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結束，大家都跟出籠的鳥兒似的，直奔好吃的餐館。

蘇晟宇約我去火鍋店。

抵達時，店裡的人很多。

我跟他在外面排隊，正琢磨著點什麼套餐。

我敏銳地察覺到周遭有陸淮川的存在。

我抬眼望去，看到陸淮川跟梁正新在店裡吃飯。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好跟我對上視線。

我愣了一下。

好奇怪，我為什麼能感覺到他也在這裡？

一旁有送外賣的摩託車疾馳而過，蘇晟宇拽了我一下。

「發什麼呆，小心點。」

「謝謝隊長。」

蘇晟宇拍了拍我的後頸，讓我自己點套餐，說他吃什麼都行。

後頸有些難受，像是灼燒，又像是渴望。

我不自在地推開他，訕訕一笑：「有點熱。」

排隊時，我偷偷瞥了一眼陸淮川的方向。

Advertisement

結果他還在盯著我，幽幽的目光很嚇人。

他不跟梁正新聊天，盯著我幹什麼？

我心虛地垂眼。

明明隔著五六米，我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陸淮川情緒的變動。

他像是有些不悅。

空氣中的淡淡的橙香飄過來。

後頸的灼燒感變重了。

我疑惑了一下，抬眼就看到陸淮川跟梁正新走了出來。

陸淮川沒正眼看我，他步伐搖晃著，梁正新扶著他。

喝多了？

兩個人離開的方向，不是回學校的。

不會又要去開房吧？

陸淮川看起來很難受，梁正新不送他去醫院？

我心情急躁起來，有些擔心陸淮川出事。

「隊長，我有事過去一趟，一會排隊到我們了，你先進去吃，不用等我。」

14

我快步追上前，找了好幾個街道，終於看到陸淮川的身影。

他臉色很紅，難耐地按住脖子，像是有什麼念頭要控制不住。

「你再忍忍，車馬上到了。」梁正新安撫著。

他們身後便是鬧市最亂的街道。

這裡的酒吧、賓館、霓虹場所，應有盡有。

我皺眉，上前一把拽過陸淮川。

「你是不是難受？我送你去醫院。」

陸淮川驚訝地看著我，眼底的欲念濃稠至極，強大的侵佔感撲面而來。

梁正新嚇了一跳，大喊著：「他不能去普通的醫院，沒用的。」

「那你要帶他去哪？」

「這……」

梁正新猶豫地看了一眼陸淮川。

好似他們兩個有什麼共同的秘密。

陸淮川咬牙，克制地推開我，語氣很淡。

「不用你管，你走吧。」

「……」

我看他臉色不對勁，根本不放心現在離開。

「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我堅定地說著。

「不行！」

陸淮川立刻反駁，眉眼沉了下來。

「程越，你再不走，我可不保證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梁正新睜大眼睛，目光在我們之間徘徊，眼底帶著一股……看好戲的興奮？

我上前拽住陸淮川，鐵了心要送他去醫院。

「我就不走，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豈不是見死不救。」

「你……」

陸淮川抿唇，不受控制地靠近我。

他深呼吸一口氣，將我拽進一旁無人的巷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抵在牆上。

「程越，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你的每次出現，都讓我信息素紊亂。

「一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就難以控制自己。

「你既然不喜歡我，就離我遠點。」

他咬牙切齒地逼近我，濃烈的橙香襲來。

我之前都沒聞到過他身上這麼厚重的香味。

我聽得一臉茫然，下意識問他：

「不喜歡你，做普通朋友也不可以嗎？」

陸淮川嗤笑一聲，像是被我氣笑了。

他捏住我的脖子，眼底泛著侵佔的幽冷。

「朋友？

「你要是想被我徹底標記，可以試試。」

他語氣裡暗含的威脅讓我有些畏懼。

氣息太濃烈，我小腿發軟。

陸淮川松開我，朝著外面走去。

他還是要跟梁正新一起嗎？

我心底刺撓般不爽。

動作比腦海還快，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擺。

「你能不能別去找梁正新？」

陸淮川疑惑地回頭，「為什麼？」

我咬唇，聲如蚊吶。

「就是看著不爽。

「其實……我好像也不是不喜歡你。」

如果真的不喜歡，我不會這麼著急來找他。

這麼多天，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焦慮什麼。

但此刻，結果很清楚了。

所有的不安和煩躁，都在逼我直面陌生的情愫。

陸淮川眼底的光升起，他抓住我的手腕。

「你再說一遍？」

「……」

我深呼吸一口氣，索性坦白。

「陸淮川，我承認，我是有點在意你，但是你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接受自己喜歡男生這件事。」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陸淮川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將我抱進懷裡，輕笑出聲。

