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這年花好月正圓 字數:4016 更新時間:2024-12-05 14:16:23

宋時清是七歲在西北要飯時,遇到我舅舅,被我舅舅收養的。


那時他說他失憶了,七歲前的事完全不記得,舅舅見他聰明乖巧,就給他取了名字,當做自己兒子養著。


不過,後來才知道,他乖巧都是裝的。


惹是生非才是他的本性。


「有個東西要給你,」他從包袱裡翻出了一個金牌丟給我,「小爺賞你的。」


這是參將金牌,聖上特意給他定制的,別人都沒有。


「我不要,這東西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


「沒有你,我哪能升到參將,這東西本該有你的一半。」宋時清提起包袱,朝著我揮了揮手,「小爺回去了,別太想我啊。」


我追出去,「不許再打架鬧事了啊!」


宋時清回道,「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從來不鬧事,隻有別人欠收拾!」


宋時清胡鬧我出了氣就揭過去了,但蕭致卻讓我惡心,他這是想幹什麼,吃著碗裡的還想霸著鍋裡的?


他想得可真美。


回家後,我聽說徐蓉病倒了,姚姨娘求我娘請大夫,我娘沒同意,但我幫了她們的忙。


那個大夫進府的時候,後面跟著個低眉垂眼的小廝,那小廝就是蕭致。


我立在撫廊下,親眼看到蕭致進了徐蓉的房間。


臨近亥時,蕭致還沒有走,我就讓人告訴我爹去了,我爹聽到氣得差點暈過去,帶著人就去了徐蓉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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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冷冷地嘲諷了我爹一句,「這就是你說的稚子無辜,讓你一直心存愧疚的好女兒?」


我爹扇了徐蓉一巴掌,立刻讓人將博陽侯請了過來。


「侯爺,要不然明日你就讓媒人來提親,要不然我徐某人豁出去老臉,去找聖上討說法!」


「徐閣老您別生氣,兩個孩子不懂事,我們做長輩的卻知禮守節,您放心,明日一早,我就遣媒人上門來說親。」博陽侯臉色難看地道。


這下,就算博陽侯夫人看不上徐蓉也沒用了。


第二天,兩家迅速將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


乳娘聽到後啐了一口,「母女兩個都不要臉,天生就會爬男人的床。以為這樣就能高嫁,過好日子了,我呸。」


「那博陽侯夫人刁蠻跋扈,看她過去有什麼好日子過。」


乳娘對內宅太了解了,這樣的徐蓉嫁過去,一定會被博陽侯夫人磋磨死的。


徐蓉和姚姨娘開始籌辦婚事。


我娘是完全不管的,撥了銀子,隨他們娘倆折騰去。


本來按我爹性子,如果徐蓉不做這種蠢事,他還是會過問婚事的,就如我娘說的,我爹雖恨姚姨娘,但他始終認為,徐蓉是無辜的,一直對她心存愧疚。


現在出了這種事,他比我娘還要恨她們母女,莫說管,他恨不得將母女二人都弄死。


家裡冷冷清清的,徐蓉其實也沒有多高興,再看到她是七八日後,她瘦了一大圈,氣色也很差。


不過看到我,她還是強撐著,笑盈盈和我打招呼,說她和蕭致的事,一口一個致哥哥。


「噓,」我打斷她的話,低聲道,「再喊,全京城都要知道,你們有多親密了。」


徐蓉的臉色唰一下慘白,我睨了她一眼,拂袖便走。


「你得意什麼。」徐蓉跟在我身後,氣急敗壞,「你出生好,從小大家都圍著你,而我什麼都沒有,我不自己爭取,這個家裡還有誰為我考慮?」


我回頭看著她,冷笑,「自己爭取?那恭喜你,在你的爭取下,你的命,現在終於不由你了。」


8.


