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了能讓她在趙冀心裡不同於其他秀女,我用心策劃了一番。
先是二人御花園初遇,彼此不熟悉身份,少女捧著花不經意間翩然撞入天子眼裡,又如精靈般眨眼離去。
每次來我宮裡,我總是誇得幼妹宛如洛神轉世,且性情可愛有趣,帝王心暗起好奇。
直到趙冀發現御花園讓他心神震動的女子就是我嘴裡常常誇贊的幼妹,並且我有意讓幼妹入宮伺候他,趙冀盯著幼妹蕭衡的背影失神許久都不自知。
我告訴蕭衡,對於陛下她隻要不主動,不拒絕,保持若即若離便可。
本來留宮一月便要走,蕭衡被特許留下半年之久。
而我隻是在幼妹剛入宮時提過讓她伺候陛下,此後又說她心性跳脫,入宮為妃嫔欠了溫淑靜雅。
而一次中秋花好月圓時,我便添了最後一把柴,我欣喜地告訴趙冀:「聽聞太後很滿意喜歡衡妹,有意將她指給成王為側妃呢。」
趙冀沉默了會兒,匆匆用了晚膳便走。
後來宮人來報信,酒醉恍惚的蕭衡在御花園偶遇陛下,二人言語且肢體拉扯一番,後來陛下抱著美人一路走回了紫宸殿。
是夜,蕭衡承寵,陛下封嫔,並賜下封號「宸」。
初次承寵,就封了嫔,且「宸」乃是貴妃等級才能用的封號。待蕭衡生下一兒半女,將來榮華富貴是必然的。
28
蕭衡很得寵,三年給趙冀生育了兩位皇子。剛加封成宸妃後,便抱著兩個孩子跑到鳳鸞宮,嘿嘿地笑著說:「阿姐,你喜歡哪個便抱走哪個去養,要是都不喜歡,我再給你生個更好的!」
我氣得狠狠敲了她一下腦門:「當娘的有你這樣的嗎?他們是你的孩子,又不是地裡的番薯和院裡的貓狗!」
蕭衡吐舌頭:「我入宮就是幫姐姐的呀。隻要姐姐身邊養了個皇子,以後誰也不敢欺辱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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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同幼時般,將頭枕在我膝上,喃喃道,「等孩子大了封王出去了,姐姐也可以出去了,不用一生困頓於宮裡了。」
聞言,我眼眶發紅,隨後拒絕了她:「想得倒美,養孩子最辛苦了,你自己生的自己養,我……可自顧不暇了。」
荷嬤嬤笑著進來了,端上一碗安胎藥:「娘娘,藥來了。」
蕭衡大驚,擔心地問:「姐姐病了?哪裡不舒服?」
我笑了:「姐姐沒病,是有孕了,所以才自顧不暇,不能幫你養孩子。」
蕭衡比我還開心,不斷晃著我的手:「太好了!終於不隻我一個人被皮小子折磨了!哈哈哈哈哈……」
我不知笑還是氣,蕭衡還是一團孩子氣,永遠都是個小姑娘。
29
我生下皇子趙安三年後,皇後黃芙被廢了,荀氏長子被立為太子。
荀氏借太子東風再起,這應該是荀氏人生中最風光得意的時刻。
皇後又如何?無子被廢了。
得寵又如何?以後還不是看他們母子臉色過活。
而前朝宮內無不奉承,連青陽長公主也帶著厚禮去她新搬去的昭陽殿。
不過是笑著去,咬著牙回來的。
青陽長公主繞了個圈來鳳鸞宮看安兒,臉上餘怒未消,罵道:「什麼個東西,居然敢嫌棄我家阿蕪!」
青陽長公主多年來流產幾次,就生了一個阿蕪郡主,疼得如同心肝肉般。她想讓女兒以後當皇後,遂找到荀氏想要將女兒說給太子。
誰知荀氏冷笑著哼了一聲:「太子金尊玉貴,以後可是九五至尊,當娶得天下最好的女子才是。若公主真想結親,那便送入東宮為側妃便是。」
青陽長公主纡尊降貴去了,結果平白讓獨女被侮辱一頓,好不生氣。
安兒奶聲奶氣地哄著長公主:「姑姑別氣,阿蕪姐姐乃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青陽被哄得眉開眼笑,看著安兒討喜的樣子,突然讓宮人退下,然後收起笑來,定定看著我:「蕭氏,我們阿蕪注定是皇後的命,你說她嫁給安兒如何?」
我笑道:「若得阿蕪,必當以金屋藏之。」
30
送廢皇後出宮那日,黃芙臉上全然是輕松的笑意。
「自出生,我便被灌輸要為家族爭光。太子妃、皇後,這些枷鎖讓我被關在內院無法擁有親情、愛情。我這前半生都是麻木的,後半生定要為自己好好活著。」
我舉目皆淚,她早就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太後還有皇帝都不會讓黃氏女血脈的孩子承襲皇位的,所以她被廢,她早就做好準備了。
沒做好準備的是我,嗫嚅著:「我太沒用,沒有護住你。」
「嗐!別哭哭啼啼了,他們覺得我在寺廟苦修,哪裡知道我是歸隱山林,莳花弄草了。」