「好，我答應你。」

15

從小巷子裡出來，梁正新疑惑地打量我。

他瞥了一眼我的後頸，曖昧一笑：

「陸淮川，這你都能忍住，真有你的啊。」

「咳，你回去吧，他送我回家就行了。」

「嘖。」梁正新翻了個白眼，「果然你們 Alpha 就是見色忘義。」

他轉身離開，我跟陸淮川攔了一輛出租車。

送陸淮川回去的路上，我給蘇晟宇發消息，說我不回去了，讓他慢慢吃。

陸淮川瞥見，握住我的手指。

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很痒。

我想抽回來，他不讓。

「還沒在一起呢，你別這樣。」

我壓低聲音，看了一眼司機師傅，生怕被別人發現不對勁。

「遲早也會這樣。」

陸淮川嗓音很淡，但此刻透著一股愉悅。

他的家不是很遠，是個精致的復式公寓。

一進門，我就聞到屋內四處都是橙香。

來到他的地盤，他褪去一本正經的外衣，直接將我抵在玄關處。

陸淮川迫不及待地吻我，手指在我後頸來回撫弄。

後頸很燙，我想躲開。

他直接按住我的脖子，咬了上來。

「你幹什麼？」

我緊張地推了他一下，卻覺得後頸的灼熱感沒那麼難受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注入體內，燥熱感仍然在，卻覺得很舒服。

陸淮川沒咬太深，吻了吻我的脖子。

「你身上的味道一直在勾我，我以為你很想要。」

「我才沒有。」

我推開他，問他難不難受，要不要吃藥。

陸淮川目光幽深地盯著我。

「不用吃藥，你幫幫我就可以了。」

「怎麼幫？」

倏地，他猛地將我抱起來回了房間。

柔軟的大床上，手腕被他扣在枕頭上。

後頸再次被他咬住。

這次與剛才的溫柔大相徑庭。

我掙扎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卻依舊沒有掙脫開。

這個渾蛋！

我覺得渾身難受，受制於人的感覺又有些刺激。

我分不清心底的情緒，隻覺得身體在叫囂。

「疼。」

我紅著眼喊出聲，尾音發軟，像是在撒嬌。

陸淮川松開我，額前抵在我後背上，深呼吸一口氣。

他克制地收回手，摸了摸我的後頸。

我敏感地瑟縮了一下。

「別怕，我不碰你。」

陸淮川安靜地抱著我，我感覺他的心跳很快。

「陸淮川，你好點了嗎？」

「沒。」

「那你還是咬我吧，我可以忍忍。」

「不行，再繼續下去，我怕你一周都下不了床。」

我瞪了他一眼：「吹吧你。」

男生有自尊心可以理解，但不可能突破人類極限吧？

陸淮川挑眉：「你想試試嗎？」

「……」

我咽了咽口水，莫名心虛了。

陸淮川從來不會對我說謊。

我還是不要隨便挑釁他比較好。

陸淮川平復情緒後，臉色依舊不對勁。

他額前滲出汗，讓我幫他去書房拿高濃度抑制劑。

我拿過一個盒子，裡面是兩劑針管。

他伸出手臂，我幫他打了第一針。

針管很粗，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隻是盯著我的眼神越發濃稠嚇人。

打完針，陸淮川的呼吸變得平緩。

「好點了嗎？」

他點頭，我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陸淮川的胳膊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紅痕。

