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忽然亮起的屏幕光,叫眼睛不適,有那麼一刻, 她甚至已經點開跟梁空的對話框, 看著上一次的聊天記錄。
她說:[晚安。]
LK:[嗯。]
簡短的話, 久久擱置。
--
第59頁
她生出另起新篇的勇氣,最後還是因為時間不妥,退了出去。
但她沒有就此睡著,按開床頭的護眼燈,側躺在被窩裡,打開了自己的個人公眾號。
高中畢業後,瀾中文學社的公眾號也轉交下一屆,一屆不如一屆,缺乏有所熱愛的人打理,漸漸從日更到停更。
還有之前的社員就此發過微博感慨:
[人生會有無數這樣的時刻,宣告著青春真的結束了,那些曾經借著高考心願欄投稿表白的人,沒有人再阻止你們談戀愛了,你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嗎?]
大學時,因為某個傳媒課的課程要求,需要建立並運營個人的社交媒體作為結課作業,駱悅人創了一個新號:愉己,把自己之前在瀾中發過的文章也都搬運過來填充內容。
她做得很用心,也拿了這門考察課的最高分。
後來,這個公眾號也沒有擱置,她陸陸續續分享自己日常記錄的照片和一些隨筆小詩,更新不定。
隨性中可窺用心經營的精致,後臺常能收到一些深夜留言,說她的文字細膩戳心。
也有那麼幾句算得上文藝小眾的句子,被讀者發博或者掛在個性籤名裡。
Advertisement
最出圈的是那句:
[世事如濃霧,貪欲如縛線,因為你的存在,我愛這兵荒馬亂的人間。]
有人問過她的那個“存在”是什麼。
她那時沒有回復。
偶爾回頭看會覺得,是不是人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很容易無病呻吟,可另一些偶爾,又覺得,如果那些難以付諸於白話的渴望,對愛,對美好,對深陷泥沼時有人帶著光來拉你一把的渴望,是無病的話。
那這世界,應該呻/吟刺耳。
她永遠都會愛那些譬如月亮的隱喻。
纏綿悽切又講不清,亦是存在。
……
第二天中午,駱悅人在自己的工位上補了一覺,腳不沾忙了一上午,一趴上桌,仿佛骨頭都是沉的,硬邦邦的臺面都像軟雲一樣,叫她很快睡過去。
還是服裝部的同事過來給她送落下的手機,說她電話響了,她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一剎間叫她分不清夢裡夢外。
她呆呆拿著手機,聽同事臨走前調侃了一句:“誰呀,名字還要用字母簡寫,談戀愛啦悅人?”
“沒……”
因為經常跟電視臺的人打交道,讓人知道她跟金主爸爸私下有聯系,到時候不好解釋,說這是我前男友,之後會更麻煩。
單音剛落,電話因為長久未接自動掛斷了,屏幕之上,顯示的未接來電已經有兩個。
間隔了十分鍾打的。
駱悅人連忙回撥過去,隻嘟了兩聲,梁空那邊接的倒是很快。
“不好意思呀,手機落在同事那兒了,我剛剛午睡才醒。”
梁空說:“聽出來了。”
本來還睡意惺忪,聞聲,駱悅人神經一凜,腦子裡自動回放,她剛剛的聲音好像軟綿綿的,再羞恥點說,有點……哼哼唧唧的。
像撒嬌。
兩頰唰的一下熱起來,辦公室的熱風仿佛照著她一個人吹,整個人都迅速燥起來。
醒了,徹底醒了,被臊醒的。
電話兩端的安靜,起碼持續了半分鍾。
他應該能聽到她們辦公室開選題會前的熱鬧,兩撥人在唇槍舌劍地討論,間雜著其他同事的八卦笑語。
獨她靜然,小小的呼吸聲順著電流音送來他耳邊。
梁空:“說話。”
駱悅人低低地橫聲拒絕:“我不說!”
隨即就聽到那頭無語又有趣地低笑了一聲,梁空提醒她:“沒讓你用剛才的聲音說,你正常說。”
駱悅人委屈辯解:“我沒有不正常!我隻是剛睡醒。”
梁空打小就掌握跟女人講道理的精髓,她們想強調什麼,應和就行了。
“剛睡醒,挺好的。”
駱悅人:“……”
這又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敷衍話?
她低頭,手指摳著桌上文件紙的邊角,卷起,又捋平,再卷起,好幾次後,出聲問他:“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呀?”
“欠你頓貴的,問你什麼時候方便,這周六?”
哦,在她家小區外川味面館那次。
通常說請人吃飯都是當周,頂多隔周,哪有他這樣隔了大半個月才來問什麼時候方便的?
駱悅人中間是想過這茬事兒,但沒跟他提,又不是真的要訛他,她以為梁空肯定忘了。
現在這是想起來了?
“其實,你可以裝作一直忘了。”
大度的話裡透著一股要跟他計較的反諷,梁空聽出來了,還挺欣慰她這些年有這份長進,挺好的,以後不容易被人騙。
他聲音放低,眉眼溫淡的說話樣子,叫進來送文件的助理神情一愣。
這位助理資歷頗深,從他爸跟到他哥,現在又來他身邊做事,說是助理,在總公司掛的是副總級別的職稱,見過風浪,雖然驚訝,但很快不露於色,如常地輕合上門出去。
“沒忘,我安排呢。”
行吧,成年人社交都是要彼此給臺階下。
駱悅人暫信鬼話,也不問他,你那樣有本事,什麼安排要這麼久,難不成是你要自己下田去插秧種水稻嗎?
