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釋千回答:“我剛才說過,做好人是會留名的。很巧,她也是個好人。”
“……”
沉默的雜音在空氣中回蕩,冀忱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未輸出。
“很多事都算不上秘密,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釋千繼續說,“冀忱,我忽然對你剛才說的‘理念’有點興趣了。到底是什麼‘理念’,能讓一群身處困境的人獲得你的信任?”
冀忱依舊沉默,釋千也沒有催促。
“雙月,你是人類嗎?”冀忱問出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
釋千支著頭:“我可以驅使異種,也可以驅使人類。我是什麼‘類’,根本不重要。”
“那能夠打動我的理念大概無法打動你。”冀忱說,“我認為地表是人類的家園,而不是像鼴鼠一樣活在地底,而異種往前、往後都是對人類家園的侵略者。”
釋千沒有做出評價。
“人類在地表有數千年的
生存歷史,地底不過是臨時的避難所。”冀忱接著說,隨後話鋒一轉,“但如今,‘臨時的避難所’已經變為‘無盡的囚籠’,既囚禁著人類的肉體、也制約他們的精神。”
“的確。”釋千點點頭,搭話道,“在地表活動的異種的確很強大。”
冀忱輕輕搖頭:“不是因為異種強大,而是因為本該帶領人類重返地表的高位者已安於現狀,耽於絕對的權力與安逸之中,他們才是將‘庇護所’轉為‘囚籠’的罪魁禍首。”
“你曾對他們抱有期待?”釋千問。
“我曾對他們的謊言抱有期待。”機械音平淡地說,“當年那群高位者帶著大量科學家、成果與資源前往地底,當時,所有主動留在地表的人都信任他們許下的會重返地表、奪回人類主權的謊言。”
釋千雙手交疊託著腦袋:“或許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地底的發展根本不足以反攻地表。”
Advertisement
“財團聯盟之間的利益勾結導致它們互為掣肘,就算他們所具備的能力足以反攻地表,也絕對不可能做出反攻地表的決定。保守永遠是最優解。”機械音繼續說,而冀忱則盯著釋千看,“我想你也看到了那群來自地底的覺醒者,他們為了執行任務而執行任務,在他們的大腦中, ‘地表’是一個危險的工作區域,‘地底’才是它們的安樂家園。有資格登陸地表的覺醒者尚且如此,那群高位者口中的‘重返地表’注定隻是謊言。”
“所以你您可相信失去自由的反叛者。”釋千說,“她們想要獲得自由,就不會把地底視為家園;而她們身處囹圄,天然和你不信任的財團聯盟對立。”
冀忱微一頷首。
“你怎麼和她們搭上線的?”釋千問。
“她們中有一個黑客。”冀忱簡要地做出回答。
釋千搖頭,食指落在桌面上,輕輕一點:“財團聯盟不可能永遠保持一致,它們互相之間差異性很大,隻是由於均衡利益而被迫統一戰線。當自己的想法在統一的戰線裡無法實現時,就需要表面一套、內裡一套。所以我猜……你們的合作中,一定存在財團的幹預。有人在為你們提供力量,有人在庇護你們,否則你們發展的勢頭不可能如此迅猛。”
“……”
冀忱面不改色地搖頭:“我不清楚這一點,我和財團聯盟沒什麼話好說。”
釋千笑了笑:“好的,我大概理解了,打動你的是她們想要反攻地表,重建人類家園的決心。那這麼看來,降明和我非但沒有衝突,甚至和我還在統一戰線上呢。”
冀忱腦袋微動,以示疑問。
“我也有一個身處地底的朋友。”釋千豎起一根手指,“她也受到財團聯盟的桎梏,不僅如此,它們還惹她生氣了,所以我正打算給地底一點‘驚喜’。”
她告訴冀忱,就等於告訴時虞。
“驚喜?”冀忱反問。
“是啊小驚喜,注意多看新聞。”釋千收回手,“不過這個小驚喜應該很合你胃口?”
