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輩子我為薛昭眾叛親離,可他卻為了娶我的妹妹將我生生勒死。
我的屍體被丟在亂葬崗,無人認領。
那些我素日厚愛不曾虧待的親友,他們為了討好因平亂而被封王的薛昭,一改往日與我的熱絡,皆同我割袍斷義,朝著我的屍首大加唾棄。
最後為我斂屍的,竟是曾被我玩弄過的質子藺珩。
1
在大婚之日被夫君、妹妹和貼身婢女一起害死之後,我重生回到了大婚前十日。
這一次,整個公主府的院門被我下令全部封鎖,隻進不出。
隨後,我命人將貼身婢女碧雲直接亂棍打死。
我算著時辰,今日初六,一會兒,傳我進宮的旨意就該來了。
我冷眼瞧著她的屍首,讓人看好了。
這可是我重生回來送給我那夫君的第一份大禮。
2
半刻鍾後,父皇的貼身太監周公公就來我府上傳了旨意,召我進宮。
我到御書房時,我的妹妹二公主歲夕正興高採烈地從裡面出來,瞧見我時,眼神瞬間倨傲起來。
她氣衝衝地過來,用力撞上我的肩膀:「你別以為你拿著你母後的懿旨,就能一直困著薛昭不退婚,他心裡沒有你,就算和你成婚也不會愛你!」
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拿著母後留給我的懿旨才能困住薛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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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母後薨逝前,為我和薛昭下了這道不可退婚的懿旨。
她知道我喜歡薛昭,她知道我怕父皇反悔,將我同薛昭的這樁婚事給了歲夕。
這道懿旨,是她作為母親死前唯一能為我這個女兒做的一件事了。
她奄奄一息地倒在我懷裡,眼淚泅湿了我的掌心,血色一點一點地從她皎如春花的面龐上流逝。
她哭著說她害了我,可又不想讓我難過,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她說她溺愛了我,隻叫我貪了眼前的歡娛。
我哽咽著說我不後悔。
她艱難地擦著我的眼淚搖了搖頭,說哪有不後悔的。
我那時不懂她的話,隻當她是在說我,直到上輩子我死在薛昭手裡才明了,母後的眼淚不是為我而流,臨死前那些傷懷的話也不是說給我聽,她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她是琅琊王氏的嫡長女,江左百年望族下的閨中翹楚,自幼便是眾星捧月,也該是眼高於頂的。
她駁了外祖父給他定下的世家子弟,隻身入了宮門,歡喜地嫁給了他的心上人,桀骜得像是一匹最難馴的烈馬。
可她最終還是死在了她心上人的手裡,她那樣明媚的一抹豔色,未曾在宮牆裡傲然綻開,卻死在那一碗又一碗摻了毒的補藥裡。
如此憋屈的死法,將她那樣驕傲的人生生折磨了十幾年,直到徹底熬盡了她最後一口氣。
她自幼便研讀醫書,又怎麼會不知曉父皇給她補藥裡下的毒。
隻是心如枯木,但求燈滅而已。
她最後的那口氣,終究還是和著多年的血淚懊悔咽了下去。
也就是因為這道懿旨,上輩子到最後薛昭也無力反抗,隻能娶了我。
可這輩子,我不想嫁他了,我也不想再在大婚夜被羞辱了。
我同他成婚那晚,我滿心期待地等他來揭我的喜帕,可我等來的卻是歲夕。
她倒在薛昭的懷裡,用秤杆挑開了我的蓋頭。
她譏诮地掩唇:「姐姐,你今天可真好看呢。」
薛昭抱著她倒在了我的喜床上:「她哪有你半分好看。」
我強忍著淚水去抓薛昭的褲腳,我哭著求他出去,我求他離開,我求他給我留些體面。
這,這是我的大婚之日啊!
哪怕他今晚不來,哪怕他不來,也好過如此羞辱!
他笑著踢開了我:「今晚本就該是我和你妹妹的新婚夜,你才是那個礙眼的,我若是你,現在就一頭撞死才好。」
可我沒死,我隻是生不如死。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夜,原來月亮的光芒是如此慘白,原來我的心可以昏暗到這般地步。
我變成了一潭薛昭滿意的死水,任由他百般磋磨,也聽不見半點響動了。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能因為歲夕恨我恨到如此地步。
殺了我還不足以泄憤,還要將我的屍骨丟在亂葬崗,日ƭũₗ日受風吹雨打烈日曝曬他才酣然暢快!
