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親含冤入獄,我與哥哥投石問路。
我將他獻給了丞相,他將我獻給了皇帝。
皇帝/丞相:你倆真不愧是親兄弟。
後來我入主後宮,百官朝拜。
身後有父兄,身旁有皇帝。
鋤奸臣、斷貪腐、定朝綱。
史書留名久不衰!
1
父親深陷溝渠坍塌案蒙冤入獄。
我與哥哥兵分兩路,他去叔伯家求門路,我去舅姨家找出處。
被最後一家親戚掃地出門後,我獨自爬上了城門牆,對著月亮嘆氣。
我爹隻是個畫圖紙的,受罪背鍋,輪也不該輪到他頭上啊。
既然沒人能救,那不如直接去找我爹的頂頭上司——皇帝和丞相。
上個月宮宴,哥哥宋承言一身白衣,玉樹臨風,驚豔眾人。
皇帝陳昭和丞相李安的目光都在我們這停留了許久。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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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聽聞離國多斷袖,哥哥長得玉樹臨風。說不定使一出美人計,老爹就有救了!
但一入宮門深似海,我也不能真把哥哥推向火坑。
於是我暗自給哥哥下了藥,買通小太監將他引去了丞相的休息室。
火坑跟水坑,總要選一個好跳的去跳。
但萬萬沒想到,我與哥哥自雙生起至今,難得地統一了一回思想——
我敬他的酒裡摻了合歡藥,他回我的酒中下了軟筋散。
我將他送給了丞相,他將我獻給了皇帝。
2
第二天我揉著腰從尚清宮中走出來。
在宮道上,我與捂著腰的哥哥迎面相撞,面面相覷。
最終都忍不住朝對方比出一個中指。
「我好歹憐惜你,隻將你送給了丞相,你居然直接把我送上吃人不吐骨頭的龍床!」
哥哥翻了個白眼:「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罷了。」
我倆靠在一處唉聲嘆氣。
「要不——」
「我們——」
眼神對視中,我倆默默拎起衣角。
「逃吧……」
沒走兩步,哥哥就被丞相李安拽了回去。
「承言想逃去哪裡?」
哥哥打了一個冷戰,朝我投來求救的目光。
對不起,弟弟無能為力,哥哥自求多福。
剛準備先行離去。
誰知一回頭就撞進了皇帝陳昭的懷裡。
他伸手攬住我的腰。
「朕也想聽聽,愛卿想逃去哪裡。」
跟著陳昭回寢宮的一路上,我都在碎碎念。
他實在忍不住扭頭看我:「嘀嘀咕咕些什麼呢!」
語氣頗為霸道,我瞬間就委屈起來。
「我哥在丞相大人那裡好歹還有個名字呢。
「而我除了能得到皇上的數落還有什麼!
「我幹脆一頭撞死在冷宮裡算了!」
陳昭丟下輕飄飄的一句:
「宋承年,要撞可以選御書房,冷宮可容不下你。」
這是讓我在文武大臣面前公開處刑嗎?!
皇帝果然都不是什麼好人!
我一路看著陳昭的背影,心上起了微微波瀾。
哥哥此回可算是辦了件愚蠢事。
那日宮宴哥哥驚為天人,皇帝看上的多半不是我。
但如今哥哥被李安截和,而我也確確實實上了龍床。
於是,我這個「替代品」算是撿了大漏。
3
從小我就覺得我哥哥與眾不同。
有一次一起玩蹴鞠時,我一球失了準頭直衝自己人而去。
旁人都下意識攏起雙手護住前面。
隻有我哥的手偷偷往後抄。
他護的,是自己的菊花。
那時候我還不懂事,隻覺得這個傻叉有點丟人。
然後再轉頭,就看到了少年李安看我哥時若有所思的眼神,還有我哥看向李安時那紅透的臉頰。
所以我將哥哥送給李安,不僅是為了我爹,也是想做紅娘。
誰知道他轉頭就將我送給了陳昭。
李安是文質彬彬的丞相,陳昭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皇帝!
他本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生的不受寵的皇子。
甚至還在御史臺待過。
整日裡辦的都是腌臜事。
這朝中大臣,哪個人的家中沒被陳昭「拜訪」過?
這樣一個一開始就被作為「廢棋」存在的皇子。
一朝翻身做了皇帝,手上得沾了多少人血。
因此,陳昭登基五年不提立後納妃,根本沒有大臣敢催促。
我從前也覺得陳昭是沒人要的。
誰知道陳昭壓根沒想過立後。
他想要立夫。
而我剛好撞了上來——
4
陳昭剛下令要封我為皇夫,前後朝就齊心協力操辦起來。
大臣們對此竟毫無意見。他們非但不敢反駁陳昭喜歡男人這件事,甚至迫切希望我穩坐皇夫的位置,一輩子拴牢陳昭,不要讓他惦記自己家閨女。
他們閨女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啦!
