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麼想著,她翻出通訊錄來,觸目看見溫景梵的名字時,一愣,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依賴他。
他在S市,他離L市很近……
她顫著手去撥電話,冰冷機械的忙音,一聲聲回響。
她卻在這漫長的等待裡,心如火燎。
沒人接,沒人接,沒人接……
她顫著手掛斷電話,一邊飛快地回辦公室,一邊冷靜下來繼續翻通訊錄,等看到電話本裡存著的鄰居的電話號碼時,這才松了一口氣,飛快地撥過去。
真是越急越亂。
第三十二章
深夜的機場。
隨安然隻簡單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就趕到了機場,L市沒有直達的機場,隻能先落在S市,再轉車。到家最早也是明天的早上八點。
她趕到的時候,幸好還有最後一架航班。隻不過起航時間在凌晨的兩點,也就是說她還需要等上兩個多小時。
隨安然拉著行李箱準備去候機室。
機場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落地窗倒映著裡面晃亮的燈光,空曠得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人來人往,人聲鼎沸,這裡亦是不夜。
被她握在手裡的手機嗡鳴著響起,她低頭看了眼,快速接了起來。
是安然在L市的鄰居——崔阿姨的電話,她已經趕到醫院交費了,也看見了隨母。轉告她一切都好,讓她路上不要著急,慢慢來。
隨安然道過謝,低頭看到自己一個人的身影單薄瘦削,想著遠在L市正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隨母,鼻子酸得有些發疼。
Advertisement
她生病的時候,她不在身邊,就連她住院的時候,身邊守夜照顧的人也不是她。
隨安然咬了咬唇,因為過度用力,下唇被她咬得發白。她卻似毫無所覺一般,轉頭看向窗外濃重得似是有一張網密密實實遮掩下來的墨黑天空,隻覺得連呼吸的空氣都帶了幾分壓抑。
她留在A市……到底是對是錯?又到底……為了什麼?
掛斷電話後,她把被自己握得有些發燙的手機緊緊地捏在手心,仰頭往機場的上方看去,努力把到了眼眶的眼淚逼回去。
一個人太久,已經知道怎麼掩飾脆弱了。
她想歸家,想守在隨母的身邊,她不想再一個人了。
收拾好了心情,她拉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眼前人影晃動,她卻似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分外熟悉的人影。
但等她凝神再看去時,哪裡還有溫景梵的身影?
她抬手遮掩了一下有些霧蒙蒙的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那空氣有些涼,她猛然吸入,便被那刺骨的冷意嗆得不住的咳嗽起來。
溫景梵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她愣了一下,遲疑了一會這才接起來:“喂?”
“安然。”他的聲音帶著著寒冬深夜裡化不開的厚重,隱約還有一絲疲倦:“我剛下飛機,剛看見你打給我的電話。”
“在飛機上啊。”隨安然悶頭接了一句,一步一步踩著機場大廳的大理石走。
溫景梵沉默了一會,才微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聲音有些不對勁。”
有……這麼明顯?
隨安然掩了一下嘴,把手機拿遠了些,清了清嗓子確定沒問題之後才重新把手機湊到跟前:“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樣……結果好像不怎麼巧,你在飛機上。”
“隻是這樣?”他微揚了揚尾音,似乎是在笑。他那邊的人有些多,背景聲音嘈雜,重重疊疊的,可他清越的聲音依然清晰,仿若就在附近。
隨安然定了定神,立刻就裝作若無其事地那樣問道:“那你現在在哪?”
她剛問完這個問題,就聽見他身邊正有人和他低聲說著話,溫景梵沒有避開她,以至於隨安然在這一頭把兩個人的對話盡收耳裡。
“溫總,那現在是去SY公司,還是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溫景梵那邊頓了一下,問了下時間,聽到身旁人的回答後,似乎是遲疑了一下,下一刻便問道:“在酒店嗎?在的話,我現在過去找你。”
隨安然呼吸一窒,大腦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才回答:“沒有,沒在酒店。”
溫景梵聽出她語氣裡有一絲抗拒,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現在在A市,我提前回來……就是想見你。”
她還沒有回答,就聽那端的聲音清晰得好像就在耳邊。
“安然,我在你身後。”
隨安然這回不止是大腦空白了,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抖著唇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麼握著手機轉身看過去——
溫景梵就站在不遠處的柱子旁,一身深黑色的長大衣敞開著,兩排精致的金色紐扣,衣領妥帖地折著,裡面是同色的西裝,這身裝扮正式得像是剛從某一個重要的場所下來,便直接上了飛機。
他此刻眉目間都蘊著淡淡的笑意,握著手機的手還未放下,很輕很緩地對著她說:“原來你在這裡。”
那語氣並沒有任何的技巧,甚至於聲音都很是平淡,但就因為他獨特又好聽的音色,是多年前拉她出深淵的天籟。在此刻這種她又即將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時,聽他這麼輕柔,這麼溫和地對她說“原來你在這裡”時,隻覺得剛才被她費力壓下去的酸澀,瞬間又湧了上來。
這次的情緒來得更加猛烈,她連壓抑克制都來不及,就已經感受到鼻尖的酸疼和眼眶的溫熱。
她勉強地對著他笑了笑,收起手機時,借著低頭的動作快速地擦掉了溢出眼眶的眼淚。
溫景梵正和身邊的助理交代著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有看見她的小動作,哪怕是在交代助理的時候,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一下都沒有離開。
隨安然挪了挪腳步,想著是自己走上去打個招呼就離開好呢……還是……
她還未想出第二個選擇,溫景梵已經抬步往這裡走了過來。
走動間,風過卷起他的衣角,他卻恍若未覺,步子邁得又快又穩。一雙眸子深邃悠然,映著機場內的燈光,亮得像是夜幕上的星辰。
隨安然一時就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了……
分明,她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啊。可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突然就覺得自己有幾分狼狽,迫不及待得想掩飾,想逃開……
她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腳下雖然有如生了根般,但在思想主宰行動時,還是動作非常快地轉身就走。
奈何,她剛邁開腳,他已經幾步走到了跟前,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頗有些強勢地拉住了她:“跑什麼?”
