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小公子哭得抽噎,“我以為,我以為她是世上最好的良人,我以為是我配不上她。”
結果安從鳳說謊不算,還吊著他,一旦找到家世好的,立馬跟他劃清關系。
尤其是他元宵那夜,懷著少男懷春之心,提著親手扎的燈籠坐在她門前苦苦等了一夜。
那一夜,當時心情有多羞澀隱晦甜蜜,此時就有多尷尬難堪後悔。
他那幹淨剔透的一顆心,等的是對方逛完花樓回來後牽他的手,憐惜他被竹條劃傷的細碎傷口。
她說,“燈籠雖然不如市面上賣的那些精致好看,但都是你的心意,我會好好收下。”
那個不好看的燈籠,是他手指纏著紗布滿懷歡喜做出來的,是他以為最好的。
事後他還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醜了,所以安姐姐不喜歡。他果然配不上她,連燈籠都做不好,更別提其他的了。
點點滴滴細節跟回憶湧上來,小公子才陡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跟安從鳳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起初兩人都是平等的,但隨著相處,她變得高高在上起來,他卻低入塵埃,隻能卑微的仰視她。
“嗚嗚嗚。”
小公子舉起一隻手,現在就已經後悔了,他覺得他手好髒,被個爛人摸過了。
就這,她那時是怎麼好意思說她沒牽過別人的手……
花魁從袖筒中掏出一方折疊整齊的巾帕遞給小公子,柔聲說,“幹淨的,我買來還沒用過。”
那方巾帕帶著青竹的清香,小公子攥著帕子,哭得更兇了。
安從鳳連花魁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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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最後的收尾,是客棧老板過來把兒子牽回去。小公子抽抽噎噎地問,“不跟趙小公子說嗎?萬一他跟我一樣呢?”
有個少年從人群裡竄出來跟小公子說,“安心啦,安從鳳怎麼可能騙得過國公府,那可是趙小公子噯!”
小公子雖然覺得這人說話奇奇怪怪,但一想也是,這事今日在街上傳來,趙家沒理由不知道。
小公子跟著他母親回去,雖然可能會難過一陣,但好在名聲不差,將來不會影響說人家,及時醒悟損失倒是不大。
客棧老板更是一陣慶幸,還好今日看破了那個爛人,畢竟前幾日小公子還說要一輩子不嫁人,因為他遇不到更好的良人了,他的心裡盛著安姐姐也配不上別人。
老板雙手合十,朝天上拜。
真是上天顯靈,讓安從鳳的真面目露出來。
這種私德不行的人,學問再好也不是良配。
熱鬧看完,花樓前眾人散開,竟沒人留意到花魁的去向,隻不過這事卻在街上傳起來。
作為事件裡面的主人公,安從鳳那幾日一家人都住在國公府裡商量成親的具體事宜,連門都沒出過,自然半點消息都不知道。
今早來宮門口都是趙錦鈺親自相送。
現在此事由陳老當著眾人的面,在這種場合公然說破,安從鳳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忽然想起早上趙錦鈺的話。
他彎著眼睛,意味深長地說,“我為你準備了驚喜,等你的好消息哦~”
安從鳳隻當是說她考中狀元,怎麼能想到是說她已經翻船的事情!
此時安從鳳站在這裡,接受所有人各種目光的審視打量,臉色蒼白,極力穩住心神,在想應該如何為自己開脫。
她的確沒碰小公子啊,還有,難道學生連逛花樓都不行了?
陳老一雙眼睛看著她,“你個人德行有汙點,抹去一甲位置。我念你苦讀不易,著你二甲傳胪。”
傳胪是二甲第一。
但雞冠子怎麼能跟鳳尾巴比?
安從鳳還想開口,就聽陳老幽幽道:“還有些事情,若是說白了,人男子可能無顏於世。你若心裡有數便就此作罷,你若不依不饒,我便當場點出。”
“你,如何選?”
這個說的就是青郎了。
沒有律法規定安從鳳不能吊著人小公子,也沒說不可以逛花樓,但安從鳳睡了人家夫郎這個總歸是不合適吧?
她明知青郎有妻主,隻是對方不在京城,便跟青郎有染,難道還不算品性不端?
這樣的人,怎能在一甲之列?
陳老也是查清楚後,才把安從鳳劃到二甲,將蘇虞補了上去。
也是蘇虞爭氣,考了二甲傳胪,更是蘇虞運氣好,碰上安從鳳自己把自己作沒了。
安從鳳嘴角抿得死緊。
最後低頭頷首行禮,聲音僵硬,“學生知錯。”
她退回去。
安從鳳可不是為了青郎的聲譽跟性命,而是為了自己。
陳老輕飄飄的話裡藏著最深的陷進。
她可以私德有虧,往外說是一時糊塗或是女人風流都行。但若是她再追問下去,便是不顧青郎聲譽,不顧青郎死活,是品性的缺陷,是殿前說謊。
到時候就不是一甲二甲的事情,而是被革除功名,永世不錄。
安從鳳隻能咬牙退回去,心裡恨到要死。
趙、錦、鈺!
