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六子等著她開口,但她看看天,看看樹,看看腳,就是不看他。既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到後來,自己玩起衣帶來,自得其樂,全沒把他放眼裡。
他深深感到無奈,放軟了口吻:“我哪裡做得不對,我改,你別跟我生氣了。”他說到後面,聲音帶了隱隱的懇求,“我再過不到一個月就走了,一年到頭也難見到你,我們不要生氣了,你如果不痛快,就揍我一頓,行嗎?”
宋瑩瑩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甚至有點吃軟不吃硬。他這樣放下身段跟她示弱,她就氣不起來了。
但叫她說出他哪裡做得不對?當然不能說!要叫他自己悟!
“哼,看在那隻雞的份上,原諒你這一回。”她終於肯正眼瞧他,“但是再沒有下一次了!”
六子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但他知道做好吃的可以哄她消氣,心裡就放松不少。不怕她生氣,就怕不知道怎麼哄她消氣。
“好,我知道了。”他點點頭。
宋瑩瑩的眉眼就軟了下來,忍不住又踮起腳尖,揪他耳朵:“為著你,我娘揪我耳朵呢!你叫我揪回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被人揪耳朵?六子果斷躲開了,並且握住她的手,喝斥道:“外面呢!不要動手動腳!”
瑩瑩氣樂了,踢了他一腳,晃著被他握得緊緊的手:“那這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
“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手啊。”
他厚顏無恥的樣子,把宋瑩瑩逗樂了,再也氣不起來了。兩人牽著手,漫無目的地走著,說著沒有營養的話。
直到宋二哥扯著嗓子在遠處大喊:“吃飯了!回家吃飯了!”
第32章 32
Advertisement
元宵節的時候,六子又帶瑩瑩進城玩。
兩人在小攤子上吃了豆花,吃了油茶,吃了糖糕。看著瑩瑩吃得滿足的樣子,六子道:“我要把錢給你,你還不肯。如果你拿了,想吃什麼不行?”
“哼,你少騙我了!”瑩瑩道,“我一旦拿了,想進城買點什麼,你又要說我進城也不看你,埋怨我沒良心了。”
六子被戳破,也不尷尬,用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她道:“難道你是這樣想的?進城也不來看我?”
瑩瑩噎了一下,又不想和他說話了。
這人,跟開竅似的,忽然就get了噎女朋友的一百式。
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六子的眼底蕩起一抹笑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前她逗他的時候,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吧?
頗有種報了仇,揚眉吐氣的感覺。
人多的時候,他就把她攬在懷裡,不叫行人擠到她。人少的時候,他就牽著她的手,故意走得很快,把她遛得腳步踉跄。
宋瑩瑩覺得他太壞了,又不肯求饒,不然他一準要用無辜的表情看著她:“沒想到你這麼矮。”
呸!這人壞透了!
好在他還知道分寸,並不是一直遛她。被她一瞪,也知道自己過分,肯收斂些。
到了晚上,他們一起看燈。
人多的時候,他便蹲下去,叫宋瑩瑩騎在他的脖子上。宋瑩瑩便覺得,這個男朋友還不錯嘛,雖然有點壞心眼,又直了些,但是放得下身段,還是可以培養的。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玩了一天。
也沒回家,往李家去了,早些時候跟宋秋雁打過招呼,收拾了客房給他們住。
路上,宋瑩瑩累得不想動,叫六子背她。
六子沒動。
“蹲下啊!”宋瑩瑩晃他的胳膊。
六子抓住她的手,往路邊扯。躲進陰影裡,看著她不說話。
宋瑩瑩對上他的眼睛,心頭直發酥,忍著頭皮發麻,悶頭就往外走:“幹嘛?不要你背了!”
被他撈住腰抱了回去。
宋瑩瑩這下腰都軟了!咬著嘴唇,不肯露出弱勢來,在黑暗中瞪他:“你幹嘛!”
黑暗中,六子的眼睛熠熠閃耀。他直直盯著她,像是獵人盯著自己的獵物。
好半晌,在宋瑩瑩快要扛不住時,他慢吞吞地道:“背你啊。”
轉過身,背對著她蹲了下去。
宋瑩瑩氣他嚇唬人,對著他的後背虛虛踢了一腳,才趴了上去。
他託著她的腿,站了起來,往李家的方向走。
宋瑩瑩抱著他的脖子,難得的很安靜。六子也沒說話,沉默地背著她,走得穩穩的。
快到李家的時候,宋瑩瑩扯了扯他的衣裳,叫他放她下來。
六子便把她放下來。
宋瑩瑩抓著他的胳膊,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悶頭就往裡跑。
六子呆呆地站著,心跳如擂鼓,越來越激烈,像是要炸開一般,按也按不住!
臉上殘留著柔軟的觸感,他不禁抬手摸了摸,然後無聲笑起來。
過了正月,六子便又出去了。他跟宋瑩瑩的感情越來越好了,漸漸褪去從前他跟在她身後像弟弟似的模樣,開始往未婚夫妻的方式轉變,並且轉型還算成功。
兩人約好,宋瑩瑩每個月進城看他一次。
這一回,宋瑩瑩去看望六子,被他帶到了一個小院子裡。
“秋雁姐要開個飯館,請了一個大師傅,她讓我跟著大師傅打下手。”他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我以後給秋雁姐幹活,不跟著李茂了!”
並不是嫌棄李茂不好。而是從前跟著李茂,是在見世面,並不是一份穩當的活計。現在不一樣,宋秋雁的意思是讓他最好拜大師傅為師,跟著他學手藝,以後能繼承他的衣缽。這樣不管是給她幹活,還是自己以後出來開飯館,都有一份手藝。
“真好。”宋瑩瑩為他高興。
然而更高興的事還在後面:“秋雁姐每個月給我五百文工錢。她還說,以後我能掌勺了,再給我漲!”
