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說到這裡,他垂下眼睛,輕輕捶了捶自己沒有知覺的雙腿:“畢竟,我這雙腿是為著蕭王妃才壞掉的。”
之前,瑩瑩哄他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你為了朋友失去了腿,沒有挾恩圖報,沒有死死糾纏,反而一個人縮起來,不想給對方帶去麻煩,這還不夠善良嗎?”
如果他從前的所作所為叫做善良。那麼,現在身處困境,需要援手的他,就先別善良了吧!
“沒人叫你去救她!”蕭王怒道。
司徒峻竟然不生氣,還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沒有人叫我去,是我自己非要去。”話鋒一轉,“我也不想每天來蕭王府死纏爛打,拿自己殘廢了的事打擾你們。”
話裡話外,居然都是威脅。
蕭王這下氣都氣不起來了,一把松開他的領子,站直了,居高臨下地道:“堂堂永安侯府的小侯爺,要點臉吧!”
“臉面是個好東西。”司徒峻點了點頭,“但方才蕭王殿下指點過了,裡子和面子不能兼得。為此,我也隻能暫時拋下臉面了。”
隻要能順理成章地娶瑩瑩,不要臉面算什麼?
蕭王見他連臉都不要了,竟然是打著胡攪蠻纏的主意來的,怒笑道:“你不怕我叫人來,將你丟出王府大門?”
“怕。請蕭王殿下不要如此。”司徒峻道。
他嘴上說著怕,神情卻一點也不是如此。他異常平靜,真正有幾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模樣。
蕭王定定看了他幾眼,臉上的怒意斂去,轉身走回椅子前,坐下。
他不說話,司徒峻便一臉懇求地看著他。
他知道自己沒臉沒皮。
他這輩子也沒有這樣不要臉面過。
Advertisement
但他並不覺得羞恥。
許是跟瑩瑩在一起久了,有些地方受她影響。即自說自話,不管對方想不想、願不願、聽不聽,該說的一定要說,並且努力讓對方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他現在就是如此。他一定要磨得蕭王答應他。
“如果蕭王殿下想不出好法子,我這裡倒有一個不算法子的法子,請蕭王指教。”司徒峻道。
見他有備而來,蕭王竟然也不奇怪了,冷笑一聲:“你說。”
“我想請王爺認瑩瑩為義妹。”說起瑩瑩,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泛起柔柔的笑意,“她是個特別好的女孩子,王爺見了她一定會喜歡的。如果王爺認她為義妹,並讓她從蕭王府出嫁,這樁婚事就名正言順多了。畢竟,誰敢對蕭王府說三道四?”
見他膽敢提出這種荒唐的主意,還以拍馬屁為結尾,蕭王氣也不是,樂也不是。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臉上的怒色悉數不見,好像方才那樣生氣隻是裝出來的一樣。
臉上帶了幾分戲謔,他慢悠悠說道:“叫本王認她為義妹,也不是不可。畢竟,你這雙腿是為我蕭王府的人而壞掉的,算我蕭王府欠你一個人情。”
看到司徒峻的眼中閃現驚喜,他慢條斯理地又道:“不過,王妃本來打算治好你這雙腿作為補償。並且,她已經找到了神醫,正在勸說對方答應醫治你。”
聽到這裡,司徒峻腦子裡“嗡”了一下。
就見蕭王眼中笑意更盛:“我蕭王府隻欠你一個人情,卻不可能答應你兩件事。你究竟要本王認那個丫鬟為義妹,還是要治好這雙腿?”
他說得輕描淡寫,然而聽在司徒峻的耳中,不啻於驚天霹靂。
他的腿能治好?!
這本是令人欣喜若狂的事,然而此刻由蕭王說出來,卻叫人難以感到喜悅。
他繃著唇,雙手緊緊扣著扶手,定定地看著蕭王神態悠闲地品茶,隻覺得那些闲適的笑意後面滿滿都是惡意。
“如何?”蕭王還要再刺激他一下,“你是現在決定,還是回府裡考慮幾日,再告訴本王答案?”
