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小白花露出了一個笑,站在他的背後第一次沒有示弱,耀武揚威地,又得意揚揚地:
「謝謝你的祝福。」
「姜小姐。」
「我和阿肆會很幸福的。」
周肆的面色變了變,嘴唇動了動,可是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
打開車門上車的前一秒,我忽然回頭,大聲喊了一聲:
「周肆!」
就像七年前,下課時看見在教學樓下等我的周肆,毫無形象又興高採烈地,隔著一大群人,大聲喊他的名字。
而周肆回頭。
也像七年前那樣,隻不過他沒有看著我笑。
我也沒有朝他奔過去。
這次沒有人群阻隔在我們中間。
我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祝你——」
Advertisement
「永失所愛。」
19
離婚協議是律師幫忙轉交的。
我不願再見到周肆。
薄薄的幾張紙,是我們糾葛十來年的最後結局。
財產的分割沒有鬧得很難看,我隻是提醒了一句,他在婚姻內出軌了。
他認下了婚姻過錯方的角色,在財產分割時盡量地補償我。
籤名字的時候我隻用了五秒。
真可笑。
我的婚姻最後卻是因為短短一個月內的變故就這樣突然地結束了。
我和周肆約在下周一的上午去民政局。
?
他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沒有接。
放下時點開微博,就見宋悅的置頂被換了。
換成了一個笑臉 emoji。
我隻是漠然地關閉了微博。
20
周一的時候我去得很早。
民政局沒有開門的時候,我就來了。
從清晨等到黃昏。
周肆沒有來。
街邊人群川流不息,我坐在車內,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看著天邊一點點被染上重彩,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另外一個聯系人的電話打來。
蕭遲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喘氣聲,焦急萬分:
「嫂子,你在哪啊?肆哥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一直沒接,他剛做完手術,非要見你,電話打不通,他剛剛跑出去了,我沒攔住,嫂子你給回個電話吧。」
我垂眸,輕聲問:「他想起來了?」
「是的,肆哥昨天暈倒了,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要安排手術,今天剛做完……」
他說著,忽然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來,「……嫂子,你和肆哥……」
街邊的燈一個一個亮起,華燈初上,正是歸家的時候,民政局關了門,街上的人也逐漸少了。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民政局的門口。
車上倉皇地竄出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高高瘦瘦的,穿著病號服,腳上的拖鞋跑丟了一隻,站在馬路上四處張望,茫然失措。
我少見周肆這麼狼狽的樣子。
二十五歲以後,他成了人人敬仰的周總,對所有事情遊刃有餘,永遠從容不迫。
騙我的時候也是。
他沒有找到我,又拿起手機給我撥電話。
一遍又一遍。
蕭遲的電話還沒有掛,他打過來也隻能聽見機械的女聲不斷地重復。
我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垮下去,在蒼茫的暮色中顯得虛無又寂寥,看著他的情緒一點點崩潰,痛苦纏繞了滿身。
看著他泛紅的眼,佝偻的背,和滑稽的裝扮。
我無聲地笑了。
?
「我們要離婚了。」
我輕聲道,「以後別叫我嫂子了。」
電話那頭的人嚇了一跳,剛想說什麼,卻被我掐斷了。
汽車啟動,一下子駛離這個地方。
離得越遠,我的快樂就越放肆。
?
我沒想過把周肆讓給宋悅。
相反。
我要讓她一輩子都得不到周肆。
我掐著點兒給周肆寄了點東西。
一些足夠顛覆他所有認知的東西。
我該慶幸,曾經自己足夠傻,才將回憶保存得那麼完好,想著以後白首,還能與他一起回憶從前。
之前心疼他,顧著醫生的叮囑,怕刺激他。
現在不怕了。
21
周肆像瘋了一樣給我打電話。
我一個都沒接。
他又給我發消息,長長短短的小作文,看了厭煩。
我沒有回家,住在了酒店裡,公司的同事說周肆去找我了,她跟他說我休假了。
去往冰島的飛機即將啟程的前一刻,我接下了周肆的電話。
他好像沒有料到。
沉重的呼吸聲落在我的耳畔,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小竹?」
「嗯。」
我撥弄了一下包上的穗飾,輕聲應道。
「……什麼時候回家呀?」
他的語氣甚至還含了點兒討好的意味,像是隻是在哄一個賭氣的孩童,輕輕揭過,就能把一切當做不存在。
怎麼能呢?
那是九年。
交錯盤庚的枝丫讓我無從下手,所以我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那些年的回憶與時光變成了刀,將我們之間劃得鮮血淋漓。
每一個斷口,都是血與淚。
怎麼能體面呢?