那個“哦”字拖了音,硬邦邦的,饒是梁空聽了都接不下去話,隔著手機都能聽出她有一身的小性子和不樂意。
--
第60頁
梁空自認為這些天忙得沒空得罪她。
“駱悅人,你怎麼回事啊?周六行不行?”
故事要怎麼往回翻,又該停在那一頁,指什麼句子問他當時深意呢。
她看不懂的還是太多了。
“我沒事,這個周六我沒有時間,我在外地回不來。”
拍攝行程倒不是很趕,但是她有一個上門訪問是之前約好的,去採訪一個新銳設計師。
這個女設計師在圈子裡風格獨樹一幟,也是出了名的難搞,能答應這次的人物採訪,並把她新展的獨家物料提供給PIONEER,也是意料之外。
密斯董很重視。
夏琳本來以駱悅人經驗不足,提出想要陪同前往的意思,女設計師那邊拒絕了,理由也像她的設計一樣,很有個人風格。
說她剛搬了新家,不歡迎太多陌生人。
所以登門那天,駱悅人連攝像師都沒帶,自己一個人去的,提著簡單的採訪設備和一份她自己準備的禮物。
地處南方的荔城,十二月仍缺乏凜冬氣息。
別墅外的小花園,青跗紅萼,肆意生長,米色的鐵藝門透出院裡小徑幽幽的景象,按了門鈴後顯示屏接通,她俯身湊近,禮貌地報上姓名和來意。
回答她的是一道男聲。
“稍等一下。”
她盯著已經顯示連接結束的屏幕,仿佛什麼舊墨跡,浸了水,暈出一種嶄新的活泛。
太熟悉了,這個聲音。
門欄疏疏,駱悅人就看著那個穿淡藍襯衫的年輕男人,從綠蔭深處越發清晰地走過來,站立門後,扭開鎖闩,將最後一點遮掩去除。
他衝著她,笑容一如往日溫和,聲音端端如舊的清柔。
“好久不見,駱悅人。”
看著眼前的裴思禹,駱悅人有點回不過來神,目光望望裡頭的房子,又木訥收回,重新落到他身上:“你怎麼會在簡雯……”
裴思禹讓出門邊的位置,邀請她進來,大大方方道:“男朋友,準確來說是未婚夫,我們國慶剛定的婚,她一早就進工作室了,還沒出來,你要不要先喝點東西等一下?”
藝術家總在顆粒無收的瓶頸期和走火入魔的輸出期之間反復橫跳,駱悅人見過不少有特殊創作癖好的人,對這種不尋常,一直抱以欣賞和理解。
進了客廳,裴思禹招呼她坐在沙發上,端來兩例小點心。
美式田園風格的裝修看起來非常宜居舒適,拉夫勞倫式格紋與大面積的綠植原木相得益彰,隨便一看就能瞧出主人家在裝修時獨到的審美和用心。
裴思禹走到開放式的西廚島臺後,熟練地布粉做咖啡。
間隙,講了一下他跟簡雯的相識相戀。
簡雯在波士頓讀藝術管理的碩士,大他四歲,聯誼認識,他當時作為交換生一心想留在美國,最後還是跟她一起回了這個所謂的養老城市。
咖啡被輕置到駱悅人面前時,他躬身,面帶微笑說:“挺好的,沒有了以前的那些執念。”
駱悅人沒懂他所謂的“執念”是什麼,也不太好問。
抿入的咖啡在舌齒間迸出醇香苦澀,她才慢一拍對照出,跟梁空重逢幾乎沒什麼尷尬可言,那點生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久,一身茶色棉麻長裙的簡雯從工作室出來,本人要比想象中親和得多,也直來直往,跟駱悅人說,她不怎麼愛接受採訪。
“國內的時尚媒體……”簡雯點到為止的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作為行業內的人,駱悅人懂。
比較誇張,哪怕針砭時弊也常常拘泥於表面功夫。
有時候吹彩虹屁都吹不到點子上,媒體人去採訪藝術家本身就是存在一定弊病的,因為前者掌握的是傳播技巧,善於提煉關鍵字眼,而後者希望傳遞的態度,往往不能一言蔽之。
“裴思禹說你是他高中同學,說你特別認真,高中那會寫的文章就特別好,很有個人風格,然後我去看了你的公眾號,能感覺到你對生活裡細小美好的捕捉,我就開始期待這次採訪了。”
原來是這樣才答應雜志的採訪邀約的。
這趟行程一共三天,原本採訪定在第一天,簡雯興致忽起,提前帶駱悅人去看還未布置完的展廳。
駱悅人帶上相機去記錄,晚上回酒店,又把採訪提綱修改了一遍。
她覺得簡雯身上還有更多柔軟靈氣的部分可以挖掘,中規中矩的問題,反而體現不出來她的獨樹一幟。
第二天,又回到那棟花團錦簇的田園別墅。
還是裴思禹來給她開門,頭頂帶著一個彩色的尖尖流蘇帽。
駱悅人驚訝道:“誰過生日?簡雯?”
裴思禹一邊領她進去一邊說:“是我們的貓。”
裡頭更熱鬧,來了很多簡雯和裴思禹的朋友,大家很認真地給小貓慶生,都帶了自己的貓貓來赴宴。
場面相當誇張,仿佛來到什麼神仙貓咖,個個打扮精致,上蹿下跳,顏值爆表。
裴思禹拿了一個小帽子問她要不要入鄉隨俗,駱悅人接過來說好啊,又笑了說:“沒帶禮物。”
簡雯聽到了,朝這邊招了招手:“沒事,剛好缺個人唱生日快樂歌,要不獻歌做禮?”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