼翼地，撫慰一般地蹭著，說：

「好，我都答應你，別哭。」

「……你在胡說什麼？我沒哭！」

「嗯。」他悶悶笑了聲，胳膊將我收得更緊。

「我們回家吧。」

14

和謝辰也在一起後，我第一時間把好感度【清零】的任務改為了【滿值】。

系統問我需不需要一起更換人選。

我摸摸下巴，裝模作樣道：「嗯，對哦，我現在已經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我是不是該換個人選？」

「我男朋友是誰來著？哎呀，謝辰也不就是我男朋友嘛。」

「系統你說我需不需要換啊？好苦惱啊。」

「系統，怎麼沒聲了，你說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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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系統再也沒有回答，這讓我心中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感。

但很快，我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接下來幾天，無論我和謝辰也相處有多親密，牽手、擁抱、接吻，系統都沒像當初那樣跳出來提醒好感度上漲的消息。

我感到憤然，難道這人得到手了就膩了？

這天我去他們部門找他，他給我發消息說還在開會，我便倚在門口的欄杆上等他。

沒過多久門被打開，三三兩兩的人從裡頭出來。

可讓我奇怪的是，這些人出來見到我時，臉上都不約而同浮現一絲微妙的笑意，有幾個走遠了還要回頭看我。

我納悶地摸摸頭發，又低頭掃了一眼，一切正常。

心說莫不是我今天打扮得過頭了？我承認我每次約見謝辰也之前是會稍稍折騰一番，但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又等了會，還不見謝辰也出來，我正想探身進去看看。

梁逸從另一端門出來，見到我便叫住了我：

「哎，許星燁。」

他走到我面前，說：「等謝辰也啊。」

我看向他，點點頭。

前幾周聽說梁逸也新處了個對象，對方也算半個校園風雲人物，沒想到沒幾天就被他拿下了。

這小子還真是雷霆手段，幸好當初謝辰也沒中了他的套。

「他還在裡面呢，還有些話要講。」

他打量了我會，忽地一臉壞笑，意有所指道：

「你領子拉那麼高幹什麼？」

「……」

「啊？就是，就是有點冷。」我不自然地扯扯最上端的拉鏈，「我比較怕冷，嗯。」

「是嗎？」

他那看穿一切的眼神讓我十分不爽。

不是，當然不是！那又怎樣，難道他還要我跟他講講昨晚兩點都沒睡的故事嗎！

他遞給我一支煙，我想去接，又縮縮手。

謝辰也不喜歡我抽煙，比以前管得還嚴，若是沒有他的準許，很簡單，我抽煙，他抽我。

但現在他還沒出來，我蠢蠢欲動，還是接過來點燃了。

我問梁逸：「剛剛你們部門的好多人盯著我看，怎麼回事。我今天身上有什麼地方很奇怪嗎？」

聞言梁逸古怪地笑了下，說：「因為大家全都認識你了。」

「哈？」

「剛剛開會的時候，謝辰也用他的筆記本投屏，他的壁紙是你的照片，所有人都看見了。」

「底下有些人還以為是哪個團的小糊豆，說謝辰也這樣的人竟然還追星，邊誇著帥邊問謝辰也是誰。」

「然後……謝辰也就直接說了。」

梁逸清清嗓子，極力模仿著謝辰也又冷又酷的語調：

「謝謝，這是我男朋友，我確實喜歡了他好多年。」

我臉上的臊意還沒升起多少，又如遭雷劈。

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出櫃了？

震驚的餘韻還未過去，就見謝辰也和另一撥人一同出來了。

他看見我，抬步走來，視線寸寸下移。

我連忙道：「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梁逸逼著抽的。」

哪知回頭看時，那家伙早已不見了蹤影。

媽的，真是靠不住。

再轉頭，隻見謝辰也朝我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

我怔愣半晌，俯身輕輕在他手心親了一下。

他十分明顯地渾身一僵，隨後輕笑著「嘖」了聲。

「煙。」他說。

我不明所以，乖乖把煙遞了去。

扔就扔了吧，沒生氣就行。

誰想到謝辰也接過那根還沒熄滅的煙，竟然自己吸了一口。

我看著他抽煙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還沒回神，他忽地捏住我下颌，覆上我的唇。

感受到口腔中的湿軟的同時，喉嚨火起，我被狠狠嗆到。

悶哼了好一會，他才放開我，我抓著他的胳膊彎腰大口咳嗽。

生怕他再來一次，我連連擺手，嚷道：「錯了錯了，真沒下次了。」

「嗯，乖。」

聽到我這麼說，謝辰也才不吝嗇起他的笑容，揉了揉我的頭。

「今晚我來燒飯。」

「為什麼？說好了我們輪流的。」

「……」

「……你是在嫌棄我嗎？」

「謝辰也，說話！」

「……」

15

鑑於某人對我的好感度一直沒有上漲的跡象，我決定今晚幹一件大事。

謝辰也已經洗漱完坐在床上了，我不動聲色地走進屋，然後啪地關上了燈。

趁著他還沒適應黑暗，我飛快地撲上床，用事先藏好的領帶捆起他的雙手。

跨坐在他身上，我威脅一般低語道：「謝辰也，我覺得你對我還不夠喜歡。」

「我得懲罰懲罰你。」

說完急不可耐地在他身上胡來，又是親又是摸。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沒有吭聲，也沒有反抗。

