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字體大小:
同講道不同,既然是教用法術,師徒間總免不了肢體接觸。白及每每一動,雲母便感到自己胸口的心髒亂跳一分。然而他卻並未碰她,隻是微微湊近輕聲給她指弦,雲母有些慌張,但依然趕忙點頭,重新彈過。
隻可惜越急便越難彈好,雲母連著幾個音注入靈力的方向都不對,有幾下入了音的靈氣都快打到她自己了,還是白及抬手護了她才沒有受傷。雲母羞愧地紅了臉,隻覺得自己白練半個月,居然還是在師父面前丟了臉。
白及皺了皺眉頭,遲疑片刻,終於還是猶豫地輕握她的手,重新教她用力。
雲母一慌,手不自覺地顫了下,可還是竭力讓自己靜下心順著師父力道去碰琴弦。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兩人的手上,師父的手能將她的手整個握住,手指修長而有力,大約是因為握劍,雲母能感到他手指掌心都有薄薄的繭。
不知為何心更慌了,雲母使勁讓自己靜神去注意琴弦,卻總有幾分分散。
白及其實亦是心亂,第一次覺得有些掌握不好距離的分寸。他一低頭就能看見身邊的徒弟柔順的烏發、泛紅的臉頰和明亮的眼睛,止水被攪亂便再難平復,漣漪一圈接著一圈地蕩開,竟是無法止息。他唯有閉了閉眼,沉聲道:“……我不算善琴。以琴音為銳器,既有力,也應有律……我的琴音,你可是不適應?”
雲母平日裡在庭院裡練琴,他的院落雖然聽不到琴聲,但待白及回過神,已經數次跑出來聽過。她盡管依然談不上熟練,可卻不至於像今日這般失誤,想來想去,隻有可能是他的原因。
白及知曉自己隻是單純將琴當做武器,琴音難免鋒利冷銳了些,許是能制敵,但要說意境,卻比不得那些真正善琴的人。
雲母聞言,連忙搖了搖頭。隻是她又哪裡好意思說出自己太過在意師父這樣的心思?且師父又不知道幻境的事,即使她不羞於開口,說了反倒會更奇怪。
於是雲母隻得悶著頭繼續彈,她慌得其他都想不了了,彈得反倒好了些。
白及見狀,便沉默地不再說什麼,隻是閉著眼睛聽音,想待她有失誤再指點。
兩人不知不覺便彈了一個下午。即使雲母如今已經有六尾,如此消耗靈氣仍是件吃力的事,白及看她已微微喘氣,便宣布停了課。雲母聽到下課,終於長舒一口氣,坐在琴前疲憊地擦了擦汗。
“……你自己可能回去?”
白及見她如此,稍稍一頓,還是問道。
雲母一愣,抬頭與師父的目光一對,又慌亂地移開視線,可不知怎麼的竟有些期待地問道:“師父你送我回去嗎?”
“……我可以去叫你師姐。”
Advertisement
“噢。”
雲母失落地摸了摸垂在胸口的頭發,一邊慶幸自己先前壓制了語氣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一邊又對白及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我自己能回去。”
說著,她自己收起了琴,開始整理東西。白及頓了頓,還是有些擔心,準備往道場去,不過他的身影落在雲母眼中,變成了要離去。
雲母的眼眸不自覺地垂了垂,想到再見許是又要半個月,便覺得情緒低落。她抬頭望著師父的背影,又想張口再說幾句,可是還未等她開口,身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嗒嗒嗒”的腳步聲。
不隻是雲母下意識地回過頭,白及聽到聲音,亦是步伐一頓,又轉過身來。
從旭照宮門口方向急匆匆跑來的是守門的石童子,他大約是跑得急了,小臉通紅,滿頭是汗。沒想到未到道場就在庭院裡看到他們,他先是一愣,接著忙道:“師父!小師姐!有客人來了!”
“客人?”
白及蹙眉。守門童子雖是童子相貌,可行事一向還算穩重,他今日如此慌張,倒是不太尋常。
白及頓了頓,問道:“是何人?”
“是青丘的人!”童子說,“是青丘來的……一大群狐狸!”
白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遲疑了片刻,還是說了聲“帶路”,接著便往旭照宮門口走。雲母回過神來,探著頭張望,一方面她拿不準自己需不需要跟去,一方面她也的確累了懶得動,可心裡又好奇,所以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及一頓,回頭見她拉長了脖子,略一遲疑,還是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道:“你先休息。”
得了師父的話,雲母乖乖地被摸了兩下,下意識地想從喉嚨裡發出咕嚕聲,但還是忍住了。
白及安撫完雲母,便擰著眉頭由童子引路到了旭照宮門口,隻見旭照宮外果然是站了不少客人。其中有人有狐,但那些外貌是人的每個人額頭上都系了一根紅繩,一看便知是青丘的人,他們不少人手中都捧著像是禮盒的東西,而那些跟來的狐狸各個都端莊得很,每隻狐狸臉上都笑眯眯的。
不知為何,放在往常他不會討厭毛茸茸的狐狸,可今天,白及卻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這些青丘的狐狸們一聽到有人來,便一齊看了過來。而為首的男子亦跟著回了頭,他是個外表俊秀有禮的青年,額上同樣系著紅繩。見白及出現,他笑了笑,立刻迎了上來,恭敬地拱手道:“在下青丘狐四,奉少主之命,見過白及仙君。”
