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皇帝陛下搬進齋宮之後,舒清嫵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她原本以為這個年會平平安安過去,卻不料前腳蕭錦琛搬進齋宮,後腳碧雲宮就來了個姑姑,雲煙一眼就認了出來,來人正是碧雲宮前殿主位端嫔的管事姑姑張桐。
她連忙請了舒清嫵出來,親自接見這位在宮中頗有些臉面的姑姑。
張桐年紀說起來也不算很大,但她是張採荷的教養
嬤嬤,從小就照顧伺候她,對張採荷有著非比尋常的忠心和偏心。
這種偏心,導致她行為做派都有失公允。
舒清嫵前世同她打過很多次交鋒,最是知道她的性子,這大年關底下,也不願同她鬧出龃龉,便客氣道:“這大冷的天,有勞姑姑特地跑這一趟,不知端嫔娘娘可有要事要吩咐?”
張桐淡淡一笑,給舒清嫵行過禮,直接道:“回稟舒才人,之前我們娘娘在宮宴上確實有些急切,冤枉了小主,這幾日閉門思過,心中總歸是不太安穩的。”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加之太後娘娘叮囑,我們娘娘想著一定得同您道個歉,如今正巧就要過年,此等事倒也不必等到年後再為,不知小主眼下是否有空去碧雲宮?”
雖是問話,但張桐的語氣卻頗為鏗鏘有力。
她一直以來伺候的都是張採荷,作為張家最尊貴的女兒,張採荷在宮裡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張桐亦然。
舒清嫵心知這一次面子上是端嫔要對自己賠禮道歉,可裡子裡,她若是去了碧雲宮還指不定被端嫔怎麼指桑罵槐,因此倒是不怎麼想去的。
想了想便道:“端嫔娘娘一貫和煦,如此體恤臣下,是我們的福分,隻是這事娘娘已經受了重罰,我這也得了太後娘娘的賞賜,便算作兩清。”
舒清嫵說到這裡,略微頓了頓,聲音比剛剛要沉穩許多。
“倒是不必再讓端嫔娘娘做什麼道歉之類的事,我心中也是不安的。”
然而張桐卻往前一步,語氣越發堅定:“才人,娘娘請您過去,晚膳都已經備齊,小主可勿要為難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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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嫵微微挑眉。
不要為難她嗎?
第24章
張桐自來就如同張採荷的喉舌,她說的話便也如同端嫔娘娘所言,宮人莫敢不從。
舒清嫵頓了頓,斂眸垂首,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張桐淡淡點點頭,也不落坐,就站在明堂中等。
雲霧並雲煙伺候舒清嫵進了稍間,伺候她更衣穿戴。
因著張桐態度不善,雲霧有些惱怒,當著張桐的面沒發出來,現如今在稍間裡便忍不住。
舒清嫵就看她小臉一沉,聲音難得有些凌厲:“這桐姑姑仗著出身張家,是端嫔娘娘的教養嬤嬤,在宮中一向百無禁忌,除了乾元宮,平日裡也就隻看慈寧宮的面子,旁人從來不敢招惹。”
端嫔是什麼性子,太後又是什麼性子?滿宮中人人得知,便是乾元宮陛下身邊的人也從不如此跋扈,惹得眾人心中不喜。
舒清嫵把唇紙放在嘴邊,輕輕抿了抿,給自己的花瓣唇染上些許春意濃。
雲煙性子一向柔和,也比雲霧要聰慧些許,卻也是皺眉道:“陛下一貫不耐這些俗事,也最厭惡宮中踩高捧低,怎麼卻對端嫔娘娘如此放縱?莫非……”
她說到這裡,就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舒清嫵卻淺淺笑了。
她剛換了碧藍的窄袖海瀾繡袄裙,發間簪一隻簡單的藍寶石盤花釵,耳畔是細碎琉璃的水滴藍寶耳鐺,整個人顯得越發清新靈動。
舒清嫵起身,再穿上外面的大衫,然後才道:“你們聽聽自己的話,就能明白了,端嫔娘娘在宮中可有好名聲?”
