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姆一天三頓變著法地給她煲湯熬補藥,盡心盡力。
林純的小竹馬也趕來探望,陰沉著臉地把我堵在樓梯口,雙目赤紅:「你那天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讓純純心髒病發作進醫院對不對!」
我好笑道:「你要不要說我是掃把星,之前十幾年林純都好好的,偏偏我來了之後她就撐不住了?」
紀野振振有詞:「那是因為你一直在刺激她!」
「好嘛,」我聳了下肩膀,「所以我為了彌補她,決定把我的心髒還給她,這樣她就再也不會犯病了。」
這招堪稱絕殺,紀野的怒氣瞬間被我澆滅,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他說:「你太瘋了。」
「這不叫瘋。」我向他逼近兩步,「這叫看得開。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死了才會更解脫。沒有不把我放在心上的親生父母,也沒有像顆定時炸彈般潛伏在我身邊的妹妹。」
紀野下意識往後退,卻被我逼到牆角。
「我把我的心髒給她,她就能好起來,說不定以後還會跟你結婚。家裡不會雞飛狗跳,更不會再有矛盾,皆大歡喜啊紀野。」
我惡魔般低語,「你不喜歡這樣嗎?」
「不!」他額頭上的冷汗都落下來了,「不可以!」
我歪頭看他,神情極其無辜:「為什麼不可以呢?明明你們都期盼那樣的。」
紀野落荒而逃。
哈。傻子。兩三句話就把他給騙了。
我心情大好,優哉遊哉地哼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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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閨蜜給我發來了所有的名單。無論是當年負責接生的醫生和護士,還是當時在醫院待產的孕婦,無一錯漏。
她花了好長時間才搞定這份名單,好在是趕上了。
我的確不敢拿命去賭人性,畢竟現在的我在林夫人眼裡就是個刺頭,相比之下,陪了她十幾年的林純顯然要更貼心一點。
我慢慢翻看這份資料,將每張表格上貼著的照片仔細看過。
月光落在我的手指上,鍍上一層冰冷的霜,就像是一把沒有溫度的利刃。
我閉上眼,在心裡慢慢盤算著所有的計劃。
27
林純收到匿名信息的時候,我正作為一個外行旁聽她的鋼琴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在旁邊的原因,她表現得格外賣力,各種跟鋼琴老師說專業術語,時不時往我這裡看一眼。
而這種自信在她看到消息的剎那瞬間煙消雲散,我離她雖然有點距離,卻能清楚地看見她慘白的臉色和額上的冷汗,她看上去好像被嚇壞了。
鋼琴老師見她好像有點不對勁,貼心地問了兩句。
林純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有點不舒服。」
她說完,下意識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淡定與她對視,她卻先敗下陣來,迅速轉開目光,說自己想要休息一下。
鋼琴老師知道她的身體情況,當然不會說什麼,但當林純離開琴房之後,她也沒有跟我說上一句話。
我並不意外,林氏夫婦並沒有向別人正式介紹過我的身份,這就意味著,在世人眼中,他們的女兒仍舊是林純,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我並不介意。
因為我收到了林純的回復。
28
匿名:林大小姐,我知道你的秘密,知道你的生母是誰。
林純: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匿名:你願意出多少錢來買這個秘密?
