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默像是第一次被我外露的情緒所震撼,久久沒有說話。
車開到樓下,我擦著眼淚上樓。
秦默跟在我後面,他再一次回到這個曾經的家,臉上有些懷念神色。
「抱歉,原來你會因為這些難過,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秦默伸手想抱住我,被我躲開了。
他苦笑道:「是我太傻逼了。」
「嗯。」我點頭承認,將早上受的憋屈全發泄出來,「而且陰險無恥,把我們的私事帶到公事上。」
「你在說什麼?」秦默略微迷茫,眼睛盯著我。
「多虧了你呀,否則我怎麼會被擠下來,經理這個職位白白讓別人撿漏了?」
我低頭收拾著桌面上散亂的藥,將雜餘垃圾全部丟掉。
秦默終於反應過來,臉部肌肉因為憤怒而牽扯微動:「你覺得是我……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我他媽想整你用得著這些手段?」
「是,你們這些公子哥捏死我跟捏螞蟻似的,我惹不起,我怕了行不行。」
「趙諾琳,別陰陽怪氣的,有話好好說!」秦默一腳踢翻了邊上的垃圾桶,藥瓶咕嚕咕嚕滾了出來。
他彎腰撿起,眉頭皺起:「你生病了?」
我被眼前這一幕逗得想笑,多麼諷刺啊。
這個嘴上說著愛我的人,竟然完全沒發現我在生死關遊走過一次。
Advertisement
但凡他對我有一點點關心,就能從別人口中問出我的下落。
但凡他對我有那麼一點點在意,就會看出我走路時微跛的樣子,還有我脖頸手腕上的傷。
林雯手臂濺上了些酒水他都緊張得不行,他明明能注意到的不是嗎?
我直起身來,和他對視,隨即意味深長地笑起來:「不是生病哦。
「隻是差一點死在了地震裡,這些是防止我傷口發炎的藥。」
指尖從胸前慢慢滑向腰腹:「這裡,還有這裡,被鋼筋戳破了。
「醫生說我運氣好,否則差一點點砸碎的就是我的小腿骨了。」
秦默的臉唰的一下慘白無比,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
我的惡意像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再也關不上:「我那天給你打電話了呀,秦默,你沒有接。」
秦默顫著手在翻通話記錄,有透明的液體滴到他手背、屏幕上,暈開大片水漬。
「我當時就想,我要是就這麼出事了該怎麼辦呀,我還沒來得及跟我愛的人好好說上一句話。」
我靠近他,強迫他抬起頭,那雙晶瑩含淚的眼裡映著我的倒影。
一字一頓,不留餘地地說道:「可你在做什麼,這麼晚了你和林雯待在一起。你讓我覺得好惡心。」
秦默痛苦地閉上了眼,喃喃低語著「對不起」。
10
說完這些後我就將他趕了出去,回床上蒙頭大睡。
我並不是想以此讓他愧疚什麼,我是希望讓他看見我的決心。
都這樣了我要是還能回頭接受他,那真是賤得慌了。
我打著哈欠準備出門,一開門就看見個人影縮在牆角那,嚇得我差點叫出聲。
我的動靜吵醒了他。
秦默昨晚居然沒走,在這貓了一宿。
他眼裡滿是紅血絲,嘴唇都幹燥泛白,哀哀地喚著我:「諾琳……」
我目不斜視地經過了他。
在去地鐵站的途中,秦默依舊沒放棄,像個幽靈般飄在我身後。
我們這樣奇怪的搭配顯然有些引人注目,路過的熱心大媽還問需不需要幫我報警。
我白了秦默一眼:「聽見沒,你還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
秦默鮮少有這樣不修邊幅的落魄模樣。
他顯然不敢再隨意觸碰我,謹慎地和我保持兩步距離:「你身體恢復得還好嗎,復工這麼快受得了嗎?