隨安然眨了下眼睛,越發覺得尷尬。其實打個招呼,兩個人各奔東西……才是正常反應啊,她這心虛勁從哪來的?
“沒跑啊……”雖然這麼想著,但她下意識地回答依然是否認。
溫景梵抿了抿唇凝視著她,好在他並沒有非常執著於這個問題,松開手,一步站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裡握著的行李箱手柄上:“要去哪裡?”
隨安然還未來得及回答,卻見他眉頭一皺,微微俯下身來。
隨安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抿著唇後退了一步,見他僵在原地不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地問道:“……怎麼了?”
溫景梵沒有回答,隻是唇角抿得用力,抬手輕握住她的下巴,一雙漂亮的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她,似乎是要看進她的心裡去。
這種眼神的穿透力太強。
“你哭了?”他問。
隨安然愣了一下,垂下眼盯著自己的腳背,沒有答話。
溫景梵這才松開握著她下巴的手,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面對面站著。
機場有登機的提示音響起,機械的女聲雖然沒有感情,卻溫和得很是好聽。身邊嘈雜聲不斷,可卻隻有她和他站著的地方,安靜得像是另一個空間,出於塵,又立於塵。
就這麼站了片刻,他似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哄她:“不要這麼傻站著了,先去找個茶座坐會,好不好?”
隨安然抬起眼去看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溫景梵就當她是默認了,很自然地從她手裡接過行李箱,率先邁開步子。
但他剛往前走了一步,就察覺到袖口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拉扯住,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卻又存在感十足。
他目光落下去看了眼拽著他袖口的手指,轉過身,就看見她像剛才那樣垂著頭,聲音悶悶的:“我媽媽……生病了。”
溫景梵靜靜地看著她,面上雖然並無太大的表情波動,心口卻像是被她的聲音捏了一下,微微得疼著。
她在害怕,捏著他袖口的手指正在微不可查地顫抖著,很輕微,但他卻感受得很清晰。
心一下子就被觸動了,心底那裡的柔軟一下子打翻,肆意蔓延。
溫景梵抬手握住她的手納進手心裡,見她詫異地抬起頭來,指了指不遠處的茶座:“你在那裡等我,不能走開。”
隨安然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四下一環顧,快速地離開了。她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溫景梵要陪她回L市去嗎?
。
茶座。
溫景梵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地掃向對坐的隨安然。她雙手都捧著杯子,整張臉似乎都埋在了咖啡杯裡,到現在都沒抬起過頭來。
他終於忍不住低笑了一聲:“能不能跟我具體說說是怎麼回事?”
隨安然被咖啡的熱氣燻得有些犯困,聞言抬起頭來,心裡暗暗腹誹:你連情況都沒了解就跑去買票了,現在……倒想起來問問具體情況了!
她的唇被熱咖啡燙得有些紅,鮮豔欲滴,大概是有些不適,她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媽有高血壓,昏迷摔倒的時候沒人在身邊,輕微的腦震蕩了。”
溫景梵喉結輕微一滾,漫不經心地避開視線,低頭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哪家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她說著,聲音便有些低:“我接到電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辦,然後……”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溫景梵也大致地懂了。那個電話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打過來的。
很多很多年之後,溫景梵想起這個時候,都不免慶幸,慶幸當初那麼恰好——沒有在那時錯過了她。
熱門推薦
琢玉
我娘人淡如菊,從不雞娃。
炮灰男配發瘋了
發現自己穿成炮灰男配後,我看著哭著求饒女主。 心態差點崩了。 不是,明明我才是被女主下藥的那個。 怎麽還讓男主誤會,最後還喜提家破人亡?! 這劇情,老子不幹了! 反正都要死。 那我強吻什麽女主啊? 強吻男主唄!
熱心市民夏小姐
我是錦鯉文裡襯託女主的反面女配。 我曾是驚才絕豔的化學天才,如今卻被錦鯉女主輕松碾進泥裡。 她笑得不屑一顧:「垃圾就活該待在垃圾桶裡。」 可是她的錦鯉系統,何嘗不是一種作弊? 你要我,怎麼甘心? -天文物理系×化學天才-
碎京華:謝重樓番外(不見海棠春)
我七歲那年,曾生過一場大病。連日的高燒不退,整個人昏 昏沉沉躺在床上時,忽然有股恬淡的香氣傳來。睜開眼,陸 昭懿趴在我床前,神色沉靜,眼中卻莫名盈著星星點點的.
戀戀小綠茶
我是戀綜綠茶女配。某天,我在葬禮上打零工的視頻被曝光了。全網震驚。 「這是那個綠茶?」 「她竟然會吹嗩吶???」 後來,我算塔羅牌、看星盤、大熊貓飼養……無數技能都被曝光了。 我憑借歪掉的技能點爆紅全網。 粉絲:「姐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女主大怒:「離我家小秋遠一點!」
不枉醉
我扮作小倌混入南風樓暗查要案。一個照面就被紈绔子看中贖身帶回了府。他說我長得像他夢中情郎讓我做替身。 我耐著性子陪他演了兩天,直到他拿出一節繩子讓我綁了他。 還說這是他夢中情郎的愛好。 我勸他:「有這癖好的能是什麼正經人,回頭是岸。」 他不服氣:「你懂什麼?宋醉身為衛尉,喜歡這個那叫相得益彰!」 我就叫宋醉,是個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