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於公於私, 蕭止戈都沒有立場拒絕。
他隻是擔心自己去禹州後,太子這邊會趁機對安長卿不利。自從發現東宮女屍後,蕭止戈便加快了計劃, 從前能一步一步來, 那是在太子還是個正常人的前提下。但現在他卻發現太子就像一條藏在陰暗角落裡的瘋狗,時時刻刻在旁伺機咬他們一口,不致命,但惡心人。
這些腌臜事, 他一個人惡心就夠了,卻不想讓安長卿也卷進來。隻是如今他要去禹州查案,有些事情就必須要知會安長卿, 以免他毫無防備。
“此行禹州, 於我未必是壞事。太子隻以為這樣就能叫我和老三對上,他在旁坐收漁利。但禹州我遲早都要收進囊中, 如今不過是提早一步而已。”蕭止戈道。
“何時出發?要不要從府中調人手暗中跟著?”
他從雁州返京時,從軍營中帶了三百精銳護送,這些精銳是蕭止戈的直系, 實力不差也忠心可靠。為了掩人耳目, 當初安長卿叫他們都扮成了家奴和普通護衛,如今正負責王府的防衛。
蕭止戈道:“明日一早便啟程,我抽調一百人暗中去禹州策應, 以防萬一。其餘人手都留給你。另外我此前叫探子留意東宮異動, 還派了人調查城外義莊,若有動靜,屆時探子會直接來報於你, 你見機行事即可。”
安長卿從未聽他說過城外義莊,詫異抬眼:“義莊?”
蕭止戈咳了一聲, 略氣虛道:“東宮的腌臜事,本來沒想汙你耳朵。”
他將東宮女屍與城外義莊的猜測細細說給安長卿聽,又囑咐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多加防範,若我猜測是真,太子已然不能用常人眼光來看待。”這就是個瘋子,不得不警醒些。
安長卿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撫了撫手臂,把那種惡寒的感覺驅散,認真道:“知道了,我會小心。”
次日,蕭止戈帶上安慶帝手諭,攜同大理寺官員還有三百禁衛軍出城門往禹州方向行去。
這回安長卿沒有去送行,隻派了王富貴去城門口候著,人出城了就回來報於他。
蕭止戈是卯時出城,安長卿得了消息,算了算路程,應該三日後的這個時候,蕭止戈就該抵達禹州了。
*
蕭止戈不在,安長卿便把兄妹倆接到了正房來,每日處理完一應事務後,便和兄妹倆玩上一會兒。如今天氣已經暖和了起來,兄妹倆都換上了春日衣裳,露出來的小胳膊小腿藕節一樣白嫩圓潤。脖頸手腕還帶著相同樣式的金項圈和金手镯,動一動上頭綴著的金鈴鐺便叮鈴鈴的響。
Advertisement
如今兄妹倆都已經能自己穩當坐著,兩個小人坐在小床上,一邊朝安長卿伸手一邊咯咯地笑,兩雙一模一樣烏溜的眼睛盯著安長卿,像在撒嬌要爹爹抱。安長卿被看得心裡發軟,把兄妹倆抱起來,一邊一個坐在他腿上。