羈絆太深了,分開時才會撕扯得支離破碎。
我從沒想過,原來我們也會有一天,走到這種地步。
也沒有想過,我會如此深切地、憎惡著周肆。
「別打電話來了。」
我輕聲道,「什麼時候定好了離婚的日期,什麼時候再見吧。」
「小……」
我一下將電話掛斷,行李箱在地上擦出細小的滾動聲,登上了去往冰島的飛機。
22
我去的時候雪還沒有消。
到的第三天,又下了一場大雪。
定居在冰島的堂哥抽出時間陪我打雪仗,快奔三的兩個人像小時候那樣,裹成一個球,靈活地穿梭在雪地。
最後打累了,我直接倒在雪地裡。
紛紛揚揚的雪落在我的臉上,又馬上融化,細小的水滴劃過肌膚,冰冰涼涼的。
我仰面看著紛飛的白雪。
冷氣從四面八方湧來,鑽進我的衣服裡,嵌在雪地裡的手凍得快要失去知覺。
像是要溺死在這場風雪裡。
堂哥的臉忽然冒出來, 眯著眼睛笑:「快起來,小竹,你嫂子給你烤的餅幹好了。」
我伸出手。
原本細嫩的手指變得又紅又腫,很醜, 有點像豬蹄。
細碎的雪落在上面, 又迅速融化。
好疼。
疼到我眼睛又酸又漲。
「哥。」
我啞著嗓子喊了他一聲。
?
「冬天的水, 」
「真的好冷啊。」
23
周肆拖了十幾天。
不知疲倦地給我發消息、打電話,祈求我的原諒。
我隻接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蕭遲的。
他期期艾艾地喊了我一聲:「小竹姐。」
沒等我回話,他又繼續:「肆哥把宋悅辭退了,她做了錯事,以後也沒什麼公司會要她了。」
「肆哥這幾天一直沒來公司。」
「肆哥喝多了酒,和我說了好多你們的事情。」
「你寄給他的那些東西, 他每天都在看。」
「肆哥說他知道錯了。」
「小竹姐……」
我沒回話,蕭遲就一直說。
「肆哥昨天又喝醉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晦澀起來。
「他……」
「哭了……」
「小竹姐,我從來沒見過肆哥這麼脆弱的樣子。」
「明明、明明你們原來那麼好……那是九年啊……」
「小竹姐,肆哥說——」
「他在等你回家。」
?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九年,有個人陪他從籍籍無名到功成名就。
也不會再有第二個我,帶著滿腔孤勇,熱烈又赤誠地愛他那麼多年。
我們是彼此刻進骨髓裡的唯一。
分開時勢必撕扯得血肉模糊。
可我還是,不要他了。
?
變心的是他。
出軌的是他
做錯的是他。
我寧願他變心得徹底,而不是找一個和我有七分像的人來惡心我。
他不會不知道我有多厭惡出軌。
可他還是做了。
?
失我者永失。
24
接的第二個電話,是周肆的。
在僵持了十五天之後,他好像終於意識到, 我真的不會再回頭了。
他新發來一份離婚協議, 收到時我正蜷在壁爐前的椅子裡,捧著嫂子給我煮的紅茶,暖和得昏昏欲睡。
我強打起精神翻了翻, 周肆比之前還要大方, 幾乎是將他的大部分身家都送給了我。
所以他的電話打來的時候, 我接下了。
「小竹。」
電話那頭的人聲含混不清。
我想他應該是喝醉了。
「嗯。」
他可能沒有料到我會應下。
呼吸一滯。
又很小心地, 再喊了一聲:「小竹。」
「嗯。」
然後他像個傻子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喊我。
「小竹。」
「小竹。」
…… ???
念到哽咽。
最後我聽見他問。
「小竹。」
「我是不是……」
「要永遠失去你了。」
「嗯。」
我輕聲應道。
25
我從冰島回來的那天, 已經快入夏了。
陽光晴朗,微風不燥。
周肆來機場接機。
我站在外邊,一眼就看見他了。
他瘦了好多。
臉色憔悴。
這些天酗酒、熬夜、反復地進醫院, 給自己作出來一身的病。
臉上的鬱色未散,哪還有半點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
他見我時眼睛亮了亮,又馬上暗淡下去:「小竹……」
「直接去民政局吧。」
我打斷他的話。
?
我推開門的時候周肆還沒睡,他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額頭上繞了一圈紗布,臉色蒼白,又面無表情。
「(他」綠色的本子到手的時候, 我好像卸下了一件重擔,一下輕松起來。
春末的陽光沒有多暖和, 但是很明亮, 亮到恰恰讓我覺得, 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寄給周肆的那箱東西,在看完宋悅微博的那天晚上,也被我一件一件, 仔仔細細地看完。
從高中到大學。
從校服到婚紗。
短短十來年,就這樣在一個晚上被我翻過去了。
我在燈前枯坐到天明。
二十來歲的時候我們之間的愛多到要溢出來。
可現在,我一點也不愛周肆了。
小作文有什麼用呢。
周肆。
你要比我更痛苦,才算道歉。
26
我回頭, 對上周肆的眼,輕聲喚他,眉眼彎彎:
「周肆。」
「恭喜你——」
「永失所愛。」
最後一點光破碎在他眼裡。
他面如死灰。
(全文完)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