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這是宿玄一直等待的話。
“黛黛,我也一樣,我很愛你。”
他握著她的手觸碰上自己的心口,停下了所有動作。
“黛黛,你活著,它就會一直跳,或許明天,或許後天,其餘三界會來進攻妖界,但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掌心下的心跳規律,有著蓬勃的生命力,桑黛仰起頭,親了親他的心口,那裡是小狐狸的心髒,裡面裝的都是她。
桑黛的視線眩暈,但這一次,她看到了小狐狸心口閃爍的亮光。
金黃色的光亮足足停息了兩瞬,桑黛眨了眨眼,觸碰上他的心口。
她沒有看錯,方才他的心口——
有微生家契印。
宿玄以為她舒服到了,他便越發重:“乖寶,我好愛你啊。”
桑黛忽然閉上了眼。
宿玄心口的金光沿著經脈湧向她的心口,帶動她識海裡的微生契印。
兩邊的契印融合在一起。
有些事情,由這道微生契印告訴她。
第91章 歸墟(二)
魔殿深處光線昏暗, 魔修們往往都不太喜歡光亮,此時夜色早就深邃,已經後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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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榻上睡著個人,雪白的頭發幾乎垂到腳踝, 她又不會束發, 也不讓寂蒼碰她的頭發, 每天就是拿根發帶隨便捆一下。
擱置在桌上的玉牌還亮著。
“嗯,本座知道了, 還有呢?”
“還有……應衡仙君的事情已經壓不下去了,不知怎得, 昨天忽然鬧了起來,許多人都知曉應衡未死, 而天姑娘和桑黛交好, 所以許多人如今對……”
寂蒼淡聲問:“對天欲雪有意見是嗎?”
“……是。”
“他們想本座如何做?”
“……將天姑娘趕出魔界。”
寂蒼笑了聲, 懶洋洋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天欲雪, 她這人一向沒心沒肺, 即使討厭他, 但喜歡他這張柔軟的榻便霸佔了他的榻,活脫脫一個小霸王。
“主上,您笑什麼啊?”
“還用本座趕嗎,她巴不得離開魔界去找桑黛, 本座前腳打開魔殿大門, 後腳她就能出現在妖殿。”
總之宿玄和桑黛不管天欲雪,妖殿她幾乎是出入自在。
“這……”
寂蒼的指節輕敲桌面, 神情依舊平靜:“十三域的城主們怎麼說?”
“要求主上您帶兵隨仙界一起攻打妖界, 將應衡逼出來。”
寂蒼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冥界呢?”
“白刃裡之主浮幽沒有表態, 不知在做什麼。”
“嗯。”寂蒼回應了聲:“盡量先穩住平民和十三域之主,就說本座近來在思索對策。”
“是,主上。”
玉牌被掛斷,魔殿內陷入沉默。
天欲雪似乎夢魘了是,蹬了蹬被子說了幾句夢話。
寂蒼抬眸看過去。
她太像個孩子了,與寂蒼十幾歲之時見到的那人一模一樣,即使歲數頂得上幾十個寂蒼,但心性純粹若稚子,被他扣在魔界也隻是生氣,他好吃好喝伺候著,毫無脾氣任由她打罵,她竟然也願意在這裡住下。
寂蒼知曉天欲雪很喜歡桑黛,不僅是因為桑黛幫她平息了失控的天賦能力還了她自由身,還因為桑黛是微生家後人,天欲雪作為雪鸮的一根肋骨幻化出的精怪,與桑黛越發親近,這種依賴便越是深邃。
桑黛是她第一個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寂蒼對於天欲雪來說就隻是個僕從一般,她吃他的喝他的,卻又不願意親近他,但她對桑黛卻截然不同。
本來就不得她喜歡,如果帶兵攻打妖界,對桑黛兵戈相向,天欲雪恐怕得氣炸了。
