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小時候給你舔過,你忘了?」
沉默中的井子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拉近,近到足以看清他皮膚之下的龍鱗血脈。
「你還給誰舔過?玉華?」
他眸子如暗沉的黑曜石,深得仿佛要將我吸進去。
「沒……」我憋屈地擠出幾滴眼淚,「他不讓我舔。」
井子宴臉色烏沉,一把推開我,冷笑,「我不需要。」
這是我覺得最挫敗的一次。
我把他當親人,他嫌我唾沫髒。
想著,便開始唉聲嘆氣,一個不經意動作重了些。
「嘶……」
他半轉身,眯眼打量著我,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松動了。
「真想?」
他靠得很近,仰頭的時候,燭光折射在他瑩潤俊美的側臉,令人口幹舌燥。
「想。」
他神色有些……意味深長,「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砸吧了下嘴,盯著他眼睛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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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
還有他誘人的兩瓣薄唇,我想親上去。
在天界待這麼久,都沒起過如此孟浪的念頭,我不禁被嚇了一跳。
井子宴遞來一杯水,「喝吧。」
我沒接住,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溫熱的茶水順著井子宴的胸膛,一點點往下滑,最後隱沒在窄腰之下。
被燈光一照,腰線都泛起光來。
咕咚……
井子宴輕聲笑出來,「水撒了,沒得喝了。」
這聲音莫名勾人心魄。
明明是他沒拿穩。
我腦子一熱,猛撲過去,撞著他一起倒在小床上。
井子宴渾身上下散發著清冽的氣息,香得很,
此刻,他仰躺在小床上,墨發散亂,唇色泛白,眼睛卻黝黑泛亮,「鹿白,龍血是熱的。」
我半點沒聽進去,一行鼻血從鼻孔裡流出來,啪嗒落在井子宴的胸膛上。
「阿井,你真好看。」
阿井,是年少時我對他的稱呼。
許多年不見,喊起來徒增一絲親昵和曖昧。
「嗯,喜歡嗎?」井子宴的聲音很平靜,輕得幾乎聽不見。
「喜歡。」
「玉華有嗎?」
有什麼?
腹肌?
我晃晃頭,「鬼知道有沒有……他個沒良心的東西唔——」
井子宴驟然翻身,堵住了我的嘴,順勢拉住我的手腕搭在他的脖子上。
老天爺!
差點嚇破我的鹿膽。
生平第一次,我被人啃蘿卜似的啃……
不僅心跳得快,還眼前發昏。
血流宛若驚濤駭浪,衝刷著為數不多的理智。
他的目光炙熱灼人,被他盯住,我便緊張的喘不過氣。
井子宴輕輕撓著我的下巴,揚眉淺笑,「傷口還疼著呢。」
「啊?」
「給我舔舔……」
要知道自願和被迫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身材真好,隻不過傷口過於長,一寸寸舔過去差點累壞我。
他眼底蓄積著濃得化不開的墨,熾熱的鼻息撲在我耳蝸,痒痒的。
「鹿白,給我生小龍吧?」
我神志昏沉,盡被他帶著走,匆忙中隻來得及發表觀點:「有可能不是小龍,是小鹿。」
井子宴吻住我的滾燙的頸子,輕笑:「被吃的沒資格談條件。」
5
夜深了,我滿身疲憊,沉沉入夢。
一開始是井子宴溫柔地哄我,漸漸地,另一種聲音佔領了主場。
「你的一切都會成為我的……包括井子宴。」
我急著追尋聲音的主人,在黑暗中四處奔走,腳下突然踩空。
伴隨著短暫的墜落感,撲通,我摔了個瓷實。
「哎喲……」
噩夢散去,我掙開沉重的眼皮,隻見自己被褥纏身,像隻可笑的大青蟲,在地上蠕動。
井子宴睡眼惺忪,看清眼前場景,不禁支著頭嘲笑我。
「睡著了也不老實。」
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沒爬起來,於是故作兇狠,「你笑什麼!」
「好,不笑了。」
井子宴揉了揉凌亂的發,彎腰,輕輕一撈,就把我重新揣回自己懷裡。