蕭安珠十分好動,人小力氣也足,手揪著安長卿的衣襟,躍躍欲試地想起身,結果剛抬起屁股,就被邊上的哥哥伸手拽了一下衣裳,又一個屁.股蹲坐了下來。沒能趴到爹爹胸口去,蕭安珠憤怒地“啊”了一聲,看看咯咯笑的哥哥,抿嘴鼓起臉頰,“嗷”地一聲就撲過去啃在了蕭安珩臉上。
她才長了乳牙不多久,使不上力,啃了半天最後隻糊了蕭安珩一臉口水,但是瞧著她自己,連臉蛋都氣紅了。
安長卿和兩個乳娘在旁都笑得不行。拿帕子給兒子把臉蛋擦幹淨,又捏捏女兒肉嘟嘟的臉頰,安長卿嘀咕道:“從小就這麼兇,看來還真隨你們父親了。”
也不管他說的什麼,蕭安珠眼珠溜溜轉,兩隻小胖手討好地抱住了安長卿的手,這回不上牙啃了,吧唧親上去,又糊了安長卿一手口水。
*
蕭止戈不在的時日,安長卿花了更多精力在兄妹倆身上,又把之前在雁州雕了一半的翡翠印章找出來繼續打磨,整日裡忙碌著,時間倒是悄無聲息地溜了過去。
五月初時,趙太後要去弘法寺禮佛,恰逢弘法寺山下桃花盛開,便召了近臣親眷和小輩隨行。安長卿也在其中。
三位皇子之中,蕭止戈去了禹州,三皇子被幽禁,唯有太子隨行。除太子之外,這回長公主蕭佑喜也一同來了。一行人俱都身份貴重,弘法寺早被提前知會過,這幾日間都不接外客,隻招待他們一行。
到了寺裡,便有知客僧帶著他們去各自院中安置。趙太後信佛,這些日子要去同方丈討論佛法,便也沒有拘著他們,剩下的人各自三兩相邀,到寺中去賞桃花。
安長卿還未來及出門,長公主便先尋了過來。她依舊是清冷高貴的模樣,隻是安長卿看著,比起上一回見她,她更清減了一些。他對長公主印象不壞,見了禮後,便笑著同她說話。
長公主目光有些復雜,似是斟酌了良久才道:“你與止戈……可還好?”
安長卿微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為何這麼問。他抿唇淺笑,道:“長公主放心,我跟王爺很好,兩個孩子也很乖巧。”
“看來是我又多慮了。”長公主雙眉舒展不少,難得帶了點笑意道:“我以為你會生氣,你能想開也好,過得糊塗一些,總比凡事太較真來得輕松。”
安長卿直覺她這話裡還藏著話,不像是勸他,更像是自己有感而發。隻是他與長公主到底交情不深,也不便多問,便略了過去道:“我明白的。”
“不說這些了,難得見著你,便陪我出去走走吧。”蕭佑喜道。
安長卿自無不應,陪著她出門往寺裡的桃花林去。
蕭佑喜性子冷,原本應該不是個話多的人,但跟安長卿同行,她卻變得善談起來。她言辭中多有關心蕭止戈,卻又把度把握的十分好,不適宜的問題她都繞了過去,隻關心二人的生活。
安長卿便撿著在雁州時的一些趣事講給她聽,說著說著,又難免提到兩個孩子,安長卿又說了不少兄妹倆的趣事。
見他提起兩個孩子臉上一點芥蒂之色都沒有,蕭佑喜輕嘆道:“你是個好孩子。”
說著她神情又有些悵惘,目光有些空茫地看著遠處灼灼桃花,輕聲道:“這樣就很好,很好。”
安長卿從第一回見她,就總覺得這位長公主心裡藏著許多事,而且似乎還與蕭止戈有關,如今見她又露出如此神情,便試探道:“長公主似乎總擔心王爺過得不好?”