那樣絕望的夜晚,每一秒都恍若凌遲,外面的寒風割著我的皮肉,就連四周的犬吠也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再也不要體會一遍。
我隻想要他血債血償!
3
歲夕盯著我,貼在我耳邊:「你還有什麼話說,朝華,你真可憐,懿旨能留住薛昭的人,可卻留不住他的心,就算是你們有婚約又如何,不被愛的才應該被唾棄。」
我似笑非笑地覷著她,這是在御書房門外,一旁還有進言的老臣等著觐見。
我這妹妹,可是最愛自己的名聲了。
我握住她的手腕,故意提高聲調,言辭疾厲:「你貴為一國公主,雖是妾妃所出,卻也尊貴,怎能因為一個男人便做出如此上不得臺面的姿態。
「不就是一個男人,你若是要,便來同本宮說,給你便是,用不著跑來父皇這裡一哭二鬧三上吊。
「沒得讓百官知道,還以為我朝公主都沒有人要,做出此等覬覦自己姐姐驸馬的醜事!」
歲夕臊得臉通紅,目光慌張地朝那些朝臣看去,抖著聲音:「你,你胡說什麼!」
她沒想到我會這樣不顧及皇室顏面,當眾揭露出來。
她推開我,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跑了,我心裡冷嗤,果然人不能要臉,隻要不要臉豁得出去,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4
御書房內,薛昭正捧著象牙笏板跪在地上。
我剛跪下,還未來得及請安,父皇便操起手邊的墨條砸了過來,怒道:「你好大的威風啊!你就是這樣做姐姐的嗎?!」
我閉上眼,額前汩汩的液體滑落,打湿了我的睫毛。
我眼前所見,皆是一片染了紅的模糊影子,腥氣灌入我的鼻腔,阻塞了我的呼吸,吸入肺裡的空氣生疼。
墨條在地上滾了幾圈,碎成兩半,劃拉出一條黑色的痕跡。
我心裡有些惋惜,松煙墨珍貴,尤其是這方藥墨,便是千金也難尋。
年前我被歲夕從閣樓上推了下來,摔傷了膝蓋骨,一到雨天就如針扎般痛,連下地也不行。
外祖父知曉後連上三道折子,參歲夕與她母妃,父皇壓著折子,隻當沒有這麼一回事。
外祖父不甘心,勢要為我討一個說法,上朝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重新參奏,父皇卻以一句姐妹間拌嘴輕飄飄揭過。
外祖父心疼我,日日守在我床邊,太醫說沒有根治的法子,他便自己去翻藥理的書。
最後不知在哪裡聽的民方,說是高平郡那邊有匠人會制藥墨,隻需蘸酒研磨,再用鹽袋熱敷,便可緩解關節疼痛。
隻是這藥墨所需的材料昂貴難尋,小小一方說是價值萬金也不為過。
上輩子直到外祖父病故,我才從表哥口中得知,高平郡那裡會制這種藥墨的匠人早已經去世。
外祖父在當地盤桓了半月,自己上山尋了藥材,差點被毒蛇咬傷喪命,拖著病體不眠不休幾日,這才給我制了這麼一小塊墨。
如今就這樣被父皇砸得四分五裂。
我不忍看,強忍著壓抑的憤懑,平靜道:「父皇息怒,不知兒臣究竟犯了什麼錯,惹得父皇如此動怒,不論是為何,萬不可因為兒臣氣壞了身子。」
「歲夕是你的妹妹,你當著外面的言官如此貶損她,居心何在!」
我唇角扯出涼薄的弧度,我被歲夕推下閣樓差點摔死,他懶得去追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輕揭過。
如今我不過是訓誡了歲夕兩句,他就心疼得坐不住了,當真是慈父。
「我知父皇生我的氣,但女兒就是因為外有言官在這才發作,歲夕貴為公主,一言一行都受百官監察,她與我的驸馬不清不楚,若不制止,傳了出去,恐壞了皇家名聲,女兒也是為她好。」
薛昭不悅的目光瞥了過來,父皇哼了一聲:「你總有話辯解,我問你這墨又是怎麼回事?」
我驚訝道:「這塊松煙墨昨日才到,一直放在兒臣的房裡悉心保管,怎的到了這裡。」
薛昭淡淡道:「公主何必細究小節,宰相大人奉旨北往賑災,卻在回來的路上為你大量花費人力物力,制作了這麼一塊華而不實的松煙墨。