林純讓我開價,我思量了下,開了個相對公正的價格:五百萬。以林氏的家底來說,並不算多,據我所知,她的零花錢就不少。隻要想想辦法,還是能湊齊這筆錢的。
林純原本還抱有一絲顧慮,不太相信我的話。
但當我把那張照片發過去之後,她就立即主動聯系了我,詢問交易的方式。
我選擇了一部分的現金交易,剩下的,她再打到一張由程皓幫我辦理的查不到來源,並且非常安全的銀行卡裡。
與此同時,我借著林純無暇顧及我的這段時間裡,收斂了自己的脾氣,與林夫人親近。
我不是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模樣的孩子,演戲這種事情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模仿林晟的穩重,三分林純示弱的姿態,再恰到好處地表現些讓她覺得驚喜的聰慧。
短短幾天而已,我就給她植入了一個「果然血緣最騙不了人」的想法,比起大多數時候以柔弱面目示人的林純,偽裝後的我要比她更像林家人。
林純在忙著籌錢,沒有注意到我的「乘虛而入」。再加上我有意避開她,並沒有讓她立即發覺。
29
我故意挑明的那天,林純剛好通知我,隻剩最後一筆現金交易。
紀野來家裡看她,兩人在客廳坐著說話時,我和林夫人剛好逛完街回來,司機手裡拎著大包小包跟在我們後面,我笑容滿面,親昵地挽著林夫人的手臂。
林純見到這一幕,登時愣住,沒由來地,她的眼眶立即就紅了,淚水滾落下來,把坐在她身邊的紀野給搞蒙了。
他順著林純的目光望過來,看見我的同時下意識地皺起眉,神情有些復雜和排斥。
林純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掩面離開,低泣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夫人面上有些不悅,但這麼多年的習慣是沒有辦法立即改掉的,她下意識就想跟過去安慰,轉臉看了眼還挽著她的我。
我朝她微微一笑:「我沒事的,您去吧,別叫她誤會了。」說罷,便松開了手。
林夫人沒聽出來我的諷刺,擔心林純的狀況,急匆匆便跟過去了。
我隨口吩咐司機把今天逛街買的東西放好,也準備回房。
紀野在身後叫住我。
「你就不能……別在她面前這樣嗎?」
就算是聽到這樣的話,我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動搖,背對著他丟下一句「如果你可以跟你的父母斷絕關系的話,我就可以」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想道德綁架我?對不起,我沒有道德。
30
我把從林純身上學到的技巧全部用在了她身上。
她示弱,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時隻當和事佬,但在人後,我一定會演得比她更可憐,更無助。
一個近二十年才被尋回自己真正的家,還要因為鳩佔鵲巢的養女而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形象,我拿捏得很到位。並且每次都會「恰到好處」地讓林夫人發現。
她心中愧疚,自然更多地補償我,而我一轉臉,又會悄無聲息地讓林純知道。
林純想不到別的辦法,隻好故技重施。但她忘了,從前裝病這招之所以好用,是因為家人的所有目光都在她身上,而現在,有了我做對比,她再頻繁地用身體不好為借口來耍小性子,隻會讓林夫人覺得疲憊。
這期間,我沒有跟她有任何交流。但我能感覺到,這種惡性循環讓她感到了恐慌。
但這並不是我的最終目的。充其量,隻是一道開胃前菜而已。
31
跟林純約好線下交易那天,我下樓吃早餐時,撞見正在廚房熬補湯的佣人。
她看見我,神情很警惕,似乎是在害怕我開口要嘗嘗她煨了幾個小時的養生湯,我知道那是為林純準備的。
這個家裡的佣人,大部分資歷都很老,向著林純是必然。
我微微一笑,指使她去幫我做別的事情。
她就算不情不願,也隻能照做,不然我到林夫人面前告一狀,她難免工作不保。
我與林純約在一處廢棄的爛尾樓裡,四周沒有監控。
她拎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包出現,沒有絲毫防備。
於是我留下了她。
如果有上帝視角的話,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小打小鬧,不過勝在林純蠢,並沒有從中發現什麼破綻。
我沒有任何掩飾,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林純看見我的臉,腦袋宕機了幾秒,開始對我瘋狂地咒罵,嗓音尖利,扭曲的嘴臉跟平時那副柔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我雖然沒生氣,卻也不耐煩聽這些,打斷她道:「別吵了,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
「不過,」我話音一轉,「但如果你想安全地從這裡離開的話,必須得付出點什麼。」
林純尖叫:「我不是已經給你錢了嗎!」
我冷笑:「那我的仇呢?誰來報?」
林純掙扎得厲害:「我跟你又沒有什麼仇!你綁我幹什麼!陳熙你就是個賤人!」
我漠然道:「兩個選擇,今天能來這裡換你的,要麼是你媽,要麼是林夫人,你自己選一個吧。」
林純驚恐道:「你想要幹什麼?」
「你今天出門前,看見你媽了嗎?哦,提醒一下,我說的不是林夫人,而是那個以佣人的身份陪在你身邊,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給你煲補湯的——親生母親。」