他親了親我毛茸茸的角,「好了不少。」
魔角斷口已經不見了,傷口處長出了稚嫩的新角。
被熱氣吹得痒痒的。
「叮鈴鈴……」
伴隨著一陣悅耳的鈴聲,井子宴將兩枚小小的鈴鐺拴在我的幼角上,輕輕一撥,就如琴音流瀉。
真是奇物。
我甩了甩頭,被他穩住腦袋,「別學小牛犢子發瘋。」
「以後角再斷,我可不饒你。」
我摸了摸,心想這東西怕是與井子宴相連,斷了他便能感知到。
靠著井子宴,我心裡暖烘烘的。
以前我以為自己喜歡天帝。
因為他往人群中一站,光芒萬丈。
現在我好像明白什麼是喜歡了。
僅僅觸及到一根手指,便覺得心跳加速,忍不住跟他親近。
井子宴見我漫無目的地把玩著他的頭發,問:「還想去哪玩?」
我想了想,「茶館!」
人間的茶館有說書人,天下奇聞異事,皆由他們口耳相傳。
井子宴按著我在鏡子前一番鼓搗。
少頃,一個紅衣少女出現在鏡子前。
那兩隻魔角由於太過稚嫩,隱藏在蓬松柔軟的黑發中,僅剩兩個銀鐺墜在兩側,紅絲绦靈動俏皮。
井子宴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抬手掐住我的腮,很快,白皙的皮膚上就出現被捏紅的手印兒。
「你幹嗎啊!」
「欺負你。」
罪魁禍首透過鏡子,挑釁似的揚眉。
他穿著淺蘭色常服,一雙黑眸亮得驚人,墨發被高高束起,像極了人間雍容華貴的富家公子。
「看我幹什麼?再看吃了你!」
他語帶調笑,惹了我個大紅臉。
隨後便帶著我出了門。
時值正午,日頭高懸,過往行人多半撐起了傘。
可我功力尚淺,即便躲在井子宴傘下,也被曬得暈暈乎乎。
哪像他們龍族,體力甚好。
「阿井……到了嗎?」
「怎麼?累了?」
井子宴停步,看我臉色太差,意識到昨晚他幹了什麼,於是認命地蹲下去,朝我招手,「上來。」
「這……不好吧,你是魔君——」
井子宴不耐煩地撈住我腿彎,勾得我一個踉跄,撲倒在他寬闊的後背。
「什麼貴體不貴體的,你看也看了,嘗也嘗了,有此忌諱,昨夜怎麼不說?」
井子宴嗓門太大,一旁的婦人們都聽懂了,忍俊不禁。
我輕輕錘了他一拳,「噓……她們都笑我呢。」
井子宴快意地笑出聲,往上掂了掂,背著我走近茶館。
快要進門時,突然有個蒙面女子急匆匆出門,撞在我小臂上。
小臂瞬間就麻了。
我龇牙咧嘴,揉著被撞紅的胳膊,發現井子宴也停下了,望著少女離開的方向,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
井子宴眨眨眼,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神,「沒什麼,她身量跟你差不多,力氣倒是挺大。」
是挺大,都撞我麻筋兒了,也不知道她疼不疼……
茶樓裡摩肩接踵,到我們時恰好還剩一間上房。
井子宴想都沒想就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老板。
我看呆了,「你不是說你沒錢嗎?」
「騙你也信。」
他心情極為不錯,背著手上樓,剩我在後面跟著,嘟嘟囔囔地找茬:
「你就是對我心懷不軌……非跟我睡一間屋子……」
下一刻井子宴簡單粗暴地提著我後領,拽進雅間,
「是,我心懷不軌,算準了你小氣,就開一間。」
一句話堵得我啞口無言。
他看我憋得臉都紅了,笑罵道:「德行,過來,聽書了。」
從屏風往下看,就能看見說書先生。
今日人家講的是天下奇珍異寶。
等真正安靜下來,先生粗嘎的嗓音清晰地飄進我的耳朵。
「……鹿角,大補之物,食之能延年益壽。此外,鹿肉乃人間一大美味。」
我摸了摸角,露出痛苦面具。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井子宴卻一手捏著茶盞,饒有興味道:「說得不全,鹿舌,鹿尾,還有——」
我愣了一瞬,突然猛撲過去,捂住井子宴的嘴,臉紅成一片,「你不許亂說!」
他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從前是可勁欺負我,現在看我的目光,卻是如狼似虎。
井子宴眼底的笑意完完整整透出來,指指外頭,示意我繼續聽。
說書先生早已轉了話題——龍筋。
「世上本無龍,更無人嘗此美味,皇室所謂龍筋,皆出自鲟——」
龍筋?