「你作為公主享受百姓供養,如今災民食不果腹,你卻這樣奢靡無度,豈不是寒了災民的心。
「再者,你和二公主同為宰相大人的門生,他卻隻為你備禮而不顧二公主臉面,焉知不是故意挑起矛盾讓你們姐妹阋牆、反目成Ṫṻ⁻仇?!」
父皇看向我的視線冰冷:「你做何解釋?」
我叩頭哽咽道:「這墨的確是我讓外祖父尋的,可卻不是為了我一己私欲。
「我同外祖父查閱古書,《本草衍義》有雲松煙藥墨可舒緩筋骨。父皇三年前御駕親徵肩膀受了箭傷,到如今也未能根治,孩兒不忍與此,這才託外祖父尋了此墨進獻父皇。
「父皇明察秋毫,並不是外祖父想引起我同妹妹阋牆,隻是為了尋找制墨的藥材,外祖父被毒蛇咬傷,幾乎喪命,實在是沒有多的藥材可制第二塊了……
「薛大人的揣測實在是令人寒心。」
隨著我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上輩子因為這塊墨,薛昭一箭雙雕,不光罰了我鞭刑,還借機參了外祖父一本。
父皇本就忌諱外祖父是外戚,又是世家門閥的領頭者,正好借題發揮,以外祖離間皇室姊妹親情,致使兩位公主不和給他定罪。
他下旨將外祖父拘禁在家,讓薛昭父親暫代外祖的官職,行宰相權力,還命我再也不許見外祖父。
直到外祖父病故,死前想見我最後一面,他也不讓,命侍衛將我阻攔。
外祖父是兩朝宰輔,先後輔佐過兩任皇帝。
先帝薨後,其弟攝政王見父皇年幼聯合薛昭其父意欲篡權,外祖父同謝將軍分守內外,共同制敵,擁護父皇繼位。
父皇當年恨不得將薛家與攝政王殺之後快,如今為了鞏固皇權削弱世家,不僅啟用本就有二心的攝政王,還將薛家女封為貴妃,放權薛昭等薛家子弟,妄圖借此打擊朝堂上的士族門閥。
上輩子我太蠢,一直對父皇抱有希望,直到知道母後死因那刻,我才真正對他死心。
我身上流著王家的血,從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我和我的父皇是對立的仇敵。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隻有廝殺,永無和解。
我的存在,母後的存在,王家的存在,於他而言,都是他集權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他扶持薛家疼愛歲夕專寵薛貴妃,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選用來對付世家的棋子。
上輩子他為了鏟除祖父一家,逼反攝政王,命薛昭迎戰。
薛昭卻在降服叛軍的時候,殺了王家滿門,嫁禍給攝政王,一石二鳥。
薛昭最後因平亂受封琅琊王。
他平的是誰的亂?他受的是誰的封?!
他平的是我外祖父一家,江左琅琊王氏;受的是我王家數百口人的血、雄踞江左的封地。
封號琅琊王,何其諷刺!
不久後,新帝登基,新帝是薛貴妃所出,歲夕的弟弟,他登基當晚,我被薛昭所殺,毀了面容,屍體丟在亂葬崗無人認領。
唯有藺珩,被我當作替身養了十三年的質子藺珩,為我斂屍,替我報仇,同薛昭同歸於盡,落了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5
「是父皇錯怪朝華了。」父皇皮笑肉不笑地扶我起來,「難得你有這份心。」
他轉頭呵斥薛昭:「你也是,什麼都不清楚就來胡沁,愣著幹什麼,還不找太醫來,要是破相了,看你們成婚那日怎麼辦。」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將遮擋視線的血跡擦幹淨了之後,我才發現,剛才墨條摔在地上滑過的不是墨痕,而是我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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