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楚隨低頭看她,見衛氏臉色蒼白眼底一片青黑,就猜到阿桃病得肯定不輕,更何況路上潤哥兒告訴他了,說阿桃病得天天哭,還說衛氏不許他進屋看阿桃。
如果隻是普通風寒,像侄女那樣流流鼻涕,衛氏根本不用如此緊張。
“我去看看阿桃。”楚隨低聲道。
他是喜歡衛氏,但早在喜歡衛氏之前,他就喜歡阿桃那孩子,兩三歲的小女娃,乖巧可愛會撒嬌,現在阿桃病重,他既然來了,不去探望楚隨心中不安。
“二爺還是止步吧,別過了病氣給您。”衛氏再次勸阻,始終沒有看楚隨。
楚隨熟知衛氏恪守規矩的性子,索性繞過衛氏,直接往裡走。衛氏追上去苦苦相求,楚隨突然頓足,盯著她眼睛問:“我隻是看看阿桃,你為何再三阻攔?”
男人鳳眼犀利,直直看進她眼底,衛氏心虛垂下眼簾,抿緊了嘴唇。她隱約猜到了楚隨對她的心,她不想做楚隨的女人,不想女兒與楚隨走得太近,更不想楚隨給女兒超過主子對下人的照顧。
而就在她出神的時候,楚隨已經來到了內室門口。他挑簾進去,潤哥兒想也不想就要跟上,衛氏終於回神,衝過去拽住潤哥兒,急切地道:“潤哥兒聽話,你還小,阿桃的病容易傳到你身上,就在堂屋等二爺吧。”
女兒病得太重,郎中都沒有把握能治好,衛氏一步不敢冒險。
潤哥兒抹抹眼睛,失望地去椅子上坐著等。
內室裡頭,楚隨來到床邊,看到被窩裡憔悴得仿佛奄奄一息的阿桃,心中大驚,連忙坐到床邊,伸手摸阿桃額頭,果然燙得嚇人,怪不得小臉那麼紅。楚隨心疼極了,沉著臉問走進來的衛氏:“請的是哪個郎中?”
衛氏看看女兒,努力掩飾住心底的恐懼不安,低頭道:“先請了附近順昌醫館的宋郎中,吃了兩天藥不見好,阿滿拿著您的名帖去請了喬老,喬老說阿桃的風寒比別的孩子重,前面吃的藥也不對……他開了方子,說阿桃能不能好,要看天意……”
說到最後,衛氏再也忍不住,轉身哭了起來。都怪她,女兒剛生病時,阿滿提議去請個京城名醫,名醫診金貴,衛氏不想用楚隨留給潤哥兒的銀子,覺得女兒隻是小病,就請了附近一位普通郎中,沒想到就出了事。
丈夫死了,她隻有這一個女兒,如果女兒出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楚隨正要問她為何一開始不去請名醫,衛氏一哭,他就再也說不出這類似責問的話,轉念一想,自己就明白了衛氏兩次請郎中的心思。楚隨有點埋怨衛氏的多慮,但給阿桃治病要緊,楚隨握握阿桃小手,吩咐衛氏道:“你去告訴阿滿,讓他把京城幾位名醫都請來。”
衛氏本能地猶豫:“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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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想阿桃快點治好?”楚隨聲音冷了下來。
衛氏心裡一突,對上楚隨隱含斥責的眼神,她忙不迭去安排了。
送走阿滿,衛氏重新折回來,一進屋卻見楚隨手裡拿著湿巾子,正小心翼翼地幫女兒敷額頭,神情專注,恍似那是他的親生女兒。衛氏心情復雜,才想勸楚隨去前院,床上忽然傳來女兒弱弱的聲音,“二叔……”
衛氏注意力立即回到了女兒身上,三兩步趕到床邊。
阿桃醒了,看到楚隨,女娃嘴角翹了起來。
衛氏心酸落淚。
楚隨笑著摸摸阿桃小臉,柔聲哄道:“阿桃不怕,二叔來了,二叔請了京城最好的郎中,一定能治好阿桃。等阿桃好了,二叔給你買最好看的裙子,給你放最好看的煙花,還給阿桃多多的壓歲錢,所以阿桃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他承諾的全是小孩子最喜歡的東西,阿桃眼睛亮了起來。新裙子要等初一拜年才能穿,壓歲錢也要那時候才能拿,看著床邊俊美愛笑的二叔,阿桃小聲道:“二叔,我今晚就想看煙花……”過年了,她最盼望的就是看煙花爆竹。
“外面太冷,阿桃先養病。”衛氏擦擦眼淚,哽咽著道。
阿桃嘟起小嘴,巴巴地望著楚隨。
楚隨痛快應承道:“好,二叔馬上派人去買煙花,晚上咱們一起吃餃子,吃完餃子一起看煙花,二叔親手給阿桃放煙花。”
阿桃聽了,高興地嗯了聲。
“二爺今晚要留在這邊?”衛氏白著臉問。
楚隨不同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對著阿桃開心的小臉道:“二奶奶知道我會在這邊留飯,放完煙花我再走。”他倒是想留在這邊睡,但他知道衛氏會不安,他不想為難衛氏,也不想惹萬姝胡思亂想。
衛氏聞言,暗暗松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幾位名醫都聚到了阿桃床邊,其中有位老郎中剛治好一個與阿桃同樣病症的孩子,馬上對症下藥。楚隨重賞了幾位郎中,跟著或許是藥方確實管用,晚飯時阿桃精神好了點,一口氣吃了四個素餡兒餃子。
飯後楚隨讓衛氏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阿桃坐在窗邊,他領著潤哥兒在院子裡放煙花。一朵一朵煙花在夜空綻放,阿桃喜歡極了,仰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看。衛氏目光卻情不自禁地落到了放煙花的男人身上,國公府的二爺,出身尊貴俊美風流,隻要領略過他的溫柔,哪個女人能不動心?
