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又眨了眨眼：「慕青，你可真花心。」
言外之意我聽懂了：你可真濫情。水性楊花就是你吧？
我一臉正色：「你眼抽筋了？」
「要不要看醫生？」
「頻繁抽搐可能是結膜炎或者角膜炎，也有可能是缺乏睡眠導致的。蘇菲，你昨晚沒休息好，很累嗎？我記得你昨晚沒有拍戲啊？」
一模一樣的話，我還給您嘞！
蘇菲臉色很難看。
她看著我就像是看神經病一樣。
和神經病沒辦法溝通，她好氣哦。
我莫名覺得好笑……我控制不住臉部肌肉，真的笑出了聲。
笑了好久，笑得她臉色越來越陰沉時，我突然補上一句：「你不花心？」
蘇菲啊蘇菲，我原本都躲著你了。
是你自己要往槍口上撞的呢。
我嘴它又不受控制了！！
「《錦繡》女三我沒去，導演原本也沒準備讓你上的，是你巴巴地貼上去，送給人家潛，你才拿下那角色的吧？」
「我原以為你對陳導是真愛，沒想到你轉頭又進頂流公寓共度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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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這麼多年你都說喜歡的是影帝白間？」
9
我和蘇菲從小在福利院裡長大。七八歲時，福利院來了一對有錢人，要挑一個小姑娘當女兒。
他們相中了我。
在他們將要帶走我的時候，蘇菲撲上來將我抱得緊緊的，不肯撒手：「姐姐，我不要跟姐姐分開！！」
任憑院長怎麼勸說，她都執意不肯松開。
最後他們說既然是有緣人，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正好做伴，便將蘇菲也收養了。
七八歲的我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蘇菲會突然叫我姐姐。
在孤兒院的時候，她都不怎麼喜歡我。
有一回我不小心踩髒了她的粉色塑料涼鞋，她非得讓我蹲在她腳邊給她擦幹淨。
下大雨時，還曾領著一群小朋友將我推倒在花壇裡。
我渾身沾滿泥水草屑，被院長批評了一通，罰站了好久。
後來，隨著年歲漸長，我漸漸明白了。
她可不一向就這樣嗎。
白間是我們鄰居家的兒子。
白間和我關系好，不愛搭理她，她便常常找各種借口支開我，營造自己和白間相處的機會。
我和白間都考上了電影學院，她落榜後不哭不鬧，但卻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整整三天！
養父養母擔心她，便答應動用關系。
後來，他們給學院建了一幢圖書館，終於讓蘇菲如願以償，和我分在了同一個班級，住同一間寢室。
我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養父母老去。
原以為反正不愁吃穿，日子過得比福利院不知幸福多少倍，便由著她去吧。
可沒想到變故來得那麼快！
短短幾個月，先是家裡公司宣布破產，養父母東奔西走想要東山再起，卻發生了車禍。
兩人雙雙遇難。
我們家的固定資產全數被收回，我和蘇菲一夜之間像是喪家之犬般被趕了出來。
同時被趕出來的，還有奶奶——養父的生母。
之前奶奶便有了徵兆，總是記不住東西，反應也有些遲鈍。
我們都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她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會健忘。
變故一來，更沒人注意到她的變化。
沒想到竟患了阿爾茨海默病。
大二快放暑假時，我察覺奶奶狀況不大對勁，和蘇菲商量帶奶奶去醫院，沒想反倒被她說了一頓。
「要帶你自己去帶。也不看看現在自己都混成什麼樣了？」
10
「好歹也是當過十幾年千金小姐的人，現在站在街頭給人發傳單？！爸媽要是地下有知，都會羞愧！」
