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到上課鈴響起,她才恍若夢醒,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再一瘸一拐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如坐針毡。
明明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位置,明明是離喜歡的人最近的位置。
此刻,卻成了令我窒息的負擔。
終於有一次,我沒忍住:「你們都在說什麼?」
陳稚白一愣:「沒什麼特別的。」
可聊得如此投機,怎麼能說「沒什麼特別的」?
放學回家,我在路上遇到喬卓遠。
我垂頭喪氣的樣子讓他注意:「你怎麼了?」
「沒什麼。」
「眉毛都耷拉到下巴了,還嘴硬。」
我沉默片刻,斟酌了一會,開口道:
「有個同學,大家都很喜歡她,但是不知țŭₐ道為什麼,我對她就是喜歡不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念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一愣。
「你以前做事可不會權衡利弊猶猶豫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Advertisement
「小時候我故意把你東西弄壞,你抓著我頭發跟我打架,把我打得哇哇大哭,那會兒你不高興就硬剛,怎麼現在開始瞻前顧後了?」
我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所以,當又一次,我在課間出去,座位被姜與樂佔據時。
我走過去,一句話不說開始收拾東西。
姜與樂瞪大眼睛看著我:
「怎麼了?」
「我們換座位吧。」
吵嚷的教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我們,包括臉色陰沉的陳稚白。
但我毫不在意,把她的書放到她面前:「你比較適合和陳稚白做同桌。」
8
當天放學,陳稚白攔住我:
「周念音,你什麼意思?」
我看著這個自己喜歡許久的人,心口悶悶地疼:
「姜與樂更適合做你的同桌。」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他緊緊盯著我,好像這件事情全是我的錯。
我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每天都跟她聊得挺開心的?」
他一愣。
「每次我下課離開,她都會見縫插針坐到我的位置,絲毫不考慮我的感受,直到上課鈴響起才離開。這期間,你有一次替我著想,讓她不要佔在我的位置嗎?」
「抱歉,我沒想到你會在意……」
我攥緊的手指有些顫抖。
他竟然說,沒想到我會在意。
那他是不是也覺得,姜與樂在我面前和他的親密,我也不會在意?
我不想再說什麼。
轉身要走,陳稚白扯住我的手腕:「周念音……」
一輛自行車突然橫在我們之間,他不得已松開了手,神情不悅地看向來者。
喬卓遠並未理會,挑眉看我:「走,載你回家。」
我愣了一下:
「好。」
離開前,陳稚白表情陰沉得厲害。
喬卓遠看出我的低落,回家的路上,把車拐進電玩城:
「來,街王爭霸。」
我忍不住翻白眼:「這遊戲你從小到大都沒贏過我,找虐呢?」
「今時不同往日,來戰!」
一番對打,喬卓遠毫無懸念地又輸了。
他不服氣:「三局兩勝。」
「奉陪到底。」
結果打到最後,他還是輸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出奇地好,甚至哼起了歌,喬卓遠輸得不服氣,載著我故意騎進坑坑窪窪的地方,把我顛得驚叫兩聲後,壞笑起來。
我氣不過,抬手扭他腰間軟肉,他一抖,連人帶車都摔了下來。
我們一起跌坐在地上,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周念音,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一愣。
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了。
正要搖頭,喬卓遠打斷我:「你以前說過,你想做個醫生。」
我徹底怔住。
這個夢想,遙遠到我快要把它忘了。
我陷在暗戀的苦澀中,輾轉反側,每一根神經都隻顧捕捉對方的行動,一點點丟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
回到小區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我坐在喬卓遠的後座,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突然捏住了剎車。