黃芙眉眼飛揚,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跡卻讓她熠熠生輝,當真奪目極了。
那便以酒一杯,祝友賞萬裡風光。
而黃芙將宮裡的侍女皆交由我安排打點去處了。我留下幾位,還送了幾位去了荀氏宮裡。
一張看不見的網,緩緩籠罩住得意忘形的荀氏。
31
這一年冬雪飄揚,天氣比之往年更為寒冷。
太後病倒了,皇帝也病倒了,或者說是被氣病了。
在我和青陽長公主安排下,朝臣提議:「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後。荀嫔娘娘貴為太子之母,子以母貴,母以子貴,當冊立為皇後,執掌三宮六院,母儀天下。」
趙冀氣得將有關奏折通通摔落一地,疑心荀氏老毛病又犯了,與朝臣私下勾結。當初賣官鬻爵之事,雖然她極力撇清,然種子已然埋下,如今又悄然發芽了。
皇帝病了,後宮妃嫔按等級侍疾。荀氏伺候一夜後,第二日是冷著臉出來的。
而後我與青陽聽聞當夜發生的事,不約而同道:「可真是個蠢貨。」
病重的趙冀以為大限將至,便說:「你如今是太子之母,以後太子登基了,可要好好待其血親兄妹及其母妃。」
荀氏已然明白,趙冀是讓她以後成了太後寬待我們這些為他生育子女的妃嫔,立時變了臉色:「安分的自然會榮華富貴一生,不安分的那便送去陛下身邊,陛下親自調教去!」
她怨恨這麼多年,趙冀偏寵於我,甚至教導我如何處理六宮事宜的事。
趙冀是真的失望透頂,斥責幾句後,荀氏便冷著臉退出去了。
而病好的趙冀,告知天下,曉諭六宮,封我為皇後。
32
自我封了皇後,與荀氏分庭抗禮便是尋常畫面。
她自恃是太子之母,我背靠太後、皇帝,且執掌鳳印,自然是壓他一頭。
便是太子登基,也得先敬我這個嫡母才不會被言官極諫。
荀氏自然氣得恨不得發瘋,所以我在她宮裡搜到行詛咒之術的巫偶便也是正常的。
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巫偶上用鮮血寫著我的生辰八字,且扎滿了針,趙冀隻看了一眼便給荀氏定了罪:「以巫蠱之術詛咒中宮皇後,罪無可赦,賜自盡。」
荀氏要被賜死,太子如何能依?
不過才十幾歲的少年被人挑唆幾句,便不管不顧地為母求情:「父皇若要賜死母妃, 那先廢了兒臣罷,不能護住母親的兒子如何君臨天下!」
聽太監傳話時, 趙冀正在我這裡用膳。這要挾,真是氣得趙冀將一桌席面全掀了,咬牙切齒連道三個「好」字後下令:「荀氏賜自盡!太子無德不堪為繼, 傳朕旨意,太子趙雲廢為庶人!」
因為廢後無子,無嫡立長,趙雲才得來的太子之位。自受封之後, 他於政績無功, 天天與小宮女打鬧, 早就讓皇帝心煩厭惡了,如今更是給了趙冀順理成章可以廢太子的理由了。
而我的安兒,天資聰穎,又得聖心, 中宮所出,被封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的。可荀氏不服啊, 撕白綾,撒毒酒, 奪匕首, 就是不肯赴死。
那我便隻能親自送她上路了。
33
見到我時, 荀氏如同猛獸般朝我撲來:「都是你!我要殺了你這個心機深沉的賤人!」
「若不是你,我怎會失寵於陛下?」
「若沒有你, 我又怎會被賜死!」
我耐心地一一解答:「你殺過我,隻是我命大活了下來。」
「沒有我, 也會有其他女子奪走陛下的寵愛的,人本就不是長情且專心的,何況是皇帝?」
「被賜死,我承認這件事我推波助瀾了不少, 可讓你步入絕境的,是你自己。」
倒霉那麼些年,總算迎來我即將開掛的人生。
「作(」我籌謀多年,趙冀還是在證據確鑿後才願意動她。可見她雖失寵多年,在他心裡也是獨一份的。
若換作旁的妃嫔,隻是日夜辱罵皇後這一條就死一百遍了。
她不死, 我如何安心?
我隻說一句:「你盡管鬧, 趙雲因為你被廢, 若因為你, 陛下又遷怒於其他兩位皇子……」
慈母之心,我這句話讓撒潑的荀氏冷靜下來了:「你敢?那可是皇子!陛下的血脈!」
我冷哼一聲:「陛下正值壯年, 以後的皇子隻會越來越多,多到就算意外死兩個不受寵的皇子也不會在意的。」
荀氏不可置信地瞪著我,然後痛哭流涕地抓著我的裙角哀求我:「不要,不用動他們!我死行嗎?我以死謝罪可以嗎?」
我這才笑了:「如此甚好。」
這年春光燦爛, 讓我想起剛入東宮時, 也是個春天。
那年荀氏眉眼飛揚,一副被寵愛而有恃無恐的模樣,而我伏小做低,費盡心機才艱難立足東宮。
如今, 荀氏死了,一頭撞死的。
而我將成為太後,世間第一尊貴體面之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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