冀忱沒有回應,垂下眼若有所思。察覺到釋千站起身,她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再次同她目光相接:“雙月,你來我沒有阻攔你,你走我也不做阻攔。我隻……”
釋千依舊帶著笑,打斷:“不是你不阻攔,而是你做不到。”
“……你說得對。我隻是想問一個問題,作為知無不言的交換。”冀忱從主位站起身,“你為什麼會特地提到冀飛羽,‘好人’這個原因並不成立。你有認識她的朋友?”
“隻在名單上看到過的原因也不成立。冀這個姓不足以你念念不忘四百年。”釋千回答,說著她便轉身從桌尾躍下,走向大門。
不到一米的距離,大門卻並沒有打開。
釋千回過頭去看冀忱,就看到她盯著她、有些僵持意味的眼神。她沒有妥協,而是帶著笑意同冀忱對視,直到她聽到背後大門緩慢打開的聲音。
“回見。”釋千輕飄飄撂下這兩個字,轉身離開。
離開降明的總基地,釋千稍微適應片刻外界刺目的陽光,就看到了應觀辭,剛準備就冀忱的問題展開聊一聊,本體那邊定下的鬧鍾便響了起來。
和Ares約定的時間到了。
五分鍾後,釋千遲鈍地睜開了眼,研究中心的牆壁落入她的眼簾。受毒素幹擾的軀體反應速度極慢,坐起身這個動作就耗費了近一分鍾,最後還是得依賴護工將她帶往會客室。
會客室的大門打開,釋千便看到了一個發尾接近白色的、穿著便服的女人。
辛西娅。
Ares派來的人叫做辛西娅,是那個斬殺死海分身數次、獲得同死海真身會面資格的頂級覺醒者。一眼看去,她的年齡在四十歲上下,身上帶著明顯的肅殺之氣。
身後會客室的門緩緩關上,女人也在她面前站定,向她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辛西娅,來自Ares。”
在遲鈍的反應過後,釋千緩慢抬起手,同她相握:“你好,有什麼話直接說,如果你想告訴我的事情很無趣,那就不用耽誤我的時間了。”
她看向已經被處理幹淨的地板:“我想你已經聽聞,這裡前兩天才死過一位高層。”
辛西娅沒有松開同釋千相握的手,緊接著她忽地感受到手心傳來一股莫名的奇異觸感。垂眼看去,隻見辛西娅的肌膚上驀地出現不該屬於人類的鱗片。
那些細密的鱗片隨著手臂輕微的晃動反射出藍紫色的偏光。
這是屬於死海觸手的肌理。
“我是帶祂來的。”釋千反應遲鈍地聽到了這句話,隨後她看到辛西娅松開了她的手,豎起手掌,以手心朝向她。
在她的掌心有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狹長,虹膜呈現海藍色,三枚豎瞳緩緩張開。
“死海。”釋千說。
剛才觸碰到她掌心的,就是這隻眼睛。
一隻眼睛自然做不出回答,幾秒後,釋千才聽到了一句:“祂說,是。”
釋千抬起頭,就看到那細密的偏光鱗片已經蔓延至辛西娅的面部,她的眼神平靜到近乎詭譎,像一具毫無感情的傀儡。
她再次開口:“祂說,隱藏在具有同力量源的覺醒者中,這是祂唯一能繞過監測的途徑。”
釋千看著那隻深藍色的死海之眼,緩慢地抬起手,摸向它的眼周。細密的鱗片隨著她指尖的落下微微翻起,藍紫偏光於其中流溢,猶如上好的綢緞,但又輕輕吮吸她的指尖。
她沒能克制住自己的笑容。
“我很快就能出去。”釋千說,“我們可以在外面再見。”
“祂說。”辛西娅再次開口,“祂想盡快見到你,哪怕早一分,哪怕早一秒,哪怕隻見幾分鍾。”
那三枚豎瞳如呼吸般擴大縮小,釋千甚至隱約感受到了死海的氣息。
她笑著同它對視:“那……好久不見?”
