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魏勳更是敷衍地點點頭，光顧著自己喝。
一點復燃的樣子都沒有，耳邊司命又死命地催促。
我心不在焉地拿起茶杯想要降降心火，手卻被魏勳捉住：「夫人，不能飲酒，還是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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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過來，臉離得我極近。
我咽了咽口水，才發現我拿錯了杯子。
我手一松，抑制住內心的攪動：「多謝……」
聽到我說謝，魏勳給我拿茶杯的動作一頓：「夫人怎麼對我如此客氣……」
和前幾天萎靡的狀態不同，現在的魏勳身上有著頗似蓮塵的威壓，讓我渾身不自在。
「公主許久不見。」
一道聲音打斷了我和魏勳之間怪異的氛圍。
是大勝而歸的將軍赤練，也是九天戰神赤練、我的老東家。
其實司命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幻境裡將軍和我是青梅竹馬，隻不過竹馬不敵天降，認識魏勳後，我就化身惡毒女配。
將軍對我痴心不改，牽制了我不少精力，這樣劇情既能產生波折，又不至於太過分，畢竟蓮塵是九天佛子。
可不知道為什麼本該平靜的幻境裡竟然出現了戰爭，赤練派兵平定，沒有了他的阻止，這才讓我得逞。
說到底還是司命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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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咳嗽幾聲：「我正在查看，先不說這個了，走劇情吧。」
赤練雖然笑著，可是視線落在我的小腹上，像是要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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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整個幻境中唯一覺醒的人，可也不是什麼好事。
赤練戰神多高傲一個人，居然為了蓮塵渡劫肯和我這麼一個小小仙侍走感情戲。
不枉他們萬年的友情。
看著周圍一圈大神，我多少有些惶恐。
「小夭夭快啊，讓劇情回歸正軌！」
「將，將軍，恭喜你旗開得勝，大勝而歸……」
「公主，我本以為這次戰勝回來可以和皇上請求賜婚，沒想到短短一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赤練直接打斷我，他也是大膽，居然說得這麼直接。
魏勳起身接過赤練手中的酒杯，一口幹掉：「遺憾將軍沒有參加我和公主的婚禮，等將軍修整後，我親自登門邀請將軍來公主府小聚。」
赤練酒都沒喝，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宴會被這麼一鬧，多少氣氛有些不對勁，兩人目光交鋒，還真有點情敵的味道。
我本就懷孕耗費體力、精力，又加上最近操心渡劫，宴會半路我就撐不住了，早早地退了席。
回到公主府，我剛要關門休息，就被一雙大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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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勳喝了酒，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氣，可眼裡卻清明一片。
「是因為這個嗎？」
「什麼？」
我沒明白，魏勳嗤笑一聲，進門。
他步步緊逼，直到我跌落在床上。
想起身，又被魏勳壓了過來。
他雙手撐在床上，小心地避開我的小腹。
我慫了，不管他現在是魏勳還是蓮塵，渡劫結束這段記憶他還是會保存的。
「你別生氣，那天我不該踹你……時候我讓丫鬟給你送了藥……」
「你是不是還喜歡著赤練？！我之前說過，你做錯什麼我都會原諒你，不管是打我罵我，可我有一樣……那就是你喜歡上別人，我永遠不會原諒！」
我驚呆了，沒想到魏勳這麼會聯想。
我剛要說話，司命激動道：「對對對，就是這樣，小夭夭你終於上道了！」
我還能說什麼，隻能隨便地敷衍一句：「你不是也喜歡芝靈嗎……」
魏勳一愣，還以為我轉移話題是默認了他的說法，剛才那點表白的真情實意瞬間被憤怒取代。
咬牙切齒：「我不喜歡芝靈公主，一直都不喜歡。」
我被他壓著雙手，也有些急了：「我就是不喜歡你了，你本就應該和芝靈在一起！」
他看了我好半天，像是要確定我說的是氣話還是真話。
可半晌也沒有看出異樣，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招惹我？」
