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攥緊拳頭:「賣去哪兒!」
棍子打了下自己的側臉,低頭罵道:「象姑館。」
我知道象姑館,顧名思義,像姑娘一樣的館子,也就是男妓館。
柳輕煙真是做的出來啊。
我什麼話都沒說就往外跑。
棍子急著問:「姑娘去哪兒?」
我恨恨道:「回家拿銀子,贖他。」
我為食肆投進去不少錢,好在出租了商鋪,到手了些銀子。
我全都拿著,套了車,直往國公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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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柳輕煙,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局面。
短短半年,她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依舊美麗,但眼角眉梢透著股算計和狠辣。
她抱著條小白狗,端坐在上首,從頭到腳打量著我,忽然噗嗤一笑。
我知道她在嘲笑我。
笑當初蕭衍為了討好她,當著眾人的面羞辱我像小白狗;
笑我南柯一夢醒了,現在她是堂堂國公府少夫人,而我隻是個普通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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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
我忍著惡心,行了個禮。
「嗯。」柳輕煙隻是摩挲小狗,並不怎麼搭理我。
我深呼了口氣,直接說明來意:「聽說三奶奶要賣了棠元?」
柳輕煙斜眼睨過來:「誰告訴你的。」
我淡淡一笑:「蕭伯伯說的。」
柳輕煙眼底生寒,起身就要走。
「等等!」我及時叫住她:「能不能,把棠元賣給我!」
柳輕煙掩唇笑,遮不住的輕蔑:「你們什麼關系?」
我挺直了腰杆:「朋友。」
柳輕煙不屑:「哦?能為你出頭,又時常探望你的朋友?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攥住拳頭:「三奶奶賣不賣。」
柳輕煙扶了下發髻,看著我,陰陽怪氣地笑:「賣,當然賣,一個無用的賤奴罷了,留下會髒了我家的門楣。六百兩,買不買呢海姑娘?」
「什麼?」我聲調不由得拔高:「三奶奶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柳輕煙淡漠道:「海姑娘是覺得我很闲?找你尋開心?棠元這小子雖然下賤,但模樣生的著實不錯,上回曹小侯爺來吃酒,看上了他,要拿汗血寶馬換呢。」
我急道:「可是六百裡,這,這也太多了些!」
柳輕煙冷哼了聲:「你愛買不買。」
說著,她抱著狗往內廳走,壞笑:「你別想著等我賣了他,你再去贖。我現在改主意了,我不賣他了,我把他放在府裡,一點一滴折磨他,先割了他那條會說話的舌頭!」
我瞪向這女人:「明人不說暗話,三奶奶,你是故意放棍子出來傳信兒,故意管我要這麼多錢的,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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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煙隻是笑,沒承認也沒否認,最後淡淡一句:「你打了三爺一巴掌,彼此恩斷義絕,我蕭家憑什麼再給你那麼多錢。」
明白了。
她是知道那晚蕭伯伯給了我總值四百五十兩的房子和商鋪,她不僅要討回來,還要多討。
我冷笑:「你這麼做事,蕭衍知道麼?」
柳輕煙高昂起下巴:「這也是三爺的意思。」
我淡淡一笑:「看樣子,你們夫婦是一定要把我趕盡殺絕哪。行,我這就去找蕭伯伯,他疼了我一場,想必不會放任有些人欺負我。」
柳輕煙急了:「站住!」
我不理她,直接往外走,忽然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
男人及時拉住我,忙問:「沒事吧?」
聲音好熟。
我仰頭一看,是蕭衍,他瘦了很多,眼底的疲憊遮不住。
「三爺。」我看向他抓我胳膊的手。
蕭衍一愣,忙放開。
這時,柳輕煙忽然衝了過來,她挽住蕭衍的胳膊:「剛正在和海姑娘聊天呢。」
蕭衍不動聲色地推開柳輕煙,他從袖中掏出張紙,塞到我手裡。
「這是棠元的身契,你拿走吧。」
我一愣,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柳輕煙,果然,這女人臉色發白,怒瞪向丈夫。
「今兒走的匆忙,隻帶了一百兩。」我從袖中掏出錢袋,遞過去。
蕭衍將錢推回來。
我感覺,他手顫抖著。
「不用了。」蕭衍苦笑:「阿元跟了我幾年,受了不少苦,你把他帶走吧。」
柳輕煙推搡了把蕭衍,含淚喝道:ŧůₛ「你這是做什麼!打我的臉麼?」
蕭衍眉頭緊皺,但還是耐著性子:「別鬧了,父親身子不好。」
我忙問:「蕭伯伯不舒服麼?」
蕭衍笑道:「舊疾犯了,沒多大事。」
柳輕煙拉住蕭衍,眼淚淌下:「你為什麼要和她說話?舊情未了?那你後來為何又想法設法娶我!」
蕭衍似在憋著火氣:「不要胡說,蓉兒還未出嫁,別壞了她的名聲。」
柳輕煙聲音尖銳:「名聲?她這種女人,有什麼名聲!別忘了蕭三爺,當初是你親手毀了她的名聲。」
「輕煙!」蕭衍怒喝。
我不再理會他們,拿著棠元的賣身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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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蕭伯伯的身子,疾步去明安堂,誰知去了後,被管家攔住了。
管家笑著說:「海姑娘回去吧,老爺當初說了,三年不會見您。」
說著,管家從袖中掏出個錢袋,強塞入我手裡:「老爺聽說您開了家小食肆,很高興呢,但他不方便過去,讓老奴給你個紅包,錢不多,您別嫌棄。」
我心裡堵得慌,眼淚倏忽而至。
「蕭伯伯……」
