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駱悅人不太懂,:“比如?”
“你可以這麼想,你爸爸不止是個學富五車的高知教授,他也可能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甚至道德敗壞的低俗男人,這很正常,不要過分放大一個人的優點,就覺得他渾身發光,明暗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
尋常人的情感永遠比道理過腦快,她從小就崇拜駱文謙,一下沒忍住,下意識順話反駁道:“你爸爸才是道德敗壞的低俗男人呢!”
梁空勾了唇角,笑容淺薄。
“還真給你猜對了。”
一瞬間,駱悅人所有的表情都在臉上僵住。
嘴巴微張,是一個無聲的“啊”,等她反應過來,更加對自己剛剛的口不擇言心生愧疚。
她再看梁空時,他表情依舊冷淡,沒有半點介懷和難過,無所謂到叫人有些懷疑剛剛那話的真假。
可她的確零碎地聽過,梁空的家庭很不一樣。
譬如,看電影那天,不知道誰沒眼力見的說到俞晚梨,又說高二有個小姑娘最近在纏梁空,跟俞晚梨是一個類型的,在爭誰好看。
項曦當時說,沒必要在梁空面前比較誰美,反正都沒有他媽媽漂亮。
車廂內的燈影晃了一下,駱悅人忽然想到,獨特的人連痛苦都是獨特的,深刻的,是不易被人了解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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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
梁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叫他沉默的部分,從來不是世俗能隨意共情的平庸煩惱。
公交在無人的站牌停下,開啟後,又閉合,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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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盯著我幹什麼?”
駱悅人沒有收回目光,像在思考:“你好酷啊。”
梁空笑了一下,細分辨,會發現那笑裡有點害羞、有點不自然的意思,但他很快不形於色,隻波瀾不驚地說:“以後教教你。”
駱悅人沒說話,拿自己的奶茶杯碰了碰他手裡的,小小碰撞,像是某種約定。
梁空手裡的奶茶杯保持著傾斜的姿態。
他好像也因這小小的碰撞,在傾斜。
朝她傾斜。
隨後路上的話題輕松不少。
說到剛剛在奶茶店門口,她忽然拽著他上公交,她看著瘦,手勁真不小,他猝不及防朝前一大步,差點踉跄,隨著她橫穿馬路。
末日奔逃一樣的風風火火。
梁空嘖聲:“什麼怪力少女。”
她這會兒倒沒有不好意思了,不僅大大方方承認,還說起自己的英勇事跡來。
扳手腕超強,還經常幫班裡的女生擰瓶蓋。
梁空記得她高二運動會拿了八百米第三名,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學體育的,身量大她太多。
她看著柔柔弱弱,起跑也沒有什麼衝勁,但全程勻速,還挺賞心悅目的。
結束後,他們班的同學來送水,有個男生按她的肩膀,她讓了一下,應該是禮貌地說不需要。
梁空當時在看臺。
身邊朋友問他在看什麼,他頂著灼目日光,壓低了帽檐,蹙眉說:“文科班的男生這麼沒有分寸感嗎?”
自己長跑是還不錯,因為跟著駱文謙有晨跑的習慣,在公園、在湖邊,遇到不認識的植物,駱文謙還會停下來給她科普,換了房子後才停了。
她不想再提駱文謙,便沒有將這個話題延續下去,看了看車窗外。
“你家在哪一站下啊?”
梁空反問:“你在哪站?”
“棠杏東路。”
梁空:“我差不多也在那附近。”
駱悅人想了一下,她家附近能配得上梁空的房子,好像隻有對街的望江別墅。
她問了,梁空嗯一聲。
還真給她猜對了。
可駱悅人又納悶:“我怎麼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呀?”
“你很想遇見我嗎?”
尋常一句話,被他一說,忽然有種讓人接不下去的曖昧感。
駱悅人低頭,咬住奶茶吸管:“我隻是覺得,那麼近,我應該遇見過你的。”
他是那種不會泯於人海、擦肩而不識的人,不是嗎。
“我們那邊的人早上都會在那一條街吃早餐,公交站也在那兒啊……”她理所當然說著。
隨即想起來,這人不坐公交上學。
梁空說他早上一般起不來吃早餐,又問她推薦個早餐店。
然後第二天一早,熱氣騰騰的餛飩鋪子,駱悅人背著書包,隔玻璃看著裡面往一張紙巾上挑蔥花的高大男生。
穿著跟她一樣的校服。
駱悅人要了一碗餛飩,走過去跟他拼桌,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安利。
“這家好吃嗎?”