雲煙微微一愣,同雲霧對視一眼,心裡卻多少有些明悟。
舒清嫵招手叫雲煙湊近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且讓她去準備,然後就讓雲霧伺候自己在貴妃榻上坐下。
待穿好錦繡棉襪,穿上鹿皮厚靴,又披上狐裘大披風,舒清嫵這才慢條斯理從寢殿中出來。
隻看她笑意盈盈,滿面春色,端是佳人天成,美麗無雙。
“剛在宮中慵懶,更衣時間長了些,勞姑姑久等。”
便是聲音,都是清脆悅耳的。
張桐也見過這位頗有美名的舒才人許多回,但此番再見,還是會略有些愣神。
不過是個狐媚子罷了。
張桐垂下眼眸,低聲道:“小主這邊請。”
舒清嫵坐不了步輦,這寒冬臘月裡隻能步行,一路頂著冷硬的寒風,心裡直罵譚淑慧。
特地選了個風大的天讓她出門,肯定是譚淑慧出的餿主意,張採荷可想不到這麼高的招數。
不過這對於舒清嫵來說也不是多難的事,她提前已經讓雲霧穿了厚夾袄,主僕兩個倒也沒怎麼凍著。
一路無語,待到了碧雲宮前時張桐才略頓了頓,道:“小主且先偏殿等,臣去請端嫔娘娘至花廳。”
還沒當上貴妃皇後呢,譜就很大,
舒清嫵不置可否笑笑,讓小宮人領她去了偏殿。
張採荷是什麼性子,太後最是知道,因此碧雲宮前殿隻住了她一個主位娘娘,沒有其他宮妃住在配殿中。
小宮人領她去的偏殿似是待客用的,往常並不怎麼開,舒清嫵剛一進去,就感到裡面一股塵煙撲面而來。
雲霧略皺了皺眉頭,扶著舒清嫵沒往裡面走。
那小宮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今日是張採荷臨時吩咐的差事,事出突然,這偏殿便沒提前收拾好。
她的小臉立即漲紅,哆哆嗦嗦給舒清嫵行禮:“小主且略等下,奴婢立即就去打掃。”
舒清嫵心裡很清楚,今日不是過來接受張採荷並譚淑慧道歉的,反而是為了給她倆一個機會撒氣,便是今日怎麼被刁難,她也無地訴苦。
陛下已經齋戒,隻除夕晚間會參加家宴,這麼大的日子,舒清嫵就是腦子再不清醒,也不能跑去告狀。
不能尋陛下,難道她還要去跟太後訴苦嗎?太後為何要讓她們兩個對舒清嫵道歉,裡面的深意一想就能明白,想讓她張家人吃啞巴虧根本是不可能的。
因此舒清嫵倒也不怎麼生氣,想著今日應付過去便是,就對那小宮人笑笑:“無妨,我穿得暖和,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冷。”
小宮人滿臉感激,趕緊進了殿中掃塵,舒清嫵並雲霧一起站在月臺上,安靜看著端嫔院中的姹紫嫣紅。
這時節能有滿園春色,也就是出身高貴的端嫔娘娘了。
雲霧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卻沒有抱怨一句。
舒清嫵輕聲對她講:“你瞧,今日咱們也不是沒收獲,能瞧瞧端嫔娘娘院中景色,也能出來透透氣散散步,說不定端嫔娘娘還給咱們賞一頓酒席吃。”
雲霧癟著嘴,要笑不能笑,要哭不能哭的,總之表情可是奇怪。
但被舒清嫵這麼一勸,她心裡就安穩許多,不再那麼煩躁。
宮裡有人住的宮殿自不會一直空置,便是這邊的偏殿不經常用,卻也並非髒得進不了人,那小宮人手腳麻利,飛快收拾好明堂,就紅著臉過來請舒清嫵。
“才人略坐一下,奴婢去準備茶水。”
舒清嫵進了偏殿,打眼就瞧見廳中放了一組博古架,架子上林林總總擺了小二十樣古玩,一個比一個精美。
她隨便掃了一眼,對雲霧道:“瞧瞧,這就是後族的底蘊。”
張氏別
的不說,這些年確實是越發富貴,讓舒清嫵來看,隻要能老老實實安享富貴,陛下定不會薄待。或許眼下族人不會被高升,也無法為江山社稷出力,可家族卻能穩定繁榮下去。
至少三代之內,做個富貴闲人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壞就壞在,張氏心太大了。
太後整日在那上蹿下跳,每天都撺掇著張採荷往上更進一步,陛下看了能不煩嗎?必然不會給好臉色看。
舒清嫵想,上輩子的舒
家,是否也犯過忌呢?
不過,舒清嫵低頭品了品端嫔娘娘的特供白梨香片,心裡是越發篤定,反正什麼外戚、什麼後族,跟她都再無瓜葛,且讓她們自己去打吧,打成什麼樣都全當看戲了。
主僕兩個坐了好一會兒,正殿那邊都沒什麼動靜,那小宮女站在一邊戰戰兢兢的,生怕她生氣。
“小主,您可要用些茶點?都是小廚房剛做出來的,還都熱乎。”
舒清嫵倒是衝她溫和笑笑,態度很是和煦:“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能來端嫔娘娘這裡討杯茶水,說來是我的福分,你不用太過緊張。”
小宮人福了福,瞧著這回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舒清嫵倒是知道宮裡這些宮女都很不容易,她也一貫不喜旁人磋磨宮女,因此見她小小年紀瘦瘦弱弱的,倒也有幾分心軟。
“你叫什麼名兒?”
小宮人小聲說:“回稟娘娘,奴婢名叫杏花,是家中原有的土名。”
舒清嫵就笑了:“杏花多好呀,到了春日漫山遍野都是,漂亮得緊。”
在偏殿闲聊幾句,前殿才開始有了動靜,舒清嫵放下茶杯,起身讓雲霧幫自己撫平衣擺的褶皺。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張桐再次出現在偏殿前:“舒才人,娘娘已經準備妥當,召您去花廳敘話。”
舒清嫵笑笑,沒有多言,步履平穩地出了寢殿。
此時的花廳內,自是暖意融融,竹簾虛虛掛在琉璃花窗前,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花廳內,是影影綽綽的粉黛佳人。
舒清嫵繞過雕花隔斷,抬頭淺淺瞧了一眼,然後便蹲福請安:“臣妾給端嫔娘娘、惠嫔娘娘請安。”
花廳裡溫暖如春,舒清嫵又特地練過蹲伏,因此便是上面一直沒有叫起,她蹲得也特別穩妥,姿勢一點都不別扭。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端嫔略有些別扭的聲音才響起:“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賜坐。”
舒清嫵起身在邊上的副位上淺淺坐下,垂眸安靜等她們倆訓話。
大抵是因為頭一次出這麼大的洋相,又閉門思過抄了那麼多天的女戒,張採荷現在的情緒還不是太好,整個人都略有些清減。
倒是譚淑慧瞧著沒什麼變化,依舊是一臉溫婉,嘴角甚至掛著和煦的笑,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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