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在約見齊瑞明之前,齊溪就考慮到齊瑞明情緒失控試圖攻擊她的可能性,因此特意是把約見的地點定在一家人不算多的咖啡館大廳的,因為人不多,大廳裡也很容易找到與鄰座間隔較遠的座位,保持談話一定程度上的私密性,而雖然人不多,但多少大廳裡會零星地坐上幾桌別的客人,齊溪覺得在這種的公共場合下,齊瑞明好歹不至於動手。
隻是沒想到她到底還是太天真,“野種”兩個字像是刺傷了齊瑞明的內心,他的脖頸裡青筋暴起:“是我沒教好你,讀了這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野種’掛嘴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今天我就好好教訓你!”
他一邊說,一邊就要舉起手扇齊溪。
事發突然,齊溪沒料到齊瑞明都到這份上了,還能這麼趾高氣昂,因此整個人有些應激般的愣住了,等她再反應過來要躲避的時候,齊瑞明的手掌已經離她咫尺了,齊溪幾乎是下意識嚇得閉上了眼。
人大概永遠無法真正準備好面對自己父親的無恥和下作。
隻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相反,傳來的是顧衍又冷又低沉充滿警告的聲音——
“你放尊重一點。”
齊溪睜開眼睛,才看到就在距離她臉頰不到十釐米的地方,顧衍的手擋住了齊瑞明的動作,他正牢牢捏住了齊瑞明意圖作惡的手臂,然後狠狠放開後把他向後一推。
齊溪還沒顧得上和顧衍說話,齊瑞明反而先發制人起來,他瞪向顧衍:“我教訓我自己女兒,關你屁事?”
“女兒並不是你的私人財產,都是獨立個體,不要用男性的武力優勢威脅女性,很低級。”
顧衍對齊瑞明說話時整個人的氣場都非常冷然,氣勢上一點沒輸給已經幾近暴跳如雷的齊瑞明,但他說完再回頭看向齊溪時,聲音就明顯不自覺柔和了下來:“齊溪,你沒事吧?”
齊溪自然是沒事的,但在因為戳穿父親醜事不僅沒得到道歉,反而差點遭到父親掌摑的情況下,真的是憑借著最後的自尊和倔強才憋住了眼淚和痛苦,能見到顧衍,齊溪隻覺得鼻腔都有些發酸,至少此時此刻,她不那麼孤單了。
得不到父親的愛,但好歹顧衍是願意站在她身邊陪伴的。
齊溪忍住了掉眼淚,為了緩和情緒,她轉移了話題,看向了顧衍:“你怎麼在這裡?”
“雖然你想自己一個人談,但我還是挺擔心,所以還是跟來了咖啡廳,事先坐在角落裡,想著萬一情況不對你還能有我在……”
Advertisement
顧衍的解釋非常樸實,但齊溪內心還是忍不住飛速跳動起來。
此時此刻,一切情話和允諾都是蒼白,真實的陪伴和支持比什麼都有重量。
不過對齊溪和顧衍之間這種互相扶持的感情,齊瑞明卻嗤之以鼻地冷笑起來:“我當來了個多管闲事的呢?看來是我女兒談的對象,怎麼?你一個外人,還想著攙和一腳?還是看中了我們家的房,覺得從我身上搶到齊溪和她媽頭上,以後你就能染指了?”
齊瑞明做出出軌生私生子這種事,已經讓齊溪覺得足夠丟人了,但她沒想到他還能更丟人,總是以自己極度自私和功利的內心去揣測別人的。
她不想再讓齊瑞明繼續丟人現眼下去了,隻想速戰速決:“離婚協議已經給你了,我準備了一式兩份,你撕掉了一份,但還有一份,你拿去好好看,給你兩天時間,媽媽已經預約了民政局兩天後上午的時間,帶上所有材料,先去提出離婚申請登記,拿到受理書後等一個月冷靜期滿後,再去領取離婚證。”
齊瑞明冷笑起來:“我憑什麼要接受對我這麼不利的協議離婚方案?你媽想離婚,那就起訴去吧,看看她最後能分到多少錢。”
“我不是在和你談判,我是再告知你。”大概是顧衍的到來給了齊溪更大的勇氣,她重新變得堅定起來,聲音不再顫抖,隻剩下冷硬,“我們認可你在婚內制造的財富,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分割財產上並不是你完全淨身出戶的方案,已經足夠給你面子,算是一個好聚好散的方案了,你要不接受,你可以走起訴離婚試試,但起訴離婚需要拖多久你也知道,這過程裡,但凡媽媽心情受到一丁點刺激,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做出點別的事。”
齊瑞明皺了皺眉:“你要做什麼?”