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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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花園裡發愁，那晚魏勳丟下一句「絕無可能」之後就走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絕對不會和芝靈在一起，還是……
「小夭夭，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丫鬟都被我揮退，我嘆口氣：「一直都不對勁。」
「不是，劇情好像越來越不對勁，和我當時設定的不一樣啊……」
「早就不一樣了。」
我也沒心情和他掰扯，累了，毀滅吧。
現在魏勳對我有多深情，歸位後我就能想象得到蓮塵的臉色有多難看。
「不行，我要下猛藥了——改變劇情！」
「什麼意思？」
我隱約地有種不好的預感，司命【嘿嘿】一笑：「既然佛子現在神智不清明，那我就推他一把。」
這話我聽著多少有點不好受，可又沒有毛病，魏勳喜歡我全是因為他神志被蒙蔽。
九天上，高位者都是分身渡劫，分出一縷元神罷了，神志自然會受到影響，所以魏勳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做不得數。
而我卻是真身入幻境。
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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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不愧是織命的神仙，利用幻境的變化，給魏勳制造了一個新的命途。
幾乎是一夜之間，本來安詳的朝堂卻風起雲湧，不少王公大臣謀反，而他們新的主子就是魏勳。
我知道這事的時候，正在花園裡繡著一雙虎頭鞋。
即便知道肚子裡的孩子不過也是一個幻象，即便知道他也許不能出生，可那種母子相連的感覺卻是真實的。
「公主公主，不好了，驸馬謀反了！！！」
針一歪，手指被扎出了血。
「什麼？！」
我驚掉了下巴，沒想到司命玩得這麼大。
魏勳新的身份是敵國太子，為了大業潛入本朝，委身在恃寵而驕的本公主身邊，現在時機成熟，露出獠牙，要把我朝一口吃下。
「小夭夭，這下我把你和佛子身份對立，想不恨都難，你可別辜負我的良苦用心，得好好地表現了。」
雖然看不到司命，但他聲音得意，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功成身退、被佛子表揚的那天。
「你多少也給我點時間準備啊，這也太突然了。」
「不用，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我手裡就多了一包東西。
還來不及細看，一隊人馬就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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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赤練。
他一身戎裝，神情肅殺：「快跟我走，魏勳那廝居然是敵國太子，勾結了不少官員不說，現在舉兵正向著公主府來，八成是想來報復你。」
不怪赤練這麼想，幻境裡，本就是我死皮賴臉地纏著魏勳，雖然不知道是誰下了藥，讓我和魏勳生米煮成熟飯，但在所有人眼裡，這一切肯定是我預謀好的。
所以魏勳現在來公主府肯定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報復我。
雖然劇情馬上就要回歸主線，可我高興不起來，這一下仇恨值拉起，可比原劇情要刺激得多，我能不能平安地苟到下線還是一個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度，我小腹有些發脹。
我費力地起身，一抬頭就看到魏勳一身清冷地站在花園門口。
恍惚間我還以為是蓮塵：「佛子……」
魏勳眸光動了動，阻止了身後想要衝進來的軍隊：「夫人，我來接你，和我回家吧。」
不似以往的柔和，平靜得讓人感受不到他的情緒。
「魏勳，我不會讓你帶走夭夭的，雖然你厭惡夭夭，可總歸是欺騙在先，報復一個女人算什麼？！等你我戰場上想見！」
魏勳「撲哧」一笑，隨即收住笑容：「夫人，你也這麼想嗎？」
「小夭夭，想好再開口！」
司命就和一個吃瓜興奮的旁觀者，還不忘提醒我一句。
我想扯出一個笑容，但是失敗了：「我隻有一個家……我知你恨我，不過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不能放過我？」
「好，我明白了。」
魏勳皮笑肉不笑，一點都沒有之前的溫潤，更不像蓮塵清冷持重，反而有種肆意狂妄。
帶著危險的氣息。
「我和夭夭青梅竹馬，要不是你恐怕我們已經成親，不過我不介意，等你我一決高下，我就娶她為妻。」
「唉，也就赤練將軍這個角色還算正常。」
司命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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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練擋在我面前，也擋住了我的視線。
然後就是兵器相撞的聲音。
有人攔住我的腰身，讓我遠離了刀光劍影。
