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低著頭,繼續忙自己的。
過了一會兒,見宋瑩瑩還不走,而是在周圍撿柴禾,眼珠一轉,迅速站起來,跑過去將她狠狠一推!
“哎喲!”宋瑩瑩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了。
六子見她摔倒,卻很高興。上午他本來能站穩,她忽然出聲嚇他,他才掉進河裡。他隻覺得報了仇,很是得意地衝她做了個鬼臉,抱起自己裝滿蚯蚓的罐子,拔腿跑了。
宋瑩瑩歪在地上,氣得不行:“這個臭小子!”
她剛才摔倒,手心按在了一根粗糙的樹枝上,有點刺痛。她檢查了一下,沒破皮,就吹了吹灰,站起來。
又想起六子跑走的時候,光著腳丫子,在布滿碎枝和落葉的樹林中跑動,隻覺得腳底一陣難受。他連雙鞋也沒有,光著腳跑來跑去,得多疼啊?
心裡嘆了口氣,剛才被推倒生出的怒氣,也散了。背起筐子,離開了這裡。
書裡對六子的描述不多,隻說他身世孤苦,性格不討人喜歡。
實際上,六子是個棄嬰。八年前的一個秋天,被發現在宋家村的田壟上。
發現他的時候,他正餓得哇哇大哭。眉眼俊秀的小嬰兒,裹在綢緞做的襁褓裡,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棄嬰。直到大家看到他因為餓得厲害而掙出襁褓的小手,赫然長了六根手指,才斷定了。
這樣一個特殊的孩子,怎麼安置,就成了問題。
村長召集了大家商量過,誰把他抱回家去?因為他的右手長了六根手指,既難看又奇怪,還有人覺得不詳,都不肯抱養他。最終,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宋老懷把他抱走了。
宋老懷年紀大了,又沒什麼親人,想著死後有個摔盆兒的也不錯。至於這個孩子比別人多長一根手指頭?總比缺一根手指頭強。活人一命,也算是做了樁善事。臨老了做件善事,說不定下輩子投個好胎。宋老懷這樣想著,便抱養了六子,並給他起了名字。
宋老懷是打算把他撫養長大的,還想賣幾畝地給他娶房媳婦。但是天不從人願,不過幾年,他一病死了。臨死前,放心不下六子,將他託付給了村長。別的也沒多說,隻把自己名下的八畝地給村長家種了,隻要他每天給六子一口飯吃,別餓死了就行。等到六子長大,再把地還他。
都是一個村住著的,平日裡也沒什麼大矛盾,村長也體諒這個孩子可憐,就答應了下來。
Advertisement
一開始,村長打算把六子接到家裡住,但是從媳婦到兒子、兒媳、孫子、孫女,沒有一個同意的。大人忌憚他的手指不詳,孩子們則厭惡他的邋裡邋遢,都不肯同意。村長隻好作罷,改為叫六子來家裡吃飯。
但是也沒長久。
六子被宋老懷養大。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宋老懷,一個冬天也不見得洗一次澡,六子跟著他長大,學了個十成十。宋老懷死後,六子更是髒得看不出模樣兒。每次去村長家吃飯,一上桌,就被嫌棄得不行。時間一長,六子就不去了。
除此之外,還因為村長媳婦總陰陽怪氣地說話。
村長媳婦不喜歡六子的原因,比別人還多一條——六子不是本村人,是被宋老懷抱養的,按規矩,宋老懷死後,他名下的地都要收回來,分給村裡的其他人。偏偏村長心軟,可憐六子,跟村裡其他老人商量,沒把地收回來。
因著這個緣故,村長媳婦特別不喜歡六子,每次六子來,總要挑剔他,不是少盛飯,就是指桑罵槐。
六子不傻,自然覺了出來,去了幾次就不去了。
村裡的大人們都不喜歡他,孩子們也不喜歡他。大人們自恃身份,倒不肯欺負孩子。孩子們卻沒什麼忌憚了,總是囂張又直白地起哄,羞辱他,拿石子砸他,挖坑埋他等。甚至有一次,還想砸掉他那根手指頭。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六子的性格非常敏感,脾氣也是又孤又倔。
第3章 兩世慘淡的男配3
宋瑩瑩兩次接近六子都沒成功,也不氣餒。
回到家,她將背上的筐子放下,洗了手,從屋裡拿出沒吃完的草莓,又往六子家去了。
“六子!”她站在院子裡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六子從灶房裡出來了。嘴邊一圈黑漆漆的,像是剛吃了東西,還沒來得及擦嘴。此刻看到她,他眉頭皺得緊緊的,滿是提防:“你幹嘛?”