“真棒!”宋瑩瑩高興地鼓掌。
然而下一次她來看望他,卻發現他瘦了許多,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了活潑和意氣,倒顯得很是陰沉。
宋瑩瑩心裡咯噔一下,問他:“怎麼啦?出什麼事啦?”
六子搖頭:“沒什麼。”打起精神說道,“我帶你出去玩。”
她還要問,但他每次都把話題岔開。問得緊了,他就閉上嘴,一言不發。
宋瑩瑩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擔憂。他長大了,十五歲在古代算成年人了,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逗他了。他不想說的話,她問不出來的。
勉勉強強玩了一天,兩個人都不是很盡興。
等到下一回宋瑩瑩來看他,他的狀態更差了,臉色有些蒼白,看著明顯瘦了。
“我帶你出去玩。我又發現了一家好吃的小攤,帶你去。”他見她來了,露出一點笑容,牽起她就要出去。
宋瑩瑩站在原地,不肯跟他走:“你到底怎麼了?”
他還要裝沒事,宋瑩瑩就有些難過:“你什麼事都不跟我說,讓我覺得我們很遠。”
六子一愣。
“我們本來就離得遠,一個月才能見一回,說不上什麼話。”宋瑩瑩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又戳了戳他的,“我覺得這裡離你很遠,一點都不貼近。”
六子隻覺得喉嚨發幹。與此同時,胸中有什麼澎湃洶湧,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使得他心口都疼痛起來。
他輕輕吸了口氣,看著她難過又期待的神情,慢慢垂下自己的眼睛:“真沒什麼。”
宋瑩瑩見他這樣,就有些失望。然而緊接著,他拉著她往屋裡去:“如果你真想知道,我都告訴你。”
“嗯。”宋瑩瑩點了點頭,跟著他進了屋。
進了屋,六子把她按在床邊坐下,又倒了水給她,才說起來。
他的口吻很平靜,沒有過多渲染什麼,隻是寥寥幾句話。
卻讓宋瑩瑩心酸得不行。
宋秋雁招了一個很有名氣的大師傅,想叫六子跟他學手藝,但是大師傅很難討好,直言不收徒弟,甚至不許六子進廚房,別說刀了,連菜葉子都不叫他碰一根。
六子跟宋秋雁說了,宋秋雁說她會想辦法。但是過去這麼久了,大師傅那裡一點軟化都沒有。六子便發了狠,想要自己解決這件事。他暗地裡盯著大師傅,發現他喜歡喝酒,還喜歡賭錢。
大師傅喜歡賭錢,卻沒什麼手氣,六子偶然得知大師傅曾經有過妻子和孩子,但是因為他好賭,有一次輸得傾家蕩產,就一起離開了他。這一回,大師傅喝了酒又跟人賭,輸了一根手指。
廚子不能沒有一雙健全的手。否則,再好的廚藝都要打折扣。大師傅酒醒後,十分後悔,想要跑路,卻被六子堵在了屋裡。
六子對他說:“你輸掉的那根手指,我替你砍。作為交換,你收我做徒弟。”
“你都缺了一根手指,還當什麼廚子?”大師傅道。
六子就道:“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大師傅酒醒後還是很理智的,知道自己跑了是不行的,就說:“你替我擺平這件事,我就教你做菜,但你失去一根手指,做不了廚子,所以我不能收你為徒弟!”
聽到這裡,宋瑩瑩的一顆心就揪了起來,等她看到六子解開自己右手拇指上綁著的布條,露出血糊糊的一片,眼淚不禁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六子卻笑著安慰她:“沒事,砍了正好。我想著,這是上天可憐我,給我的補償。我砍了這根多餘的手指,還能拜了大師傅,一舉兩得呢。等傷口長好,我再也不用綁著它了。”
宋瑩瑩“嗚嗚”地哭出了聲,從床上跳下來,撲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脖子,卻不知道說什麼,隻哇哇地大哭:“你疼不疼?”
六子本想笑的,但她實在哭得傷心,好似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又叫他笑不出來了。感受著她柔軟的身體,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環住她:“沒事,不疼。”
“你撒謊!”宋瑩瑩哭得厲害,怎麼會不疼呢?那可是一根手指!有骨頭,有肉的!
六子原本是覺得疼的。畢竟是一根手指,怎麼會不疼呢?嬌氣一點的,比如宋瑩瑩,手指劃破了都要皺著眉頭好一陣子。他可是砍了一根手指,不知道多疼呢,昨晚上都沒睡著覺。
但是口中隻道:“真不疼。那根手指很小,你沒見過,真的不疼。”
宋瑩瑩知道他是哄她。便不再說了,隻抱著他哭。一邊哭,一邊拍他的後腦勺:“會好的,以後再不會受委屈了。”
她把六子當孩子哄,六子卻早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一點溫軟都能叫他渾身燒起火來。她發育得又好,在他懷裡貼得緊緊的,他就有些受不住。
偏生哄她下來,她又覺不出,還拍著他的後腦勺哄他,讓他哭笑不得。
生生忍了半天,又是痛苦,又是幸福,才終於哄得她止了淚:“洗洗臉,我們出去玩吧?”
“不去!我陪你去找那個大師傅!”宋瑩瑩抹了抹淚,一臉兇相。
哄得她的六子砍了手指,如果他食言,她要叫他好看!
“不急,等我傷口長好了。”六子卻道。
到時候,他要給大師傅一個“驚喜”呢!
宋瑩瑩破涕為笑,捶他一下:“你變壞了!”
“跟你學的!”六子理直氣壯地道。
他覺得自己本來是不壞的,不僅不壞,還很單純。若不然,能被她又哄又逗了那麼多年?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