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完好的尖耳朵豎了起來,俊臉漸漸發燙——
關於這件事,他也一直很好奇。
如果夜裡偷偷牽她的手,在心裡幻想她柔軟的腰肢握起來是什麼滋味算是強迫的話……
他可能、大概、也許、強迫了她許多許多回。
那些狼妖會誤會,大約也是因為她身上沾滿了他的味道。
她會介意嗎?
他雖然想知道,但陸子冉算個什麼玩意,有什麼資格問他的夫人這種私密的問題。
該死。
淵訣額上滑落下冷汗,緊張的心情和那些對陸子冉的殺意交織在一起,讓他焦躁不安。
而阮秋秋聽到陸子冉的話,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頭獅子剛剛衝過來的時候鐵青著臉,一副活活想質問的樣子。
這頭獅子簡直強盜邏輯,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曾經施舍了她一次,她這輩子就是屬於他的一個物件了啊?隻能按照既定的命運替他去死,不能擁有任何人格和自由。
有沒有搞錯?她和大灰狼先生是伴侶,別說他們現在什麼都沒做,就算有什麼,也輪不到他陸子冉來管。
阮秋秋覺得自己簡直在和一個頂著主角光環的智障渣男對話,“我夫君沒有強迫我,我是自願的。”
“你自願???”陸子冉聲音一下拔高,火氣蹭的一下又竄了上來。
以前阮秋秋雖然痴傻,但是絕對不允許他靠她太近的,他連她手都沒有摸過,她現在卻和他說,她是自願和那頭大灰狼親熱的?
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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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回山洞裡了,我夫君還等著我。”陸子冉臉色難看,阮秋秋卻一句話都不想再和他多說,“您自便吧。”
——自願的、夫君還在等我。
這兩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一直忍受著疼痛、卑劣的偷聽牆角的大灰狼先生恢復了些許氣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唇角突然就揚了起來,大尾巴輕輕甩了兩下,就連萬年冷漠的眼睛裡,也悄悄跑出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狹長的、像深淵裡兩顆灰暗星星的漂亮雙眸,就那樣,倏然亮起了淺淺的光。
果然,他就知道,阮秋秋對他感覺不一般。
她上次還在暗示他,要對她做一些什麼才對。
想到那天阮秋秋說起洗澡,淵訣的面頰漸漸燙了起來
他是一頭很愛幹淨的大灰狼,就算在冬季,也會經常變成妖形在雪地裡打滾洗毛,比那頭老遠就能聞到難聞味道的獅子強多了。
隻是今天出去捕獵,身上還有血的味道,還沒來得及洗……
思維雖然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但淵訣卻還是沒有忘記一直不停說話煩的要命的渣獅子。
他想盡可能的不調動魔氣,調動剩下不多的幾縷妖力支撐著行走,轉過身,想從巨樹後面的出來,狠狠收拾一頓這頭獅子。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邁開步子,陸子冉的聲音就遠遠傳來——
“阮秋秋,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你過的很好嗎?一點都不好。”
‘過的不好’四個字,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惡狼先生心上,撲滅了他全部的高興,連帶著,他眼底的星星,
也黯淡了。
陸子冉卻還在繼續說,“你滿手滿腳的凍瘡,臉上肉都快瘦沒了,到處都是傷,你身上穿的這件獸皮還是前年冬季從風獅部落領的皮子吧?”
“以前你的山洞雖然位置不好,但也不會這麼偏,這麼危險,連獸皮簾子都沒有。說實話,這次看到你還活著,我挺意外的。”
“就算那頭殘廢狼沒有強迫你,但他已經廢了,能給你什麼生活呢?你容貌不錯,長發很好看,現在連一絲裝飾都沒有。”
“一點裝飾也沒有啊。”
陸子冉的話,像無數把尖利的刀,刺在淵訣胸口。
他說的沒錯,作為殘疾狼妖的他,能給她什麼樣的生活呢?
是冰冷的山洞、很難得才能吃上一次的嫩牛肉,還是獵不到的厚實獸皮?