寂蒼著實有些頭大,連著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撐手捏了捏眉心。
他私心不想對桑黛拔刀,明明之前跟仙界開戰打過許多次,甚至幾月前桑黛險些死在魔界和仙界的那次戰爭中,寂蒼對桑黛毫無感情,隻覺得這位天級靈根覺醒者很強,也很受天道寵愛。
三歲覺醒天級靈根,十七歲便結丹了,是修真界存在幾萬年來最年輕的金丹修士,天賦強到無人可比,如果不是被劍宗下毒,幾月前桑黛也不會落到那種地步。
寂蒼撐著頭看向床榻上的天欲雪。
她睡覺不老實,錦被被她踢開,反正她也不怕冷,寂蒼也從不管她這些。
“本座若是殺了桑黛,你會生氣吧……”
肯定會生氣的,說不定這輩子都不見他了。
寂蒼靠在椅中仰頭,喉結微微滾動,心裡煩悶又鬱結。
不想殺桑黛,似乎不僅是因為天欲雪。
寂蒼總覺得,殺了桑黛後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這件事情他明明不知道是什麼,但隻要想到便覺得心慌。
明明之前還能下得去手,為什麼現在下不去手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混賬……”
魔殿內響起一聲嚶嚀。
寂蒼側身看去。
天欲雪人都快滾下床了,抱著錦枕癟了癟嘴,眼睛還閉著,但委屈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就多吃個果子怎麼了……”
寂蒼眉心一抽。
做夢都記得他白日不讓她吃果子的事情,她吃的那是紅參果,火氣很大,與天欲雪大寒的身體相克,她一口氣吃了四五個後七竅流血,將處理完事務回到魔殿的寂蒼嚇得魂都要沒了,下令日後天欲雪所吃的東西必須經過他過目。
至於氣成這樣?
天欲雪蛄蛹蛄蛹又離床邊近了幾分,翻個身就能滾下來,寂蒼忍無可忍,起身朝她走去,俯身抱起人便往床裡面放去。
天欲雪在此刻忽然睜眼。
寂蒼與她對視。
某人一巴掌甩上他的臉:“你佔我便宜!姑奶奶說了不喜歡你這種毛頭小子,連我的零頭都比不上,我大你幾千歲呢!”
寂蒼側臉上一個紅腫的巴掌印,閉了閉眼忍住要扔了她的心,將人一把丟在了裡面。
他直起身雙臂環胸看著床榻裡面的天欲雪,她完全不怕他,盤腿坐起身,也學著他的樣子雙臂環胸。
身高矮了一截,但氣勢絕對不能輸,微揚下颌跟他說:“你,明天送我去妖界,我要去找黛黛吃糕點。”
寂蒼冷漠拒絕:“你最近都別去妖界了。”
“為什麼?死寂蒼你是不是要囚禁我?”
寂蒼閉眼,拳頭捏得嘎嘣兒響,隨後又睜開眼:“本座囚禁人可不會讓她住在魔殿,魔界的地牢多的是。”
天欲雪站在床上一腳踹他的心口,狠狠跺了一腳後道:“那我為什麼不能去妖界!”
寂蒼微抿唇角,下颌緊繃,聲音冷淡問:“天欲雪,你真的很幼稚,也什麼都不懂。”
天欲雪氣的眼睛都紅了:“我是什麼都不懂,我幾千歲了醒著的時間連幾年都沒,沒人跟我說話我能知道什麼啊,你們魔界過去幾千年裡也沒少打我,你爹當初險些打死我!”
但是那時候寂蒼還未出生,這些事情其實跟他沒關系。
他隻能沉默。
天欲雪問他:“你是不是做好了要攻打妖界的準備?”
寂蒼冷聲回:“本座沒辦法。”
天欲雪捏緊拳頭,又道:“應衡仙君無錯,你們為什麼要開此戰?”
“他證明不了自己無罪,那他就是有罪,他就得死。”
“你!你不講理!你們都不講理!”天欲雪氣惱:“我要去幫黛黛!我凍死你們這些狗東西!”
她很講義氣,說著便跳下榻,光潔的腳踩在黑色的地磚上。
寂蒼第一次發了火:“站住!”
他聲音很大,這些日子來從未對天欲雪發過火,隻有這一次,她是真的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意。
之前照著他的臉上踹,他也隻是咬牙罰了她一頓飯,從未大過嗓門對她吼。
天欲雪瞬間愣住,茫然看他。
寂蒼別過頭急促喘氣,胸口劇烈起伏,這隻魔周身的魔氣濃鬱。
“你知道應衡的罪到底有多嚴重嗎?”
