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個惡毒的女人。
京城很多人都這麼說。
說我為了攀附權貴,將心有所屬的妹妹送進了皇宮;
說我為了霸佔家財,逼得弟弟從書院退學,沙場求活。
後來他們都功成名就了,而我病死寒窯。
重來一世,我決定袖手旁觀。
他們愛嫁窮書生嫁窮書生去,愛混日子的混日子去。
什麼振興門楣,什麼長姐如母,我不幹了!
1
母親病了,病的很嚴重。
白大夫嘆了一口氣,寫下藥方。
我吩咐婢女下去抓藥,然後送他出門。
「白大夫,我母親這病還能治愈嗎?」
他面露同情。
「許大姑娘,恕老朽直言,令慈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身後事您該準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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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無言。
上一世,也是在請白大夫看完病後的第三天清晨,母親去世了。
隻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問過這番話,以至於母親去世,弟弟妹妹轉過頭來責怪我沒有照顧好母親。
這一次,有老管家做證,自然就還了我清白。
回到房間的時候,母親剛剛喝完藥。
她虛弱的斜靠在枕頭上,呼吸微弱,面無血色,半眯著眼。
「母親,今日可好些了?」
「阿素,我夢見你父親了,他說他一個人在下面寂寞的很,都沒個說話的人。我感覺,我的日子不多了。」
三年前父親意外去世,母親自此抑鬱成疾。
「母親,別說這些喪氣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安慰她。
她搖搖頭,「這一次,我是熬不過去了。阿素,你是長姐,長姐如母,日後你一定要照顧好瑤瑤和成暉,要督促他們上進,光耀許家的門楣。」
「成暉是個男兒,日後為官做宰,自有他的去處。為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瑤瑤,她天真無邪,單純嬌憨,你日後要多讓著她些,照顧好她,替她選個好郎君。」
母親苦口婆心的念叨著她的小女兒和小兒子,半點沒提及我。
「娘,我回來了,你看我這身衣裙漂亮不?」
門外傳來一陣嬌俏的聲音。
妹妹許瑤一身紅裙跑了進來,興奮的撲進母親的懷裡。
「漂亮,我們家瑤瑤啊,是漂亮的姑娘了。」
母親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滿是寵溺。
「我這不是傳承了娘的美貌嘛,娘當年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兒,我這做女兒的自然也就女承母貌,楚楚動人啦。」
許瑤得意的仰起臉,就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轉而又嘟著小嘴,不滿的抱怨。
「娘,本來今日的遊湖會,我才該是拔得頭籌的,就因為阿姐不給我買那套綠寶石的頭面,害得我被劉家姑娘搶了風頭去。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傷心。」
母親責備的看向我。
「母親,瑤瑤看中的那套頭面實在昂貴,要五萬兩銀子。今年江南的綢緞漲價了,貨船的費用也漲了,馬上就要供宮裡的貨,要預留出現銀備貨,又要打點宮裡。家裡錢財吃緊,妹妹的首飾頭面也不少……」
我如上世一般解釋,心中卻了然會得到的回答。
「咱們許家哪裡就缺幾萬兩銀子了?」
母親打斷了我的話,用責備的眼神盯著我。
「瑤瑤還小,姑娘愛俏有個什麼錯呢?你是做長姐的,要讓她,要多照顧她,明日便把那套頭面買了吧。」
我心中忍不住冷笑,卻仍面不改色的點點頭。
許瑤又是一番撒嬌賣乖,逗得母親喜笑顏開。
我看著她們母女其樂融融的畫面,隻覺得格格不入。
我為家裡的生意,為母親的病情忙到腳不著地,夜不能寐,妹妹卻能自由自在的去泛舟遊湖。
母親隻曉得要讓我滿足她的需求,卻不理解,為了這五萬兩銀子的利潤,她的長女要勞心勞力,精打細算多久……
2
母親睡下後,我和許瑤同行回院子。
「阿姐,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和娘告狀的,我沒想到娘會責備你……」
許瑤低頭望著腳尖,小聲道歉。
「我是你阿姐,怎麼會怪你呢。」我笑的溫柔。
從小就是這樣,隻要我不答應她什麼事,她轉頭就和父母撒嬌我對她不好。
然後我就會被責備,父母就會勒令我補償她。
接著她又會撒嬌賣乖的和我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阿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就是全帝京最溫柔大方的阿姐了,有你這樣的長姐真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許瑤眉開眼笑,拉住我的手撒嬌,甜言蜜語不要錢般的往外拋。
我隻是溫和的笑著。
是啊,又是血脈至親,又是一母同胞,又自小被教育要謙讓乖巧,若非重來一世,知道未來種種,我又怎麼會不喜歡這樣可愛嬌憨的妹妹呢?
