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褚紹陵笑吟吟的倚在榻上聽衛戟給他講仁義道德,最後隻得點頭:“是,是我說錯了。”
衛戟心裡隱隱的覺得褚紹陵有些不對的地方,但對他來說褚紹陵做什麼說什麼都應該是對的,是比聖旨還要重要的,衛戟有些困惑,因此又說起佛割肉飼鷹的事來,褚紹陵實在撐不住,失笑打斷道:“鷹本來就是吃肉的,這……”
褚紹陵看出衛戟眼中的不認同,隻得轉口:“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人皆憐羊,狼心獨愴。弱肉強食,天規就是如此,一顆心上的肉也隻得飼喂一隻鷹救一隻鴿子,別的鴿子怎麼辦呢?或是別的鷹忍著不吃肉餓著,又該怎麼辦呢?”
論起強詞奪理來衛戟自然不是褚紹陵的對手,衛戟張了張嘴說不出辯駁的話來,隻得道:“佛祖做的必然是對的,世人……世人自然是做不到這樣,隻得盡力效仿罷了,救不了所有的鴿子,那就能救幾隻就救幾隻,喂不了所有的鷹,也是能喂幾隻喂幾隻,臣以為……”
“好好,我錯了。”褚紹陵認輸,翻身在衛戟頭上親了下,輕笑,“所以我隻要救你這隻鴿子就行了。”
衛戟臉紅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由著褚紹陵跟他親昵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殿下心中戾氣過盛……劍至剛則易折,臣不是好為人師,隻是……怕殿下以後因為這個吃虧。”
衛戟怕褚紹陵不高興,眼中有些怯意,褚紹陵心裡一暖,類似的話傅經倫也說過,隻是傅經倫是不敢勸到這份兒上的,也不會讓自己這麼窩心。
衛戟說的道理褚紹陵自然明白,天地正道,他從六歲進誨信院學的就是這個,隻是褚紹陵兩世皆坎坷,那份慈悲心早就被磨的一幹二淨了。
褚紹陵將衛戟摟在自己胸前揉了揉,輕聲道:“嗯,知道了,以後有你時時勸著我才好,這些大信大禮,我也就……還能聽下去你說的。”
衛戟答應著,他趴在褚紹陵身上,胸口被金印硌著了,衛戟拉著細鏈將金印扯出來,前幾日褚紹陵特意的找東華寺最年高有德的住持給這印開過光了,衛戟如今更是稀罕,總時不時的摸摸,褚紹陵面上對衛戟說的不以為然,但心裡還是隱隱的有些相信的,隻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惡事做盡,怕是得不了佛祖的庇佑了,隻盼著佛祖能保佑他的小侍衛,衛戟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壞事,定要享一世安樂才好。
東華寺的清風圓裡太後正在默默的念經,聽完孫嬤嬤的話後太後淡淡笑了下,不在意道:“多大的事啊。”
孫嬤嬤心裡著急,道:“太後怎麼不當回事?奴婢剛聽說後心都揪起來了,大皇子這是想做什麼?好好的,做什麼想起來……”孫嬤嬤有些難以啟齒,低聲道,“怎麼就喜歡上一個男人呢!還是個侍衛。”
太後將手中佛珠放下,淡淡道:“陵兒還年輕,不知哪裡聽說了這新鮮事,嘗鮮罷了,且那個什麼……對,衛戟,哀家是聽陵兒跟哀家說過的,親耕那事你還記得吧?”
孫嬤嬤點頭:“哪能不記得呢,大皇子險些吃了虧的。”
太後一笑:“親耕回來後陵兒就跟哀家說起過那人,說他為了陵兒受了傷的,想來就是因為這事了,寵信一個侍衛而已,不礙事。”
孫嬤嬤還是不放心,低聲道:“奴婢心裡就是不放心呢,大皇子跟太後提起的尚公主的事,說的那衛戰就是這個侍衛的嫡親哥哥,大皇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寵信了,就單是這幾日,大皇子還跟那侍衛起臥同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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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輕輕嘆口氣,道:“你以為哀家真不知道?”太後扶著孫嬤嬤的手站起來,坐到貴妃椅上,孫嬤嬤連忙拿了兩個拐枕讓太後倚著,太後跪了半日腰有些酸了,隻得歪著,慢慢道,“陵兒在碧濤苑裡藏著個人,千嬌萬寵的,能瞞過哀家去?”