“……”
短暫的沉默,辛西娅開口,卻是已經略過先前的話題。
“祂說,祂的分身能在地表與地底暢行無阻,遊戲運行的核心也依賴祂。或許你並不需要祂,但祂仍然能為你提供所需要的幫助,幫助你盡快脫離研究中心這個環境。”
事實上,死海一直在幫她。
畢竟她捏造出的那些生命,這麼多年都是由S032和死海養育的。
“如果我想盡快離開這裡,我會在四百年前告訴你,使用所有分身對研究中心發起攻擊。或者直接召喚深層生物將研究中心摧毀殆盡。”釋千說,“死海,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祂說。猜到了。”所以才會先問是否需要幫助。
“但是。”釋千話鋒一轉,又說,“我倒的確有些事能請你幫忙。”
“央鏡。”她提起她最後創造的那隻生物,“等我們會談結束後,請你讓它打開所有連接地底和地表的世界通廊,把所有觸發世界通廊的人帶往地表。”
早在創造出央鏡時,釋千就布下了這一步。
[世界通廊]已經遍布地底各處,在統一開啟的那一瞬間,所有以欲望為媒介獲得通行資格的人都將被贈送一段“地表之旅”,地下城封閉的信息將在一瞬間被打破。
這就是她送給地底財團聯盟的——小驚喜。
第269章 第二份
辛西娅點頭,她掌心的那隻眼也隨著點頭的動作閉合、又睜開。
“如果全部通廊打開,大概會在十分鍾到半個小時後引發連鎖反應。”釋千猜測道,“那時候我正好以雙月這個身份在地表活動,和雙月說出的話相匹配。”
她倒是可以直接回到遊戲通知央鏡,但讓死海幫忙時間把控得會更精準。
再說了死海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好讓它空手回去,雖然她沒什麼禮物可送,但可以送點事辦,四舍五入也算沒有空手而歸了。
“還有……”釋千又說,“Ares那邊針對你是不是也有一個研究中心?對你有什麼應對措施嗎?”
“祂說。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你直接同我交流或許會便利一些,祂認為我是值得信任的。”辛西娅說,“你可以把我當作是祂在人類世界的特殊媒介。”
釋千點頭:“好的,辛西娅。”
辛西娅的神態漸漸如常,眼瞳也恢復正常的光彩。
“當年我召喚出祂時,了解協商過後提出的要求之一是,協助我們建立一個針對意識進行整合與分割的研究中心,我們研究針對的目標是‘意識的整合與分割’,並非祂本身。”
釋千點頭:“這屬於契約?”
“是的,契約,距離契約結束還差兩年。但事實上,我們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卻仍舊無法解密意識層面的操作,隻能通過祂提供的有限資源進行一些簡單的操作,除此之外,隻有我能少量調動屬於祂的力量。”辛西娅解釋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人類很有可能根本無法親手掌握意識層面的操控密碼。”
辛西娅面上帶著些笑意,衝淡了她身上的肅殺之氣:“當科學發展至盡頭,神已在那等候千年。假如世界上存在的一切規律都是神的指紋,人類又談何掌控真正的規律?”
如果說[世界之主]是神,那麼[死海之主]的確算得上是個半神。
辛西娅被半神附身,應該也是死海研究中心的核心負責人,在成千上萬次的失敗解密後,擁有這種聽起來有些悲觀的神學論倒也正常。
隻不過釋千的確不太喜歡這種論調。
她支著腦袋,不禁反問道:“你們想要獲得的是神的權柄,靠的卻是和神的合作契約?”
辛西娅似乎對釋千這句反問有些意外,表情微變,但還是順著說:“契約令我們獲得了一道捷徑,能讓我們繞開禁錮我們的意識鎖,我們已經傾盡所能去研究這道捷徑,嘗試找到意識鎖的密碼,但事實上人類科技的水平還停留在突破低階基因鎖上,延長肉體的壽命都是難題。”
她說著說著,似乎是猜到釋千這句話的意思,轉而解釋道:“我們對祂給予的力量十分珍惜,自然也很尊重祂。我們從未對祂做出過不當的實驗行為,嚴格遵守契約內容。”
顯然,她猜錯了釋千的意思。
但釋千也不過是闲聊,她搖了搖頭,隻是模稜兩可地說了句:“要靠搶的。就像你見到它真身的方式一樣。或者利用對弱小者的‘慈悲之心’也可以。”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