司徒峻沒吭聲。
他不能回府再來。
“借蕭王的院子一用。”說完,他行禮告退。自己推動輪椅出了門,在院子裡停下來。
蕭王府的景致清幽雅致,好看得很。然而司徒峻卻沒心思欣賞,他此刻坐在輪椅上,心中充滿了掙扎。
他不想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他想要站起來。
他也想要瑩瑩嫁給他,名正言順的。
他心中掙扎了很久,難以做出最合適的抉擇。
如果他選擇治好雙腿,那麼他可以投身戰場,去拼軍功,等到獨當一面,就帶著瑩瑩分府單過。他有軍功在身,旁人想要說他闲話,也要掂量幾分。而且,永安侯府的臉面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但是如此一來,必定要花費許多時間。他要站起來,最少需要半年。等到他拼夠軍功,最少也要三年。這三四年的時間,瑩瑩能等嗎?母親又會不會橫加幹涉,不許他們在一起?
如果他選擇讓蕭王認瑩瑩做義妹,就可以順順利利地娶瑩瑩為妻。不會橫生枝節,也不會影響永安侯府的臉面。唯一不足的是,他失去了站起來的機會。
站起來,可能會失去瑩瑩。
得到瑩瑩,卻會失去站起來的機會。
一刻鍾後,他回到了屋中。
“想好了?”蕭王挑了挑眉,放下茶盞,“比我想象中的快一些。”
司徒峻直接道:“如果我兩個都選,不知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倒是貪心。”蕭王訝異地看著他。
司徒峻便道:“王爺給我兩個選擇,未必就真是讓我選擇其中一樣。”
“哦?如果我就是讓你選其中一樣呢?”蕭王問道。
“我不治腿了。”頓了頓,司徒峻有些艱澀地道。
相比起來,他更不能失去瑩瑩。
現在,他就過得很好。有瑩瑩在身邊,他能夠忘卻站不起來的痛苦。
但是如果他站起來,卻失去了瑩瑩,那日子卻會煎熬得一天也過不下去。他定會日日痛苦,夜夜難眠,心裡總記掛著曾經唾手可得,卻被他愚蠢丟掉的快樂。
“噗嗤!”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
司徒峻愕然抬頭,卻發現寧馨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此時站在蕭王的身後,摟著蕭王的脖子,趴在他肩頭笑意盈盈:“好啦好啦,他逗你的,怎麼可能叫你做這種選擇?你又不是別人,是我的朋友,現在你的幸福就在眼前,我們當然要支持啦!”
認一個義妹而已,又不會影響蕭王府什麼,卻能成全一個仗義寬厚的朋友,何樂而不為?
寧馨和一邊捶著蕭王的肩膀出氣,一邊對露出愕然的司徒峻道:“我剛回來,不知道這事,要不然才不叫他逗你。說起來,我正要去永安侯府呢,那位神醫被我說服啦,答應給你治腿。阿峻,你要站起來啦!”
回府的路上,司徒峻的耳邊一直回響著寧馨和清脆的聲音。
她說:“阿峻!你要站起來啦!”
他要站起來了!
他即將要擺脫這討厭的,困住他手腳,叫他像廢人似的,去哪裡都被人擺布的輪椅了!
而且,蕭王還答應認瑩瑩為義妹,讓瑩瑩從蕭王府出嫁!
晌午的光線帶著難以抗拒的熾熱,讓喜穿黑衣的司徒峻渾身都發熱起來。這熱度一直流淌到他心裡,將他的心都燙得瑟縮了下。
真好,他心裡想,上天待他何其寬厚?雖然曾經讓他吃過苦頭,但是如今幸福來得也是如此洶湧!
作者有話要說:小侯爺(無賴):我為你媳婦失去了腿!
蕭王爺(不耐):還你一個媳婦,行了吧?
