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易不算是個粘人的貓,最起碼她沒有見它粘過人。它本來就是黑漆漆的一團,還喜歡捉迷藏,每次都是她和柳謙修吃過飯了它才踱著步優哉遊哉地走過。
現在,它蹲在門口盯著她,慕晚看著它,不知道它想做什麼。
慕晚屈膝蹲下了,她看著周易,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過去。在手放到周易的頭頂時,它沒有躲開,慕晚手掌落下,周易眯起眼,將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了它的手裡。
“喵~”周易叫了一聲。
慕晚眸光一動,它在衝她撒嬌。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周易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並且把它當成了這個家的一員。
慕晚的心裡像是開了一朵花兒,她起身走到廚房,對柳謙修道:“柳謙修,周易剛剛跟我撒嬌了!”
廚房燈光溫暖,男人站在餐桌前,餐桌上擺滿了她今晚點的菜。柳謙修抬頭看她,窗外萬家燈火,他唇角淺淺地一彎,說:“吃飯了。”
在這一瞬間,慕晚希望她的餘生,都這樣度過。
兩人吃過飯,柳謙修起身準備收拾餐桌,旁邊慕晚手一抬,對柳謙修道:“我來洗碗吧。”
她來了之後,飯是柳謙修做,碗筷也是柳謙修洗,她除了逗貓,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倒也不是她不想幫忙,她第一次在他家吃飯的時候就主動提過,但被柳謙修拒絕了。他做事有自己的規章,不喜歡被人打破。
慕晚說完,怕又被拒絕,她思索了一會兒,說:“我也不能什麼都不……”
“好。”柳謙修答應了。
慕晚抬頭,柳謙修將碗筷收起,放進了洗碗池,她趕緊跟了過去。
柳謙修家客廳的擺設像是古董,廚房裡的裝修卻現代化很多,但也僅僅是一些廚房電器和廚房用具才有這種感覺。他家的碗碟,也很有古物的美感。
柳謙修做飯口味清淡,碗也好洗,慕晚沒戴手套,拿了一個通體晶瑩剔透的白瓷碗。薄薄的碗體,輕盈漂亮。慕晚打開水龍頭,認真地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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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碗前,她將她的頭發扎了起來,卷蓬得一團,毛茸茸的,而她的臉蛋卻光潔如白瓷,小巧精致。
窗外的夜空黑沉沉的,見不得半點星光,窗內燈光柔軟,女人穿著長裙站在洗碗池邊,眼睑微斂,神色恬淡。
她不像是第一次洗碗,但卻洗得像第一次。細長的手指在裡面抵著碗身,繞著碗沿擦過,小心又仔細。
水流聲哗哗作響,像高山之上的流水聲,格外安寧靜謐。
柳謙修想起了懷荊說的話。
慕晚洗著碗,柳謙修就一直站在旁邊,讓她洗得有點緊張。她抬眸看他,手上拿著小碗,眼睛裡亮晶晶的。
“怕我把碗摔了嗎?是不是古董啊?”
柳謙修抬眼看她,還未說話,隻聽“啪”得一聲脆響,慕晚手上的碗掉在了洗碗池,碎了。
北宋汝窯白瓷。
“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慕晚心下一顫,看著碗池裡的碎片,伸手就要去拿。還未等碰到碎片,慕晚的手腕被握住了。
修長的手指,握著她時,指節沒有用力。
慕晚抬頭看著柳謙修,後者將她的手拉出洗碗池,伸手關掉了水龍頭。他拿了紙給慕晚擦幹淨手,眉眼微垂。廚房裡沒了水聲,男人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清晰。
“碎了就碎了,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別傷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柳道長:碗有很多個,慕晚就隻有一個。
第20章
手腕上的動脈被冰涼幹燥的掌心握住了,動脈連接心髒,慕晚的心跳也被柳謙修握住了。他握著,她心不動,他松開,她心動,這顆心是屬於他的了。
慕晚安靜地看著他,想著她剛剛說的話,窗外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下雨了,她的心也喧囂了起來。
“我不怕。”慕晚說,“你是醫生,我的傷你都能給我治好。”
柳謙修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裡帶著篤定。柳謙修眼睑一動,松開了她的手腕。他打開了水龍頭,水流聲蓋過了窗外的雨聲,下雨讓空氣變得潮湿了些,在燈光下,有些霧蒙蒙的溫馨。
慕晚沒有繼續洗碗,她靠在碗池邊,存在感極強,卻不突兀,像是他的生活裡原本就有她。
柳謙修慢條斯理地將碗洗幹淨了。
洗過碗關掉水龍頭,廚房重新安靜下來,窗外雨聲卻漸漸大了。慕晚視線轉移到窗外,對柳謙修道:“雨下大了,我可以等雨停後再走麼?”