胸腔發出沉悶的疼痛,不慎被野牛群踢到的傷口越發難捱。
意識到這是又要咳嗽的前兆,大灰狼先生有些無措的伸出右手捂住了唇,喉間是隱忍不住的麻痒感,瘀血順著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指縫隙滑落。
他下意識抬起左手去擦,卻在片刻心髒抽痛的瞬間,忘記了他左手上還拿著一朵無意間從石頭縫隙裡發現的野花。
那花很不起眼,不大的、埋在石縫的雪下,葉片微微舒展開。
一小時前,他曾小心的拂開石縫上的雪,小心的摘下了那朵半開未開、適合當她頭飾的淺藍色小花。
他知道她雖然平時不說,卻很喜歡這些小物件。
他本來想送給她的。
但現在,那朵淺藍色的花,因為他的疏忽,
濺到了他的血,
髒了。
淵訣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些酸澀,他急忙將左手移開,右手掐住脖頸,利爪在皮膚上留下了血痕,用力的、一口一口的往回咽著遍布腥鏽的血。
他努力調動體內的妖力,抖著手想拽掉那片沾了他血的花瓣。
可他卻怎麼都控制不好力道,就算再小心翼翼,那朵花還是被他整個都拽散架了。
花瓣落到他剛剛滴在雪上的一灘血裡,徹底髒了。
看著那些在雪水裡延展開的花瓣,淵訣眨了眨酸疼的眼睛,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他勾起唇,無聲的笑。
笑的很輕很輕,卻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比什麼,都可怕。
陸子冉說的沒錯,作為一頭殘疾的狼妖,他不能給她什麼很好的生活。
可是……
誰說他隻能是頭殘廢的狼妖?
血脈裡的魔氣翻湧,乖巧的任由他擺布。
抽絲剝繭的幾縷縷黑暗魔氣盤旋著,在淵訣神志清醒的操控下融入了腹部被踢出來的傷口上,隻不過兩息,便完全愈合。
還有一縷融入了他左腿膝蓋下的殘肢上,緩解了劇烈的疼痛。
力量充盈在體內,碎裂的妖核有兩片隨著魔氣的散開徹底碎成了湮粉。
淵訣妖識蔓延,沒再克制眼底的猩紅殺意。
他和之前一樣,輕靠著巨木,沾著血的修長手掌上一點一點的溢出魔氣,被他把握在掌心,不急不緩的凝聚著。
——而陸子冉不到四階的實力顯然沒辦法發現刻意隱藏身形的大灰狼先生,他還在嗶嗶。
“阮秋秋,你現實一點好不好?”
阮秋秋都氣笑了“呵呵,我夫君能給我什麼生活關您什麼事?您有空關心我不如快些回去,柔月娆可能會擔心你。”
誰想她說完這句話,陸子冉的表情不僅沒有任何的惱怒,反而還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秋秋,我就知道,你是吃醋了,你剛剛說自願都是假的對不對?”
阮秋秋“……”操!
她算是發現了,人類是無法和自以為是的傻逼交流的,陸子冉八成想讓她回去送死,今天這事沒辦法善了了。
與其被他不停的惡心,等會兒還要拖累大灰狼先生,她不如一邊跑一邊和他打。她實力雖然不強,隻有一階多,但陸子冉不知道她有異能。
贏過他,她沒把握。
廢了他子孫根,讓他當一輩子太監獅子,她很有把握。
這麼想著,阮秋秋也不打算忍了,把矛刺橫在了胸前,不再掩飾眼底的厭惡,滿眼嫌棄的瞪著他,“滾開!”
但她說什麼,在以為她吃醋的陸子冉眼裡,都隻是在撒嬌。
所以她一句滾,非但沒讓他生氣,反倒讓他愉悅了起來,抬手就想抓住阮秋秋的胳膊,“別撒嬌了,秋秋,跟我走吧,我會給你吃飽穿暖的好日子的,大不了,我多喜歡你……”
‘一點’兩個字還沒說完,手也還沒來得及碰到阮秋秋,陸子冉就像是突然被什麼劇烈的疼痛,張著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隻覺得丹田處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突然沒了知覺。
阮秋秋有些驚愕的看著陸子冉突然吐血,渾身抽搐一般的倒在地上。
陸子冉也捂著丹田,驚怒的察覺到自己的修為正在被瘋狂蠶食倒退,他下意識的伸手封住了自己的經脈,痛苦的發出了低低的咆哮聲。
為什麼在一個炎狼部落,會有妖能在他毫無警惕的情況下偷襲他?不應該啊,“夢”裡並沒有任何的提示。
第38章 秋秋口中的透明魔物
陸子冉倒在地上,肌肉疼痛抽搐,唇角也丟妖的流出了涎液,他緊緊捂住的丹田處,拼命回憶之前“夢”裡的一切,但“夢”裡卻沒有給他答案。
陸子冉表情扭曲,驚恐的發現就隻是短短的幾秒鍾,他的修為已經從三階巔峰靠近四階的水平,跌到了三階初期。
他不敢再多想,費力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瞪大眼睛觀察四周,試圖找到偷襲他的妖。
陸子冉根本沒有發現,在他丹田內瘋狂吞噬他修為的魔氣壯大後便一點一點的從他身上溢出,盡數飄散回了背靠著巨木的大灰狼先生手裡。
淵訣平靜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陸子冉,原本漂亮的灰藍色雙眸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他面頰上的傷痕和魔氣猙獰流淌,萬分邪異。
看著痛苦的抽搐的陸子冉,淵訣的唇角卻揚起了嗜殺快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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