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但隨即他就面色一沉,又道:“你殺死她時,便要命人收走那簪子。一雙都留在咱們家中……如此才不會成為旁人用以挾持咱們的證據。”
想到此處,王嫻將手攥得更緊了。
她面色隱隱發白,額間也滲出了汗。
要殺齊春錦本也不難,她如今已是皇後之尊……可,可誰叫齊春錦身旁還站了一個齊王?要在齊王的眼皮子底下,太難了。
“皇後怎麼不說話?”小皇帝微微皺起眉問。
王嫻這才回過神,道:“臣妾身體多有不適……”
小皇帝信了這話,立時叫宮女扶住她。等到了宮殿中,小皇帝也早早離去了。
王嫻坐在床榻上,卻是獨自等了兩個時辰,才覺得不對,忙喚來宮人問。
宮人訕訕道:“皇上說您身體不適,還叫咱們小心著伺候,別打攪了您……”
王嫻錯愕之下,是極度的憤怒。
這是為了她好麼?
皇帝難道不知道,若是新婚之夜不臨幸她,第二日她怕是要成為這宮中最大的笑柄!
“皇上呢?去請皇上!”王嫻冷聲道。
宮人哪裡敢做主呢?忙跪地道:“平日裡皇上都按時作息,如今這個點怕是已經睡下了……奴婢、奴婢不敢去打攪。”
王嫻頭一回這樣沉不住氣。
氣得恨不能將那宮女一腳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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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嫁的丫鬟想說些什麼,但又礙於在宮中,說什麼話都不如從前那樣方便,於是生生忍住了。
王嫻竟是說不出的憋屈,全然沒了先前在殿上的風光與愉悅。
她早該知道……早該知道如今的皇帝,被太後捧在掌中,小心呵護,反養成了這般靠不住的廢物模樣!
她靠不住他!
……
且說另一廂齊春錦等人出了宮。
此時眾人都早已散去了,卻唯獨留下宮門外一駕馬車。
“哎?”齊春錦掀起簾子來,忙道:“等一等……”
宋珩回頭看她:“何事?”
齊春錦道:“那是馮姑娘的馬車。”
宋珩哪裡記得什麼馮姑娘?
但齊春錦說了,他便叫護衛將馬車驅趕了過去。
“馮姑娘怎麼還沒走?”齊春錦探出腦袋問。
宋珩垂下目光,心道,這小姑娘若是多關心他幾回,就如這般,那便好了。
那廂馬車也卷起了車簾,露出了馮玉卿的面容。
馮玉卿松了口氣道:“你走了遲遲未歸,不免想著你做什麼去了,可是遇了什麼麻煩。”
齊春錦搖搖頭:“未曾遇見麻煩。多謝馮姑娘,馮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你身子弱,就少吹夜裡的寒風……”
宋珩聽她關心起旁人來,倒是像模像樣的,心下不由更哽得慌了。
馮玉卿笑了笑,朝齊春錦的馬車望去。
隻隱約瞧見,那窈窕少女的身後,似乎隱約有一道身影……
馮玉卿心下一凌,道:“我這就先行一步了。”
齊春錦點點頭,目送她遠去了。
倒是個聰明人。
宋珩心道。
宋珩看向雲安與嶽王府的馬車,道:“你們且先送郡主和世子回府。”
嶽郗卻是突地跳下了馬車:“我有話要與錦兒說。”
錦兒?
宋珩眸光一閃。
面上不顯,氣息卻是變得凌厲了些。
嶽郗並不管這齊王如何可怖,他徑直到了齊春錦跟前,低聲與她道:“王嫻有異。”
齊春錦不得不將脖子伸得更長些,好聽得更清楚一點:“嗯?”
宋珩看得眉心直跳。
恨不能將人揪住領子,就這麼一把拎回齊王府去。
這成婚怎麼那樣多的講究?
定了親,要選期,選了期要過大禮……如此種種之後,方才能成婚。
不知要等多久。
這廂嶽郗又道:“世人道王家女端莊美麗,性情寬和大方,是男子都想要求娶的女子。”
齊春錦:“嗯???”
嶽世子也想成親了麼?
嶽郗道:“我卻知她心胸最是狹隘。年五歲時,便能面不改色將失手點了禪房的事,推給庶妹。心性手段,並不柔弱……她若欺你……”他頓了下,似是覺得自己沒這樣的底氣,但猶豫後,到底還是說了出來:“你便來嶽王府上告訴我。”
齊春錦連連點頭。
原來王嫻是這樣的麼?
難怪她與王嫻總親近不了。
“可她為何要欺我呢?”齊春錦喃喃道。
難道也與那些周家姑娘,齊家大房的兩個姑娘一樣麼?橫豎瞧她不慣,就要欺負她?