頓了頓,他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禮貌且不失穩重,然後緩緩地說明來意道:
“——今日,青丘此番拜訪,是來求親的。”
第61章
狐四話音剛落,旭照宮內便又傳出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觀雲和赤霞亦抱著雲母來了,單陽則緊隨其後。旭照宮一宮到齊,他們恰巧能聽到對方最後說得“求親”那段話,幾人包括雲母在內都怔了怔,雲母因為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狐狸,還下意識地抖了抖耳朵。
白及雖是讓她在原地休息,但他前腳剛走,雲母後腳就遇到了從道場出來的師兄師姐。聽雲母說了經過,赤霞自然是當機立斷要過來看看。因為雲母下午消耗了太多靈氣的確是需要休息,赤霞便讓她變了狐狸,還是由自己抱著走。他們走得很快,便剛好落後了師父一步,並沒有錯過太過。
不過,縱然先前聽到“青丘”二字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旭照宮外一圈一圈圍著的狐狸們,赤霞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瞬,不自覺地抱緊了懷中的小師妹。同時,求親也著實是個敏感詞匯,他們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白及,等待師父反應。
白及則狠狠地皺起了眉頭,整個眉宇之間都深深地陷了下去。他抿了抿唇,似是頗為費解地重復了一次道:“……求親?”
他眉目本就清冷,偏又修為極高,稍一蹙眉便容易讓人心生畏懼。不過,狐四早就聽說過白及仙君的性情為人,倒是沒有被嚇到,反倒笑得愈發謙和。他點了點頭,道:“是,求親。”
這一回,便是先前還疑心是自己沒有聽清楚的觀雲赤霞一行人也聽得清清楚楚,幾人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有驚訝之色。
旭照宮中算上童子亦不過隻有六人,觀雲與赤霞自是已經訂婚,他們來總不可能是來求童子。而剩下的還有師父、單陽和雲母,青丘向來自成一脈,極少與外結親,幾人中是狐狸的隻有……
便是雲母自己都忍不住有些不安地擺動了一下尾巴,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狐狸們,不由得十分緊張。
白及亦是胸口一緊,隻是並未言語,就這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青年。狐四從容地笑了笑,說明道:“我們少主曾在桂陽郡北樞真人道觀中與仙君的一位弟子有過一面之緣,並對她一見鍾情,隻是當時他們並未交換名諱,故少主回青丘後,便派了成百上千的狐狸出來尋人,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總算尋到了仙君這裡。此事少主已經稟明了家主與夫人,因此今日我等前來,便是想將這消息告訴仙君——”
說著,他十分自然地後退一步,不卑不亢地低頭行禮,笑著朗聲說:“青丘欲聘旭照宮白及仙君門下白狐弟子,與青丘少主少暄為妻!”
此言一出,旭照宮眾人皆驚。青丘來的狐狸們倒是很高興,那狐四話音剛落,他們便紛紛興奮地“嗷嗚嗷嗚”仰天長叫起來,既像是助陣,又像是已經定親成功了在歡慶。
一時間,旭照宮門口一面沉默不已,一面熱鬧非凡,倒是相映成趣。
雲母雖自己也是靈狐,可在山間時隻與家人相處,還從未見過這麼多狐狸一道嚎叫的樣子。隻是她原先看到同類還覺得新奇,此時卻已驚慌不已,慌張地去看師父,可是師父站在前面,她隻能看到對方在清風中挺拔而沉默的背影。同時,她感到赤霞師姐抱著她的手稍稍收緊了幾分。
赤霞和觀雲默契地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數。雖不知青丘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可雲兒現在勢必是不可能和青丘神狐少主定親的……但是師父一向少言寡語,又不喜管俗事,觀雲猶豫了一瞬,正準備要以如今門中最年長弟子的身份代白及說話,卻聽白及在片刻的沉默後,居然開了口。
“不可。”
他一貫清傲不可方物,神情作風都是如此,可今日,觀雲居然從他話語中聽出一絲不耐之感。縱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作為跟隨了白及兩百多年的弟子,觀雲也能察覺到師父的心情似是有些煩躁。
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果斷的一個答案,便是笑容可掬的狐四也不禁稍稍愣了愣。
老實說,他一直是覺得自家少主撞了一下人家姑娘的額頭就搶著要負責的行為是很不靠譜的,所以他才在措辭中將聽起來就很兒戲的“負責”改成了“一見鍾情”,即使被拒絕也正常。隻是即使如此,少主好歹也是青丘未來的狐主,匹配一般的仙狐神狐都大有餘地,哪怕是白及仙君這般地位的仙人門下弟子,至少也該考慮考慮才是。再說,人家姑娘並未表明態度,為何做師父的就這麼果斷地拒絕了?
熱門推薦