「慕青，你就不會做些體面的活兒嗎？和你是姐妹，真是丟盡了我的臉。」
她似乎有無限多的抱怨。
我知道，那次我在街頭發傳單的時候被她和幾個同學看到了，同學們懷疑她：「蘇菲，那個以你名字命名的圖書館真是你爸捐助的？你爸那麼有錢，那你姐姐為什麼還要發傳單？」
她當時臉色就掛不住了，朝我怒吼：「慕青，你搞什麼？為什麼要跑來發傳單？！」
「奶奶可能生病了，我攢點醫藥……」
我話還沒說完，手中的傳單便被她一把搶了過去。
她憤恨地將傳單扔進了垃圾桶裡：「你學的是表演！來發傳單？丟人現眼！！」
我怔愣地看著她和同學離去的背影，將傳單撿了出來。
我也知道自己學的是表演，可是現在我才大二，我也嘗試著去試鏡，人家劇組不要我，我能怎麼辦？
我知道蘇菲不願意和我一起帶奶奶去醫院。
她一向自私。
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那麼冷血惡毒的話來。
她說：「本來就沒有血緣關系，爸媽死了，她還算個啥？拖油瓶嗎？！」
「我為什麼要管她的死活？老不死的，對我來說就是累贅！！」
「要管你自己管。慕青，我可警告你，以後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再無任何關系，你要和別人說我倆是姐妹，小心我要你好看！」
本來我也沒想和她那樣的人做什麼姐妹。
但她實在太過分。
我盯著她，隻覺得她比白眼狼還白眼狼：「蘇菲，好歹爸媽養了我們十幾年，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學。你就這麼對他們的母親？」
「不說爸媽，隻說奶奶。家裡條件明明不錯，但她還是將好吃的偷偷留著攢著，隻為了我們回家時給我們。隻因為她年輕時過慣了苦日子，所以下意識不想我們受苦！」
「高中住校，她的糕點一放就是四五天，為了留著給我們吃都放發霉了。」
「每次爸爸叫設計師上門，老人家怎麼說的？先給蘇菲慕青兩個女娃娃做，女娃娃喜歡漂亮衣服。」
「高中去住校前，奶奶偷偷塞給我們銀行卡，說是她偷偷攢的私房錢，你忘了嗎？！」
「蘇菲，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11
我一個人帶著奶奶去了醫院，檢查結果出來，真如我所想。
阿爾茨海默病單次治療費用並不昂貴，但是，請護工照料和持續的治療花費並不是我一個窮學生能負擔得起的。
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
這樣才能在奶奶病情發展到後期出現並發症的時候能隨時用最好的治療方案。
因此，我接了內衣模特這個活兒。
它來錢的速度比發傳單做服務員要快多了。
暑假來臨，因為老師的推薦，《錦繡》劇組找到我，想讓我出演女三。
定好 7 月 5 日去試鏡，可 7 月 4 日晚上我鬧起了肚子。
原想著 5 日早上撐著去試鏡，卻發現錢包和手機不翼而飛！
而我，也沒有那個狀態去試鏡了，因為不到半個小時我就要進廁所一趟。
中午，白間打電話到我宿舍座機，問怎麼一直都聯系不上我，才知道我生病。
他急忙趕過來和宿管阿姨說明情況後，帶我去了醫院。
他給我辦理好住院之後，回到寢室幫我找手機，卻發現我手機錢包就放在書桌旁最上面那隻抽屜裡。
詭異的是，我明明將幾隻抽屜都翻了個底朝天的！
拿到手機之後，我便接到了《錦繡》副導的電話。
他說我不守時、不敬業，還沒出道就耍大牌，自以為是將角色讓來讓去。
我還未解釋清楚，副導就將電話給掛了。
我知道，他很生氣。
畢竟，老師當初向他推薦的是我。
而向導演推薦我的，是他。
我沒有任何證據說明這是誰幹的。
一直到大四畢業時，我們馬上要各奔東西。
室友笑笑在清理舊物時找到一隻小 U 盤。
她當初在寢室裡養了一隻小貓，為了錄下小貓的視頻，她特意買了一個攝像頭。
隻是沒想到小貓才養了一周就得細小沒了。
笑笑因太傷心，便將監控錄像拷貝下來保存了起來。
她和我關系好，將那隻 U 盤送給了我：「青青，以後想我了可以拿出來看看。回憶回憶我們四人一貓的時光。」