我轉過頭，正好看到魏勳輪廓清晰的下颌，而赤練和他帶來的人則被團團地圍住。
「魏勳你這個小人！以多勝少，勝之不武！」
魏勳勾起嘴角：「我從未說過和你一對一較量。」
「你！」
赤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在九天的時候，赤練戰神話多毒舌，蓮塵清冷寡言，不過每當蓮塵開口，都能壓赤練一頭。
一開始赤練總是看不慣蓮塵高潔不凡的樣子，但是千萬年下來，也生出了難得的友誼。
我被魏勳帶回了敵國，讓我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為難父皇。
仿佛高調地現身，帶領叛變的軍隊搶了我之後就功德圓滿了。
我在他的東宮住了好幾天，吃穿用度甚至比公主府還好，宮女太監對我也是恭敬到誇張。
隻是魏勳卻一直沒有現身。
「司命，我現在該怎麼辦？」
司命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了，織命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種改戲的……這幾天你父皇打算用芝靈公主和親，卻被魏勳直接拒絕……還記得我給你的東西嗎？一會兒魏勳來，你得用上。」
話音剛落，就聽宮女喊了一聲：「恭迎太子殿下。」
魏勳一身華服地走了進來，意氣風發。
「聽說你這幾日不光沒睡好，飯也不好好地吃，嗯？」
他像往常一樣坐在我的床邊，大手自然地想要撫摸我的小腹，卻被我一擋。
魏勳手一頓：「這裡沒有外人，你我不必再拘謹，夭夭。」
最後兩個字說得一本正經，像是故意強調什麼一樣：「更何況咱們孩子都有了，你在躲什麼？」
我慫了：「魏勳……太子，那晚的藥真不是我下的，我也查過，可是查不出線索來……」
魏勳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是嗎？我還以為你喜歡那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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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纏著魏勳看書，誰知道手中的古書卻變成了一本不堪入目的圖冊。
魏勳的臉色瞬間就白了，雙拳緊握骨節泛白。
我想解釋，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那香味似有似無，惹人沉淪。
然後我和魏勳就在一起了。
「佛子饒命，我這就打掉！」
情急之中我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叫出了魏勳的尊稱，更沒注意魏勳沒有任何意外和反駁。
我端起早就準備好的紅花水，誰知還未碰到嘴唇，就被一把打掉。
「怎麼，就這麼不想生這個孩子，嗯？」
魏勳捏住我的手腕，把我帶進他懷裡。
溫熱的嘴唇輕輕地擦著我的額頭，仿佛不過癮，衝著我的嘴唇狠狠地親了上來。
「我就知道……還好我有後手……」
司命懊惱的聲音響起，可我沒辦法回答他，魏勳避開我的小腹把我壓在錦被上，好在他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深深地吻著我，好像在補償自己一樣。
突然一聲門外一聲宮女的驚呼：「有刺客！」
然後就是箭羽破空的聲音，幾支利箭穿透窗紙瞬間釘在錦被上。
「對不住了小夭夭，你隻能提前下線了。」
我拼命地點頭，這個劇情不走也罷。
再怎麼深情也都是假的，我不能沉淪。
魏勳護著我，被箭羽劃破胳膊，受傷讓他動作一頓，身後箭羽又至，衝著他的後背。
「小心！」
我用盡全力地把他推開。
在魏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銳利的箭羽沒入我的心中。
「不！！！！」
我想笑，可是失敗了，我想告訴他這都是假的，可是血從嘴裡不要錢似的湧出來，讓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伸手想要再摸一摸他的臉，畢竟等到歸位後，他又是高高在上的佛子了。
但箭羽穿透我的身體，把我釘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算了。
我閉上了眼。
魏勳，我的夫君，再見了。
19
我看著頭頂床帳有些發呆，隔了好一會兒才接受自己已經歸位的事實。
我起身，胸口一疼，我拉開衣服，心口的位置有個傷口。
這就是真身入境的壞處，不過……我視線向下，肚子卻平平的。
我嘆口氣，日子還得繼續不是？
我換好仙侍的衣服，走在蓮塵宮中，看著熟悉的景物一時有些恍惚。
「蓮塵！蓮塵！」
宮門外有人喧哗，我連忙回過神來，調整好儀態。
九天之上是個人身份就比我尊貴，我低著頭，剛扯出一個恭敬的笑容，還沒說話，一抬頭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赤練戰神？」
赤身一身華貴的長袍，散發著靈光，看著高調照耀。
隻是他現在有點急躁。
「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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