可惜她與楚隨根本不是一路人。
看了半晌,衛氏視線又轉到了隱在昏暗裡的阿滿身上。丈夫去世後,衛氏真的沒有想過改嫁,阿滿與楚隨對她的情意都在她意料之外,但現在,衛氏想好了,她要嫁給阿滿,趁早死了楚隨的心,彼此都安生。
不過,還是等出了正月再說吧,她不想楚隨因為她,壞了過年的心情。
第219章 219
寒冬日頭一落天馬上就黑了,別院裡的煙花放完,已經將近一更天。夜黑如墨,大多數百姓都已經睡下,畢竟天黑地早,家家戶戶晚飯用的也早,吃完了沒什麼事做,隻好睡覺。
阿桃睡著了,潤哥兒也躺到了被窩裡。楚隨白天一直在為阿桃擔心,此時才有時間單獨與兒子說話,又在床前坐了兩刻鍾,父子倆低聲細語,哄得潤哥兒睡了,楚隨才從內室走了出來。
衛氏與阿滿候在院子裡,等著送他。
寒星滿天,風冷如刀,楚隨仰頭望天,許久才收回視線,對衛氏道,“你去歇息吧。”
聲音似乎被風吹冷,隱含落寞。
衛氏沒有深思楚隨為何落寞,點點頭,轉身朝她們娘倆的廂房走去。
楚隨站在原地,神色復雜地望著衛氏的背影,直到衛氏關上房門,他才示意阿滿往外走。到了前院,楚隨突然頓住腳步,冷聲問阿滿:“阿桃病重,為何不去稟報我?”他吩咐過阿滿,這邊有什麼事都要報與他知。
阿滿今年二十五了,七歲就進國公府給楚隨當小廝,與阿貴是楚隨最信任的心腹。衛氏溫柔貌美,阿滿日日與衛氏打交道,漸漸地動了情,他也看得出主子的心思。但阿滿刻意隱瞞阿桃的事情,並非出自私心,不想衛氏承主子的情,而是不願打擾楚隨平靜的生活,免得被二奶奶知道主子關心阿桃引起猜忌,夫妻倆肯定又要吵鬧。
“年底二爺應酬忙,我怕二爺抽不出時間過來,得到消息徒添煩惱。”低著頭,阿滿找了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
楚隨看他一眼,肅容道:“以後事無巨細,都要報給我。”
阿滿恭聲應下。
時候不早,楚隨快步往門外走,阿貴站在馬車邊上等了許久了,提著燈籠給主子照亮,楚隨上車後,他快馬加鞭往國公府趕,幸好昨晚開始解除了宵禁,不然這麼晚回去,路上肯定會遇到盤查。
抵達國公府,早已夜深人靜。
楚隨一路回了闲雲堂,意外發現萬姝坐在堂屋裡等他。楚隨皺皺眉,命阿貴在院子裡候著,他進屋,看著萬姝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萬姝一動不動地坐著,隻有眼簾慢慢抬起,目光沒有任何感情地落在了楚隨臉上,幽幽地盯著他,比外面的寒風還要滲人。楚隨一眼就看出來了,萬姝這是要發火的前兆,他不想跟萬姝吵,在萬姝旁邊落座,疲憊地道:“潤哥兒想看煙花,我多陪他待了會兒,所以回來遲了。”
萬姝發出一聲冷笑。
楚隨遲遲不歸,她派一個從娘家帶過來的心腹小廝去城西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廝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幾個郎中出來,小廝謹慎地與附近人家打聽,得知別院裡隻有衛氏的女兒生病了。後來楚隨派人在院子裡放煙火,裡面潤哥兒不停地興奮大叫,喊妹妹快看煙花。
誰是潤哥兒的妹妹?
阿桃嗎?
這下萬姝一下子想通了,為何她明明都接受了潤哥兒,楚隨突然又要把潤哥兒送到別院裡養。因為楚隨早就跟衛氏勾搭上了,跟一個有夫之婦廝混糾纏,阿桃根本就是楚隨的女兒。衛氏丈夫活著,楚隨無能為力,衛氏丈夫死了,楚隨便打著潤哥兒的幌子買處宅院,名正言順地安置衛氏母女。
如果不是親生女兒,楚隨為何要請那麼多名醫給一個乳母之女看病?
說什麼去陪潤哥兒,明明就是跟衛氏那個賤貨過小日子去了!
“楚隨你混蛋!”
想到自己嫁進國公府後受到的各種委屈,想到她為了討好楚隨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差點廢了兩條腿,想到她在這裡苦苦地等丈夫回來,楚隨卻在那邊抱著衛氏看煙花,可能還恩愛了一番,萬姝再也忍不下去,抓起桌上的茶碗就朝地上砸去。
女人刺耳的尖叫,瓷器破碎的炸響,瞬間驅走了楚隨心底對衛氏的眷戀苦澀,也驅散了他因為要應付萬姝而生出的疲憊之感。
“你又發什麼瘋?”楚隨噌地站了起來,眼神狠厲地瞪著萬姝。他自詡好脾氣,但萬姝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故撒潑,楚隨也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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