龍?!
可不就在井子宴身上嗎?
我眼珠一轉,笑嘻嘻道:「龍筋能吃嗎?」
井子宴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把手腕放到我嘴邊,「你嘗嘗看。」
我知道論寶貝程度,井子宴渾身上下,都是稀世珍寶。
我咬下去,差點繃斷一口銀牙。
井子宴被我逗笑了,在我耳邊輕輕一吻,「喂,我娶你啊,不光龍筋,整條龍都是你的。」
氣息滾熱,井子宴身上的香味讓我著迷,他半眯著眼睛,手輕輕在我腰肢上滑。
我心跳突然慢了一拍,被他的眼神燒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沒聽錯吧……
他……要娶我?
井子宴晃了晃手,「回神,不答應我可就隨便娶了。」
等我消化完這個消息,騰地站起,「你等我一下。」
「你幹什麼——」
在井子宴錯愕的注視中,我打開門匆匆跑出客棧。
我娘說,嫁人前,一定要送羅帕。
我的東西都扔在天界,沒帶回來,眼下隻能買一條送給他當定情信物了。
我跑遍了整條街,終於在街尾,找到了一家布店。
小鎮多得是走南闖北的商旅,店裡很忙,我好不容易找到老板。
他埋在布料堆裡,喊:「要什麼自選。」
我生怕他聽不見,於是扯起嗓子,「您家有針線嗎?我要繡花!」
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布商打斷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自己找。
按照我的計劃,手帕上至少要繡上「小井」兩個字,再繡一朵並蒂蓮。
可惜時間不太寬裕,外加我繡工差勁,能勉強看出「小井」的旁邊開了兩朵野花。
走進茶坊時,天色擦黑,我嚇了一跳,不知不覺竟然耽擱了這麼久。
我生怕井子宴等急,步履匆匆地往回趕。
回到雅間時,裡面早已熄燈上鎖。
我拽住路過的老板問道:「方才和我一道來的公子呢?」
老板一頭霧水,「您不是跟他一起走了嗎?一刻鍾前的事兒。走散了?」
我愣了下,有些無措。
井子宴被人騙了吧,我在布店中待到天黑,壓根不曾回來過。
他跑哪去了?
入夜後,天穹仿佛染黑的琉璃。
人海渺渺,燈火幢幢。
我走遍大街小巷,遍尋不得井子宴的蹤影,焦急之時,路過來時的羊湯店。
突然有人從背後緊緊抱住我。
力道之大勒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劇烈掙扎,不由得喊出「阿井」,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後背重重抵在牆壁上。
井子宴陰沉的面孔突然出現在眼前,擠壓著層層陰霾,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6
這是井子宴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如此濃重的戾氣。
我被嚇住,半晌怔怔說道:「阿井,我是鹿白……」
夕陽半落,井子宴站在黑暗裡,仿佛一隻受驚的孤狼。
兇戾,防備。
他眼神緊鎖著我,雙目猩紅,仿佛穿進我的骨頭裡去。
「我如何信你?」
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掐得我生疼。
我咬牙忍住,坦然與他對視:「你的側腰,有個小痣……是我小時候推到了香燭,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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