但是現在,那個為了弟妹掏心掏肺,付出一切的許素,早已經死了。
死在了上輩子那個寒冷的冬夜。
她是被她飛黃騰達的親弟親妹驅趕出京,流落寒窯,活生生凍死的。
生前千夫所指,死後背負罵名,無人為她辯駁半句。
重ṭü⁾活一世,這一次,我隻想袖手旁觀。
「瑤瑤,你怎麼會看中了綠寶石的頭面?」我故作好奇的開口。
她臉上閃過一絲嬌羞。
「阿姐,我告訴你,你可別和阿娘說。主要是魏公子,他說我生的明豔活潑,又喜著妍麗紅裙,如果再配上綠色的頭面,就顯得嬌俏清新,如出水芙蓉,凌波仙子。」
魏成章魏公子,一個為了出人頭地不擇手段的窮書生。
他倆一見鍾情。
上輩子我看出了這窮書生的卑劣秉性,於是拆散了他們。
後面許瑤因為聖旨不得不進宮,但卻恨上了我。
她覺得是我為了攀龍附鳳棒打鴛鴦,被我扶持成了皇後後,轉頭報復我。
而魏成章入朝為官後,想方設法刁難於我。
「你可是喜歡上那魏公子了?」
許瑤羞澀的點點頭。
「既然喜歡,那就勇敢的去追吧。」
這輩子,我當然要成全他們。
「可是阿姐,他家並不富裕。」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隻要他對你好,才學好,窮一些有什麼關系呢?許家最不缺的就是錢,日後阿姐還能少了你的陪嫁不成?」
「我也這麼覺得,咱們家雖說是皇商,但說穿了,也就是商賈末流,比不得書香門第清貴。日後嫁給魏公子,等他入朝為官,我也就是诰命夫人,那才叫真正的風光呢。」
許瑤一臉贊同。
我又和她說起母親的病情。
「怎麼會這麼嚴重?」許瑤大驚失色,「阿姐,你怎麼照顧娘的……」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白大夫說的,當時管家何伯也在場,」我哽咽著,故作悲痛,「成暉那邊,我已經讓人去書院喊他了,你也有個心理準備,千萬別在母親面前說漏嘴。」
第二天下午,弟弟許成暉歸來,同樣的張口就怪我沒照顧好母親。
他打扮的很正經,可我還是從他身上聞到了脂粉味。
家裡人都以為他在書院苦讀,其實我這個弟弟早已成了煙花巷的常客。
母親已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我們圍在她的床邊。
她先是告訴我們要相互扶持,光耀門楣,又叮囑我要打理好家中的生意,照顧好弟妹。
母親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咳得厲害。
柳嬤嬤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郎。
「夫人,周公子來了。」
少年郎周靜松是客居在我們家的遠方表親,也是我的未婚夫。
「咳咳……咳咳……好侄兒,你過來……」
母親招呼周靜松,「今日表嬸請你來,是想解除你和阿素的婚約……」
滿堂寂靜。
我心中一片悲涼。
這一切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上輩子,母親也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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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嬸,可是小侄有什麼不周之處?」
周靜松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好侄兒,不是你的錯,是我命不久矣,日後阿素既要操持家中生意,拋頭露面,又要為我守孝,耽誤年歲,所以我想著你們的婚約不若就解除了吧。」
母親說的委婉,但卻是不容商榷的決絕。
還有一個理由她沒說,那就是我若是嫁了人,如何一心一意的照顧弟妹呢?