齊溪笑了下:“沒什麼,就是為媽媽討個公道,去楓凌國際門口發發傳單廣而告之下王齊亮的身份罷了。”她盯向齊瑞明的眼睛,“他不是很想認我這個姐姐嗎?那我親自到他學校門口拉橫幅發傳單用擴音喇叭認他。”
齊溪在齊瑞明眼裡一直是即便偶有叛逆但總體乖順的小孩,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當即梗了一下,然後終於露出些慌亂來:“齊溪,你瘋了嗎?亮亮是無辜的!又不是他選擇來這個世界的,這些事,和他有什麼關系?!一碼事歸一碼事!”
“那我媽媽做錯了什麼?她也是無辜的,憑什麼你和王娟的垃圾事要惡心到她和我?”齊溪笑得很無情,“你不是很愛你兒子嗎?至今在他身上光是學費就花了一百萬都多了,看你願意不願意再多花點了。”
齊溪笑得很無情:“畢竟,你不是一直說女孩不行嗎?隻有男孩才是傳宗接代的寶貝,那你可要好好保護你的根。”
“好啊,齊溪,你可真有能耐,竟然把自己爸爸逼到這個份上!”
齊瑞明看起來快氣瘋了:“你可真是個白眼狼,以前我對你多好!你生病時候連夜背你去看病,你想買點什麼哪一次不滿足你的?什麼時候讓你比你的同學過的差了?是,我是有錯,可我也不過就是想要個兒子!你知道在你爺爺奶奶老家別人怎麼說我嗎?說我就算讀了大學開律所掙了錢,可連個兒子也沒有,都嘲笑我也不知道掙錢為個什麼?兒子都沒有的人,以後死了就是絕戶了!”
“何況我就算對不起你媽,我也沒對不起你,我對你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呢?齊溪,你但凡有點良心,你想著我對你的養育之恩,我也算功過相抵了,你也沒資格對我這樣!我對你這麼好,結果你對我這麼狠毒,拿出這種方案來逼我!”
“你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社會就是這樣的,現在哪個男人不在外面亂搞?哪個男人不在外面逢場作戲?就是在外面生孩子的,都多了去了,又不是隻有你和你媽遇到這種事,就你們這麼大的反應,還威逼利誘要我把財產多分割給你們自己滾蛋!”
齊瑞明說到這裡,指著齊溪身邊的顧衍篤定道:“你別以為你這個男朋友現在對你好就怎樣,我那時候對你媽隻有比他對你更好,可幾十年的婚姻,誰不會疲憊!我雖然生了個兒子,可我也沒和你媽離婚,你媽吃穿用度,我什麼時候縮減過了?!”
齊溪看著情緒失控的齊瑞明,才終於意識到,即便把齊瑞明出軌的證據都砸到他臉上,也是無濟於事的,因為能幹出出軌、生私生子的人,他們有一套完美自洽的邏輯能安然過了自己的心理關——他們覺得錯的都是別人,他們做的事明明別人也在做,憑什麼指責他們呢?他們才是這個社會的受害者,是社會的錯!
齊溪已經說不清楚自己是麻木還是失望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從今天起我齊溪就沒爸爸了,十年前我爸爸就死了,這個世界上隻剩下王齊亮的爸爸。”
齊溪看向了齊瑞明的眼睛,她的憤怒、痛苦過後,剩下的隻有蒼涼和物是人非的破碎。
她相信,齊瑞明曾經是真心愛過自己的,甚至即便重男輕女,更重視自己那個私生子,但也對她是有過關心的,比如車上的尬聊,想要給齊溪買車方便通勤的計劃,希望齊溪能過得輕松的願望,這些都是真的,然而正因為這些出於父愛的初衷曾經真實過,如今的結局才更讓人覺得荒唐而諷刺。
為什麼要這麼固執於生出兒子?
為什麼齊瑞明要毀了這麼好的家?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毀掉齊溪和奚雯關於家庭婚姻的美好期待?