我更為大膽，想要更進一步時，

謝辰也大腿猛然使力，一個側滾將我壓在身下。

還來不及思考他是怎麼掙脫的，謝辰也一隻手便掐緊了我的腰，使我動彈不得。

他貼著我的耳畔，滾燙的氣息激得我頭皮一麻：

「小燁，你又不聽話。」

我很迷茫，問道：「我怎麼了？」

「你不好學。」

他炙熱的吻連綿不絕落下。

「知道怎麼快樂麼，我來教你。」

謝辰也將我的全部都牢牢掌控著。

太恥辱了，我咬牙切齒地嗚咽：

「謝……辰也……你別…………讓我……」

他對我的乞求充耳不聞，含糊著說：

「叫哥哥。」

「你個傻逼……我比你大三個月！」

我堅守著我最後的尊嚴。

……

「哥……哥哥哥哥！」

在我幾乎要堅持不住時，系統的聲音突然將我驚醒片刻。

【恭喜您，您已經成功完成任務，謝辰也對您的好感已達到滿值。】

思維支離破碎，我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在您更換任務時已經完成了，但系統臨時出現了故障，因此未能即時反饋。】

……狗系統。

什麼故障？它絕對，絕對是成心的。

我心中氣極，頓時覺得此刻的折磨全都要歸咎於它，還未罵上一段解氣。

謝辰也湊到我耳邊極輕地說了一句話。

我睜大雙眼，渾身一軟。

再也沒有任何餘力分神，僅剩的一絲意識也徹底沉淪。

模糊難辨的視線裡，他的唇一張一合。

我看懂了，那是一遍又一遍的「我愛你」。

16

寒假，我與謝辰也一同回家。

決定坦白的那一天，說心裡不忐忑是假的。

果不其然，那天的滿滿當當的一桌飯菜剩了大半，大家不歡而散，鬧得很僵。

我媽她們對我倆開啟了一場微妙的冷戰，長了個屏蔽觸角似的，我倆不在一起還安然如故，一旦走得近了，甚至光是嘴上提到，瞬間就成了幾座冰山。

於是我和謝辰也很識相地，每天僅僅抽出些飯後的空餘時間一道散散步，順便幫我隔壁的大爺遛遛他家的大金毛。

其實光是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知道這條路層巒疊嶂，那樣又冷又高的山望不到頭，難以攀爬。

但沒關系，處處皆是棲息之地，我們來日方長。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大半個月，一天清晨醒來，我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是家庭群裡發來的一篇長文，是他們四個一起寫給我們的。

看完的那一刻，房門被敲響，這是謝辰也這個寒假以來第一次暢通無阻地來到我家的二樓。

他一進門，我就抱著他哭起來。

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哭，明明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我應該像個打了勝仗的士兵一般洋洋得意，但我隻覺得像是沒從夢中醒來，控制不住地流淚。

還好，還好。我的腦中隻剩這兩個字。

還好我愛他們，他們也愛著我們。

到了年後，我們兩家人一起去一處山莊度假。

謝辰也傾身過來替我系好了安全帶，在我唇角蜻蜓點水般沾了下。

我們的歡聲笑語與車載音樂一同並行，窗外景色宛如油畫。

車子緩緩駛過柏油大道，開向藍與橙相互交融的地平線。

一片坦途。

（正文完）

番外

謝辰也視角

大概是在謝辰也十三四歲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感情開始有了朦朧的認知。

說具體點，是對許星燁的感情。

那年除夕，他的父母與他聊了許多，關於當下，關於未來，那些人生道理他其實大多都懂，他學東西向來很快。

他的母親楊紜聰慧開明，從他們長輩的愛情聊到謝辰也，教導他以後遇見那個人，要尊重對方，愛護對方，對待感情絕對不能隨便。

楊紜說著指向對面牆上掛著的全家福，笑著說：「以後她就會像媽媽這樣，站在辰也旁邊，你們會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謝辰也望著牆上優雅微笑的母親，若有所思。

他問道：「隻要是我喜歡的，就可以嗎？」

楊紜聞言愣了愣。

在她眼中，自己的兒子再成熟也不比大人，許多事情還沒經歷過，思考事情太過理想。而她心裡很清楚，婚姻總是復雜的，太多條條框框，更多時候甚至與人的「喜歡」沾不上邊。

所以她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謝辰也沒得到回答，並沒有追問，而是拋出了他的第二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