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馬大人眉頭微挑,看了看那依舊沉迷地趴在桌前的李大人,知曉此事必不簡單,便也走了過去。
——然後,她也看見了那棋局。
頓時,馬大人便倒抽了一口冷氣,眸光格外激動,顫顫巍巍道:“這、這棋局……”
隻是粗略一掃,馬大人便可見其間玄妙。這不是亂來,是真的破解了。
“好,好一個蘇解元!”馬大人眸間異彩連連,明明是個朝臣,此刻卻像是最尋常的老太太一樣,對著蘇墨墨笑道,“蘇解元,不知你可有師從?可願拜我為師?”
臺下一片哗然。
國子監祭酒是誰?雖為從四品,但在皇城的國子監任職,門生無數。且馬大人已到知命之年,即將致仕。傳聞她那老來得到的小兒子還即將參加選秀,因著他便是紅痣侍君,那痣紅得能滴血,他日必定能夠誕下皇嗣。
這樣一個背景雄厚、且和藹可親的人,誰不想入她門下?不說臺下百姓,就連臺上的學子,都有些羨慕了。
但蘇墨墨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平靜道:“大人,我代闌考官參與此宴。”
一個“代”字極為巧妙。闌考官也是個三品朝臣,不比馬大人勢弱,這般人她卻未曾拜師,那便是沒有拜師之意。同時,因著拒絕了闌考官,再拒絕這馬大人,倒也不顯得突兀了。
琢磨著這玲瓏心思,馬大人不禁朗聲大笑,她看著眼前的白衫女子,篤定道:“蘇解元,來日必為嵐朝之柱!”
白衫女子淺笑,不驕不躁。
這一刻,微風吹拂,所有人無比堅定,她的前途必是一片光明。
……
清栎看著臺下的那風姿出眾的女子,幾乎難以控制自己。最終,他自臺上走下,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妖娆,仿若步生蓮花。
他走到了白衫女子身前,那雙嫵媚的眸子輕輕地掃過她的容顏,抑制著內心洶湧的情感,淺笑著對蘇斯霓道:“殿下,已是午時,是否需要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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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斯霓看了他一眼:“不必。”
清栎便不再言語,順勢站在了蘇墨墨的桌前,端的是一幅溫婉柔順的模樣。但無人察覺時,他卻隱晦地看著那名女子,目光深邃,仿若想要將她的容貌記入心底。
隻是讓清栎失落的是,眼前的女子,似乎不曾記得他了,竟一分眼神也不曾施舍給他,而是專注地替那赫連雯講解著棋局。
除此以外,她的目光還會施舍給誰?她的正君麼?妒意瘋狂啃噬著清栎的心,那原本清澈的琥珀色,竟變得深邃起來。
……
今日的啟蟄宴可謂一波三折,這素來要酉時才結束的比試,今日竟然午時未到就結束了。
與此同時,啟蟄宴頭名,蘇墨墨的名字也穿遍了整個皇城。所有人都知曉,西府城的蘇解元破解了千年殘局,萬攏棋局。且她才及笄三年,可謂少年英才。
隻是萬攏棋局已被破解,便有人笑言,從今往後,拒絕別人時,便不可再用萬攏棋局了。否則你才遞出去棋盤,對方立刻破解了怎麼辦,莫非真要娶為正君不成?
而悅客茶樓在內的各大茶樓內,大家也是一片唏噓。誰也沒想到,勝算最大的赫連解元竟會輸了比試,甚至連第三場都不再需要比。
不過好在大家壓的銀子數額並不大,倒也能夠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對這比試議論紛紛。
啟蟄宴當日,在場的百姓很多。除了才學、天才以外,蘇墨墨的美貌之名也格外遠揚。皇城無數家裡有適齡男子的權貴們,已經開始琢磨著,不用等到殿試,幾個月後的會試放榜日,便可以去來個榜下捉婿了。
闌考官找來的門生大獲全勝,且聲名遠揚,大大地給她長了面子,她便也給蘇墨墨送來了不少厚禮,權當是感謝。至於闌考官自己,則是和老友們吹噓去了。
啟蟄宴結束後,蘇墨墨便回到了宅院裡。外面人多,她現在風頭正盛,出去後恐怕還得被人圍堵,她又沒有護衛,還是宅院裡舒坦。
而容王府,蘇斯霓才回到院子裡,卻收到了手下傳來的消息。
聽完匯報後,她的神色難辨,反問道:“你是說,皇姨母的七皇女,便喚做蘇墨墨?”