「我們在不同的地方，一起看。」她笑著說，「我電腦裡還有一份。」
她們都搬離宿舍後，我因為還沒租好房子，便一個人在宿舍裡多住了幾天。
有空時放放錄像，覺得有些悵然。
好的壞的，大學四年竟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
想要抓住點什麼時，它早已偷偷溜走了。
我沒想到的是，竟讓我發現了兩年前蘇菲給我下藥的場景，和她將我錢包手機偷走的畫面！！
12
而那時的蘇菲因為和白間搭檔了一部偶像劇，人氣居高不下，已然是當紅四小花之一了。
我看著屏幕中的證據，知道自己這時候出手隻怕要被資本啃得連渣都不剩。
無名之輩與當紅小花，該保誰，不用動腦子都知道。
所以，要想讓她嘗到應得的後果，隻有我自己先強大起來！
隻可惜，兩年前我好不容易有機會接演女二，卻被網暴了。
蘇菲的粉絲驍勇善戰，一個個都像他們的愛豆一樣。
蘇菲向來會煽風點火，她隻需在微博裡發幾條在劇組「被欺負」的言論，她的粉絲就會群起而攻之。
在她得知編劇給我加戲之後，她就找導演鬧過。
導演說：「你通告那麼多，不是忙不過來這邊嗎？他們的戲份都已經拍完了，總不能全劇組都等你一個人吧？」
「所以就叫編劇給他們加了幾場戲。」
沒能得到導演的支持，她便在微博影射我：「明明是女一，為什麼演著演著，感覺自己像是女二呢？」
她發一張泡面的圖片都能內涵我：「今天又是加了料的哦。」
她粉絲們瘋了，跑我微博下各種辱罵，不堪入耳。
他們慰問了我的祖宗十八代，問候我為什麼不去死。
說我父母那五分鍾幹點啥不好，要把我這個人渣帶到世上來。
他們將這世上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語，通過鍵盤狠狠地摔在我的眼前。
我不堪其擾，關閉微博十天。
由此，這件事情得到了一個名稱「屠青十日」，可想而知鬧得有多大。
中立者評論，這不是明星引導粉絲的撕番行為，而是一方對另一方的無情碾壓。
那時候我才多少個粉絲啊，區區幾百個！
不過，我心性堅韌，沒有按她粉絲詛咒的那樣去跳樓跳江，而是頑強地扛了下來。
那段灰色時光，還要感謝一直給我鼓勵的白間。
沒想到的是經此一撕，我竟出圈了？
各大視頻網站全是我妖娆女二的各種剪輯。
片約更是沒停過！
每每蘇菲看到我將壞人又演出了一個新的高度時，那張臉……呵呵，可真比我演的還要可惡！
13
就比如現在，我說她喜歡白間，卻又要和導演勾搭又要入住頂流公寓，她臉色就和那時一模一樣！
她好氣，可偏偏還不能當著鏡頭表現出來。
可真是難為她了。
「慕青，你張嘴就造謠誹謗，我律師聽了可不答應哦。」
她依舊笑眯眯的，隻是那笑容就像是斑駁的石灰皮，稍稍一蹭便會大片大片剝落。
呵呵，她要撐不住了！
「蘇菲，你沒發現我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我也笑眯眯地看向她：「我得了一種隻會說真話的病。」
她一聽，笑容像是殘存花瓣被疾風驟雨猛打，終於飄零在地、碾落成泥。
「如果不想我爆你更多料，你最好別來招惹我。離我遠遠的，可懂？！」
頃刻間，我收斂笑意，眼神森冷：「你欠我的，我遲早得討回來！」
14
此時的彈幕裡，蘇菲真愛粉們依然在帶節奏：
「為什麼我看著慕青那副嘴臉就覺得惡心呢？裝得跟別人欠她二五八萬似的。」
「慕青，你裝了 GPS 嗎？清楚自己的定位嗎？！」
「你這幾天是不是腸胃不好，把腦子拉出來了？！」
……
但是一部分路人粉已經表示將信將疑了：
「不會慕青說的是真的吧？前段時間的緋聞不是因為蘇菲要上劇之前的炒作？」
此時，一條消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保真，我認識狗仔和圈內人。蘇菲風評的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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