梁空:“……老板比較實誠。”
蔥花香菜撒了一大把,挑了好一會,要不是駱悅人過來了,他不打算吃了,胃口跟著耐心一起耗完了。
駱悅人放下書包,很快她的早餐也被送來,一碗餛飩和一個用小碟裝著的帶殼茶葉蛋。
“他們家的茶葉蛋也好吃,你要嗎?”
梁空說行,正要去拿,老板娘驚訝道:“悅人,你同學呀?”
她點點頭:“嗯。”
梁空那個茶葉蛋是老板娘免費送的。
他慢條斯理剝著殼,挺受寵若驚:“跟著你混,待遇還挺好。”
駱悅人低頭將蛋黃剝出來丟掉,小聲說:“因為我爸爸之前幫他家的兒子寫過推薦信,他們之前打官司,律師也是我爸爸介紹的。”
她忍不住去說駱文謙有多麼好,他真的很好,很多人都覺得他很好。
一抬頭,梁空蛋殼剝完了,沉默地看她,那種眼神稱不上憐憫,是一種更為柔軟的情緒底色。
駱悅人咬一小口蛋白,低聲說:“我知道,放低期待嘛。”
梁空誇她:“好學生。”
人來人往的早餐店裡,聲音嘈雜又熱鬧,各種香味糅雜著,沸著一股市井獨有的煙火氣。
駱悅人輕瞪了他一眼,把那剩下半個蛋白一口吃了,半邊雪腮鼓得圓圓的,吞急了,有點噎,她著急去喝口餛飩湯。
及肩的細軟發梢朝下一垂。
梁空先一步替她挽起來,待她反應,又很快收回手,如常坐在原位。
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但他說:“你頭發長了。”
駱悅人摸了摸自己的發梢,好像是長長了一點。
作者有話說:
二更合一。
寫完就提前更了,晚九點不用等,本章留評66個小紅包~
[1]注:因為一個有獨特性的人,連他的痛苦都是獨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尼採
第22章 小要求
隔天, 駱悅人早上再去早餐店沒再遇見梁空,大概他好看到讓人過目難忘,老板娘送餐時還不忘提一句:“你那個同學今天沒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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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頁
駱悅人嗯一聲, 說:“他可能早上起不來。”
後來一連數天, 駱悅人再沒看見過梁空。
不止早餐店,甚至在學校也沒看見他。
畢竟不是一個樓層,光憑緣分巧遇還是蠻難的。
她的生活看似一切如常。
某天晚上, 駱文謙在洗澡,她嘗試再打開他的手機,發現他換密碼了。
這讓駱悅人很心虛忐忑。
長這麼大,她幾乎沒有什麼心事, 也藏不住心事。
她和駱文謙之間一直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甚至初中他們還一起聊過關於早戀的看法, 駱文謙是非常開明的家長,並沒有視早戀如洪水猛獸, 隻是教她自愛和清醒。
想到這裡,駱悅人忽然看不下去書。
她想找人聊聊,卻發現自己居然連梁空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可以去問項曦要, 或者是裴思禹。
但她覺得別扭。
好像她和梁空之間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關系,如果有第三個人問及, 她是講不清的。
除了梁空沒有人會懂。
她苦惱地趴在臺燈下,黑色筆尖在演算紙上胡亂劃著。
心裡也亂糟糟的。
因為誰呢, 或許是因為父親,或許,也有一點梁空的緣故, 她分辨不清。
桌上的手機忽的震了一聲, 她拿過來看。
竟然是裴思禹給她發了消息。
一張截圖。
廣播臺換屆, 瀾中文學社的公眾號特意發了一篇文章,是駱悅人之前寫的。
她的文字細膩,字裡行間寫出那種少年人之間的珍重與相惜,彼此各自有陽光萬裡的風光前路。
裴思禹說她寫得很好。
這有點突然,尤其是在深夜時分,倉惶之餘,她回了一句謝謝。
隔幾秒,那端回復一句。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客氣。]
隔著屏幕,駱悅人幾乎能腦補出來,如果他站在自己面前說這句話,會是什麼樣的語氣和神情。
一定是淡淡的,又很柔和。
廣播臺換屆後,高二的新男聲第一次讀稿,江瑤就拉著駱悅人邊聽邊討論了一番。
新男聲跟裴思禹不太一樣。
裴思禹的聲音,像是雪天燃著柴木餘燼的壁爐,有一種不適合親近的溫柔。
論聲線,梁空要比他冷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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