“而今日那蘇解元,便是我失散已久的七表妹?”
第211章
雖為容王府的世女,但蘇斯霓的容貌卻與自己的皇姨母有七分相似。加上母親時常在外徵戰,一旦離家便一年半載不曾回來。而父親又體弱淡漠,常年在家中的小祠堂禮佛,因此,蘇斯霓反而與皇姨母更加親近。等到年紀大了點,平日裡也不由自主地朝著皇姨母學習,學習她的神情、一舉一動,包括那些治國的想法。
全嵐朝都知曉,皇姨母對她這個侄女有多寵愛。也是因此,蘇斯霓三年前接到了皇姨母暗地裡吩咐的一個任務。
——找到七皇女,她的七表妹。
也是那時,蘇斯霓才知曉,自己的七表妹竟然還有可能活著。這些年,皇城裡添了無數皇子皇女,蘇斯霓的表姐表妹就有12個。而那七皇女,卻鮮有人提及。
蘇斯霓也隻知道,她的七表妹在3歲的時候被人擄走,下落不明。整個皇宮都默認她已經遇難,她的名字便也成了一個忌諱。
看著鳳椅上神色疲憊的皇姨母,蘇斯霓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帶著心腹親衛前往了西府城。
隻是那時,關於這七表妹,蘇斯霓隻知曉她是兆燁七年出生,如今剛剛及笄。除此以外,便猶如大海撈針。
蘇斯霓根據皇姨母的線索摸下去。當年七表妹被人擄走後,輾轉流落到西府城,轉手了無數牙婆。但來到府城時,當年的那個牙婆早已逝世,且她孤身一人,沒有親戚後輩,線索竟活生生地斷了。
隨後,蘇斯霓還遭到了刺殺,想必她來到西府城的行蹤已經暴露。且蘇斯霓知曉,那三表姐便是罪魁禍首。
說到這三皇女,蘇斯霓和她卻是結怨已久。很難不懷疑,對方是為了報復她,才會得地前來府城刺殺她。
所幸蘇斯霓逃過一劫。清栎救了她後,她索性順水推舟,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在明府擺上宴席。也氣一氣老三,自己沒死。何況表明身份後,她可是皇室血脈,有誰敢明目張膽地刺殺?安全性高多了。
也是在那場宴席上,蘇斯霓隨口問了問明大人“是否有人剛剛及笄,且才華出眾”。在這個問題前,蘇斯霓詢問了是否有人和她長相相似,畢竟她們皇室的人長相總有那麼幾個相似點,如此也可大海撈針一番,看是否尋到七表妹。
明大人搖頭後,蘇斯霓也不失落,若真有了,她才要擔心其中是否有陰謀。而後面一個問題,明大人猶豫了一番,卻是點頭了。宴會結束後,由清栎轉交了一幅畫像給她。
畫像上的女子很美,但和皇家的人一點也不相似。蘇斯霓掃了幾眼,便將此事拋在腦後。
蘇墨墨本人站在眼前,那風姿氣度給人帶來的震撼,遠比容貌更甚,畫像遠遠不如。因此,蘇斯霓此刻才想起,這蘇解元,竟和三年前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
西府城,同樣的年紀,幾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知怎的,蘇斯霓覺得,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她的上空。稍有不慎,便會將她困住,難以呼吸。
蘇斯霓的直覺很準,西府城的那次刺殺,她便是在毒箭到來前側了側身,躲過了致命一擊。這一次,蘇斯霓也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回過神來,看著忠心耿耿的下屬,蘇斯霓淡淡道:“你是如何知曉此事?順著這條藤子往下找,總要給我挖出幾個人來。”
下屬一驚,下意識想要辯解,但看著主子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她還是恭敬地垂下了頭:“是!”