他的偏愛獨一無二
我以為我會跟顧煜一輩子。直到我胃病住院,他卻在陪景雅 過生日時。我決定放過他,也放過自己。我們分手了,我提 的。所有人都罵我作,等我哭著求復合,包括顧煜。

大冒險戀愛
一場大冒險,我這個小透明和系草薑奕 辰在一起了.

結婚紀念日當天,老公要和我離婚,彈幕助我分走億萬資產
"結婚紀念日,我收到丈夫的離婚協議書。 我正不可置信時,卻突然看見身旁彈幕。 「快和男主離婚,我想看男"

保護我方男主
"男主出身高貴,斯文俊美。不幸為奸人所害。囚禁在冰雪覆蓋的深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時幸運的遇到了女主。 女主穿越人士,天生神力。巧遇貌美如花,際遇坎坷的男主之後,為男主的美色所迷,從此之後一路繁忙,不是在拯救男主,就是奔波在拯救男主的路上。"

老公植物人以後
"老公帶著小三自駕遊的時候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公婆和大著肚子的小三要求分割章何的遺產,還要把我從婚房裡趕出去。 小三叫囂著:「我肚子裡可是章何唯一的孩子,章何的一切都要由我的孩子來繼承的。」 公婆也嚷嚷:「我們找人打聽過了,我們是章何的父母,是遺產的第一順序繼承人!」 我翻個白眼。 找哪個法盲打聽的? 人死了才能叫遺產,章何雖然是植物人,可他還活著呢!"

女寢都是修羅場…嗎
" 室友天天看女寢修羅場的小說和遊戲直播。 開學第一天起,她便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我們。 幫她搬書,她陰陽我們功利心太強; 為她慶生,她痛斥我們攢人情綁架她; 好心揭露她男友的真實面目,她汙蔑我們要撬他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