我揉著腰坐在床榻上罵起人;
「祈禱狗皇帝奏折多到看不完。
「祈禱狗皇帝吃御膳拉肚子。
「祈禱狗皇帝回宮路上摔斷腿,三個月站不起來。」
「說清楚你是希望朕哪條腿站不起來?」
陳昭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我嚇得噌一下從床榻上蹿起來。
「走路不出聲的,你是貓嗎?」
陳昭一臉嫌棄看向我:「咋咋呼呼的,哪有點兒世家公子的樣子?」
我才不是什麼世家公子。
我爹辛勞了一半輩子,才混了個工部侍郎的位置。
給溝渠畫圖紙這事兒原本也輪不到我爹出頭,是他上司不想費心費力,將活兒一股腦扔給了我爹。
活我爹幹了,功勞卻一點也沒佔到。
如今出了事,上司一把就將我爹推了出去。
想起我爹,我就有些難過。
再想想我這個兒子在宮裡當替身,我就更難過了。
於是我問陳昭:「皇帝,我都獻身這麼多天了,你啥時候能將我爹放出來啊?」
「哦,你爹啊,前天就被宋承言帶走了。
「怎麼,你不知道嗎?」
……
宋承言,我叉你大爺!
不對,他大爺就是我大爺。
原來,我的獻身從頭到尾就很多餘!
5
「這婚老子不結了!」
憑啥我白天受苦晚上受累,宋承言那廝在丞相府吃香喝辣,還成了救父的大功臣?
明明是我先想出來的辦法!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雖然不是朕將嶽父大人放出去的。
「但是朕一句話,還是可以將嶽父大人再叫回來的。」
陳昭是一國之君,而我不過一個小小侍郎之子。
他許我皇夫之位,史冊上會寫是我宋家祖墳燒了高香冒了青煙。
但我宋家祖宗們要是泉下有靈,知道自己家第三十三代唯二的兩個孫子都成了斷袖。
估計爬也要爬出來指著我爹鼻子罵上個三天三夜。
於是我指著陳昭的鼻子準備罵上個三天三夜。
但他好像都不怎麼生氣。
果然面對這張與宋承言相似的臉,陳昭也能對我有諸多容忍。
大婚前夕,按舊制我應該回家待嫁。
陳昭不願放我回去,一道聖旨就將我爹連帶宋承言以及李安招進了宮,美其名曰「家宴」。
飯桌上,陳昭跟我爹面對面坐兩頭,我們三個分坐兩邊。
宋承言倒是很適應宰相夫人的身份,時不時給李安布菜。
陳昭陰沉著臉,看了看空蕩蕩的碗裡,反復朝我使眼色。
哦,沒人給皇帝陛下夾菜,傷自尊了。
於是我勉為其難伸手夾了一筷子豆腐,準備往他碗裡放。
還沒放穩當,我爹非常有力地輕咳了一聲。
嚇得我一哆嗦,立馬調轉方向,將豆腐夾進了我爹碗裡。
「爹,這宮裡廚子豆腐做得白嫩爽滑,很是美味,您嘗嘗。」
再看對面宋承言半邊身子都要跌進李安懷裡了,我爹就跟瞎了一樣。
隻盯著我看。
陛下,您光顧著攀比,哪管我的死活?
6
等我爹喝得醉醺醺的,被宋承言跟李安帶走後,陳昭一把將我抵在門框上。
「年年,你真的很不乖。」
我大概也是醉了。
一巴掌甩在陳昭的臉上。
「狗男人,明明不喜歡我,還要裝出這副深情的樣子迷惑我!」
陳昭被我打蒙了,他禁錮住我的雙手舉過頭頂,陰沉著臉看向我: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我被迫看向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陳昭,你個王八蛋,不就是氣我將你喜歡的人送給了李安,所以才來招惹我、報復我的嗎?」
我罵出氣了,才想起來害怕。
陳昭可是皇帝,他萬一酒醒了要砍我頭怎麼辦!
我嚇得一哆嗦,脖子都忍不住往回縮了縮。
但他非但沒生氣,還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年年,那晚被下藥的人是你,不是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說,他一直知道是我,並且一直喜歡的都是我嗎?