等她離開後,蘇斯霓坐在座椅上,想著當初那幅畫像,卻無論如何都不得勁,便換來小廝道:“去清栎侍君那一趟,問問他,三年前的畫呢?”
隻是很快,小廝又折了回來,跪在地上道:“主子,清栎侍君說畫丟了。”
已經三年了,畫丟了也很正常,蘇斯霓的情緒正常了許多,也就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隻是就在小廝想要退下時,她又道:“給我找一個畫技高超的畫師來,擅長畫美人的。”
……
皇城因著這新出爐的啟蟄宴頭名蘇解元而議論紛紛之時,禮部尚書府上,也有人知曉了這個消息。
“你是說,那萬攏棋局,竟被人破解了?”一道清冷微軟的嗓音響起,落到耳邊,起初微涼,尾音卻有些柔軟,讓人耳根發痒。
“正是如此,公子。”小廝知魚恭敬道。隨後,見男子不曾出聲,他便抬起頭,小心地打量了主子一眼。
身為禮部尚書的嫡子,他的主子司顏公子的院落無疑是極好的。院子很大,有單獨的小花園和小廚房,院子四周還種滿了主子最愛的青竹。此刻,主子便是站在竹林前。
即便一直知曉自己的主子是全皇城眾女子眼中的賢惠正君,但這一刻,看著主子,知魚還是怔住了。
男子一頭墨發披散,帶著幾分隨意,他穿著白色的長袍,衣袖寬大,隨意輕拂,便帶上一股灑脫之意。即便是嫡子,深受尚書大人喜愛。但他的身上也未曾戴著太多首飾,隻腰間墜著一枚青色的玉佩罷了。
玉佩壓在白色長袍上,玉佩上系著的紅繩,更是為周身的白增添了幾分色彩。配上男子那清淡的容顏,即便不是絕色,這分氣度風姿,便可博得無數女子喜愛。
司顏的眸子狹長,是單眼皮,像極了他的父親,隻是他的睫毛格外纖長濃密,覆蓋在眼眸上方,唯獨抬眸,或是做出別的動作時,睫毛便會輕輕揚起,配上那清清淺淺的目光,便也格外撩人。而眼尾的那顆紅色小痣,便也顯露出幾分驚人的惑人。
雖則眸子撩人,但司顏的父親是正一品鎮國將軍的嫡子,母親是從一品禮部尚書,他的出身可謂是天子驕子。因此,從小司顏便被父親教養得極好,溫順,賢惠,帶上微微的軟。
司顏便是禮部尚書正君最好的傑作。
禮部尚書府的葛正君出身很好,有無數妻主的人選,隻是他卻對當年的狀元郎司書一見鍾情。聽聞她的原配難產去世,便主動做了繼室。
恰逢那時司書的原配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孩子,司書初入官場,整日裡無比繁忙,且家裡不可缺少主事的男主人,見葛正君看著格外沉穩,便也同意了下來。
原配的孩子被養得很好,之後,司書與葛正君做了一年夫妻,見他對原配留下的孩子無微不至,便也對自己的枕邊人也有了幾絲憐惜。
他一個一品官員的嫡子嫁給自己本就是委屈了,年紀輕輕便做了繼室,照顧別人的孩子,又有幾個男子能夠忍受?何況這對葛正君來說也並不公平。想起身邊人看向孩子的渴望目光,司書猶豫片刻,便決定賜予葛正君一個孩子。
聽聞妻主準許自己懷孕,葛正君當時便滑落一行清淚。後來,備孕了一個月後,他便成功懷上。之後,他生下了司顏。
這是他和妻主的愛情結晶,葛正君很愛司顏,便也花了大力氣教導他。所幸司顏很聽話,才學出眾,賢惠之名遠揚,他便是葛正君的驕傲。
……
在所有人眼中,司顏都是溫柔賢惠、從來不會拒絕別人的。他像誤入人間的一顆雪花,脆弱,剔透,隻想讓人將他呵護在掌心。
隻是司顏的心中卻隻有書畫,他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情願耽於其中。知曉那蘇解元破解了萬攏棋局後,素來清淡、不在意身外之物的男子,卻也罕見地吩咐小廝出門一趟,收集那破解的棋局。
知魚早就清楚自家主子的愛好,便抿唇一笑,連聲道:“主子,我這就去!”
