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我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到了自己被數據化的半透明的身體，以及毫無變化的柯修筠。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失重的眩暈感讓我說不出話，隨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我滿腦子都是要完。

21（男主視角）

她摔倒了。

可她還是很努力地在向門口爬，就這麼想離開我嗎，若若？

她不動了，又在想新的鬼點子嗎？

……

她哭了，在喊我的名字，雖然舍不得她哭，但是……有點兒喜歡。

唉，真拿她沒辦法。

「別哭了，乖，我在呢。」

別哭著喊我的名字了，嘖，聽著都痒痒。

我最近的心態很不好，神經也有些過分敏感，那些惡劣的、晦澀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大腦。但是當她抬頭眼巴巴地望著我的時候，我還是會很柔軟，我就想，算了算了，再依著她一回吧。

為什麼看到我哭得更兇了？

她在和我道歉？！

為什麼要和我道歉呢？她說「對不起」的時候，我的心顫了一下，很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我僵硬地、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假面，我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是安撫她，也是安撫我自己，要冷靜，柯修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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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騙了柯柯，嗚嗚嗚～」終於要說實話了嗎？

「我知道的。」

她哭著和我說想回家，想爸媽，那我呢？但是我還是很高興，她終於願意開口了。

她問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看她又倔又急的樣子，我有些想笑。

「若若，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你終於要慢慢地屬於我了，我擦拭幹淨她臉頰上的淚，她的一切，她的喜怒哀樂都是我的，所以她不能隨便哭。

「若若希望我做什麼呢？」當你對我有所求的時候，你才會越陷越深呀，兔子小姐。

想和我一起走嗎？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可是她還是好笨，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不過她口中的系統確實很有意思。

我裝作幫她出主意的樣子，慢慢地摸索她的系統。

嘖，意外的熟悉呢。

我看她高高興興地在空氣中比畫著什麼，有些煩躁，我看不到上面的內容，就沒辦法保證她一直是我的。

可是這東西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之前催眠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到底是哪兒呢？

我輕輕地敲打著桌子，開始回憶這種陌生的熟悉感。

「柯柯，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啦！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垂下眼皮，遮住了眼底的思緒。

想問什麼？想問的可太多了，可是她應該也不知道，畢竟她這麼笨。

我偏了偏頭，有些心虛，可不能被她發現我覺得她笨。

「你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對我催眠了吧？」

她變聰明了！？

還是說那個系統會記錄這些？

我點了點頭，繼續思考關於系統的事情，系統是我得到她最大的阻礙。在她的視角裡，系統會限制她，讓她沒辦法回家；可在我的視角裡，系統會保護她，讓她盡可能遠離我的世界。

「你不會真的都知道了吧？」我看她一臉震驚、腦補過度的樣子，有些無奈，但Ṭúₓ是這口鍋我還是得接住，因為隻有她覺得我什麼都知道的時候，才會把一切都告訴我。

包括那些有關於系統的來歷和細節，以及她和系統之間的關系。

「包括……就是那個……那個系統和好感度嗎？」

……

我收回我剛剛的話，我高估她的腦子了。

算了，我自己問。

「好感到了 100，你就會消失對嗎？」系統可以讓你直接跨越空間嗎？是消失還是轉移？通過哪種形式呢？

「不對哦，是我們，好感到了 100，我們會一起消失。」

她眼睛亮亮的、潤潤的，好像想得到誇獎的小狗。

一句關鍵信息都沒有，但是話裡話外都是我，一時間我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發愁。

「現在的好感度還是 99 嗎？」

「對的。不知道為什麼，好久沒變了，一直卡在這裡。」

看來她口中的系統也不是萬能的，我有多喜歡顧若若，我想我比系統更清楚，可一旦涉及數據，就有了操作的可能性。

我又沒忍住，試探了她對我的感情。

看她信誓旦旦，再三保證的樣子。

好吧，那就最後相信你一次，你可以回家了，兔子小姐。

她牽著我的手，歪著頭看著我，然後一些奇怪的代碼出現在她的身體附近，她開始變透明，開始消失。

可我，毫無變ţûₕ化。

我已經握不住她的手了。

「騙子──」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兔子小姐，他們說得對，寵物是不能放養的。

我就這樣看著她消失在我眼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手掌有些疼，翻開掌心，血肉模糊，血液滴滴答答地濺落在地毯上。

我笑了，我終於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這個系統了。

你逃不掉了呀，兔子小姐。

22

一睜眼就是久違的天花板，手機被丟在了一邊，屏幕還是亮的，正是我睡前玩的遊戲。

我掐了一把自己，嘶，真疼！不是做夢，隨手撈起來床邊的手機，腦子裡卻是之前發生的一切，是夢還是真實呢？

鬼使神差地，我從設置打開客服聊天對話框，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是的親親，病乙遊戲工作室對於給您造成的不良遊戲體驗深感抱歉……

客服 2333 竭誠為您服務】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屍體是真的，紙醉金迷的宴會是真的，柯修筠……也是真的。