我想起上次他跟梁正新離開後，回到宿舍也有這樣的痕跡。

原來是打針，不是開房啊。

「在想什麼？」陸淮川不樂意我走神，抬起我的下巴，要我盯著他。

「我之前以為你跟梁正新在一起了，但今天看你們的相處模式，應該是我誤會了。」

陸淮川輕笑：「你吃醋？」

「我才沒有。」

我嘴硬地狡辯，他不急不緩地解釋。

「梁正新跟我是同一類人，但他是 Beta，父母在本城有家私人診所，專門針對我們這類人群的，所以我去找他了。」

「你消失的那幾天，都去住院了？」

「對，因為那段時間情緒波動太大，我怕跟你住在一起，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

我聽懂了一半，讓他給我解釋什麼是 Alpha 和 Beta。

陸淮川說他們是另一種世界的人群，但是和普通人類世界融合後，性別就隻分成了男女。

如今的社會，Beta 居多，他們沒有信息素，也聞不到別人的信息素。

「程越，你體內應該含有 Omega 的隱性基因，你能散發出信息素，但是你自己不知道。」

我聽得雲裡霧裡，隻覺得復雜。

陸淮川看我的目光清澈又愚蠢，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

「沒關系，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16

我跟陸淮川在一起得太突然了。

之前我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是直男，現在隻覺得臉疼。

期末考試之前，隊裡還有最後一場比賽。

這次的比賽是學校教練聯合外校舉辦的，主要是測試一下我們的實力。

操場上的人很多。

我準備時，看到幾個教練在竊竊私語。

隊長說這次的成績說不定會影響以後進國家隊的選拔，讓我加油。

跑步時，我全力以赴。

每次的比賽我都有好好準備，嚴格飲食，按時鍛煉。

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好結果。

最後，蘇晟宇比我快兩秒抵達終點。

我喘著氣，心底難免有些不甘心。

不過隊長平日裡對自己要求更加嚴格，他拿第一好像也理所當然。

蘇晟宇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勵我再接再厲。

看著其他教練欣賞的目光，估計都看好蘇晟宇。

傍晚，教練帶著我們一起去吃飯。

他說過幾天考試結束後，他會帶著蘇晟宇去京都參加集訓。

我悶聲幹飯，喝了不少飲料。

結束時，隊長看我心情不好，安慰我明年還有機會。

明年大三，還有一場選拔賽，大家都有機會參加。

一陣涼風吹來，我打個噴嚏。

蘇晟宇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小心點，別感冒了，期末考試可不能出錯。」

「謝謝隊長。」我喪眉耷眼地點頭。

「程越，別灰心，我在京都等你。」

蘇晟宇是個很謙和的人，他安慰我時是誠心的，沒有絲毫的炫耀感。

我暗暗下定決心，明年一定要追上他的步伐。

突然，腳步聲湊近。

我回頭看到陸淮川目光沉沉。

「吃完了嗎, 我來接你。」

「嗯。」

陸淮川的眼神落在我的肩頭, 面無表情地將蘇晟宇的外套拿掉，然後將他自己的衣服披上來。

他有種近乎偏執的佔有欲, 特別不喜歡我沾染上別人的氣息。

蘇晟宇默默看著他一系列動作, 估計覺得奇怪, 但沒好意思說出口。

我跟隊長告別, 跟著陸淮川回家。

明天沒課, 我跟他約好了今天去他家看電影, 當作賽後放松。

一回到家, 陸淮川讓我先去洗個澡，說不喜歡我身上的味道。

我洗完澡出來, 他已經調好了電影。

桌上擺著我喜歡的荔枝味飲料。

我喝了一口，心情好了一些。

陸淮川沒追問我心情不好的原因，而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緩解我的情緒。

他給我剝了橘子, 將白色莖絡去掉, 然後喂給我。

我穿著陸淮川的睡衣, 有些寬松。

舉手投足間, 沒注意到自己皮膚露了大半。

我吃了一口爆米花, 發現陸淮川一直盯著我。

「你看我幹嗎, 看電影啊。」

「你心情好點了嗎？」

「還行, 一場比賽而已，來年繼續努力就是了。」

失落的情緒早在看到他時消散了一些。

如果我的努力暫時沒看到結果，那說明努力的時間不夠久。

因為我相信, 量變會引起質變。

陸淮川笑著攬住我：「要不要我安撫你一下？」

氣息湊近我, 語氣藏匿著雀躍，說明這不是簡單的安撫。

我推開他：「不需要。」

「可你身上的味道一直在撩我。」

「我沒有。」

面對我的嘴硬，陸淮川也不繼續追問了。

他繼續看電影。

可我隱約感受到一股橙香縈繞在我四周。

越來越濃烈, 像是要把我裹得緊緊的。

「你身上的味道一直飄過來，讓我沒辦法冷靜。」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陸淮川的胳膊。

手指摸到他的掌心, 試探得勾了勾。

陸淮川側頭：「這算撩我嗎？」

我咬牙：「算吧。」

下一秒, 他撲過來吻我。

陸淮川親得很急，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刻似的。

意識迷糊間，他在我耳畔感嘆。

「好香。」

「那你是喜歡我的味道，還是喜歡我？」

「當然是喜歡你, 才喜歡聞你身上的味道。」

陸淮川說過, Alpha 有著強大的克制力。

如果不是心之所向，他不會放任自己失控。

我被他捏住腰，想起自己看過的帖子, 忍不住思索自己明天能不能下床。

陸淮川扣住我的後頸，眼底的欲念毫不遮掩。

「男朋友，專心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