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魚隨陳宋文進來時，夢夢站在老總辦公桌旁，低頭翻看著她的筆錄。

　　“老總，”陳宋文進來好標準一個筠禮，

　　聽魚也行了一個。

　　這時，他是見到夢夢抬起手又掩掩嘴，像忍著咳，但真沒忍住，還是無聲小咳了一下。

　　聽魚直接走來，捉著她掩嘴的手，“咳嗽嗎，忍什麼，”

　　夢夢看見他那就是真忍不住，她一早過來了後是不對勁，一直咳，剛兒在家蠻好哇……“我……”重重咳起來，

　　聽魚一點不避諱，直接抱起她，“怎麼回事，”左右看了看，估計是找水杯。朝章趕緊進小書房拿過來她的水杯，聽魚單手喂她，聽見父親也是憂心地說，“一直就在咳，問她她還說沒事上火，讓進明來看看就不願意……”老總都有點藏不住了，這語氣，又急又氣啊，

　　喝過水，夢夢抱著聽魚脖子就埋他頸項裡，還是忍不住咳，

　　聽魚扭頭挨著她額角，“我們現在去看看，”

　　還是得聽魚來，夢夢點點頭。

　　聽魚抱著她轉身就往外走，卻，這時夢夢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震動，

　　夢夢還是拿出來，一看，是今一，立即就接了，

　　放耳旁，“喂，”

　　聽魚也挨著手機呢，聽得清清楚楚，

　　今一的聲音帶點哽咽，“夢夢，父親不行了……”

　　“夢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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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夢突然一嘔，

　　一口血嘔到了聽魚臉側啊……

　　可想這聲“夢夢！”多少人喊碎了心！……

第768章 201

　　311好久沒這樣緊張了，雖說大部分院部看不出異常，繁忙如常，但各科室秘宣這幾天一定要注意工作規範，正副職24小時守崗待命……一開始反正都曉得出大事了，可誰敢細問？慢慢一天過去了，才漸漸露出一些風聲……

　　肯定還是在特護樓那邊，三層以上都誡嚴了，每小時都有大領導進出一樣。據說，呼吸內科的最忙，幾位呼吸重症方面的泰鬥都接來了，八九十歲的，人都抬著來了……

　　再深入特護五樓，知曉些內情的，譬如葉辦、弗辦的，顯然那就更覺驚心動魄些，

　　親耳聽見的，弗主西和葉老總吵起來了！

　　“你這就是害她！她好生的在樂團呆著，鬧著玩兒也就算了，你非把她調這邊來，還參合進這些事兒裡！……她不是個省心的，沒事兒她都愛往裡頭參合，有點什麼事兒，不殚精竭慮啊！……”

　　瞧弗主西把她說的“多愛操心”似的，

　　可葉老總一開始還跟他嗆幾句，這一說，倒也不吭聲了，

　　哎，主要是這回孽障是真的摳人心摳得血流的造了，

　　鹿夢，被查出肺癌了。

　　要說好得很，報應不是，她這嗜煙酒如命的，她不短壽誰短壽？

　　可報應在她身上，撞擊在別人心上呀！

　　你看看聽魚不抽煙的，煙一支接一支，好像，恨這玩意兒，又破碗破摔，你也把我禍害得了，讓我和她……不說不說了，聽魚該清醒還是清醒的，這事兒瞞不了今一，當時她吐血這頭喊的嚇人，今一那邊就坐不住要立即飛過來了，聽魚一邊把夢夢往醫院送，一邊還沉穩按住他，“你父親的事為重，放心，她這頭一點動靜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

　　想想，今一才是那時候最頂不住的一個，在場的人都看見今一站那兒手都在抖，眼通紅，最後背過身去，已經帶了哭腔，“她說，她說過父親要……她在我身邊……”

　　聽魚很穩，“放心，我會帶她過去。”

　　燦靈走出來，

　　“血是止住了，可還在咳。”

　　燦靈眼也是微紅，你也要他受得住。燦靈下車都是一路跑上來的，那時候鹿夢還在咳血，聽魚抱著不松手，讓他放手都不放，夢夢已經迷迷糊糊了，聽魚似無比專業，將她抱坐著立起來，輕輕撫她背，不讓她嗆著，小聲一直說“慢點，夢夢，”說實話，這要跳出這個情景，說個不恰當的，好性感，像他們作的時候聽魚安撫她……可誰都看得出來，聽魚有多瘋狂，瘋狂地穩，哪怕一旁醫生一句“我們來”，聽魚戾眼就看過來，意思“我不行嗎，我哪裡不行？”

　　燦靈來了倒沒多靠近她，就是一手背後微彎腰看她，你細看才會發現燦靈有多緊繃，那向後背著的一手都攥緊了拳頭。他也會隨著聽魚說，“慢點，夢夢，夢夢，好了，”無聲。是的，不敢有聲音。怕一出聲，都有點哭腔了。夢夢啊，你這血像不要錢的，一咳一大口，護士給你接著，一下就得換一塊紗布，燦靈真得發哭腔的說，你哪次來月事都沒這麼多……

　　聽魚抬起頭看他，聽了血止住了，輕輕出了一口氣，那煙繚繞從鼻息裡繚出，燻的聽魚的臉龐如夢似幻……他起了身，蹙眉看了眼手上的煙，走過去按滅在垃圾箱上方的託盤裡，煙再丟進垃圾箱裡，再走來。燦靈一手放筠褲荷包裡，頭低著，如何的隱忍，又如何的苦痛著……