他忽然問。
天欲雪訥訥道:“覆滅歸墟靈脈,屠殺蒼梧道觀,可是這些事情不是他做的啊,我相信黛黛的,沒有罪的人,你們為什麼要為他加上罪名?”
“為他加上罪名?你覺得覆滅歸墟靈脈這件事隻是一個罪名?”寂蒼轉過臉看她,與她對視,一字一句問:“你知道歸墟靈脈對於四界意味著什麼嗎?”
天欲雪啞口無言。
“你切給妖界的那幾根靈脈都是由歸墟靈脈衍生出來的,歸墟靈脈是主脈,是四界修行的根基,你知道為何本座這些年到處徵戰掠奪靈脈嗎?因為沒有歸墟靈脈了,四界如今的靈脈用完一根便少一根,等本座死後魔界遲早要完,本座必須在活著的時候為他們拿更多的靈脈,你懂嗎?”
天欲雪第一次聽寂蒼這般認真跟她說話,她縱使孩子心性,也知曉這種時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寂蒼接著道:“歸墟靈脈被毀,不出五千年,四界的靈脈會全部被用完,修士的修行也會走到頭,屠殺蒼梧道觀不足以讓四界對他恨到這種地步,摧毀歸墟靈脈才是原罪,天欲雪,你以為本座想開戰?”
“你覺得我喜歡戰爭,你覺得我一直攻打仙界和冥界,四處搜尋靈脈,我太過貪心,但是天欲雪,我也很討厭死亡,你看看外面那些魔修,你知道我們魔界在一百多年前有多麼缺靈脈嗎?我沒有辦法,我是魔主啊,我必須為他們奪更多靈脈。”
天欲雪茫然道:“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之前說你那些話都是氣話……”
寂蒼忽然上前一步將她打橫抱起放在榻上。
他蹲下身,這樣的姿勢兩人便可以平視。
“你知道桑黛如果包庇應衡,會落個什麼下場?”
天欲雪沒有回答。
寂蒼說:“她絕對會死,你若跟在她身邊,你也會死。”
會死。
天欲雪眨了眨眼,喉口忽然幹澀。
寂蒼聲音平靜,淡聲說道:“天欲雪,朋友比不得性命,她隻是你的一個朋友,死了便死了,你以後會有更多朋友,不要讓我為難,我不想你難過,也不能頂著魔界子民的壓力對此事放任不管。”
“在應衡的事情沒有結束前,你不要出魔殿,也不能去妖界。”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我去處理事務,你休息吧。”
寂蒼快要出了大門的時候,天欲雪忽然叫住了他。
“寂蒼。”
他沒有回身,頓住聽她說話。
“你覺得我天欲雪是怕死的人嗎?”
寂蒼呼吸微微凝滯。
天欲雪抬眸看他的背影,一直說話很橫的人此時第一次對他好好說話。
“寂蒼,過去我真的很難過,也很絕望,大寒讓我不得自由,四界對我喊殺喊打,我幾千歲了,醒來的時間卻隻有幾年,我抓緊一切時間出去尋微生家,出去吃吃喝喝,因為這種日子對我來說太難得了。”
“我曾經想過完成雪鸮的心願後,我就自盡在雪境,我過夠了這種不得自由隻能沉睡的日子了,我其實不怕死的,是黛黛給了我新生的機會。”
“我幼稚又愛耍脾氣,可你也不會生氣,你一直對我很好,我知道的,可是寂蒼,你還是不懂我。”
寂蒼呼吸顫抖,忽然轉身看她:“你什麼意思,我已經把話給你說清楚了,去到桑黛身邊你很可能會死,你還是要去?”
“我要去,我就是要去。”
天欲雪穿上鞋站起身,身量還不到寂蒼的肩膀,仰著頭看他:“我的命是黛黛保住的,還給她也無妨,寂蒼,我沒有要你和我一起去,也沒有要你為了我違抗魔界,從始至終我說的隻有我一人,我的命在我手裡,我的命我做主,與你無關。”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我也說了,我不喜歡你這種毛頭小子,可你總是拘著我,不讓我離開魔界。”
寂蒼忽然別過頭,抬手抿了抿眼角。
“天欲雪,你真是好樣的。”
他再也不想看見她,轉身往外走去,寬袍獵獵作響。
“愛去去,愛滾滾!養不熟的白眼狼!”
魔殿內隻有天欲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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