孫嬤嬤更是不解,疑道:“那太後怎麼……”
“我能怎麼著?處死了那侍衛?”太後笑笑,接過孫嬤嬤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那陵兒會恨哀家一輩子不說,他也再忘不了那個人了,陵兒寵那侍衛,沒礙著他爭儲,也沒礙著他參政,更沒礙著他孝敬哀家,哀家做什麼要跟那侍衛過不去?”
太後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且你仔細想想,自皇後走後,陵兒可真的開心過?親娘沒了,皇帝……你也知道皇帝對陵兒如何,陽兒呢,是個沒心肝的,平日裡也想不到體貼他大哥。陵兒心裡隻剩下爭儲攬權,這日子還有什麼樂趣?他心裡苦著呢,這孩子心又重,萬事不肯跟人說,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且那人也樂意順著他,由著他揉搓拿捏,陵兒身上這才有些人氣兒了,哀家要謝那侍衛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從中作梗?”
“太後明鑑。”孫嬤嬤心裡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猶豫道,“可惜……這是個男人啊,天地倫常,這事終究不是正統。”
太後一笑,神情甚至有些倨傲,道:“陵兒是什麼人?陵兒是要做皇帝的人,天下之大供養一人,隻要不犯大錯不出大格,陵兒想做什麼都行,哀家憑什麼要讓陵兒受委屈?”
孫嬤嬤徹底服氣,道:“太後這麼通情達理,實在難得。”
太後淡然一笑,她心裡是真心疼愛褚紹陵的,就像她說的,隻要沒礙著褚紹陵爭儲,這些小事算什麼呢?太後樂的成全讓褚紹陵找樂子,即使這個樂子不是很見得光,那又如何呢?太後不信褚紹陵會一直的寵愛這個侍衛,不過,很多年以後的事,太後看不見,也控制不了了。
37、第三十七章
和褚紹陵之前預想的不一樣,眾人並沒有在東華寺住很久,第七天上皇帝就派人來接太後了。
皇帝跟前的章公公躬身道:“邊境西涼國來犯,出了些亂子,皇上不放心太後,大皇子和四公主,所以讓奴才帶著三千禁軍來接太後娘娘、皇子公主早些回宮。”
太後心裡一慌,連忙問:“可是出了大事?!你說清楚些。”
章公公連忙道:“無事無事,這……嗨,太後真是難為奴才了,朝政大事奴才哪裡知道?奴才隻知道皇上這幾日讓這番邦小國鬧得吃不好睡不好的,雖說無甚大事,但到底不太平,皇上記掛著太後娘娘在外面不放心,趕著讓奴才來接,再說這中秋也快到了,娘娘早些回宮也好早點準備過節賞月了。”
“邊疆起了戰事,哀家哪裡還有心思賞月,罷了,收拾東西吧。”太後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陽兒也在外面呢!皇帝可說了什麼?”
章公公躬身答應著:“太後放心,皇上也派了人去給南邊捎信兒了,幸而四皇子那邊的差事已經差不多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來,出不了岔子的。”
太後稍稍放下心,撫撫心口,道:“那就好,去告訴陵兒和馥儀,打點好東西,咱們即刻回宮。”
外面侍從們裝車的裝車套馬的套馬,都是急匆匆的,褚紹陵這邊接著信後先去了太後跟前安慰了一番,太後依舊唏噓著:“哀家誦經禮佛的有什麼用,怎麼總是不太平呢……”
褚紹陵輕聲道:“自先帝西徵遼涼後已經有快四十年了,這起狄子慢慢的又開始不安分了,每每到了秋收冬寒的時候總會侵犯邊境大肆燒殺搶掠,這次不知又是怎麼回事呢……皇祖母放心,遼涼彈丸小國,不足畏懼。”
聽了孫兒的安慰太後心裡還是慌慌的,道:“你哪裡知道這彈丸小國的厲害,當年先帝親徵遼涼,那也是折了多少萬人馬,在那貧瘠之地蹉跎徵戰了半年,才將西涼打服的。”
說起前事來太後猶自不勝唏噓:“那時候你父皇才七歲,還什麼都不懂呢,幾位老王爺在朝中虎視眈眈,若不是有先帝當初倚重的那幾位老臣憚壓著,不知要如何呢,那時哀家每日在後宮膽戰心驚的,總怕有個閃失,現在想起那段日子來哀家這心裡還揪著呢……”
褚紹陵輕笑:“皇祖母是經歷過大動蕩的老人了,現在這點事算的了什麼,回宮就好了。”
太後還是不放心,又囑咐道:“回朝後若是不好,你可不許請戰!我是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孩子的,天不怕地不怕,隻想著去徵戰!”大褚每逢戰亂總會派皇子出徵,以此來激勵三軍士氣,褚紹陵聞言輕笑:“皇祖母放心就是,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去做什麼?”
