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靠在齊瑄懷裡,瞧著陵翊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陵翊我是見過的,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若不是方才齊瑄喚了他一聲,我是斷然不能認出來這就是小時候來將軍府做客爬到樹上下不來的小胖子。
永信侯老來得子,對陵翊這麼一個小公子呵護得如珠如玉,委實是嬌養得很。小時候像個白面發的小團子一般,如今竟瘦了這樣多。
「還能笑得出來,看來是傷的不重。」元念卿聽見我的笑聲,長眉一挑,從牙縫兒裡擠出句話來。美人的頭發難得梳得規整,頭上戴著我的那支步搖,露出的下颌線有些清晰、鋒利。我總覺得女孩子家的線條還是柔和些好,太瘦了身子骨怎麼撐得住呢?
瞧我隻是衝著她傻笑,卻不回話,元念卿沉了一口氣,轉身便要走。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地來了一句:「卿卿多吃飯呀!」
元念卿的步子頓了頓,很不耐煩地回了句「知道了」,然後加快了步子出了門。不知為何,我瞧著美人的背影,總覺得她有些緊張。
這邊陵翊見大美人走了,跟齊瑄扯了兩句便追著去了。一時之間屋子裡隻剩下我和齊瑄兩個人,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
我率先開口打破了長久的沉默:「齊瑄哥哥,你沒事了吧?」
齊瑄攬著我肩頭的手動了動,我抬頭去看他的眼睛,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齊瑄哥哥沒事。」齊瑄伸手將我額前的碎發撥開,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觸碰什麼珍貴的易碎品,少年帶著嘆息聲親吻了我的眼睛,「對不起,翹翹。」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麼齊瑄要道歉,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怎麼了,我避開了齊瑄即將要落下來的吻,但是他那張寫滿了受傷的臉又讓我於心不忍,我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起來不再看他。
「翹翹要知道真相是不是?」齊瑄的手順著我的脊椎骨往上撫摸,帶起一層酥麻的感覺,我又把臉埋得緊了些,在齊瑄的懷裡點了點頭。
我暈了三日,齊瑄便在我床邊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我三日,陵翊便被他押著在這裡懺悔了三日。
那日齊瑄突然被召進宮,其實是因為兆然。兆然公主哭著回了宮的事情,被皇上知曉了,皇上不知為何理所當然地認為就是因為兆然對齊瑄愛而不得所以她才傷心難過,於是他親自做主,將齊瑄騙進宮去然後在他的茶裡加了點料。
若是生米煮成熟飯的話,齊瑄是必須要娶兆然的,不然玷汙皇家公主必然是死罪。
兆然一臉懵地被宮女領進屋子裡,正好看見本應該被五花大綁的齊瑄已經掙脫了繩索,將茶盞摔碎,拾起就要往自己手上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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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然扭頭就關門出去了,從陵翊的姑姑淑妃的宮裡將陵翊揪了出來讓他把齊瑄送回來。在陵翊的馬車上齊瑄被灌了八碗靜心安神湯,但是效果並不如意,還是需要解藥。
於是小侯爺就將齊瑄放在了將軍府大門口趕回去取解藥。一路上小侯爺將馬車都棄了,快馬加鞭才及時趕到。
後來小侯爺每每提起這件事,都要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臉的得意:「還不是多虧了我,小嫂子還未及笄呢!差點兒就慘遭齊瑄毒手了!」
不過據說他因為這件事被老侯爺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淨壞人好事。
各中許多東西我是不明白的,但是我覺得皇上很過分,這種做法很卑劣,作為一個皇帝實在是上不了臺面。
我在齊瑄懷裡表達了我的想法,齊瑄的指尖繞著幾縷我的長發,點了頭:「翹翹說得是。」
「但是兆然公主是個好孩子!」我剛剛生出的同齊瑄的隔膜,因著他的解釋消失殆盡,我在心裡默默地決定下次一定答應兆然公主同她坐在一起。
「翹翹。」齊瑄放開了我的頭發,捧著我的臉的手有些發涼,很認真地瞧我,「往後會有更多的事發生在我們身邊,你會怕嗎?」
我搖搖頭:「齊瑄哥哥在我就不怕。」
我隱約覺得齊瑄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但是我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也不太想清楚,因為齊瑄同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如實地告訴我並且同我站在一起。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齊瑄摟緊了我,突然轉變了話題:「那過幾日,齊瑄哥哥帶你去看花家的大小姐,好嗎?」
