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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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書名:爾爾星海 字數:3515 更新時間:2024-12-05 15:33:47

  此時,裴應章的墓前就隻有明漾和江柚。


  明漾緩緩蹲下來,伸手去觸摸那張照片,她的手在顫抖。


  “他走了。”明漾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江柚明白她的心情,她也蹲下,“他會以另一種方式陪著你。”


  明漾搖頭,“死了就是死了,不在了。現在,我腦子裡還能回想起他留給我的那些回憶,等我年紀大了,就會記不得了。”


  “那個時候,你說,他是不是就如同不曾來過我的生命裡?”


  江柚聽著明漾這些話很擔心她,“怎麼會?裴明州就是你們愛情的結晶,他就算是離開了,留給你的愛依舊在。”


  “可我,隻想要他啊。”明漾的眼眶瞬間就湿潤了。


  江柚看到她哭,也忍不住想流淚。


  明漾心痛難耐,“我讓他跟我過平靜的生活,他不肯。他又不是英雄,逞什麼英雄能耐?現在命玩脫了,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就把我拋棄了……”


  “我不是不愛他,我很愛他……我隻是想要他回來陪我,哪裡也不去……我就是怕他有一天會死……會死在我前面……”


  “我害怕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我害怕他一句話都不給我留下就走了……我害怕的還是來了……”明漾這些天一直都沒有哭過,積攢了這麼多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崩潰了。


  她的手指一遍遍地摳著裴應章的照片,“裴應章,你說話不算話……你說你要陪我一輩子的……就算是我不要你,你也不會不要我的……現在呢……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抱抱我……裴應章……”


  明漾心好痛,她真的好痛。


  就算是知道他的死訊,她也沒有哭,因為她不相信,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在。


  可是現在,他就埋在這黃土之下,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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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徹底地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以後,她再也接不到他的電話和信息了。


  再也沒有人跟她說:“老婆,我們復合吧。”


  “裴應章,你不是要跟我復合嗎?好,我答應你……我們復婚吧。”明漾的眼淚如豆子般砸落在墓前,她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讓江柚的心髒都一抽一抽的疼。


  抹掉眼淚,伸手去扶她,啞著聲音勸著她,“漾姐,你別這樣。裴哥那麼愛你,他看到你這樣會心疼的,會走得不踏實的。”


  明漾聽不見任何人在說什麼,她隻知道,她最愛的那個男人,愛了她幾十年的男人,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她失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她的命。


  她後悔,後悔那麼倔強地沒有跟他好好聯系,後悔那麼堅定地跟他說,不會再跟他好了。


  裴應章,你明知道我那麼愛你,為什麼就不能堅持堅持,好好地活著啊。


  裴應章,你丟下我一個人,我要怎麼活啊。


  裴應章,我好痛,我心裡好痛……


  明漾暈倒了。


  她一直緊繃著神經和情緒,這一刻,斷了。


  ……


  裴明州把明漾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走出來,關好了門,抹了一下眼淚,便給江柚倒了水。


  江柚眼睛紅紅的。


  “謝謝你,舅媽。”裴明州是真心的感謝江柚來這一趟,“你要是不來,我不知道她的情緒什麼時候才會發泄出來。”


  “她很愛你爸爸。”江柚感覺得到,明漾從來沒有想過和裴應章分開,隻不過是想用婚姻來讓裴應章回歸家庭。


  女人嫁給男人,無非就是希望這個男人能給自己帶來幸福感。


  明漾或許也知道裴應章做的事業有可能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所以才那麼迫切的希望他別再幹了。


  一切,不過是命。


  裴明州點頭,“他們一個嘴巴比一個硬。”


  “以後,你要多陪陪你媽。要是有時間,就多回Y市。”江柚說:“那裡,還有你們的親人。”


  裴明州知道。


  江柚沒能在這裡待太久,她想回去看看明淮。


  裴明州送江柚到了機場,他猶豫著跟江柚說:“舅媽,我聽他們說,舅舅傷得不輕。”


  江柚心裡有數。


  “要是舅舅這一次留下了什麼問題,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裴明州問出了他一直擔心的。


  爸爸死了,媽媽還有他陪著。


  要是舅舅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有誰陪著?


  江柚懂裴明州問這話的意思,也知道他想知道什麼。


  “隻要他不嫌棄我。”江柚很肯定地說:“我會陪著他的。”


第394章 想好去見他的理由


  在回程的飛機上,江柚想著明漾,想著裴明州,也想到了裴應章,還有明淮。


  出來兩天了,闫闕都沒有跟她主動說明淮怎麼樣了。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很不安。


  飛機落地,江柚沒有回家,直接去了醫院。


  她在問護士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衛宇,立刻衝過去,“衛宇,你知道明淮在哪間病房嗎?”


  衛宇看到她很震驚,他嘴巴張了張,話卻沒有說出來。


  “嗯?”江柚很著急,“他在哪?”