昏黃路燈下,少年回頭看我,柔軟的頭發被風吹得翹起。
我好像聞到了花香。
他眯著眼笑:
「不用。」
9
自從換座後,我跟陳稚白就再沒說過話。
隻有兩次放學時,他像是想跟我說什麼,都被突然出現的姜與樂打斷。
我也不再在意,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
救贖文男女主終於成為同桌,我這個路人甲該功成身退了。
但很奇怪,我的低調並未減少姜與樂的敵意。
班長生日,邀請同學們去唱歌。
我隻當自己去湊個人數,沒想到,姜與樂在同他人說話時,故意把話題引到我身上。
「我轉學來之前,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陳稚白呀?」她笑著問。
大家發出曖昧的起哄聲,目光紛紛看向我。
陳稚白坐在一旁,始終沒有抬頭。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來之前,有人都已經跟他告白了。」
姜與樂驚訝不已:「誰啊?」
「你自己去問。」眾人哈哈大笑,目光已然將我託出。
姜與樂像是豁然開朗,眨著眼睛看向我。
「周念音,他們說的是你嗎?」她滿臉無辜,「你喜歡陳稚白嗎?」
剛剛還笑著的眾人突然安靜下來。
連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稚白都抬起了頭。
好似都在期待著我的答案。
我冷冷看著眾人,開口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不喜歡。」
我一字一頓:「我不喜歡陳稚白。」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陳稚白。
但他的表情更加復雜,片刻驚訝後,像是有茫然,憤怒,不知所措。
隻是我並不想深究,轉身離開了現場。
剛走出門,一股大力從身後扯住我。
我猛地停住,手腕被攥得生疼。
「周念音。」
陳稚白喘著粗氣,像是在隱忍什麼。
我皺眉扯開他的手:「有什麼事好好說。」
「你剛剛什麼意思?」
「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需要我再重復一遍?」
「可是我們之前明明……」
「稚白!」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們二人的對話。
我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姜與樂小跑過來,自然地站到陳稚白身邊,笑眯眯看向我:
「念音,你要回家了?需要我跟稚白送你回去嗎?」
語氣動作,自然而然地在我和他倆之間,畫上了一根看不見的線,泾渭分明。
陳稚白神情有些僵硬,卻什麼都沒說。
我定定看著他,隨後移開視線:
「不Ţû⁹用了。」
我笑笑,隨後獨自離開。
轉身的那刻,我忽然有種從未有過的輕松,這些年的暗戀,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然慢慢淡化。
曾經的心動,也許是真的。
隻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真的,不喜歡陳稚白了。
10
他們應該都沒有想到,我的改變會這樣迅速。
自從不再和陳稚白做同桌,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進學習中。
原本Ťûₗ中等偏下的成績,突然擠進班級前十,連班主任都忍不住誇了一下:
「老師一再強調,沒有笨學生,隻有懶學生,別人能做到的事,為什麼你們做不到?」
我低著頭,忽然想到之前,有不懂的問題都找陳稚白問。
當他笑著敲我腦袋,好像無可奈何地說「周念音你怎麼那麼笨」時,我想到的不是反駁,而是甜蜜。
如今想來,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可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當我選擇放下時,陳稚白反倒坐不住了。
體育課,姜與樂因為身體原因請假。
陳稚白挑這個時間點,走到了我身邊。
因為他和姜與樂已經被同學們視為一對,我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被他直接攔住。
「有什麼事嗎?」我問。
他緊緊盯著我,眼神復雜,許久,才開口:「姜與樂出現的那個傍晚,你跟我說了什麼?」
我心頭一跳。
那個傍晚,我攥著告白信,一字一句地說:「陳稚白,我喜歡你。」
隻是他戴著耳機,並未聽清。
那現在為什麼要重新提到這件事兒?
