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沈和立刻又掏出一份完整的協議。
錢夫人一看到她做了兩手準備,頓時氣得牙痒痒,但也隻能黑著臉把東西交給錢德。
之前看起來一直心軟的錢德,在錢夫人答應之後反而不想籤了,拿著筆掙扎許久,咬著牙看向錢夫人:“我們那些債務怎麼辦?”
顧朝朝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債務有兒子重要嗎?!”錢夫人爆發。
錢德被吼得瑟縮一瞬,最後還是在上面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和又掏出印泥,兩人籤過之後將東西交給顧朝朝。顧朝朝看了眼協議,確定沒問題後裝進包裡。
“我兒子什麼時候送回來?”錢夫人黑著臉問。
顧朝朝掃了她一眼:“不著急,先讓暮深出來。”
錢夫人聞言想到什麼,堅決不同意:“你先把我兒子送回來。”
她越是這麼堅持,顧朝朝就越是懷疑沈暮深出什麼事了,當即臉色一冷:“我不想跟你廢話。”
錢夫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因為狠不過顧朝朝,攥著拳頭提前警告:“那先說好了,合同已籤,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準再追究我兒子。”
顧朝朝面無表情,徑直往樓上走,錢夫人見狀,連忙追過去帶路,隻留下錢德頹廢地坐在沙發上。
沈和掃了他一眼,嘲諷:“垃圾。”
顧朝朝跟著錢夫人來到一間臥室門前,錢夫人已經沒了之前的氣焰,清了清嗓子打預防針:“他回來之後犯病了,所以把自己磕出點傷,沒什麼大礙……”
話沒說完,顧朝朝已經猛地推開了房門。
Advertisement
隻有一張床的房間,地面上滿是碎瓷片,沈暮深赤著腳蜷在角落,周身被孤寂和無助包圍,他垂著眼眸,一下又一下地往手腕上戴已經磨損的電話手表,手腕被磨出血痕也不在意,隻是機械重復動作。
顧朝朝呼吸一窒,許久才艱難朝他邁出一步:“暮深……”
沈暮深垂著眼眸,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
“暮深!”顧朝朝衝到他面前,在看到他臉上的傷後眼神一冷,凌厲地看向門外,“誰幹的?!”
錢夫人顫了顫,故作鎮定地開口:“都說是他自己磕的了……既然已經籤完合同了,你趕緊把人帶走吧。”
說完,不敢再看顧朝朝,急匆匆扭頭走了。
顧朝朝心底怒火洶湧,恨得她眼睛都紅了,再看沈暮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下又一下地去戴手表。
她在親自給他戴上手表時說過,要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乖乖戴著。
而他也做到了。
他一直都很聽自己的話。
顧朝朝看著雙眼無神的沈暮深,心裡的火氣被一盆冷水澆滅,涼意從心髒蔓延到指尖,疼得她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久,她顫抖著攥住了他的手:“……暮深,我來接你了。”
沈暮深的手一顫,過了很久才慢慢抬頭,盯著她的眼神裡滿是陌生,才一夜的時間,仿佛就已經徹底忘了她是誰。
顧朝朝笑了一聲,眼底卻蓄起了淚:“我來接你回家。”
沈暮深定定看著她,眼神從陌生到迷茫無聲地轉變。顧朝朝攥緊他的手,任由他觀察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沈暮深嘴唇動了動,許久才艱難開口:“姐姐,我懂事……”
第154章 (別叫姐姐)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 顧朝朝還是第一次聽到沈暮深說這麼長的句子,然而她不覺得高興,反而心髒狠狠一疼。
她顫抖著將他抱進懷裡:“不用懂事, 姐姐保護你,你可以一輩子都不懂事……”
沈暮深蜷在她的懷裡,嘴裡含混不清地重復著‘姐姐’兩個字,顧朝朝哽咽著安撫, 直到他逐漸冷靜,才帶他往外走。
錢家夫婦大約是怕她找麻煩,早早就躲開了, 隻留下一個助理等在客廳,要跟著他們一起去接錢大寶。
看到他們出來,助理尷尬地打了招呼,旁邊喝茶的沈和看到沈暮深, 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接著皺起眉頭:“這誰打的?”