齊溪不知道,也或許永遠沒法知道。
她也不想再知道了。
她確實沒有父親了,剩下的隻有為了利益而撕扯的敵人。
“齊瑞明,你好自為之,媽媽隻接受這個協議,不會再退讓,已經給你留出一定餘地沒要你這樣無恥的人淨身出戶了,你最好別搞什麼幺蛾子,畢竟我和媽媽的情緒也都緊繃到極限了,你別逼我們,否則發生什麼後果,未必是你能承受的,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好聚好散吧。”
齊瑞明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認栽,他拿出了替齊溪考慮的好父親面具來:“溪溪,爸爸剛剛也是衝動說的氣話,你永遠是我的女兒,永遠是我的驕傲,一路這麼優秀從沒讓爸爸操過心,你和亮亮都是爸爸這輩子最大的財富。”
這男人循循善誘道:“我也知道這個事對你衝擊太大,你心裡堵得慌,情緒上頭,所以現在看爸爸什麼都是錯的,但衝動真的是魔鬼,你是學法律的,司法考試通過起來也不容易,現在又是律師,你要是散布了亮亮的信息影響了亮亮,那可是違法,是侵犯個人隱私的!雖然爸爸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氣你,也不會對你怎麼樣,可王娟那女人不是好惹的,她肯定會針對你,起訴你,到你律所來鬧事,爸爸是擔心你,你可千萬不能去惹王娟,她也是個搞法律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是這樣的說辭。
裝什麼理中客呢?還手心手背全是肉,不過就是拿著王娟來朝齊溪施壓罷了。
但齊溪會怕嗎?
不會的。
她隻是嘲諷地看向了齊瑞明:“那就讓她放馬過來吧,就算我侵犯隱私的行為成立,最多也就是停止侵害、恢復名譽、賠禮道歉、賠償損失,是,我是做錯了,所以我都願意承擔啊,願意給我的便宜弟弟道歉,要我賠償也行。”
齊溪冷笑道:“但你放心,隻要王娟敢起訴我,我就會用盡法律手段拖延庭審,先提管轄權異議,再用別的事情申請延期開庭,等好不容易她盼到一審了,判決後我立刻不服上訴,之前一審拖延庭審的手段再都從頭到尾來一遍,又拖上幾年,終於二審了,就算判我賠償,你也知道這種傳播危害程度並不嚴重,畢竟我隻打算在你兒子學校附近貼大字報拉橫幅,傳播範圍甚至都沒網上那麼廣,賠償金也不會多高,二審賠了,我就繼續拖,拖到王娟不得不申請強制執行,等執行庭來執行,我再配合給錢。”
說到這裡,齊溪朝齊瑞明笑了下:“怎麼給錢呢?要判決我賠一萬,我就取一萬個一元硬幣,要判決我賠三萬,我就取三萬個一元硬幣,然後背到你兒子的班級門口,砸到你兒子臉上,怎麼樣,挺完美吧?拖死你兒子和你小三,我讓他們走法律流程這幾年都生活在痛苦裡和陰影裡,隻是賠幾萬塊錢而已,能這麼折磨他們,我覺得好值得的呢。”
“王娟是個成年人了,臉皮和你一樣厚,又下賤又惡毒,作為你們兩個下賤結晶的王齊亮,就不知道能遺傳你們多厚的臉皮了,是不是十歲出頭能承受這麼多哦?”
齊溪露出了很善良的笑:“他是挺無辜,所以亮亮爸爸,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無辜的兒子,不要讓事情走到沒有退路的一步呢,畢竟隱私這種東西,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可不是想收回去就收回去的。”
齊瑞明顯然沒料到齊溪會說出這番話,一時之間都愣住了,片刻後,他仿佛才找回自己聲音般瞪著齊溪,指著她的鼻子道:“齊溪!你怎麼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怎麼能想出這種陰毒的招數!你這個人,就算成績再好,工作能力再強,又有什麼用!品德太敗壞了!”
齊溪簡直是要氣笑了。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齊瑞明勇氣,竟然好意思指責她品德敗壞。
“我不是陰毒,我隻是學以致用。”齊溪忍住了內心巨大的痛苦和憤怒,用平靜的聲音,鄭重地告訴齊瑞明,“我以前學習法律,是為了討好你,但現在這一刻我才知道,這才是我學習法律的意義,你看不起女性,那現在就讓你看看女性能走多遠,女性是不是一定比你們男的差勁,你有能耐的話可以試試驗收一下成果,心狠手辣不是你們男人才有的專利。”
“你想想清楚,再來聯系我。”
齊溪已經不想再多和齊瑞明糾纏,她扔下這句話,拉了顧衍的手:“我們走。”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離開了齊瑞明。
第七十章 今天我陪你,你可以盡情發泄……
雖然在和齊瑞明談判時,齊溪表現的很冷靜,也表現的很無情,以至於都能給齊瑞明歹毒的印象,然而真的等強撐著走離咖啡廳,走到陽光燦爛的大街上,齊溪才感覺渾身脫力的崩潰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