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談序川看著面前的高牆陷入沉思。

這導航是大學生偽裝的嗎？

頗有我當年一腦袋漿糊還侃侃而談騙到了工作的感覺。

談序川立馬重新規劃路線。

雪越下越大，路面變滑，我們減慢了速度。

以龜速蠕動。

「媽媽，哥哥姐姐在幹什麼啊？」

路邊的小男孩拉著媽媽的手好奇地指著我倆。

「寶寶，那是搞行為藝術的，那不是正常人，快走。」

我、談序川:……

【《寶寶那是廢物》】

【笑得我滿地找頭，他倆怎麼混得這麼慘。】

【誰家好人冒雪騎共享單車去約會啊！】

玻璃倒映著我們現在的模樣。

雪落了滿身。

我和談序川戴著同款紅圍巾，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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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內味兒了。

想多了不是像聖誕老人，倒像是兩個傻逼。

「還有多久？」我咬牙切齒。

「十分鍾，十分鍾就到了。」

我按照談序川指引的方向哼哧哼哧到了江邊。

「然後呢？」

我不敢置信這就是他說的驚喜。

「到了，就是這裡。」

21

「到了？」

不是，這就是永生難忘的約會嗎？

談序川點點頭。

他撥弄了下我劉海上剛落下的雪。

我頭頂倒是沒有雪，因為他替我遮了一路。

忽然江面吹來一陣風，卷著風雪的冷意。

凍得我發抖，牙關打顫。

「音音我們騎車吹吹風吧。」

我:……

吹吹吹，都吹成傻逼了還吹！

他不會是想害我吧。

報復我昨天一題沒贏。

靠，他報復人的手段可真高明！

「好啊。」

【牛，你可真牛，簡直牛波一，沒見過這麼牛的人。

【太有手段了，刑部尚書都得詐屍給他鼓個掌。】

談序川的腰杆越挺越直，影帝頒獎禮他都沒這麼自信過。

我牙都要咬碎了，「問候」了他一路。

22

走半路車子沒氣了。

這一段路沒有車，我們隻好徒步回去。

一路上又凍又餓，談序川把我的手裹在手心揣在兜裡。

我走累了，他就把我背在背上。

紛紛揚揚的雪落了滿身，路燈下交疊的背影被拉得格外長。

「咔嚓」一聲。

合照中談序川笑得格外開心溫暖，我的眼睛也亮亮的。

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背著我向前走，在滿目瑩白中留下我們來過的痕跡。

「我下來吧，你肯定累了。」

「抱緊，不累，抱緊了就暖和了。」

路過一家便利店，

我們看著熱氣騰騰的關東煮直流口水。

他背著我就要進去。

「你幹嘛呀，我不餓。」

沒錢了，真的沒錢了。

隨後我的肚子發出抗議。

十分尷尬。

「沒事你去吃，我明天去偷聶語瀾的錢養你，我知道她把錢藏在哪兒。」

他不由分說把我帶進去。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吃到過的最好吃的關東煮。

香的我把湯都喝了。

我倆對著一份關東煮露出了最真摯的笑容。

像四年前那樣……

【關東煮被他倆吃出來滿漢全席的感覺，不說了，點外賣去了。】

節目組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倆太可憐了。

他們直接資助我倆吃飽，順便用車把我們捎了回去。

躺在沙發上我人都麻了。

22

「你倆抽空參加變形計了？」

聶語瀾穿著精致的公主裙，面色紅潤。

反觀我倆跟逃難的似的。

別提了，都是淚。

直播間投票，彈幕全是【永生難忘】。

任務完成。

節目組破天荒詢問談序川為什麼有去江邊約會的想法。

談序川認真思索完回答:「我提前上網查了，女生都喜歡看初雪，喜歡和愛的人牽手漫步，喜歡去海邊吹海風拍照。那倘若我把這三種結合起來，是不是就會產生王炸效果，然後永生難忘。」