她現在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他是要毀了她!
到這兒,司牧算是隱約猜到了趙錦鈺那日帶走花魁的目的。讓他配合花樓老板唱一場大戲,毀了安從鳳的一甲之心。
此舉相當於折斷安從鳳想要高飛的翅膀,將她栓在趙府。
這段不大不小的插曲之後,依舊是繼續傳胪大典。
此次科考,進士錄用者共二百九十八人。
一甲三人,稱進士及第。二甲一百人,稱進士出身。剩餘的皆是三甲。
白妔排在二甲的尾巴,堪堪掛在上面。跟蘇虞她們雖比不得,不過白妔向來隻跟自己比,已經覺得很了不起!
她二甲,但她三個姐妹都是一甲!天下還有比這更風光的事情嗎?
等所有人名宣讀完,樂聲起,進士們跪在御道兩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等這些做完,陳老將手中金榜雙手交由禮部堂官捧著。皇上跟長皇子回宮,而文武百官則隨榜出宮,到龍虎牆處將榜紙貼上去。
這金榜隻貼三日便會收回。
出宮貼榜,朝臣們走在前面,近三百名進士由蘇婉、吳嘉悅、蘇虞帶頭,走在後面。
隻是一甲三人走御道,從那條最中間的路朝午門走。
這段路,三人走來感慨頗多,她們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今日,就連做夢,都不敢往這方面想。
但這隻是一甲榮耀的一部分,隨後她們會身披紅綢,騎馬前往杏園慶祝,跟她們的老師譚柚敬茶謝恩。
打馬遊街啊,多少文人的夢。
安從鳳紅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蘇虞等人被禮部官員在胸前系上紅綢,看她們騎在馬背上滿面風光地由吹打班子開路往街上走。
蘇虞不停地擺弄身前的大綢花,還側身問吳嘉悅,“是不是歪了?”
“沒歪,探花配花,絕配。”吳嘉悅難得朝蘇虞豎起大拇指。
蘇虞笑,雙手捧著面前的花,“這可比上次迎親還風光啊!”
上次她們是阿柚人生大事上的配角,今日,她們是自己人生大事上的主角,自然風光。
蘇婉輕聲說,“阿姐喊上阿妔,我們去找阿柚。我們今日的風光亦是阿柚的風光,我想讓她看一下我們的成長。”
“我們終究不負自己,不負阿柚。”
蘇婉騎在馬背上,迎著上午巳時的陽光,看起來依舊是那個文靜秀氣的書呆子,可跟之前總站在蘇虞等人後面不吭不響的她又有些不同,如今的她腰背挺直沒有半分怯場局促,已經能迎著光,端得起她狀元的氣勢。
她的確成長了自信了。
蘇虞笑,滿心欣慰,朝後對著白妔,“走嘍。”
白妔跟她隔空碰了碰拳頭,“走。”
由吹打班子開路,三人騎馬前行,享受來自全城百姓的歡呼喝彩。
蘇虞還沒喝酒呢,在這一聲聲“探花”中就有些醉了。怪不得“金榜題名時”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這也太爽了吧!
白妔和其他進士們跟在她們後面,除了安從鳳,其餘人都滿臉喜氣。
白妔更是與有榮焉,驕傲的不行,指著前面三人逢人就說,“我姐妹,厲害不!”
“一甲前三都是我姐妹,異父異母的親生姐妹,我們四人一個老師的。”
“我可太驕傲了!”
她像是混進來的親友,以至於有路人好奇,“那你呢?你什麼功名?”
白妔笑,“我進士,二甲。”
路人不由驚嘆起來,豎起大拇指,“那你也很厲害啊!”
更厲害的是這四人的老師,一口氣教出個一甲前三!最差的也是二甲進士。
杏園門口,譚柚雙手搭在身後站著,眉眼含笑望向那三個從馬背上躍下來朝她奔跑過來的一甲,溫聲道:
“慢些,我就在這兒。”
她們三個跑過來的路上扭頭等白妔,等她歸隊,四人一起朝她張開胳膊奔過來。
譚柚眼底帶笑,張開雙臂,將她們抱個滿懷。
吳嘉悅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扯著紅綢花給譚柚看,“夫子,好看嗎?”
譚柚頷首,“好看。”
“好看便送您。”她作勢要把紅綢花戴在譚柚身上,蘇婉也是。
蘇虞屈指敲兩人後腦勺,“傻子,阿柚才不稀罕你們的花。”
她嘿笑,“阿柚你要不稀罕稀罕我的唄,我這朵是探花的呢。”
吳嘉悅跟蘇婉一起瞪她,白妔表示,“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可要點臉吧。”
譚柚笑著伸手幫吳嘉悅跟蘇婉將紅綢花理好,道:“戴著,花戴在你們身上我便覺得驕傲。”
熊思捷從門裡探出腦袋,“你們什麼時候進來啊,我都餓了。”
裡面那麼多好吃的,就等她們過來開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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