周圍不時有同學們朝這邊看來,我恍然大悟。
可能是別人偷偷議論時,被陳稚白聽到了。
「沒什麼。」我抬頭看著他,絲毫沒畏懼他的眼神,「即便說了什麼,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不在意了,請你不要抓住不放。」
陳稚白似乎並不甘心,在我想走時試圖攔住我:
「周念音,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放軟的聲音裡,我聽出了委屈和無奈。
我腳步一頓:
「我不討厭你,但我也不是從前的我了。現在這樣剛剛好,你做你故事裡的男主,我在角落做路人甲,我們都有自己的故事線,互不打擾。」
說來奇怪,曾經在陳稚白面前,我連一句「我喜歡你」都難以開口,現在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隨著話音落下,他看著我,眼底的光徹底消失:
「我知道了。」
這次對話後,陳稚白似乎放下了。
他沒有在當眾攔住我問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也沒有表現得像之前那樣不甘。
一切似乎回歸了平靜。
直到幾天後,我因為忘帶東西折回教室,聽到正在值日的陳稚白和姜與樂的對話。
「稚白,你這幾天一直都悶悶不樂的,為什麼呀?」
姜與樂貼心地問。
後者頓了許久,卻答非所問:
「你是不是很討厭周念音?」
我心頭一跳,就聽到姜與樂的聲音一下委屈了起來。
「我沒有討厭她,我隻是……」她頓了頓,「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但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確實是一本書,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在接下來的劇情裡,周念音和你走得越來越近,高考前,她不小心掉進水裡,你不顧一切去救她,卻因為溺水陷入昏迷,錯過了高考……」
她越說越激動:
「之後,你選擇復讀,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嚴重抑鬱,最終自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甚至有了哭腔。
即便聽者可能並不相信她的說辭,也能感受到她的誠意。
隻是這番說辭我並不相信,甚至覺得過於荒唐可笑。
首先,我放下學的路上並沒有水,其次,我從小學遊泳,水性非常好。
而據我所知,陳稚白並不會水。
即便他真的跳下水救我,最後的結果隻可能是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上岸。
但這套漏洞百出的說辭似乎打動了陳稚白,透過窗戶,我看到了滿眼淚光的姜與樂,把頭抵在了陳稚白的胸膛。
而後者並沒有動作。
如果往常遇見這種場景,我必然退避三舍,但這次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非但沒有打退堂鼓,反倒大搖大擺走進教室,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而在我出現的那瞬間,陳稚白猛地後退,下意識把懷裡的姜與樂推開。
姜與樂被推得一個趔趄,委屈地抬頭看他,隨後惡狠狠地瞪向我。
這一切都被我用餘光掃到。
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正眼看向兩人。
我走到座位,拿起我忘帶的課本,把身後的兩人當作空氣,轉身離開。
我能感受到陳稚白的不知所措以及姜與樂的厭煩至極,隻是這些於我而言,不再有任何意義,我也不想分哪怕一絲一毫的心神去在意。
11
我很快把這件事丟在腦後。
因為即將到來的月考顯然重要得多。
然而在這個時候,我被校外幾個經常霸凌同學們的太妹盯上了。
起因我並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非常低調,而且並沒有外露錢財,她們突然盯上我,顯得非常不合理。
幽長的巷子裡,幾個太妹把我圍住。
為首的老大捏著我的下巴,笑眯眯問:「聽說你成績不錯,想必爸媽給的零花錢也不少吧?」
她開口第一句話,我就明白,有認識我的人跟她們聯系,把我的情況告訴了她們,並且對方對我的處境一清二楚。
一直以來,ẗũⁿ喬卓遠都會時不時出現在我身邊,但他是藝術生,最近這段時間跑去校外集訓,也因此給了她們抓我落單的機會。
「你們想要什麼?」我問。
誰知對方哈哈大笑起來:「妹妹,我們費了老大勁把你堵在這兒,還問你零花錢,你不會覺得我們是想要跟你交朋友吧?」
「我沒帶錢。」
「你覺得我們會信?」
一個人瞬間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一把奪走我的書包。
因為裡面有很重要的學習筆記,我下意識就要奪回,卻被其中一人狠狠踹了一腳肚子。
一股酸液湧到喉頭,我疼得猛地蹲下身子,緊緊捂住肚子。
書包被她們拉開拉鏈,倒出裡面所有東西。
紙張和試卷飛得到處都是,卻唯獨不見她們想要的東西。
我聽見有人罵了一聲。
「草,這他媽是個窮學生,書包比我臉還幹淨,全是這些沒用的破爛!」
說著,她撿起我的筆記:「嘶啦」一聲——
「別!」
我衝上去要奪,卻被攔下,絲毫動彈不得。
那人像找到了什麼樂趣,撿起地上一本本筆記,笑眯眯問我:「你是不是想要這些ƭŭₘ東西啊?」
下一秒,她手指翻動,把它們全撕成碎片。
漫天飛舞的紙屑中,我像失去理智的野獸般低吼,卻又被她們狠狠踢倒在地。
「記著,明天給我們帶錢,否則我們天天堵你。」
她們走後,我撿起地上的碎紙,試圖把它們拼起來,卻越拼越亂,越拼越亂。
淚水不知何時一滴滴落下,我猛地癱坐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黑,我才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我花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誰,把我的事情告訴了這群太妹?