  衛宇猶豫著,看到她焦急的樣子,他還是沒忍住,說:“我帶你去。”


  到了樓上的VIP病房,衛宇都已經站在門口了,江柚卻離他遠遠的。


  衛宇回頭,他能看出來江柚的緊張。


  “要不,別去了吧。”衛宇走向她,小聲勸她。


  江柚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想見他。”


  衛宇見她這會兒是做好了準備,他重新走向門口,敲了門。


  門推開,江柚暗暗地憋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明淮現在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見面會她該說什麼,更不知道明淮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她。


  “你怎麼又來了?”說話的是陸銘。


  衛宇看了眼身後,陸銘蹙眉。


  床上醒著的明淮眸光動了動。


  江柚走到門口,陸銘臉色沉了沉,看著明淮說:“她來了。”


  明淮躺著的,看不到門口的人,但他知道陸銘說的是誰。


  “不見。”


  江柚離床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明淮說出來的那兩個字非常清楚地落進她的耳朵裡。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裡面,她隻要再邁進一步,就能看見他了。


  可是他這兩個字,讓她的腳步定了下來,宛如灌了鉛,重得提不起來。


  衛宇有些為難地看著江柚,他是搞不懂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他就是個旁觀者。


  “你還是走吧。”陸銘站起來,面向江柚,“他不想見你。”


  江柚的呼吸很粗重,她隱隱能看到床,床和門口之間有屏風隔著,看不見人。


  “好。”江柚良久才說出了這一個字。


  她轉身,走出了病房。


  陸銘走過去,也撵衛宇,“沒事別瞎帶人來。”


  衛宇低下了頭。


  陸銘在他們走出去後,把門給關上了。


  關門前,他看了眼外面,江柚站在走廊,並沒有離開。


  他回到明淮床邊,“為什麼不見?”


  “為什麼要見?”明淮很淡漠。


  “她很擔心你。”陸銘還是忍不住幫江柚解釋:“你做手術的時候她來過。要不是她要去看漾姐,她應該會一直守著你出來。”


  提起明漾,明淮的眸光更加的暗淡。


  他應該陪著明漾的。


  裴應章死了,明漾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


  可是,他現在這雙腿……


  明淮閉上了眼睛,狠狠地呼吸著。


  陸銘看到他眼角湿潤,心裡也難受得很,“放心吧,衛院長說,你的腿能好的。”


  明淮不心疼自己的腿,他就是心疼這麼多年,還是敗了。


  特別是裴應章,他為了這件事,把命都搭進去了。


  而結果,卻是那麼的不如人意。


  他們做的這一切,隻有失去,沒有得到過。


  “你不用陪著我,回去吧。”明淮說:“我想一個人待著。”


  陸銘也沒有一定要陪著他,給足了他空間,“行,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不用特意跑過來。”他說:“我沒事的。”


  陸銘出去了。


  他看到江柚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手邊還放著小小的行李袋。


  不待見她是真的,可是這會兒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憐憫。


  他坐到她邊上,“淮哥暫時不想見你。”


  “我不會打擾他的。”江柚知道明淮沒事,心裡就踏實了很多。


  “你準備一直在這裡嗎?”陸銘偏頭看著她。


  這段時間,江柚的生活看起來是正常的,但是她整個人都有一種滄桑感。


  不似以前那麼明豔了。


  江柚點了一下頭。


  “你又何必呢?”陸銘勸著她,“你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等他出院了,那個時候或許就能見著了。”


  江柚搖頭,“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既然舍不得,為什麼又要籤字離婚?現在,他不見你,也是有足夠的理由的。”


  “這世上要是有時光倒流這回事,我相信很多遺憾都不會發生,很多做了後悔的事都會有回旋的機會。”


  江柚苦澀一笑,“可是,沒有啊。”


  陸銘都有些同情她了。


  “那你是為了什麼?他不見你,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在這裡沒有什麼意義的。”陸銘難得又多勸了她幾句。


  “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江柚看著陸銘,給了他一個寬心的笑容,“你走吧,不用管我。不見就不見,我在這裡坐坐就行了。”


  陸銘見她執意如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站起來,又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真想見他,就想好了你對他是不是還有感情,見面的理由是不是還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確定,或者隻是說當朋友,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見了。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見。”


  “他,也有他不見的道理。你要見,也要找一個你要見他的理由。”


  陸銘說完後,就走了。


  長長安靜的走廊裡,就隻有江柚一個人。


  她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整個人透著疲憊,下飛機後沒有吃過一口東西,喝過一口水,其實很累。


  可她就想看看明淮,想看看他怎麼樣了。


  陸銘說見他要有一個見他的理由,想見他,還不夠嗎?


  她想和他在一起,他呢?


  這大概就是想見他的原因吧。


  江柚深呼吸,再一次走到了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遲疑了很久,推開了門。


  裡面安靜得可怕。


  江柚走進去的腳步聲清晰可見,莫名的讓人有些心慌意亂。


  她反手輕輕關上門,試著腳步慢慢走過屏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穿著病號服,臉上有很多擦傷,額頭還包扎著,他閉著眼睛,五官透著冷冽,緊抿著的薄唇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冷戾。


  他的手背都是針扎過後留下來的青色。


  她站在床邊,屏著呼吸看著他,害怕驚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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