誰知這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道清脆的童聲:“哥哥!我來看你啦!”
一個扎著兩個啾啾、穿著一身喜慶袄子的女童跑了進來,一雙手背在身後,臉蛋紅撲撲的,看見司顏,她便笑了起來,露出了缺了幾顆牙的牙床。“哥哥,你猜一下我帶了什麼禮物給你?”
門外幾個小廝匆匆追了進來,見小姐無恙,便對著司顏恭敬地行禮道:“見過二公子。”
司顏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清淺:“無事。”面對這般溫潤的司顏公子,小廝們急促跑動的心跳都逐漸平緩下來。
隨後司顏看向女童,輕聲道:“哥哥不知。但無論柿兒送什麼,哥哥都歡喜。”
司柿撅了撅嘴,但對這個溫柔的同胞哥哥,她還是很喜歡的,便將身後的木盒子遞了出來。“哥哥,這是爹爹準備的,他說你保準喜歡!”
司顏笑容不變,接過了那木盒子。本想回屋再看,但耐不住司柿一直纏著,司顏便打開了盒子,隨後,他便看見了一幅棋盤。
羊脂玉為白子,瑪瑙為黑子,但這不足以讓司顏動容。最重要的是,棋盤上的棋子都被膠水固定著,擺出來的棋局,司顏無比熟悉。
正是他在蘭音寺鑽研了無數次的萬攏棋局。是完整的、已經解開了的棋局。
司顏眸子裡染上真切的笑意,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這棋盤上,舍不得挪開分毫。許久,他才對著司柿道:“柿兒,你的禮物,哥哥很喜歡。”
司柿開心了,雙手背在身後,忍不住蹦跶了幾下。隻是想起自己這般溫柔的哥哥,即將嫁給那討厭的芝姐姐,她就有些難過,忍不住嘀咕道:“哥哥,我不喜歡芝姐姐,你可以換一個妻主嗎?”
司柿那原本已經平息了心跳的小廝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跪下求道:“主子,主子我們快回去吧,大人布置的課業還未完成,晚上就會抽查了,您先回去吧。”
司顏頓了頓,對司柿說的話沒什麼反應,卻也輕聲哄道:“柿兒,先回去吧,女子當以學業為重。”
司柿嘀咕道:“父親許久不曾回來,今晚必定要陪母親,母親又哪裡有時間檢查我的課業呢?”雖如此猜測,但她對尚書大人的懼怕已深,不敢冒險,隻能不情不願地離開。而素來溫潤的司顏卻快步走向書房,迫不及待地查看起那棋局來。
這一看,便是一下午,而小廝們習以為常,卻也不曾前去打擾。隻是他們還是默默感慨道,多半公子這一次也會錯過晌飯了,如同上一次自皇宮回來,描摹那“子墨先生”的畫作一般。
許久之後,司顏才將那棋局珍而重之地放進了書架上。
而除了這棋盤外,書架上還放著無數書籍和畫卷。或許是棋局帶來了靈感,司顏纖細蒼白的十指掃過了書架,拿出了一張空白的宣紙,開始作畫。
許久之後,小廝放在屋外的食盒都已冷卻,司顏總算將畫作繪成。隨後他站起身,也不在意身上的墨跡,便從書架的隱蔽處拿出了一個木匣子,打開後,裡面赫然是一個印章。
回到座位上,司顏將那印章輕輕按在了畫卷下方。
赫然是“顏瀾公子”四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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