他言語間雖有試探,眼眸卻很清澈。
蕭佑喜流露出一絲笑意,又有些無奈道:“你倒是很機警。不過有些事,我不能說。”
這意思,就是確實與蕭止戈有關了。而且她說的是不能說……而不是不想說。可惜安長卿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頭緒,這位長公主會藏著什麼與蕭止戈有關還不能說的秘密……
因他試探,蕭佑喜便刻意岔開了話頭。安長卿不好再追問,隻能陪著她闲話。
這桃花林不小,兩人走了小半會兒,才碰到了人——太子妃正帶著宮女從另一邊臺階上來。山上空氣湿潤,青石臺階上生了苔藓便有些湿滑。她一個沒踩穩,便滑了一下,伴著一聲驚呼,她下意識伸手護住了肚子。所幸身後的宮女及時扶住她,幫她穩住了身體。
她的反應隻是一瞬,站穩後又是那個端莊嫻雅的太子妃,見到前方的長公主和安長卿,緩步上前見禮敘話。
相比安長卿,長公主對她就要冷淡的多,隻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幾句,兩方人便又分開了。
安長卿的目光落在太子妃腰腹上,想起她方才下意識護住肚子的反應,目露疑惑——太子妃這反應,竟然有些像是他懷孕時。
但是這些日子卻從沒聽到過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太子妃與太子成婚多年,卻一直沒能生下嫡嗣,太子膝下二兒二女,都是庶出。東宮嫡嗣關系國本,若是太子妃有孕,那是要上報宮中的。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難道是月份小還不宜公開?安長卿很快又否決了這個猜測,若是這樣,那不管是太子還是趙太後,這次都不會讓太子妃隨行了。
隻是太子妃那下意識的模樣,確實十分像是孕婦。若不是安長卿自己曾親自體會過,也不會如此篤定。太子妃有孕,卻又瞞著不說,甚至寧願冒險隨太後來寺中禮佛……這事真是處處透著怪異。
他心中略一思量,跟長公主分開之後,便叫人暗中盯住了太子妃。
*
太後在弘法寺齋戒禮佛七日,其餘人等便也要在寺中逗留七日。前幾日長公主時常來尋他說話,倒也還安逸,到了後面兩日,長公主被趙太後叫走,他就不得清淨了。
隨行的世家公子們已經來請了他兩回,安長卿知道太子也在,便都找借口婉拒了。然而第三回,卻不好再拒絕。隻能無奈赴約。
趙太後喜愛的小輩,那自然都是親近太子和趙家的。而且邀他赴宴多半還是太子的意思,雖然在寺裡,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多半不敢做什麼,安長卿還是暗中打起了精神,小心戒備,並不準備久留。
世家公子講究風雅,宴席設在桃花林的溪水邊,精致小幾分散擺在桃樹下,灼灼桃花潺潺清溪,還有樂師舞娘助興,倒是十分用心。
太子坐在首位,安長卿被侍女引過去,座位就在太子下手。
安長卿疏離地行了禮落座,連虛假的面子情都沒做,神情十足冷淡。太子眸色閃過陰鬱,轉瞬又帶上了溫和笑意,舉杯道:“孤難得出宮,大家不必拘泥禮數,今日務必盡興。”
其他人舉杯應和,安長卿跟著端起酒杯,無視了太子看過來的目光,酒杯隻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第 90 章
這樣的酒宴無非就是賞花吟詩, 喝酒聽曲。因太子對外一向脾氣溫和,在座的公子少爺們見他發話,便當真不再拘束, 席間氣氛熱鬧了許多。
安長卿神色淡然地坐著, 模樣並不熱絡,若是有人同他說話,他便客氣有禮地回兩句,其他時候, 便隻靜靜賞景,似是一副靜態的工筆畫,雖與這熱鬧有些格格不入, 卻也引人注目。
即便他從落座後便未開口說幾句話, 但宴上的世家子弟們眼神卻沒少往他那兒掃。大家都知道這是北戰王妃,關於他的傳言倒是聽過不少, 但真正見到本人卻是頭一回。
第一眼,隻覺得坊間百姓將他傳成下凡仙人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容貌生得極好,五官精雕細琢, 豔麗卻不顯得媚俗;身形颀長, 平肩窄腰,隻著最簡單的青色錦袍安靜坐在那兒,便如一株挺拔翠竹。
但這卻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邺人尚美, 都城邺京美人更是如過江之鯉, 卻沒有哪一個有他這樣的光華氣度——隻淡淡坐在那兒,無需言語,眉眼輕抬間, 便盡顯天家貴氣。便是同坐在他上首的太子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這通身的貴氣, 隻有金尊玉貴的生活才能溫養出來。
他們原本以為安長卿委身嫁入王府,即便傳聞北戰王再如何寵愛他,那也不過是個有了名分的兔兒爺罷了。就是皮囊再好看,居於人下久了,都難免扭捏女氣,到底上不得臺面。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