　　“林中軒是真不行了，估摸就在今天中午……下午，我們得帶夢夢過去，”聽魚說，

　　燦靈點點頭，還是沒抬頭，就是輕輕說，

　　“你不覺得詭異嗎，就前幾個月，我們帶她來醫院大小檢查多少次了，好好兒的，怎麼突然就來了個……”燦靈一下抬頭，焦躁不得！手從褲腿荷包裡拿出來，走去窗邊，兩手撐在窗臺邊，“她愛抽煙，她愛喝酒，跟玩命一樣，從前我有時候想想也怕，怕她身體掐不住，可就是狠不下心。上回她壞的是腦子，我是留個了心眼，順道給她把肺看了好幾道，好好得呀！”燦靈回頭，這回不掩飾的眼通紅了，“你說，就幾個月，長得出來嗎！”

　　聽魚兩手妥著，面無表情。

　　這時，聽魚手機震動，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來垂眸看了眼，說，“玉羊。”

　　燦靈扭過頭去，他才不管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阻不住他想這件事，夢夢得肺癌了，掀了天，他也要把她身上那該死的瘤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然後，再不違她的願，夢夢要什麼得有什麼，哪怕反了全天下……

　　聽魚走去那頭，接起了電話。

第769章 202

　　專機上，氣氛十分凝重，哪怕空乘人員弄出一丁點大的聲響，都有人去訓斥。

　　都清楚，此時玉羊心情極其差，一丁點絆動不得。

　　玉羊獨自坐那兒，右腿壓左腿，一手肘撐著扶手、拇指中指抵著眉心間，深蹙著，一直就得不到舒展。

　　此時，311什麼情況他一清二楚。不，確切講，這一直以來鹿夢什麼情況他清清楚楚。

　　她和今一，燦靈，前期偷偷摸摸，那是不輕易覺察，可隻要玉羊真把心放她身上了，什麼不知道？何況後期，他們根本就不掩飾了。

　　玉羊沒氣急敗壞過？肯定有。可你想想他把鹿夢最先弄到身邊來的目的，不就是看中“她有價值”。事實，玉羊已經從鹿夢身上充分獲取了“最大收益”：你看看，自她與今一和燦靈混一處，甚至包括葉聽魚！這三個從前他多難得“掌控”的“仙兒”，至少，在一些決策分歧時，他們會適時讓步了——拋卻一些現實的利益拉扯，好好細究一下，難道就沒一點“鹿夢”的因素？不過彼此心照不宣，你不捅破我們，我們就“讓一些步”吧……

　　所以，這麼長時間了，玉羊有一次“不打招呼”突然出現在鹿夢跟前嗎？這就是“默認”了啊，

　　但，這種“默認”對玉羊來說依舊是芒刺！他對夢夢的佔有欲也就愈加復雜糾結，利用她，又心生苦痛，可又不得不“睜隻眼閉著眼”，然後心中愈加恨，恨今一，恨燦靈，恨聽魚，他們一點點進入夢夢的生活，對他“愈臣服”，玉羊，愈恨。

　　夢夢，

　　在玉羊心裡，已經成了癌一樣的所在，

　　想過狠心“拿掉”，純粹當“棋子”不好？利用價值最大化後，棄之完事。你若想真正成王，就該若此，清醒，狠絕，灑脫，甚至大氣。

　　但，一想到夢夢就此脫離自己掌控了，再跟自己一點關系沒有了……玉羊又萬萬接受不了！所以他苦痛啊，一個這樣的“癌”他都處理不好，他拿什麼成王？明知正確的方向在哪裡，可偏偏又做不到，這確實是玉羊的“苦痛”。

　　現在，又說夢夢得肺癌了，玉羊心上是真疼。他對夢夢的“佔有欲”裡也是有真感情的，夢夢是一聲一聲“老舅”摸著點他內心柔軟處的，他是在她“每逢大難”必定出現在她身邊的人，所以更知曉夢夢命運的多舛。就是這麼個聲聲喊他“老舅”，為他帶來“最大利益”，又極致拉扯他決心的姑娘，得癌了，這不是又在玉羊心上添了層“枷鎖”，他能，好受嗎……

　　專機午間時分降落在311“仁濟樓”頂層停機坪，

　　卻機上的人遲遲沒下來，

　　因為，

　　“什麼，”玉羊抬起了頭，眉心蹙得更緊，

　　他的副手肖明敏微躬身一點頭，“是的，確切消息，林中軒剛去世。”

　　玉羊目視前方了會兒，慢慢起身，不發一言，肖明敏接過一秘拿來的玉羊的外套遞給他，

　　玉羊邊穿上，邊輕說，“宮裡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人一接進去，醫護、宮人都是專班。”

　　玉羊輕一點頭，目光一穩，走下機艙了。

　　聽魚在舷梯下迎接他，

　　玉羊沒有停留，聽魚稍跟其後，行向電梯，

　　“夢夢醒了嗎，”

　　“還沒有。”

　　玉羊這時是回頭看了眼他，聽魚明顯的憔悴，看來從昨日事發到現在沒有一分毫的休息，當然不是指身體，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