我俯下身,對她露出一個堪稱惡魔的笑容:「其實,你們倆長的是很像的。」
32
二選一。我的確想不出林純會在潛意識裡偏向誰。
她瞪著我,幾乎目眦欲裂:「你把我媽怎麼了!」
我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就是跟你的待遇差不多,她也被我綁了。你知道的,我挺恨她的,畢竟我在孤兒院裡受到的那些磋磨,全部都拜她所賜。」
「至於林夫人……因為你輕飄飄的兩三句話,她就要放過你的親生母親,我也不能接受。」
「要是你懷疑我在騙你的話。」我晃晃從她身上搜來的手機,「我可以當著你的面給你的親生母親打個電話,看她會不會接。」
林純深吸一口氣,褪下了那層小白花面具的她,面容有些猙獰:「你想要我怎麼選?」
我微笑道:「這兩個人,我要報復一個。如果你選擇你的親生母親,那就把林夫人引過來。後面的事情,跟你就沒什麼關系了。」
「反之。如果你選擇了林夫人,那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你的親生母親。而林夫人那邊……」我故意拖長了尾音,「你大概也察覺到了,她這段時間跟我走得很近,對你也開始不耐煩了。」
「你在林家變成被忽視的邊緣人,也隻是時間問題。」我笑吟吟道,「畢竟你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不是嗎。」
林純的臉色因為我的話而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仿佛蠱惑般,繼續引誘著她:「如果你把林夫人引過來,我向你保證,我,還有林夫人,都會就此從林家消失。林先生和你的哥哥,對你還是很親近的。你可以繼續做林家的大小姐,一切還像從前。」
我歪著頭看她,神情很無辜,像極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在我面前淚眼盈盈的模樣:「怎麼樣?在你心裡誰最重要?選一個吧。」
33
得知女兒被綁架,林夫人來得很快。
我為她準備了一份禮物——我提前在這裡安裝了針孔攝像頭。
當林夫人趕到這裡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被綁在椅子上對她嗚嗚咽咽的林純,以及我發給她的一份剪輯過的監控視頻。
在林純下定決心要將林夫人引來前,我還向她再三確認過。
畢竟我既然要復仇,那麼林夫人的下場肯定不會很好。但盡管如此,林純依舊放棄了這個將她捧在手心裡養育了近二十年的母親。
何其諷刺。
我給林夫人留了條消息:林純的親生母親並沒有被綁架, 她隻是被我支出去做別的事情了而已。
但她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不然豪門圈裡都會知道她林夫人這些年來殚精竭慮養了個白眼狼的笑話。
當然, 此處還要感謝一下幫忙的程皓,他的媽媽恰好非常熱愛八卦,很樂意幫我宣揚這樁醜聞。
隻是我剛把那帆布包給甩到了肩膀上,就被人給阻止了。
「【程」34
在我抵達英國的一周後,程皓給我發來消息。
林純被驅逐出林家了。還有她那個在林家「潛伏」了十幾年的佣人母親。
這對母女擠在一間出租屋裡,往日的朋友都被林夫人提點過不允許再跟她們有往來。
就連紀野,都因為收到了我給他發的視頻而震驚不已, 跟林純斷絕了聯系。
林純的親生母親想要出去找份工作, 卻總能被林夫人想辦法讓她丟了工作, 並且有人到處宣揚她是個人販子,處處被人唾棄。
我在臨走前,給林夫人留下了一封「遺書」。
裡面一樁樁、一件件,將我這些年來遭遇過的事情都寫得清楚明白。
我在「遺書」中說:其實我並不恨她, 隻是很遺憾,沒有力氣再做她的女兒了。因為過往的經歷讓我太痛苦, 所以我選擇長眠在大海中。
這封「遺書」,前半段關於我的經歷是真的, 但是對她的那些真情剖白沒有一個字是能信的。
我要讓林夫人的餘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35
三個月後, 我在倫敦見到了來這裡旅遊順便探望我的程皓。
我們坐在一間咖啡廳外的廊檐下, 細雨淅瀝,天灰蒙蒙的, 過往的路人裹著風衣,持著傘慢悠悠地踩過一個個小水窪。
我很喜歡這裡多雨的天氣, 能讓我心情平靜。
程皓告訴我,林純的親生母親生病了,但她們的經濟狀況實在是捉襟見肘,沒那個闲錢去住院, 她就隻能躺在出租屋裡。
林純隻能輟學去打工,每天累死累活,錢還要給她的母親買藥,時間一長,難免心生怨恨。
她原本還想去求求林夫人,結果被撵了出來, 連面都沒有見到,在別墅外跪了半個小時, 又是裝暈又是哭, 林家也沒有一個人出來見她,反而叫保安把她趕出別墅區了。
程皓來前, 林純剛租了個更小的房子,準備從她母親那裡搬出來,看樣子,是想讓她媽自生自滅了。
這對看似血濃於水的母女倆, 最終也隻剩一地雞毛。
我不再過多評價, 轉口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
程皓朝我眨眨眼:「我喜歡這裡的天氣,打算在這裡定居。你覺得怎麼樣?」
我忍不住笑起來,用杯子碰了碰他的:「那麼為了慶祝你的『喬遷之喜』,我請你吃晚飯, 怎麼樣?」
程皓與我碰杯,目光清亮:「有來有回,下次換我請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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