。。。

所以他就帶我大雪天去江邊騎電動車吹冷風？

搞得我現在腦瓜子還嗡嗡的。

敢情他真的是在認真策劃，而不是想報復我？

隻是直而不是毒。

他這番話把在座的大家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炸裂，太炸裂了。

評論區炸了鍋。

【這麼浪漫你不要命了？！】

【每一項單拎出來都很合理，但結合在一起我隻能說你是個傻逼。】

【哥別拍戲了，拍個片吧，看看腦子裡是不是有根鋼筋。】

【哥隻能說你這種人才一千個裡面才出四個。】

【林蕭你……】

【……】

評論區一水兒的嘲笑。

23

聶語瀾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就憑你這個智商能走到今天真是難為你了。」

周末一:「談老師，如果這是整活，我稱之為好活，如果是真的，我稱之為絕活。」

知名音樂人:「小宋辛苦你了，談哥你……行了。」

我嘆氣。

「不辛苦，命苦。」

作家:「唉，多看看書吧，有時候掙太多錢也沒用。」

紀導:「你……我……他……早點睡吧。」

……

每個人對他都有一種欲言又止，止了又想說，說又說不出口的憋屈感。

談序川一臉疑惑。

「他們為什麼這麼說，我做得不好嗎？」

我:……

我捧著他的臉，矯揉造作道:「好，做得太好了，誰家乖寶這麼聰明啊？」

我恨不得掐死他。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跟求表揚的狗狗一樣。

「你家的！」

我:……

敢情他好賴話聽不出來，還沉浸在角色裡無法自拔呢。

直到睡覺前他都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那麼說他。

24

「出事了，出事了，宋助理被歹徒挾持了。」

「你說什麼？」

聽到工作人員急促的聲音，談序川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奪門而出。

十分鍾的路程談序川跑了四分鍾。

現場人員紛雜，都圍著被歹徒挾持的我。

鮮紅的血從刀刃和脖子間滲出，血腥刺目。

我心跳異常的快，呼吸急促不已，汗水浸湿額角。

「別過來，都退後，再過來我殺了她！！！」

歹徒揮刀向周圍人。

周圍都是工作人員慌忙的驚呼聲。

談序川撥開人群，擠到最前面。

拖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跑丟了一隻。

他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你別衝動，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別傷害她。」

「你他媽是誰啊，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是她老板，我有錢我很有錢，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他垂在身側的手都在無意識地發抖。

歹徒奸邪地笑了一聲:「我不要錢，我馬上要死了，我要人來給我陪葬，看你這麼心疼，不如你來？」

刀刃又離我脖子近了幾分。

「不要，別過來……」我發出孱弱的聲音。

「好，我來當你的陪葬品，你放了她。」

談序川聲音無比堅定，他視死如歸地走過來。

我沒想到他會用他的命來換我的，我們隻是普通的僱佣關系罷了。

【不要，別過來，你會沒命的……】

「宋音塵你別怕，會沒事的。」

他的聲線都在發抖。

人質交換間，談序川眼疾手快地擒住了歹徒的脖子。

可歹徒力大無比，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不要命的兇勁兒。

談序川挨了他好幾拳。

被制服的瞬間，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把刀從我的背後直直刺入我的心髒。

我跌倒在地。

血液像一朵怒放的玫瑰在我背後蔓延開。

鮮紅，刺目……

25

刺眼的日光慌得我眼睛疼。

腦袋陣陣發暈，好累……

「宋音塵，音音，你醒過來啊，Ṱû₀你看看我啊。

「你不是想漲工資嗎，我把我的卡都給你好不好，你別不說話。」

他潰不成聲。

「你不是想去北極看極光去瑞士滑雪嗎，我帶你去好不好。」

談序川把我抱在懷裡，他看著滿手的鮮血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宋音塵，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還沒和你告白呢，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我耳邊回蕩著他的絕望的哭泣聲

恍惚間，我感覺到有冰涼涼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臉上。

流進嘴角。

鹹鹹的，泛著苦味。

是眼淚。

睜眼就是談序川抱著我痛哭的場景。

我的心麻得發酸發緊。

我抬手擦掉他的眼淚。

「不哭。」

「任務完成——」

26

節目組設置的最後一個任務是圍繞「忠誠」展開。

通過體驗人生百味，來測試搭檔的信任度與忠誠度。

如果天降橫財，最好的搭檔幫你買彩票中了巨額獎金，他會不會私吞？

如果你債務纏身，最好的搭檔是否會離你而去？

如果你被人構陷，最好的搭檔是否會無條件相信你？

……

而我很不巧地抽到了有關生死的課題。

如果面對生死抉擇，最好的搭檔是否會不顧一切地救你？

可以是錢，也可以是在乎的東西。

節目組花了心思，提前做好準備，每一個課題都非常貼合現實且逼真。

讓人不自覺入戲。

我配合著節ţū́₋目組演出，裝作被歹徒挾持，讓談序川來救我。

節目組本來隻想看談序川願意付出多少金錢。

可導演組臨時改劇本將錢上升高度直接變成生命，增加看點。

可沒想到談序川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交換。

本來節目到我被刺就該結束了，可沒想到我低血糖沒站穩直接暈倒在地。

讓這場戲更逼真，直接上升了一個臺階。

節目組宣布結束的時候，談序川還是愣愣地回不過神來。

他呆呆地望著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是真的。」

別說他呆了，我都懵了。

他他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我表白了，還是現場直播。

27

談序川一把把我摁進懷裡，像是要把我整個人嵌入到身體裡。

他一言不發。

但脖頸間的湿潤的淚滴一寸一寸灼燒進我的心裡。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都是假的，我沒事。」