拿過紙巾擦幹淨手,柳謙修應了一聲,兩人一起出了廚房。
柳謙修的生活極為規律,吃過飯收拾完廚房後,就會回到客廳看書或者靜坐。他翻開了一本書,慕晚也拿了一本,這次是《周易》
不過三分鍾,慕晚視線從書上移開了。
這本比《道德經》還枯燥。
抬眼看著柳謙修,臺燈將他的輪廓襯得更為安靜,他垂眸看著,眼睫在下眼睑打了半圈淡薄的陰影,漆黑的雙眸滿是專注。
慕晚沒有打擾,她又低頭看了一眼書,這次不過兩秒,又抬了起來。她先看了柳謙修一眼,後來又看了一眼窗外,最後看向了正朝著她走過來的周易。
這個周易比那個《周易》有趣得多,慕晚眼睛微微一睜,歪著腦袋,藏在書桌下面的手,小小地朝著周易勾了兩勾。
“過來。”慕晚用唇語對周易道。
周易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圖,淺金色的眼睛裡,漆黑的瞳孔隨著它漸漸走近慕晚而收縮。直到變成豎瞳,周易走到了慕晚身邊,慕晚抬手要摸它,周易踮腳一下跳到了她盤坐著的腿上,趴下了。
“啊。”軟軟又毛茸茸的身體,一下跳到了她的腿上,慕晚驚訝出聲。
叫完之後,她抬頭看了柳謙修一眼。後者已經被她吵到,正抬眼看她。慕晚身體往後一側,將腿上的周易指給他看,眼睛裡閃爍著驚喜。
“柳謙修,它喜歡我。”
周易不親近人,即使是他,也隻有在它無聊的時候才會跳到他身上。柳謙修將手上的書放下,看著趴在她腿上的周易,道:“嗯。”
女人的皮膚很白,周易很黑,黑白分明間,竟然有種和諧在裡面。
從吃飯前,周易主動讓她摸,到現在主動跳到她腿裡,慕晚的開心像是小浪花,一個接一個。
周易正在適應她,並喜歡她,那麼柳謙修也會和它一樣的。
慕晚心花怒放。
她笑起來,伸手摸著周易,柳謙修也在看它,慕晚見他不再看書,她問道:“你明天不用上班對嗎?那我可以下午過來嗎?”
說完以後,她覺得自己這個要求需要有個強大的理由支撐,慕晚搬出了三小隻。
“我好久沒見大頭它們了,想多陪陪它們。”慕晚說。
視線從周易身上轉移到慕晚的臉上,她身體挺直,纖細的胳膊連接著單薄的雙肩,鎖骨在燈光的陰影下更為精致明顯。她隱入燈光下,像隻妖精,一點一點侵入。
“明天下午我約了朋友打籃球。”柳謙修說。
雖不是直接拒絕,但也算是婉拒了。慕晚聽到,眼睛裡的光芒一暗,她低頭看著周易,摸了一下,說:“那好……”
“你來之前給我發短信。”柳謙修補充道,“我不確定什麼時候能打完。”
慕晚重新抬頭。
因為這句話,她似乎高興了不少,眼睛裡的光芒愈發的明亮,她唇角彎彎,看著他笑,混合著雨聲的聲音更為清甜。
“柳謙修,原來你會打籃球啊!”
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慕晚這個周末都沒有通告,她睡到上午十點,給林薇打了個電話。林薇一接,“哦喲”一聲後,問道:“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沒陪柳道長啊?”
“下午去找他。”慕晚說,“不能整天膩在他那裡,他會煩。”
“你這還懂得均衡發展了。”
“少廢話,火鍋吃不吃?”
“吃!”
“走!”
兩人約在了金澤大廈的川渝火鍋店,上午還在下雨,天氣清涼,火鍋店人不少。火鍋店裝修得紅紅火火,慕晚和林薇被領著去了窗邊的卡座,坐下後,兩人挨靠在一起,開始點單。
慕晚拿著鉛筆,先在鍋底區勾畫了鴛鴦鍋底。
兩人做了這麼多年朋友,也是因為口味相似,吃火鍋向來無辣不歡。林薇不可置信地看著慕晚,說:“你怎麼點這個?”
“我吃清湯。”慕晚垂眸看著,說:“最近清淡慣了,吃不了重口味了。”
林薇身體往後傾倒,看著她。
慕晚斜眼對上她的視線,問道:“幹嘛?”
沉沉地嘆了口氣,林薇嘖了一聲,說:“你說你去勾引柳道長,我沒見柳道長踏入紅塵,倒是你越來越清心寡欲了。你別最後耳濡目染,和柳道長成了道友啊。”
火鍋店熙熙攘攘,慕晚轉了一下手上的鉛筆,說:“道友怎麼了?我要和他成了道友,我就跟他一起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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