蕭致沒再來過我家,我也再沒有見過他。


京城對我家的風言風語,隨著南面洪災消息傳來也被人遺忘了。


瑞王妃組織京城女眷捐錢捐物賑災,我娘很熱衷,每天都去幫忙,那日我去瑞王府的時候,見到了南平郡主。


前世我死後見過她,她和我大哥有段情,後來不知為什麼,兩個人沒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但我知道,我哥和她都沒有忘了對方。


南平郡主個子很高,說話做事風風火火的,雖生得精致漂亮,但打扮和行事一點不精致。


我和她一見如故,那日我們相約出去吃飯。


飯館裡南平見到一伙人欺負一個賣唱的小姑娘,她路見不平,和別人打了起來。


我們兩個人對打七個男子。


東家報了官。


我哥來衙門贖我的時候,南平還抓著一個男人的發髻揍他,我哥站在那邊,表情十分精彩。


南平回頭時,鼻子上掛著一行鼻血,形容十分狼狽。


這是他們這一世第一次見面。


我笑得肚子疼。


7.


我哥說,南平郡主像極了宋時清。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她和宋時清好像,就喜歡打抱不平,而且,他們容貌也有幾分像。


大概是相由心生,所以同樣性格的人,長得也會像?


南平常來我家找我玩,我也會去瑞王府府找她。


瑞王我沒見過,但瑞王妃很嚴肅,大概是因為她是郭將軍的女兒,武將之後,所以她為人處事頗有大將之風。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瑞王妃成親很晚,說是二十三歲才嫁的瑞王。


我娘說,瑞王先前有一位王妃,後來去世了,瑞王妃是他的續弦。


瑞王妃進門時,先頭瑞王妃留有一個兒子,當時四歲,瑞王妃對那孩子極好,還曾說過,此生不再生孩子。


可不知怎麼,沒過兩年,那孩子就沒了,那後面的第二年,瑞王妃生下了南平郡主。


但自那以後,瑞王和瑞王妃就不在一個院裡住,不在一個桌上用膳,兩人雖未和離,卻已形同陌路。


我聽著還挺唏噓的,忽然肩膀被人推了推,南平郡主問我,


「想不想去江南看看?」


我正在吃瓜,聞言被嗆住,咳了許久才看著她,「你是不是知道我哥領命要去江南,所以你打算跟過去?」


南平郡主白了我一眼,


「有的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這樣是會被我打的。」


我哈哈大笑,抱著她道,「好嫂嫂,你可別打我,我皮嬌肉嫩受不得磋磨。」


南平掐住我的臉,「我看你是皮糙肉厚!」


我們鬧了一通後,一致決定去江南。


我已是死過一回的人,這一世,我就想努力活著,好好活著,做前世想做不敢做的事。


反正出了事,有南平郡主和我哥兜著。


8.


我們到江南已是二十天後,我和南平一路擔心這裡會是餓殍遍野,滿目瘡痍的場景,但意外的事,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好很多。


忽然我看到田裡有個滿身泥汙牽著牛犁地的男子,我指著那人驚得半天說不出話,「宋、宋時清。」


宋時清朝我們這邊看過來,待看清我們,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曬得黑黢黢的臉上,兩排牙瓷白锃亮,一瞬間仿佛將四周的灰暗都照亮了。


「姣姣!」他朝我揮著手,光著腳踏著泥飛奔而來。


我才知道,宋時清早我們半個月就到這裡了。


他不隻是自己來,他還帶了他的一支兵,聽說這三百人是他練的精銳,不但會打仗,還會蓋房子,修城牆堤壩,打鐵鑄兵器,幾乎什麼手藝都會。


今上知道後,特意寫了調令讓他帶兵來。


他來了以後,短短半個月,就已經將賑災的事做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才有現在這平和的場景。


這很讓我驚訝,幾乎不敢相信我看到聽到的,宋時清這麼能幹。


「你真厲害。」大哥贊嘆不已,誇了宋時清好久,又想起什麼來,給宋時清介紹,「這位是南平郡主。」


宋時清一愣,看向南平,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你就是宋時清,」南平曖昧地看了我一眼,又和宋時清微微頷首,「幸會。」


宋時清的目光在南平的臉上一掃而過,微微頷首,便又帶著我哥離開,兩人蹲在田埂上湊著頭商議事情。


「你看人不準,」南平對我道,「宋時清根本不像你說的從小惹事生非,沒個輕重的紈绔。」


我訕訕然,笑著道,「是,是吧。」


我有點尷尬,拉著南平,「我們先去將住處收拾出來,再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事我們能幫上忙。」