宋瑩瑩是來給他送草莓的。
這小子瘦得厲害,她想慢慢投喂他。但是一下子投喂太好,容易叫人多想。因此,草莓這種看著稀罕,卻不值什麼錢的玩意兒,就可以探路了。
來之前,宋瑩瑩還想好了借口,如何讓他接受。沒想到,她還沒開口,他就用這種戒備的眼神看著她。
宋瑩瑩知道,他這是記著之前把她推倒在地上,以為她來報仇呢。笑盈盈地伸出手,衝他攤開手心,露出幾顆草莓來:“我想換你的蚯蚓。”
蚯蚓可以喂雞。他之前挖了那麼多,她跟他換兩條,他應該不會拒絕。
她話剛落下,六子的眼神陡然變了。有羞惱,有自卑,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伸手一指外面:“滾出去!”
“怎麼啦?”宋瑩瑩驚訝地道,把手又往前伸了伸,“我不佔你便宜。你看看能換幾條,就給我幾條就行。”
她說完,隻見他臉上惱意更甚,原本蒼白的小臉此刻紅撲撲的,眼睛亮得驚人:“滾!你滾!”
甚至撲過來,把她往外面推。
“你怎麼這麼生氣啊?”宋瑩瑩一頭霧水。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些蚯蚓全都被他吃了。
六子自從不去村長家吃飯,村長倒是叫家裡的孩子們輪流給他送,但是全被村長媳婦攔住了,隻有宋秋雁偶爾來看他,會給他送些吃的。
他每日為填飽肚子是絞盡腦汁,但凡看到能進肚子的,沒有放過的。蚯蚓是能釣魚,但他拿一罐子蚯蚓去釣魚,也不見得釣上來兩條,索性就吃了。
他知道宋瑩瑩要蚯蚓幹嘛——不是釣魚,就是喂雞。
這種雞才吃的玩意兒,他卻要燒一燒吃到嘴裡,隻想一想就叫他抬不起頭。不管她是好意還是惡意,他根本不想看見她,推著她就往外走。
甚至抓過她手裡的草莓,使勁砸在她身上:“滾!你滾出去!”
柔嫩的草莓被他一抓,哪裡還成個兒,濺著汁水就砸到宋瑩瑩的衣服上,頓時染了一片片的顏色。
這種東西,沾上就難洗了。
宋瑩瑩看著衣服上沾的草莓汁,生氣極了。
“好,好,我走。”她皺著眉頭後撤。
後撤的過程中,看到他放在牆邊的小陶罐,有點眼熟,像是他裝蚯蚓的。心下一動,忽然衝過去,把罐子抱在了懷裡。
“草莓我給你了,是你不吃的,蚯蚓我抱走了!”
既然交好他這麼難,就先得罪他吧。宋瑩瑩心想,總要跟他熟悉起來才行。
罐子裡倒是還有幾條蚯蚓,是六子留著下頓吃的。他每次吃這種玩意兒,都會肚子痛。也因此不敢多吃,每次就吃幾條。
見她把罐子抱走了,他又氣又怒,小臉漲紅,拔腳就追上去:“你還我!”
宋瑩瑩一溜兒煙跑到自己家裡。
六子追上來,想衝進她家,然而衝到院子門口是,卻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像是忌憚著什麼,隻衝著裡面憤怒地大喊:“你還我!”
“等會兒還你。”宋瑩瑩見他不進來,也不邀請他。抱著罐子來到雞窩邊,打開蓋子,準備撥出幾條來。
她本以為自己會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罐子蠕動的生物,在小樹林裡的時候,她看到他挖了很多。沒想到,打開一看,並沒有想象中的多。
他去釣魚啦?不能吧?
這樣想著,她胡亂倒了一小團蚯蚓出來。母雞們看到了,頓時爭先恐後地撲稜過來啄食。
宋瑩瑩不敢多看,忙把罐子合上。歪頭往門外看了看,卻不見了六子的身影。
走了?這麼好欺負?宋瑩瑩不信。
她嘿嘿一笑,跑到屋裡,從宋老娘的床底下摸出兩個雞蛋,放進罐子裡,走了出去。
六子不在她家外面,奇怪得很。宋瑩瑩抱著罐子進了他家,也沒見他的人影。
但她知道他在家。
“六子?我還你了啊!”