沈暮深垂著眼眸,即便頂著一臉傷也一如既往的平靜, 隻是右手時刻攥著顧朝朝的衣角。
沈和見沒人理自己,咳了一聲後嘟囔:“這也太不是人了,竟然把人打成這樣。”
顧朝朝無視他,冷淡地看了助理一眼, 問:“他們人呢?”
“……錢總臨時有事,去公司了。”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顧朝朝沒有為難一個助理的興致,脫下外套披在沈暮深身上,這才牽著他的手離開。沈和與助理對視一眼, 趕緊也跟了過去。
顧朝朝來時隻開了一輛車,錢家助理有自知之明, 自己開著車先往商場去了。
顧朝朝把沈暮深安排到後座後,看到沈和也想擠進去,她立刻制止:“你打車走。”
“不是吧顧總,卸磨殺驢也沒有這麼快吧,這大冷天的你叫我去哪打車?”沈和不滿,說完見顧朝朝不為所動,眼珠子一轉就開始威脅,“顧總,你別忘了沈暮深現在法律上的監護人是我,這麼對我,不好吧?”
“怎麼,你想拿他威脅我?”顧朝朝總算看向他了。
沈和聳聳肩:“我沒錢家那兩口子貪,可也不是什麼好人,你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但肯定跟沈暮深的遺產有關……我好歹是他親叔叔,分我一半不過分吧?”
他從一開始被管家找到時,就已經打定了主意,本來是準備挑個好日子再聊這件事,卻沒想到顧朝朝這麼翻臉不認人,剛拿到監護權就要他滾蛋,連車都不讓坐一下。
顧朝朝今天已經被威脅了無數次,此刻聽到他的話隻是冷笑一聲。
沈和見狀,也沒什麼耐心了:“你要是不答應,那我隻能帶走沈暮深了,你別後悔……”
“你女兒在國外讀書是吧?”顧朝朝突然打斷他。
沈和面露警惕:“你什麼意思?”
顧朝朝勾起唇角,隨口報上一個學校名字,看到沈和變了臉色才慢條斯理開口:“你得了癌症時日無多,想給唯一的女兒多留點東西,這沒問題,但你有沒有想過,她有沒有那個命花呢?”
“顧朝朝!”
“我既然敢找你幫忙,就不會什麼準備都不做,你真當我是冤大頭?”顧朝朝眼神凌厲。
沈和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尷尬一笑:“開個玩笑嘛顧總,我自家閨女都沒怎麼養過,就是把沈暮深交給我,我也不會帶啊。”
“過兩天交接一下監護權的事,把該籤的合同都籤了,我之前答應給你的,半點都不會少,至於別的,你多貪一分,我就讓你老婆孩子付出一分的代價,你爛命一條什麼都不怕,那就看她們怕不怕了。”顧朝朝說完掃了他一眼,直接上車了。
沈和黑著臉目送車輛離開,卻說不出半個‘不’字。
顧朝朝帶著沈暮深直接回家了,路上接到管家的電話,說是錢家助理已經到了,要不要把錢大寶放走。
顧朝朝猛地踩下剎車,靜了許久後淡淡開口:“放他走,找個沒有監控的路段,再給他一點教訓。”
管家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知道了。”
顧朝朝掛掉電話,一回頭發現沈暮深正在看著自己,她揚了揚唇,露出溫柔的微笑:“暮深不怕,姐姐沒有做壞事,隻是錢大寶太不懂事,所以我給他找幾個老師教教他。”
說完,低頭給管家發了條短信,要他下手務必以人不死就行為前提,狠狠收拾他個王八羔子一頓。
管家收到短信時很是無語,但還是按她的吩咐做了,因此錢大寶到家時,黝黑的皮膚上青青紫紫,像一頭受了傷的山豬,精神狀態極其緊繃。
錢德和錢夫人又心疼又氣憤,偏偏沈暮深被打在先,他們也不敢亂說話,隻能咬著牙忍下了這口氣。
顧朝朝帶著沈暮深到家後,家庭醫生已經等在客廳了,看到他們回來,當即要給沈暮深做檢查,然而一向如遊魂一般隨意擺弄的沈暮深,卻死死拽著顧朝朝的衣角,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顧朝朝無奈,隻好陪著他回到房間,讓醫生做了一個簡單的體檢。
“隻是輕微外傷和軟組織挫傷,別的一切正常,不用包扎塗藥,注意保持患處清潔就好,反而是心理上的問題……專業不同,我沒辦法給出準確判斷,還是建議請心理醫生進行疏導,免得留下創傷。”醫生簡單交代。
顧朝朝點頭答應,等醫生離開後把沈暮深拉到床邊坐下,一臉心疼地看著他唇角的傷口:“疼嗎?”