其實齊瑄像一條蛇一般纏在我身上的情況很頻繁,但是今日似乎這條染著我溫熱體溫的蛇需要更多的溫暖。我在齊瑄的唇瓣上親了一下,點頭:「好。」
外面突然響了一聲悶雷,風很快就帶著雨來了。雨滴噼裡啪啦地砸在屋頂上,屋子裡有些發暗。我蜷縮在齊瑄的懷裡,腦子裡沒有來由地想到一句話。
要變天了。
七
一連好幾天都是陰雨天,磕到的頭本就疼痛難忍又碰上雨天舊疾復發,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得恍若夢遊一般,甚至同來看我的元念卿說話的時候,都會不知不覺地窩在齊瑄的懷裡睡著。
齊瑄在家陪了我三日又三日,依舊沒有去上朝的打算,但是邊陲阿合達部蠢蠢欲動,皇上從宮裡派了人來請齊瑄入宮議事,這實在難以推辭。
我獨自在屋子裡躺著,可能是最近實在是躺得太多了,屋裡又很悶,所以我有些喘不上氣來。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屋內一片靜謐,耳邊隻能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沙沙聲。睡得太多了,我的臉有些發燙,裹著裡衣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冷戰。
房門響了一聲,我以為是姜丹,轉過頭去一看,進來的竟然是元念卿。我「唔」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到了元念卿每日來看我的時辰。
披著水紅薄衫的女子嫋嫋得如同一縷煙霞,由近及遠地飄過來,我看著元念卿,不知為何總覺得屋子都亮了幾分。
美人一言不發地坐到了床邊,伸手來撈我的手。我的手還帶著酣睡的餘溫掌心燥熱,落到美人的手裡時隻覺得她的手冰涼得很。我想了想,拉著她的手擱到了被子裡。
「外面還在下雨嗎?」我感覺到美人的手在被子底下動了動,似乎想要抽出來,於是我幹脆伸腿壓住了她的手,拍了拍靠近枕頭的位置,讓她坐得近一些,「卿卿,你是不是很冷啊?」
美人緩緩地將那一隻被我壓在腿下面的手抽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沉了幾分,卻莫名地有些柔和,垂著眸子搖了搖頭:「不冷。」
翠竹苑離得那般遠,外面還下著雨,元念卿的手又這樣冰涼,定然是冷極了。那張惑人的臉上寫滿了「我好冷」最後卻還是咬著下唇說了自己不冷。
元念卿睫毛忽閃,掀開眼簾來看我,眸子在一片昏暗裡幽幽地閃爍著,解釋為什麼要把手抽走:「我太涼了,阿翹還病著。」
嗚嗚嗚,真是人美心善!我被美色擊中,正欲望邀請她不如一同來被子裡,屋子突然被一道閃電照亮,緊接著雷聲轟隆而來,由遠及近地在天邊炸開。
坐在床邊的美人身形一動,動作幹脆地裹進了我的懷裡。
是的,我的懷裡。
元念卿身上的確帶著寒氣,鑽進我的懷裡的時候那股子冷氣激了我一下,我下意識地一縮,她便幹脆地收緊了環在我腰上的雙臂。
「卿卿?」我的手落在她的頭發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發上帶著一片潮意,原來是淋著雨來的嗎?
元念卿沒有回答我,隻是在又一聲雷鳴以後再次往我的懷裡埋了埋臉。
原來是害怕打雷啊。
我伸手捂住了元念卿的耳朵,心底泛起一絲柔軟來。在我殘缺不堪的幼年記憶裡,我的阿娘還在時,我是怕過打雷的。每逢下雨打雷,阿娘就摟著我唱一支我從未聽過的曲子哄我睡覺,後來到了將軍府以後,婆母還擔心我怕打雷,結果我卻不知為何不怕了。
元念卿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氣,鑽到我的鼻腔裡有些發甜,我莫名地有些困,卻還是捂著她的耳朵哄她。
「卿卿不怕,翹翹在這裡呢。」
莫名地有一種我做了阿娘的感覺,若是以後能生出這般貌美的孩子,我肯定要大賀三天。都說女兒像父親,想來美人的父親一定也是位絕世美人。齊瑄生得那般好看,我以後也生女兒好了。
我忍不住捻了一下元念卿的耳垂,柔軟、細膩,指尖卻不小心觸到了她耳後一塊觸感不同的地方。借著閃電的光亮,我低頭看清了自己觸碰到了什麼。
是一條疤。
很猙獰,沒有多寬,但是卻很長,一直從耳後蜿蜒到衣領裡我看不見的地方。
這道疤橫在那裡,實在是很礙眼。美人冰肌玉骨,即使有些疤也隻是白璧微瑕,並不影響美觀,但是我心底卻固執地覺得,不該有的。
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應該受傷害。
我的指腹掠過這道疤,有些心疼美人。可能是她平日裡過於驕矜、傲然,讓我從心底裡覺得她就應該是個高高在上的貴女,竟然忘記了她是從邊陲戰亂之地來的。
我的問題總是來得不合時宜,我學著齊瑄的口吻,揉了她的頭發:「卿卿,活下來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懷裡的元念卿抬起頭,波瀾不驚的臉上有裂痕閃現後又迅速地恢復平靜。美人的睫毛顫著,沉默不語地將我放下的雙手重新拉回自己的雙耳上,一雙手因為汲取了我腰間的熱度已經變得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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