第54章 坐輪椅的男配22
回到府中,司徒峻迫不及待地要把好消息告訴瑩瑩。
一路上沒怎麼跟晴蘭說話的他,此刻有些忍不住了,沉聲吩咐:“快些。”
晴蘭嚇得不行,屏著一口氣,卯足了勁推他。
終於,院子就在眼前,司徒峻的臉上掛起一點笑容。一進去,他就揚起聲音:“流螢,過來。”
瑩瑩這會兒在跟院子裡的小丫鬟學做荷包。打絡子她已經學會了,而且還會了十幾個花樣。拆了打,打了拆,沒什麼稀奇了,就改學縫荷包。在這裡,做荷包是一件相當日常、普通、必備、時髦的技能。
聽到司徒峻回來了,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就見司徒峻的臉上掛著明快的笑意,好像討得了舉世無雙的大寶貝一樣。撇了撇嘴,她低下頭去。
見到寧馨和,這麼高興?哼。
司徒峻沒想到她會把頭扭回去,而且不過來推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麼瑩瑩看起來不大高興,難道是誰欺負她了嗎?可瑩瑩是院子裡的管事大丫鬟,誰敢欺負她?而且,她這麼討人喜歡,誰又舍得欺負她?
他院子裡的下人們是不會有這個膽子的。難道……是母親那邊?想到這裡,司徒峻心頭一緊,面上的笑意也淡下幾分,說道:“流螢,推我回屋。”
他要私下裡問問她,究竟發生什麼了?
他畢竟是小侯爺,面子還是要給他幾分的。總不好叫他喊兩聲,她還不應。
瑩瑩放下做了一小半的荷包,拍拍手站起來,接過輪椅,推著司徒峻進屋。
“是不是母親把你叫去了?”一進屋,司徒峻就低聲問她。
宋瑩瑩驚訝道:“沒有啊。”
“那你,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司徒峻怔了一下,隨即緩聲問她:“你不要怕。如果母親那邊有什麼為難,你隻管告訴我。你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叫你不好過。”
宋瑩瑩聽到那句“你是我的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誰是他的人了?充其量她是他院子裡的丫鬟。
搓了搓手臂,隻道:“沒有,你想多了。”
他想多了?司徒峻不這麼覺得。他走之前,她還高高興興的,怎麼出門一趟回來,她就情緒不太高,甚至低著頭,看都不看他?
“來人!”司徒峻揚聲喊道。
很快有下人跑進來:“小侯爺有什麼吩咐?”
“我出門後,院子裡發生什麼事了?”司徒峻問道,“事無巨細,一一說來!”
下人有點驚訝,小侯爺從來不關心院子裡的瑣事,怎麼今天忽然關心起這個來?又見他情緒不高,更覺得詫異。他走的半天裡,什麼也沒發生啊?怎麼小侯爺這樣嚴肅?
“回小侯爺……”下人一邊事無巨細地說著院子裡發生的事,誰來過,說了什麼,大家都做了什麼,一邊觀察司徒峻的神情。
見司徒峻沒有絲毫興趣,反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忽然福至心靈。瞥了一眼屋裡無聊揪辮子的宋瑩瑩,低聲說道:“小侯爺可是問流螢?”
被下人揣摩心思,是主人家的忌諱,司徒峻臉上一沉,冷視而去。
下人見他如此反應,登時確認了,就是因著宋瑩瑩不高興的事。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小侯爺往常最疼流螢,今日卻叫了晴蘭伺候,她……”
她哪能高興得起來呢?
但是後半句下人沒有說,免得叫人覺得宋瑩瑩張狂,敢對主子不滿。
聽了下人的話,司徒峻愣了一下。他竟沒有想到,瑩瑩會為這個生氣?
他不帶她去,是因為知道此行去蕭王府,多半會發生一些不體面的事,比如被蕭王降罪。如果她跟著他,難免被牽累。這才沒帶她,而是帶了另一個大丫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司徒峻壓著嘴角,對下人揮了揮手。
轉過輪椅,朝宋瑩瑩行去。
屋裡隻有他們兩個,他的嘴角就壓不下去了,直往上翹:“因為這個不高興?”
下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司徒峻知道,宋瑩瑩聽得見。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