等了一會兒,沒人出來,宋瑩瑩便放下罐子走了。
悄悄吐了吐舌頭,她肯定又惹惱他了。如果她的任務是每天惹惱他一百次,不知道多好做呢。
她走後,六子才從屋裡出來。臉色很是沉重,把罐子抱了起來。
他以為宋瑩瑩把蚯蚓都倒光了,畢竟其他孩子常常欺負他,都是這麼幹的,想來宋瑩瑩也不例外。但還是抱著一點僥幸,希望她給他留了一兩條。
沒想到,蚯蚓並沒有少很多,甚至他還在裡面看到兩個白皮雞蛋。圓滾滾地躺在裡頭,被一條條蚯蚓繞住。他一怔,隨即把手伸進去,甩掉蚯蚓,把雞蛋掏了出來。
他年紀小,一手握不住兩隻雞蛋,便把罐子放在地上,分別把雞蛋掏了出來。
一手握著一隻雞蛋,小臉上浮起疑惑,那小妞兒什麼意思?白給他吃雞蛋?不能吧?
她看起來又不傻。
難道是想汙蔑他?先把雞蛋放進來,等他吃了,就汙蔑他偷她家雞蛋?
“嗤!”他一手握著一個雞蛋,站起來,往灶房裡走去。
還回去?不可能的。
她自己放進來的,別想他還回去。
六子一邊燒火,一邊想著這兩個雞蛋怎麼吃?煮著吃?炒著吃?做蛋花湯喝?仔細想了一圈,他決定做荷包蛋吃——荷包蛋最快!
趕緊吃掉,免得那小妞兒跑回來索要。
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很快燒開了水,把雞蛋荷包進去。
一連吃了兩個雞蛋,又喝了一碗飄著蛋花的熱湯,胃裡舒服得不得了。再看被他甩到一邊的雞蛋殼,眼珠子轉了轉,彎腰將雞蛋殼抓在手裡,拔腿往外跑。
宋瑩瑩家是籬笆院子,他一眼就看見她不在院子裡。貓著腰,悄悄走到她家雞圈旁邊,將雞蛋殼丟了進去。
很快,母雞咯咯叫著來啄蛋殼了,一會兒的工夫,就剩下幾片碎屑了。
毀屍滅跡,六子心滿意足地直起腰,走了。
家裡少了兩個雞蛋,宋老娘並沒有發現。雞蛋簍子裡有滿滿一簍子,少兩個也看不出什麼來。但宋瑩瑩還是主動說起了:“娘,我一個人在家,吃了兩個雞蛋。”
“哦。”宋老娘在給宋老爹補衣裳,聽了這句話,頭也沒抬。
吃就吃了,不就是兩個雞蛋?
“想吃就吃,不用跟娘說。”宋老娘道,“家裡喂了雞,就是下蛋給你們吃的。”
晚上做飯的時候,宋老娘拿出六個雞蛋,炒了一盤子,直往宋瑩瑩的碗裡夾:“不是想吃雞蛋麼?多吃點。”
宋瑩瑩有點心虛,又覺得感動,忙道:“謝謝娘,我自己夾。”
對比起隔壁的大苦包,她隻覺得自己真幸福。甚至,比起村子裡其他的女孩子,她也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待遇。
宋瑩瑩在心裡感謝系統,讓她穿到這麼幸福的家庭裡,一點委屈也沒讓她受。
系統這會兒闲著,立刻就回復了:“要想馬兒跑,就給馬兒草。”
隻有任務者高興了,才能好好做任務,這是它作為一個系統的智慧。
次日。
吃過早飯,家裡人又下田了。
出門前,宋二哥道:“小妹,你去河邊溜溜,有沒有蘑菇長出來?採一點,燉個蘑菇湯喝。”
宋瑩瑩笑著應下:“好。”
然而宋二哥被宋老娘在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就你嘴饞,讓你妹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宋瑩瑩忙道:“不危險,我又不下水。”
宋老娘還是不放心,再三囑咐:“在岸上找找就行了,可千萬別離水太近。”
“我記住了,一定不去。”宋瑩瑩再三保證道。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