【家人們，嗚嗚嗚嗚嗚嗚，眼睛尿尿了。】

【狗節目組你不當人連我們都騙，我真以為小宋掛了，我都報警了，騙我眼淚。】

【告訴我誰想出來的陰間節目出來受死！】

【沒開玩笑賜我一個談哥這樣的男朋友。】

談序川把我抱起，直接丟下節目組朝著人群外走去。

攝影師要跟上來，被他呵斥遠離。

「別跟過來。」

他的聲音帶著沙啞的怒意。

紀導擺了擺手。

28

他把我抱回了房子，用酒精給我的脖子消毒。

雖說用的是道具刀，但為了逼真還是磨得有些破皮。

他一邊塗，一邊吹。

「疼不疼？」

「有點疼。」

我其實是個蠻堅強的人，平時這點小痛都不放在心上。

可今天鬼使神差說疼的話脫口而出。

「我輕點，你疼就抓我。」

「下次別答應節目組那些無禮的要求。」

「要付違約金，我賠不起。」

「我給你賠。」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我不想看你受傷，我害怕你真的出意外，我沒有第二個你可以失去。」

他的眼神裡透著心疼和害怕，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孩。

不知道到底是他急需一個擁抱撫慰，還是我想要這種熱烈的愛意填滿自己。

我抱緊他，一顆心被塞得滿滿的。

「你真的愛我嗎？」

我瓮聲瓮氣道。

「我是黨員，我不說假大空的話。」

我破涕為笑，「那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好，蓋章！」

拇指相摁，約定即成。

（全文完）

番外:

1

（男主視角）

什麼時候喜歡上宋音塵的呢？

我記不得了。

隻是感覺生活慢慢被一個叫宋音塵的女生佔據。

說是見色起意也好說是日久生情也罷。

她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我的心。

四年前她來到我身邊做我的小助理。

當時正值事業低谷期，奶奶去世。

所有的一切都在阻止我繼續堅持下去，嘲弄我的不自量力。

所有人都在勸我放棄。

隻有宋音塵傻頭傻腦每天撞槍口，被罵也不在意。

天天拖著我晨練打太極，督促我認真飲食，幫我留心工作上的事，把每件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老板，你可得堅持好好工作,  我還等你給我發工資呢，你不養我，我就得撿垃圾吃了，嘻嘻～」

她笑得傻裡傻氣,  像個小太陽照亮了我人生的陰霾。

她那麼好怎麼能吃垃圾呢？

她值得一切美好的東西。

2

宋音塵和談序川的婚禮舉辦得很盛大。

他說過要給她一切美好的東西。

宣誓的時候他差點哭成淚人。

不知道的人以為新郎是被逼的呢。

「老婆,  我就是太激動了,  我好愛你。他們都說我直,  能娶到老婆是八輩子燒高香了。

「但我想說他們說的都不對，能娶到你是我十輩子，不，一百輩子修來的福分。」

宋音塵都嫌他丟人，差點當場逃婚。

眾賓客:呸,  戀愛腦。

婚禮進行了一天。

晚上宋音塵直接被累癱了。

談序川被一眾損友灌酒，臉上飄著兩朵紅雲。

「老婆,  我真的好開心啊,  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快扇我一巴掌。」

「談序川你神經病啊。」

宋音塵撲倒他身上衝著他的下巴狠咬一口。

「有點疼，是真的！」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偷偷摸摸掏出手機，一臉神秘地把宋音塵叫過去。

他熟練地打開相冊，宋音塵看了一眼臉就紅到爆。

就是之前被抓到的小車文。

隻是女主的名字變成了「宋音塵」。

宋音塵的羞恥心被架在火上烤。

「老婆,  實踐才能出真理,  你寫這東西缺乏現實依據，我們試試，糾正你文章的錯誤。」談序川一本正經。

宋音塵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寫的。」

「我還知道好多,  想知道嗎？試試我就告訴你。」

「哼，不聽了。」宋音塵背過身。

「老婆,  媳婦兒，乖寶試試嘛，你最好了,  求求你了。」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老婆萬歲！」

撒嬌男人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