安慰好太後褚紹陵回到菩提園,宮人們進進出出的收拾東西,唯獨不見衛戟,褚紹陵將王慕寒叫來問,王慕寒也是一臉的不知情,道:“剛才奴才還看見了啊,就……衛大人剛才還在王爺屋裡收拾他那幾個小包袱呢,一錯眼就找不著了。”
王慕寒見褚紹陵的臉色放下來了,連忙道:“衛大人估計是有什麼事,趁著王爺去前面看太後這個空就去辦了,衛大人是最懂規矩的,肯定馬上就回來了。”
王慕寒分析的合情合理,但褚紹陵心裡還是忍不住的著急,那傻東西跑哪裡去了?!知道亂著呢還瞎逛去。
褚紹陵正要派人去找的時候衛戟回來了,褚紹陵放下心來,但心裡還是有些火氣,隻是顧著衛戟的小臉皮不好當著這些人訓他,道:“收拾好你的東西,讓王公公放到我的箱籠裡,別讓人給你碰了。”
衛戟絲毫沒有感受到褚紹陵的火氣,不知因為什麼事還美美的,嘴角都噙著笑,聞言點頭去收拾了。
一個時辰後眾人收拾完畢,褚紹陵扶著太後上了車安頓好了,又去後面馥儀車上看了看,囑咐了伺候馥儀的宮人幾句,都打點妥當了才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褚紹陵的車在最後面,等褚紹陵上了車後隨著褚紹陵車駕的王慕寒高喊一聲“起”,前面的管事太監一次跟著喊起來,一聲一聲直傳到最前面去,最前面的總領太監聽到後喊了一聲:“起駕。”隨之浩浩蕩蕩的一行車隊緩緩的朝著皇城行起來。
褚紹陵上了車就將衛戟叫進來了,衛戟還美著呢,時不時的側過頭去抿嘴笑一下,褚紹陵失笑:“剛偷著跑出去撿著什麼好東西了不成,高興成這樣?!”
衛戟笑了下,剛才接著信說即刻回宮,衛戟馬上想到了自己這次來還沒顧上給這裡的和尚香油錢呢。
衛戟如今出宮越發難,連回家都不易,更別提來東華寺了,給褚紹陵點的長明燈的香油錢是不能短了的,萬幸現在他手裡實在寬裕,衛銘兩次孝敬給褚紹陵的銀子全進了衛戟的荷包,衛戟這次直接給了大和尚二百兩銀子,防著自己一時來不了。
給了香油錢後衛戟又去拜了拜,赫然發現自己給褚紹陵點的那盞長明燈旁邊,多了一盞一模一樣的燈盞。
點燈的規矩,一個槅子上隻能點一盞的,大和尚淡然一笑:“一位衣衫上繡龍的施主來過一次,給了老衲一萬兩的香油錢,讓老衲給一人點一世的長明燈,還特意囑咐了,這兩盞燈要放在一起,生生世世相伴,阿彌陀佛……”
衛戟當時眼眶一下子救紅了,褚紹陵都知道了呢,居然也給自己點了一盞。
褚紹陵抬手在衛戟頭上揉了一把,道:“問你呢,剛做什麼去了?”
衛戟笑了笑搖頭,褚紹陵剛才是著急,這會兒一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隻是還喜歡逗他:“搖頭做什麼?說,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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