嶽郗道:“不知。但她方才撒了謊。她對你面露恨色,怎是一支簪子就能推諉過去的?”
齊春錦又點了點頭,忍不住拽拽嶽郗的袖子,低聲與他道:“還是嶽郗聰明。”
嶽郗心下一動,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終於有了一分做了有用哥哥的感覺。
他道:“是嶽郗哥哥。”
齊春錦卻是溜回了馬車裡。
嶽郗見狀也不覺失望生氣。
她因為與他親近才會這樣,不是麼?
嶽郗這才退後幾步,道:“齊王殿下,嶽郗告辭。”話音落下,一抬頭,卻是正對上齊王填著冷意的雙眼。
嶽郗也不懼,轉身走了。
雲安此時也從馬車下來了。
她與齊春錦咬了幾句耳朵。
“方才嶽世子同你說什麼呀?”
“說王嫻。”
“哦。”雲安幹巴巴地道:“我方才想,嶽世子都來關心你啦,那我也要和錦兒說幾句話。其實倒也沒什麼要說的。”
齊春錦與她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等宋珩著實受不了的時候,雲安才突覺背心發涼,趕緊溜了。
“不是要回家麼?”齊春錦轉頭問宋珩:“咱們也可以先走呀。”
宋珩沒動。
他扣住了齊春錦的手腕,撫了撫她的指尖。
“痒。”齊春錦皺起了鼻子。
宋珩垂眸問:“你方才拽他袖子作什麼?”
齊春錦懵了懵。
拽袖子怎麼啦?拽袖子不成的麼?
見她不答,宋珩捉住了她的指尖,將人從車廂另一頭拉過來,扣在了懷中。
他輕嘆了一口氣:“……齊春錦。”
嗯?
齊春錦靜靜等了會兒,卻又沒等到宋珩往下說。
齊王這是怎麼了?
齊春錦捉摸不透。
難不成是……是醋了?
齊春錦隻好艱難地伸出另一隻手去,抓住了宋珩的衣袖,搖啊搖,搖啊搖……
宋珩看她:“作什麼?”
齊春錦用力搖了搖,盯著他問:“殿下還氣麼?”
宋珩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才抓了一下嶽郗的袖子,便轉過頭來抓了他無數次……
實在是……
宋珩又覺得氣又覺得好笑。
宋珩掐住了她的下巴,強制抬起她的臉來,俯身去輕咬住了她的唇。
風吹拂而來,將那車簾吹動起來。
宋珩道:“如此這般……”
“……不氣了。”
齊春錦:“哦,我知曉了。”
原來隻親一下便不氣了。
宋珩怕她這小腦袋瓜兒裡又塞些別的奇思妙想的玩意兒,忙又按住了她的肩,道:“這般舉動,隻對我有效。”
可別改天親了旁人去。
他就要活活氣死了。
齊春錦反倒詫異道:“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呀!”
宋珩拿她無法,氣笑了。
“今日我說你的簪子是我買的,你對外便也隻如此說。日後也不得與王嫻獨處……聽清了?”宋珩問。
齊春錦見他突然說起這個,心底忍不住小聲嘟囔,難不成王嫻的醋也要吃麼?
不過她倒是很快又想起了嶽郗也才同她說了王嫻。
想必齊王殿下也看出來了,王嫻不是好人。
於是齊春錦乖乖點了頭:“聽清了,也記住了。”
宋珩轉念想到別處,便又道:“那馮家姑娘與你也是好友?”
齊春錦搖搖頭:“幾面之緣,但她人極好的。做朋友也好。可是馮家好像很厲害的……應當做不了朋友吧。”
宋珩心下嘆氣。
這小姑娘對自己難道沒有個數嗎?
她不交朋友則已,瞧瞧她如今交的朋友都是些什麼人?郡主世子和皇帝……
隻有馮家不配與她結識的道理。
宋珩道:“你說那個馮姑娘身子弱?”
齊春錦點點頭,反問道:“難不成殿下會醫麼?”
宋珩:“不會。”“但她有個法子,能喚宮中的御醫為她診治。馮家尋常時候,應當是請不去御醫的。”
“什麼法子?”齊春錦忙又問。
宋珩望著她。
齊春錦心道,我懂了我懂了。
這一幕畫冊裡也有!
那本畫冊叫《春香》,春三娘還笑罵那個與她好的書生,是老色.胚。
齊春錦別過身子,換了個姿勢,幾乎跨坐在了宋珩的腿上。
她緊緊抱住他的背,借力往上夠了夠,親上了宋珩的唇。
如此,便緊貼著不動了。
宋珩:……
宋珩等了會兒,又等了會兒,還是沒見她動。
他哪裡曉得,齊春錦雖然春.宮.圖看得多,可那圖上又怎麼會詳細去描繪,接吻時是如何接吻的呢?
她隻看人家嘴巴貼在一處,便是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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