我跪下磕了個頭,朝院內喊:「您要保重身子哪Ṱṻₐ!蓉兒一定不負您的期許,會好好自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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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見到棠元的時候,吃了一大驚。
他衣裳被鞭子抽爛了,臉上遍布青紫,頭發蓬亂的像雞窩。
「小心些!」
我疾步奔上前,和棍子一左一右扶著他,往骡子車那邊走。
剎那間,我忽然發現件事,去年底這小子還沒我高,才過了半年,他就比我高出一個頭了。
「哎!」棠元有出氣沒進氣的,俊臉盡是羞慚,「又讓姑娘看笑話了。」
我撇撇嘴:「可不是笑話呢,我花了六百兩贖你呢。」
棠元吃驚的瞪大了眼:「什麼!這,這,那,那……」
我噗嗤一笑:「什麼這這那那的,騙你的,三爺把你的身契白給了我。」
一旁的棍子插嘴:「喔呦,你都不知道海姑娘多厲害呢,把三奶奶嗆得頭頂生煙,聽說那母夜叉正和三爺在屋裡吵呢。」
棠元臉頰稍有些紅,偷偷看了我一眼:「多謝姑娘救我。」
「謝什麼。」我唇角上揚,「棠元,你自由了,可以回揚州了。」
棠元沒言語,低下頭,許是走路抻到了傷口,他疼得倒吸了口冷氣。
我和棍子不約而同走慢些。
棍子笑道:「左右贖一個也是贖,兩個也是贖,姑娘,你把我也贖出來唄,我腿腳勤快,給你的食肆當個跑堂。」
我瞪了他一眼:「才不管你呢。」
棍子佯裝大哭:「姑娘就隻管棠元,偏心。」
話雖這般說,在出府的時候,我還是找到了管事,把棍子也贖走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夕陽的餘暉撒在幽長的道路上,就像點點碎金般。
棍子腿腳快,去找大夫了。
棠元躺在車裡,我在外頭拉著車。
「姑娘。」棠元捂著口咳嗽,他掀開車簾,望著我:「我真是沒用,怎麼能讓你為我拉車呢。」
「這有什麼。」我笑道:「你也為我拉過呀。」
棠元臉窘得通紅:「那個,姑娘,我,我可不可以留下?」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棠元急的都磕巴了:「我、我不是賴著你,就,就是想幫你,哎呦不對,我想找個活計。那個,我可以不要工錢,管我口飯就行,好不好啊姑娘,求你了。」
他眼睛湿潤,亮晶晶的,滿含期待。
「不好。」我開口。
棠元一陣失望,低下頭。
我噗嗤一笑:「不好是假的。」
棠元猛地抬頭,都要站起來,誰知他長得高,頭咚地下撞到了車頂。
「噯呦。」棠元摸著頭,龇牙咧嘴。
我搖頭一笑,看著這傻小子:「乖乖坐好,別又添了新傷。」
「嗯!」棠元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扶著車壁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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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元養了五天傷,說什麼都不肯躺著了,要起來幫我幹活經營。
還別說,他本就跟著蕭衍念書,識文斷字,且舊時家中經商,很有做生意的天分。
他徹夜未眠,把我記得亂七八糟的賬本整理好,一筆一筆剖析給我聽,給我教寫字和記賬。
不僅如此,他心細,一趟趟地跑市場,不斷對比各家菜蔬酒肉的貴賤,給出下回採買的意見。
而棍子為人活絡,嘴裡像長了朵蓮花般,每日迎來送往,源源不斷往來拉新客。
我專注後廚,做好每一道菜。
我們食肆的生意越來越好,後來我實在忙不過來,請了個廚子,招了個兩伙計。
大抵是對之前的事愧疚,蕭衍也曾來過幾次,並且介紹了不少好友光顧。
我和棠元十分有禮地感謝他。
還記得他看我們的眼神有些怪,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八月十五的晚上,我們歇店。
廚子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伙坐一起吃喝。
模糊間,我仿佛看到了蕭伯伯的身影,一閃不見。
我放下筷子追出去,並沒有發現蕭伯伯。
棠元和棍子跑出來,問我怎麼了?
我說:「仿佛看到了蕭伯伯。」
棠元在附近看了圈,衝我搖搖頭,嘆道:「老爺近來事多,估計顧不上來這兒。」
這事我知道。
如今我開了店,接待天南海北的賓客,偶能聽見些言語。
當今的陛下造反出身,當初跟他一塊起事的老哥們都封侯拜相,其中就有蕭伯伯。
七年前,陛下開始整治功臣,開北鎮撫司,以意圖謀反的罪名處死了萬丞相滿門,株連了一萬多人。
萬丞相和蕭伯伯是同鄉,二人關系匪淺。
大家都說,遲早會輪到蕭伯伯,但幾年過去,陛下始終沒有下手,最近錦衣衛頻繁出入蕭家,弄得人心惶惶。
我隱約咂摸出點東西,當初蕭伯伯為何執著地要「報恩」,要三爺娶我,又為何在我執意離開蕭家的時候,說出那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私下無人的時候,棠元同我說,蕭伯伯大抵是在向聖人表決心,他兒媳婦出身鄉野,他不會結交權貴,他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誠心可表日月。
隻可惜……
隻可惜蕭衍當時死都不願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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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生意不太好做,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外頭的危險。
穿著飛魚服的緹騎策馬在大街,每天都有人告密,被抓的人監牢都關不下了。
聽說,蕭府已經被查了一次。
我擔心蕭伯伯,和棠元棍子去了好幾次,但每次都被管事逐出來。
蕭伯伯早都交代過了,國公府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不願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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