陳昭無奈搖搖頭:「年年,我喜歡的是你。」
他用手臂將我託起,我的後背被狠狠撞在門上。
「陳昭……你……」
餘音被對面狠狠堵住。
恍惚間,我仿佛又看到了初夜那天的盛世煙花。
7
第二天一早,我被宮人們伺候著穿上婚服。
我的婚服不是傳統的鳳袍,而是陳昭特意命司制局趕制的四爪蟒袍。
自古隻有親王可穿。
我用手摸索著紅色婚服上的刺繡金線,想著昨天晚上的真情告白,內心自然是十分歡喜的。
就好像,承認自己喜歡男人並沒有什麼難堪的。
陳昭縱然狠戾陰鸷,但在我這裡,他從來都是坦蕩無間。
在宮人的攙扶下,我跨出尚清宮,一步一步朝著乾坤殿走去。
那裡本該是早朝的地方。
如今依舊是百官朝拜,但拜的是他,也是我。
他從龍椅上走向我,代替宮人接過我的手,緊緊牽住。
他將他的榮光,一並賦予我。
「年年,我心悅你。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我回握住他,陪著他一步步登上高臺。
而百官皆俯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夫千歲千歲千千歲。」
7
感性的心情也就維持了那麼幾個時辰。
成完婚後,陳昭大手一揮將臣子們都撵回了家,吝嗇到連杯喜酒都不請他們喝。
我爹氣得破口大罵,若不是宋承言攔著,估計這會手都能動上了。
陳昭取了合卺酒與我對飲。
「年年,嶽丈被人陷害入獄,實非我願。
「我已擬旨命丞相秘密調查,定會給嶽丈一個滿意的答復,給因藤橋溝渠坍塌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一個交代。」
第二天,我才得知陳昭真的派了欽差大臣秘密前往藤橋調查坍塌案。
欽差大臣不是別人,正是我哥夫——丞相李安。
8
我也沒闲著,宮人將中宮鳳印以及歷來賬本搬來時,我當場與陳昭和離的心都有了。
那賬本,足足有半人高。
夜夜辛勞就算了,還要替皇帝管理後宮。
生產隊的驢都沒有這樣使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給自己鼓氣:
「宋承年,好好查賬!你既已嫁給皇上,於情於理,都應該輔佐他管理好後宮,才能不愧對皇後鳳印。」
陳昭摸了摸我的頭:「等你整理完陳年舊賬,我就讓戶部配合你一起調查藤橋鎮。」
我聽到這裡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揪出幕後主使,還我爹清白,給藤橋百姓一個交代!」
陳昭的後宮並不難打理,畢竟後妃幾乎為零。
除了先皇的幾個養老太妃,其餘的不是太監就是宮女。
可恨陳昭之後覺得我能者多勞,竟派人把整個戶部都搬進了尚清宮。
我忍不住連連咒罵:「陳昭你個狗皇帝,你喪心病狂、喪盡天良、天理不容……」
年過半百的戶部尚書則顫巍巍地在我身後指揮手下往這搬東西。
十幾個要四個人方能抬起來的楠木箱子整整齊齊擺放在院子裡。
「皇夫大人,有勞了。」
老尚書向我拱手行禮,我連忙回禮過去。
「尚書客氣了。」
我就隻想查一下藤橋鎮,你們這是要我強制加班啊,這陳昭是不是應該多給我一份奉例?
我裝模作樣替他們看了幾本賬本,就開始專心看起藤橋鎮歷來的開支流水。
認真到陳昭來了我也沒聽到。
「胡尚書,我如果記得不錯的話,藤橋鎮百姓應該不足三千戶吧?」
我一邊打算盤,一邊出聲詢問尚書。
沒等到胡尚書的聲音,倒是聽到了陳昭的:「確實不錯。」
我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下算。
「既然不到三千戶,那我們就按照平均每戶六口人算,三千戶就是一萬八千人。
「國例有寫,守城官員軍隊人數不得高於人口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說,藤橋吃公家飯的,滿打滿算也不到兩千人。
「但藤橋鎮近年來,所需物資穩步上升。
「尤其是煤炭跟米面,可以說是早就超出了範圍。
「陳昭,藤橋鎮絕對有問題。」
9
李安跟宋承言已經出發了,陳昭便隻能派人快馬加鞭將信息傳過去。
如今他們兩人入藤橋,敵暗我明,處境極其危險。
而且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指出來這份收支的出入,隻能說明,藤橋的背後有大魚在保。
隻盼望不要出什麼差錯,李安跟宋承言兩人,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我爹被陳昭安排進了將軍府,名為養老,實則是為了保命。
背後之人既然選擇了我爹做替罪羊,就難免不會再來個殺人滅口。
鎮國將軍府防守嚴密,自然是絕佳的住處。
我連續多日挑燈查賬,已是頭昏腦漲。
半夢半醒間,一雙大手將我從桌案前抱起。
「嗯,你回來了?」
他見我醒來,將我放到榻上。
「藤橋的事怕不是十年八年的沉疴,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查明白的。
「你不必把自己搞得太過勞累。」
我打著哈欠擺了擺手:「李安跟我哥有消息了嗎?」
他頓了頓:「尚沒。」
我一下子醒了大半:「算算時日,他倆早該抵達藤橋了。
「如今尚沒有消息傳回來,要麼是在路上被攔住了,要麼就是藤橋的勢力太過龐大。
「連丞相都招架不住嗎?」
這些事不用我說,陳昭心裡怕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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