我們和宋時清一樣都住在縣衙裡,但由於人多,我們四個人就擠在了一個院子裡,也沒法子分男女。


吃過晚飯,我在井邊洗衣服,宋時清在我對面坐下來,「出行沒帶丫鬟?」


「也不是出來遊玩,我帶丫鬟很怪吧?」我甩幹手上的水,撓著腿上被蚊子叮的包,這裡的蚊子真的多,一會兒功夫,我腿上就被咬了七八處。


宋時清望著我的腿,而後揮著手,「回房去吧,我幫你洗。」


「就你,」我推著他,「回頭將我衣服洗壞了。」


宋時清沒堅持,折回房裡拿了一把蒲扇,蹲在我身邊給我搖扇子。


我望著他手裡的扇子,笑了起來,「像個在樹下乘涼的小老頭。」


宋時清搖得更起勁,「見過這麼玉樹臨風的老頭嗎?」


我十分嫌棄,「你曬得黑黢黢的,哪裡玉樹臨風了。」


宋時清哼了一聲。


「老大!」宋時清的幾個屬下路過這裡,一臉曖昧地打量著我,「這位是嫂子嗎?」


我正要解釋,宋時清臉一虎,「胡說八道什麼,滾滾滾!」


「老大生氣了,嘿嘿!」對面幾個人笑得更曖昧了,推推搡搡地衝著我喊道,「嫂子好!」


我被喊得面紅耳赤。


宋時清丟了個石子兒過去,「滾!」


那些人哄笑著跑了。


宋時清搖著扇子,東看看西看看,嘴角的就沒放下來過,我繃著臉看著他,「宋時清,你扇子打我臉了。」


「我背後長眼睛,不可能打著你的臉。」


「我背後沒長眼睛,你把臉給我打兩下。」我道。


9.


賑災的事情很多,我哥調統,發糧,忙得不見人影,南平也扮成文書,每天幫著記賬。


我本也想跟著我哥的,但南平一副如果我跟著他們,她就會揍我的表情,我不得不轉道去幫宋時清的忙。


宋時清最近在幫百姓修繕倒塌的房屋,有的房子徹底倒了,還需要重蓋。


他的三百人分工,分隊,做事又快又好,當地的老百姓極敬佩喜歡他們。


我沒什麼事,便跟著做泥瓦工,幫著提土提灰,有時候大灶要用人,我就去洗菜摘菜。


「姣姣。」傍晚,宋時清騎馬從別處過來,「回家了。」


我騎坐在馬上,宋時清牽著馬,夕陽的餘暉,在四周灑下一片金光,連路邊的青草,都變得生動起來。


宋時清挽著褲腳,腳上的布鞋因為湿了不跟腳,不得不趿著,所以每走一步,他的腳底就會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像是打出來的節拍,噠噠噠,不急不躁,讓人心安。


宋時清右手搖著馬鞭,左手牽著韁繩,邊走邊和路邊的熟人打招呼。


「宋大人好,夫人好!」


每次這個時候,宋時清都會擺著手,用這裡的方言回答,說的我也聽不懂,但那些人聽完會笑得更曖昧。


我懷疑宋時清罵我,逼著他解釋,他顧左右而言他,「想不想吃魚?」


我皺眉,「水這麼渾,有魚嗎?」


宋時清回頭望著我,少年曬得發亮的臉,明媚且張揚,「沒聽說渾說摸魚這個話?」


「你吹,待會兒打不到魚,我能笑你一年。」


「笑我一輩子都行。」他道。


10.


宋時清削了根尖細的竹枝,站在渾濁的水裡,閉著眼側耳聽著。


我不知道他能聽到什麼,反正我除了風聲和蟬鳴,什麼都聽不到。


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出手,動作幹淨利索,等提起叉時,他笑著衝著我道,


「姣姣,想烤著吃還是燒著吃?」


還真的讓他抓到了魚。


他還會烤魚,用粗粗的鹽腌著魚,等我洗漱出來,魚已經被他烤得香氣四溢了。


我坐在燃著四五個艾草墩子的中間,雖被燻得睜不開眼,但卻沒有蚊子咬我了。


「嘗嘗小爺的手藝。」他將魚遞給我,「不要吝嗇,猛烈地誇獎吧。」


我嘗了,還真的不錯。


我吃了小半條,剩下的遞給他,「確實不錯,宋大人什麼都會,厲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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