「諾琳,周末再去做一次全身檢查吧,我認識一位叔叔,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不需要。」我撥開他,「別擋我路。」
八點早高峰,有個叼著面包片的初中生騎著自行車往學校衝。
他速度很快,正準備從人行道穿過去。
我來不及躲開,眼看要被刮蹭上了,秦默猛地摟著我一閃。
綠化帶的枝梢剛修剪過,尖銳而鋒利。
秦默的手背被劃出了長長的口子,鮮血流得很快,看起來有些猙獰。
他眼眨也沒眨,緊張地詢問:「你有沒有被碰到?」
我搖搖頭,抽了張紙丟給他:「去處理一下吧。」
「我沒事。」秦默小心翼翼地接過紙,很高興似的,鄭重地將它按在傷口上。
出地鐵後,步行十分鍾就能到公司了。
我害怕遇上別的同事,堅決不再讓秦默跟著。
他難掩失望,糾結了一會還是開口了:「其實那晚,熊哥竹子他們都在,你也認識的。
「我們聚在一塊喝了點酒。那段時間和你老是吵架,加上我要跟我爸學著打理產業,心情不好就醉過去了。
「我不是故意不接的,我也沒想到林雯會去碰我手機,我真的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靜靜望著眼前這個人,許多話到了嘴邊,但又咽下了。
最後隻說了一句:「嗯,知道了。」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還糾結它幹嘛呢。
毒死白雪公主的蘋果是什麼顏色,重要嗎?不重要了。
11
「小趙,這個不行,你再改一下。」
我接過來,有些苦惱。
這個策劃案已經被退回來四次了。
負責審批的段副總給的反饋很含糊,我根本不知道他對哪個地方不滿意。
我想了想,拿起資料去找他了。
段副總是個略微禿頂的胖子,他慢悠悠地喝著熱茶,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在我說明來意之後,他樂呵呵地讓我別急。
「小趙是吧,我常聽馬玲誇你聰明能幹。」段副總親自沏了杯花茶放到我面前,「來嘗嘗這個,你們年輕人應該會喜歡。」
我笑著接過:「您太客氣了,我要是真聰明的話就不會被卡了吧。」
前兩次我還認真地改了,後面我直接交的原版。
他並沒有發現,說明根本沒看。
段副總摸出串佛珠捻著,含笑說:「最近跟秦默鬧別扭啦?我看他總往這跑,怪辛苦的。
「情侶之間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說呢,火氣那麼大做什麼?」
哦,原來還是為了這件事。
我平心靜氣地回答:「您說笑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而且我也不希望感情的事影響到工作。」
「這個呢——」他作沉思狀,「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把案子留在這就行。」
幾乎在明示,讓我不要不知好歹了。
我沒動,直直地盯著他:「我不想做的,沒人能逼我。」
段副總不滿地咳一聲,終於收起了他虛浮油膩的笑容。
「我們誠廣人才濟濟,外面更是有數不清的人擠破頭都想進來,你覺得你憑什麼能留在這?」
他眯起略顯兇狠的三角眼,意有所指,「不想幹就滾,秦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好一副資本家的醜惡嘴臉。
我站了起來,對他比了個友好的中指。
「憑什麼,當然是憑老娘自己了!」我無視段副總鍋底一樣黑的面色,「我考研都他媽考上清華了,難道是靠的秦默嗎?
「豬腦子吧你,這麼喜歡秦默那你跟他談去!有本事就開了我,你不開我也要辭職!」
耍一次這樣的手段還不夠,竟然還敢來第二次。
我勤勤懇懇加班加點,幾乎每天都是最後一個走的。
出差跑實地還差點死在他鄉了,我圖什麼,不就是想多掙點錢嗎,誰有空陪他們玩這種戀愛遊戲啊?