回想到消失的時候，柯修筠看向我的眼神，我的腦子「嗡」地一下變得一片空白，身體也有些發冷。

那個傻子，一定覺得我在騙他，我答應了他一起走，卻當著他的面消失……

腦子又亂又疼，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哭了。

我握緊手裡的手機，想要和客服聯系，我不想吵架，不想對線，我隻想要我的獎勵──我的柯柯。

可我的手卻不聽使喚一樣，手指一直在發抖，打了半天一個字都不對。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被觸到了，我開始號啕大哭。

然後手機響了，屏幕顯示有一封未讀郵件，是病乙遊戲的，我突然想起來客服當時說的話。

【相關賠償以及後續都會以郵件發送到您的郵箱……】

我立馬點開手機查看這條救命郵件。

【親愛的 uu：

原定於您返還日期被帶走的獎勵，由於數據化出現問題正在修復，目前已修復完畢，請您通過郵件內鏈接確定。

病乙遊戲工作室】

一下子手不抖了，心不顫了，腦子也不疼了。

要去領男人了！

按照鏈接一步步地填好內容，點完確定鍵以後，我就開始了望夫石之路。

我蹲在門口看呀，看呀，沒人影。

等呀等呀，路燈都亮了。

終於，從遠方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嘶，是不是哪裡不對勁，為啥有個啤酒肚？！

難道兩邊有時間差？短短半日我柯直接喜奔中年？

難道……考驗我們愛情的時候到了？

「你傻站門口幹嗎！你媽和我說了！出息了啊顧若若，敢往家裡帶男人？還丟下人自己跑了？！」

「我給你說，我老顧家就沒出過這麼沒出息的人！」

信息量略大啊……

「你還站門口幹嗎！人家小伙子等你多久了！」

「十九歲啊！顧若若，你可真是給我長臉，你都二十五了！我和你媽是讓你過年領個男人回來，可人家才剛成年啊。」

確定是十九？不是二十九？

「家門不幸，造孽啊──」

造孽啊，什麼 P 話他都敢說，還十九。

伴隨著我爸的批鬥下，我終於到了家。

一進門就看到餐桌上的漂亮少年，言笑晏晏，把我媽逗得哈哈大笑。

他確實看起來稚嫩了很多，眉眼的攻擊性少了很多，笑起來又甜又蠱，比起之前來，確實是天真又爛漫的少年。

突然他轉過頭來，衝我笑。

有些害怕。

「阿姨，叔叔和若若都回來了。」

我謝謝你啊！

「喲，還曉得回來呀，你別怕，阿姨這就給你做主。」

我才是那個女孩子啊！他是男人啊！他怎麼會吃虧！

我突然想起來柯修筠那張臉，好像……確實……可能，在我爸媽眼裡他年紀又小又好看，是我這個阿姨輩兒的人騙了他。

我冤枉啊，嗚嗚嗚～

23

「啪──」

房門被關上了。

我一把拎住柯修筠的衣領，把他摁到門框上，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說！你到底和我爸媽說了啥！」

回想剛剛被男女混合雙打的慘狀，我內心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還有！十九歲是什麼情況！」

氣勢洶洶.jpg

柯修筠低頭笑了笑，然後彎下身把我抱起來。

……

一瞬間，氣勢全無。

我想我永遠屈服於溫柔，會敗給耐心。

「你走了以後，我很難過。」

他下巴抵在我的肩頭，抱著我自言自語。

「你消失的時候，我想，如果有機會，哪怕把你做成玩偶，也要你陪著我。

「你消失的一個月，我想，當時如果能留下你就好了。

「後來過去好久，我都不願意數到底過去了多少日子。我就在想，如果得不到的話，不如一開始不要遇見。」

他說起來很輕巧，可我卻酸澀極了。

「柯柯──」

他用食指堵住了我想要說的話，衝我搖了搖頭。

「可是事情開始有轉機了，我查到了有關於「系統」的資料。

「ţų₋我一直在忙著整理這些資料，企圖找到一個方法。

「但是還沒等我付諸行動，你口中的「系統」找到了我。」說到這裡，他眨了眨眼睛。

「它說我應該是和你同時過來的，但是由於一些特殊原因，我這邊沒能過去，作為補償，他會答應我一件事。

「你最喜歡的，應該就是這副皮囊了，可我當時已經中年了，若若。」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我很擔心，你會厭惡我。

「相較於不能見到你，我更害怕你會厭惡我。」

我哭著搖頭，怎麼會厭惡呢？

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柯修筠，可以跨越時空，透過皮囊，愛上一個普普通通、一無是處的顧若若了。

柯修筠還是那樣的溫和，所有的有關那裡的一切，全被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我已經在他懷裡哭得說不出話了，他拍著我的背，就像以前那樣，安撫著我的情緒。

「我就想，我應該用最好看的樣子見到你。

「可是我在那裡，身份特殊，是沒有照片的。

「這時候我想到了司欒，如果我也是那個年紀見到你，會不會哪裡不一樣呢？」

「姐姐，別再騙我了。」他用手掌託起我埋在他胸口的腦袋，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抹去我臉上的眼淚。

「不會再騙你了，顧若若永遠不會騙柯修筠。」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不會再離開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肯定地說過一句話。

可是我相信，我能夠一直遵守這樣的承諾。

24（男主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