我向來低調,在學校裡從沒有仇家,到底是誰對我有這麼大的怨恨,才會找人在校外霸凌我?
在她們第二次找到我時,我還是沒有帶錢。
她們又把我打了一頓。
可在這之後,還有第三次第四次,她們似乎並不是真的想要錢,而是有什麼原因,讓她們隻是想霸凌我。
我在學校廁所的隔間裡,檢查身上的淤青。
這些傷痕,夠我向老師家長和警察說明情況的了。
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我們班兩個女生的談話聲:
「陳稚白和姜與樂發展到哪一步了?」
「按照書中的劇情來看,陳稚白已經被姜與樂感動了,但他還是對女二念念不忘,所以遲遲沒有回應。」
「那之後書裡劇情怎麼發展的?」
「女二被人在校園霸凌,哭著找到男主,說一切都是女主設計的,男主很生氣地找到女主,兩人大吵了一架,可最後經過調查,這是女二安排的苦肉計,為的就是拆散男女主……」
聽到這兒,我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推開隔間門,把正在洗手的兩人嚇了一跳:
「你們倆說的那本書,叫什麼名字?」
12
我在網上找到了那本書。
花了一個晚上,快速瀏覽一遍。
明明已經是春天,我卻覺得脊背發涼。
這本書無論是設定,還是劇情,包括男主前世為救女二最終抑鬱自殺的情節,都和姜與樂的說辭一模一樣。
從一開始,她就好像表演型人格,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臺詞,都按照這本書進行。
熱門推薦

杳杳又遙遙
"我死了三年,隔壁墳的兒子是個富豪。 每次燒紙錢,我都在旁邊偷偷撿錢。 中元節前一天,突然能入他夢。 他問,「幹什麼?」 看著他那張帥氣絕倫的臉,我咽了咽口水。 「能不能給我燒幾個男人啊…..」 男人臉色瞬間黑了,「你還要幾個騷男人?」 「唉?不是... ...」 我急得語無倫次。 他最後無奈嘆息,「要多騷的?」 我說的是這個嗎... ..."

聖女與惡龍
"被趕下了聖女之位後,我成了獻祭給惡龍的新娘。 獻祭儀式啟動時,我的眼前閃過無數彈幕。"

知了
我是夏家遺失在外的女兒。我被找回來 的時候家裡已經有另一個我了。血緣代 替不了陪伴,所以我遭到了排擠。

侯府主母乘風破浪
新婚夜出徵的夫君凱旋,身邊跟著一位女將軍。士兵們笑鬧一團,

裙羅蔽日之狐女出嫁
"龍族要招一狐族女子為妃,這可讓狐狸窩炸了鍋。 「我擅長魅惑,讓我去。」"

招惹清冷學神
"我撩了學校的清冷學神。 後來他用一條金色的鎖鏈扣在我的腳踝上,語氣偏執。 「阿蕪,是你先招惹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