我回到位置上收拾好東西,直接走人了。
12
秦默依舊等在大樓外不遠處,他想接我下班。
不過我從沒上過他的車,也一直沒搭理過他。
「今天這麼早?」秦默有些詫異,不過還是笑著遞過來一杯熱飲,「城東新開了家粵菜館,要不要去試試?」
天很冷,還刮著刺骨的陰風。
我吸了吸鼻子,繼續往前走。
一條溫暖柔軟的圍巾裹上我裸露在外的脖子,舒服得讓人直想喟嘆。
秦默站在我左邊,高大的身軀替我擋去不少冷風。
盡管如此,我還是打了兩個噴嚏。
他擔憂地替我理了理頰邊雜亂的碎發,很自然熟稔的動作。
我們面面相覷,俱是一愣。
秦默抿著唇收回了手。
「你回家記得喝點預防的藥,別感冒了。」
一群嬉鬧的小孩跑過,他嚴肅著臉囑咐他們,這裡是走道,不能這樣亂跑,很容易撞到人。
他的樣子還挺能唬人,那群小孩果然老老實實應了。
見我一直望著他,秦默側過臉來,露出個有些傻氣的笑容。
我嘆了口氣:「上次的衣服落我家了,你來拿一下吧。」
秦默猛地駐足,仿佛被流星擊中一般,整個人好像有要暈過去了。
「諾琳,你……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我不耐煩起來:「這還有第三個人嗎?」
一路上秦默的笑就沒收起來過,渾身上下洋溢著春暖花開的味道。
進屋後我指了指衣物間:「在那個大櫃子上掛著,右邊那層。
「晚上煮面吃,你要不要?」
秦默忙點頭:「好,我來幫你。」
「不用了,幾分鍾就行了,還是加兩個蛋?」
「你還記得。」秦默倚在廚房門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我回頭遞給他一盆紅提,「沒事做就去把水果洗了。」
秦默聽話去了,洗得很認真,把它們一個個碼得跟要上春晚表演舞蹈似的。
飯後,秦默主動要求去洗碗。
我拗不過他,隨他去了。
和他這樣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已經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想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託著腮問他:「我好像很少給你說我家裡的事吧?」
秦默回頭,頓了頓:「沒有,你不想說就不說,沒關系。」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開口了:「我爸不喜歡我媽,連帶著也不喜歡我。
「他們倆是親戚介紹認識的,一個月不到就結婚了。
「我媽沒什麼文化,平時就在家裡洗衣做飯帶孩子。有一次帶我去買文具,她連二十塊都拿不出來,問我爸要還被打了一頓。」
我嚼著如蜜的紅提,嘴裡卻還是苦澀:「後來她查出了乳腺癌,是晚期。我爸說治不了了,直接跟醫院說放棄治療。」
秦默擦幹手出來,欲言又止地坐到我對面。
「醫藥費是我一家一家地去求來的,好在親戚裡還有幾個願意可憐我們的。」
「以前你總說我工作狂,沒時間陪你,可我真的窮怕了。」我掉下淚來,「你知道那種沒錢的絕望日子有多難過嗎?」
秦默遞了紙巾過來,滿目愧疚:「抱歉,是我的錯。」
我搖搖頭:「我媽去世那天,我感覺天都塌了。我打電話給我爸,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又哭又笑,覺得悲哀至極:「她說她是我爸的新老婆,讓我以後沒事別厚著臉皮去打擾他們了。」
「這是我永世難忘的,一輩子的陰影。」我擦幹臉上的淚痕,重新恢復冷靜,「當我聽見林雯的聲音時,我好像又被拉回了那個無力的下午,跪在媽媽的床邊,不斷地懇求我爸回來看一眼。」
秦默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沒辦法再愛你了,我不想餘生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我疲累地趴在桌上,幾欲昏睡,「害怕電話那邊,下一次接起的不知道又是誰。」
「你走吧,我也要走啦……」
「好。」
那個熟悉的聲音輕而柔地應了。
腦袋被一隻手安慰似的撫了撫,我被抱到了床上,合眼睡去。
「做個好夢,明天見。」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