“姐姐。”沈暮深叫她一聲。
顧朝朝眼睛泛酸:“不想叫就別叫了,不要勉強自己,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明明狀態比之前更不穩,卻一遍又一遍地叫姐姐,想也知道不是開竅,而是太過恐懼,以至於寧願違背本心,也要試圖討好她。
“以後不會有人再將我們分開了。”顧朝朝安撫地摸著他的頭。
沈暮深定定看著她,許久之後喚了一聲:“姐姐。”
顧朝朝失笑,眼圈卻更紅了,略微穩定情緒之後,才扶著他躺下:“睡一會兒吧,昨天到現在,你還沒休息吧?”
沈暮深乖順地躺在床上,卻依然揪著她的衣服不放,顧朝朝無奈,隻能陪著躺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哄睡:“乖,睡吧,我哪也不去。”
沈暮深不肯閉眼,隻是一味地盯著她看,顧朝朝也不催促,安靜地等他放下戒心。
許久,他終於抵不住困意,遲緩地閉上了眼睛。
當他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顧朝朝沉默片刻,從他口袋裡掏出他的電話手表,把昨天到現在的錄音發到了自己手機上,又掏出耳機戴上。
窗外太陽在空中遊走一圈,最後落入無盡的黑夜。錄音加速播放,終於在此刻全部播完,她眼睛布滿紅血絲,整個人都幾乎要融於黑暗,直到身邊的人輕哼一聲,她才猛地回神,輕輕拍了拍他。
這段錄音隻要公布,足夠讓錢家夫婦身敗名裂,從今以後再沒臉見人,隻要她公布……顧朝朝沉思許久,還是面無表情地將他手機上的刪除。
本來想把自己的也刪掉,但她思索許久,到底還是保存了,隻是加密之後存到了文檔裡,如果沒有意外,這段錄音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公諸於世。
沈暮深在身邊安靜地睡著,顧朝朝卻半點睡意也沒有,隻要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錢夫人扭曲的聲音。
她從很早之前就知道,錢家人對沈暮深不好,可她所了解的不好,都是一個個沒有感情的鉛字,從未有過如此之大的衝擊感,以至於她心口一陣一陣抽疼,第一萬次後悔自己沒有昨天就衝進錢家救人。
“好在都過去了。”顧朝朝喃喃一聲,側身將沈暮深摟在懷中,睡夢中的沈暮深若有所覺,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
顧朝朝靜靜躺了許久,總算在沈暮深均勻的呼吸聲中睡了過去。
雖然睡著了,可睡得卻不安穩,連夢裡都是錢夫人嘶吼鬼叫的畫面,以至於翌日天不亮,就從睡夢中驚醒。
她睜開眼睛時,下意識覺得胸口太悶,愣神許久才發現是沈暮深的胳膊搭在了上頭。顧朝朝眼眸微動,沉默片刻後悄悄抓住了他的手,正想挪開時,卻猝不及防間對上了他的眼睛。
“我把你吵醒了嗎?”顧朝朝溫柔地笑了笑。
沈暮深定定看著她,眼底還帶著一絲剛剛醒來的迷惘。
許久,他總算清醒,於是重新攥住了她的衣角。顧朝朝揉揉他的頭發:“餓了吧,起床吃飯。”
說完就坐了起來,沈暮深也有樣學樣,跟著她一起從床上下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