上輩子,就是這樣。
為了她們、為了許家,解除婚約後我終生未嫁。
「可表嬸,小侄並不在意素表妹拋頭露面,也願意等素表妹出孝。」
周靜松掙扎。
「是啊,阿娘,表哥他……」
對上周靜松期待的眼神,我也忍不住開口。
「夠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之事有你個姑娘插嘴的份兒嗎?」
「若耽誤了你表兄,你要為娘死後如何在九泉之下面對他父母?你要讓為娘死不瞑目嗎?」
哪一個做女兒的能讓父母死不瞑目呢?
母親這是用道義和名分壓我。
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幾乎在斥責我的不知廉恥。
「是啊,阿姐,你就聽娘的吧。」
妹妹附和。
「《禮記》有雲:孝子之養也,樂其心不違其志向。長姐,為人之女者,最重要的是孝順,你這是忤逆阿娘嗎?」
弟弟指責。
我和周靜松最終在那紙解約書上籤下了名字。
我送周靜松出門。
夜風微涼,寒蟬悽切,我們並排走在花園的小路上。
「表妹,對不起,是我……」
「不,表哥,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搖搖頭,笑的苦澀,「表哥,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君子,終究是我福薄,配不得你,這東西你收著吧。」
我取出一封推薦信遞給周靜松。
這是我請國子監祭酒孔大人寫的,舉薦周靜松拜入大儒莊逸先生的門下。
「表哥,拿著它好好和莊逸先生讀書去吧,五年後再步入考場。」我叮囑。
小皇帝自登基後,就聽信文臣建議削藩,已經逼死了好幾位藩王叔叔,如今朝堂內外是風聲鶴唳。
四年後,戍守北地的燕王沈律會舉兵謀反。
燕王的大軍所向披靡,朝廷軍會節節潰敗,甚至被迫遷都。
上一世,是我聯合一眾皇商花費巨資,從北狄重金購買糧草和駿馬,助力朝廷重新組建軍隊,又經歷了漫長的拉鋸戰,朝廷才堪堪慘勝。
「表妹,你這是要與我生分嗎?」
周靜松聲音苦澀,以為我是在彌補他。
「不,表哥,我是希望你能過的更好。終究是你我人微言輕,身不由己罷了。若現在你是官員,隻怕我母親恨不得上趕著催你我成婚呢,好讓你提攜阿瑤和成暉。」
我這位母親啊,最是計較得失,最是想方設法的替她的那雙小兒女打算。
「素表妹,我願意等你……」
「表哥,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周靜松是霽月風光的君子,而我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
他自拜入莊逸先生門下,會得莊逸先生看中,將女兒許配給他,那才是他舉案齊眉的良人。
上一世就是這樣的,今生,我不過是將這樣一切提前罷了。
母親在睡夢中逝去。
我操辦完母親的喪事,頭七結束後,周靜松離開了許家。
我拿出家財,當著宗親的面分割給弟妹。
「阿姐,怎麼會這麼多?」
「阿姐,怎麼會現在就分家財?」
成摞的地契、房契、銀票,一箱箱的珠寶、古董、字畫……
許瑤和許成暉面面相覷,不可思議。
「這些錢財,總是要交到你們手裡的,不過是早晚罷了。」
我笑的溫婉和善。
上一世,我擔心他們有錢會大肆揮霍,最後她們卻疑心我貪墨家財。
這一世,我幹脆把東西提前全拿出Ţũ̂ₕ來。
畢竟妹妹有了錢,才能更好的資助窮書生,弟弟有了錢,才能更好的流連風月場。
其實,這點家產不值一提。
如今我利用先知先覺私下賺的錢,早已超過許家數倍,那些才是我的立身之本。
如我所料。
接下來,許瑤直接買了許多名貴字畫,暗中送給魏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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