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案子是他接的,功是他想立的,他能去怨誰?”
話語還沒落,就有人笑著附和,也有人站起來道:“王頭兒說得對,來,我敬你一杯。”
“這小子就是不識趣,以為背後站著個劉成,就沒人敢整他?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毛都還沒長齊,就想來摘桃子,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都知道這話是奉承王捕頭的,不過他也沒否認是真的。
其實這事估計也就薄春山這個新來的不知。
早兩年李捕頭就想退了,說是身體越來越不中用,他早年辦案時受過一次大傷,自那以後就有個舊疾,這兩年人漸漸年紀大了,這舊疾就嚴重起來。
若是在別處也就罷,偏偏在武力重要的快班裡,李捕頭就想退了,在衙門裡換個稍微清闲的差事做。
可他退了,快班怎麼辦?又沒有其他的頂梁柱。
那時候,王捕頭還沒進快班,李捕頭見快班裡沒有能當頂梁柱的好苗子,就從外頭招募了幾個人,其中就有王捕頭。
一晃幾年過去,在王捕頭前後進來的人,都沉沒了下去,也就顯出了他一個。
在這裡就要說說,雖然王捕頭叫捕頭,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快班真正的捕頭,快班真正的捕頭隻有一個,那就是李捕頭。
李捕頭退了後,才能挪出這唯一的捕頭的位置。
這不,就被王捕頭就盯上了,視為囊中之物?
盯了幾年,沒少討好,精力也沒少費,就在王捕頭以為這事十拿九穩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半路殺出個薄春山。
也是巧,當初劉成替薄春山走門路,走的就是李捕頭的門路,他畢竟是快班的捕頭,他發話了,快班才能進人。
再加上劉成和李捕頭關系不錯,薄春山進來後就到了李捕頭手下,李捕頭也對其頗為另眼相看,自然就礙了王捕頭的眼,覺得此人是不是李捕頭找來接替自己的,就趁著薄春山新來乍到,急著想立功站穩腳跟,逮著機會給他個下馬威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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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頭兒,你說他會不會去了之後知道那邊又派人銷案了,等他回來……”
還不等王捕頭說話,就有人道:“肯定不會,要是知道,人不是早就回來了。”
王捕頭也搖了搖頭,道:“那些人不會主動告訴他,若是他識趣點還好,若是不識趣……”
人就算不死,也要吃個大虧。
纂風鎮可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不過這話,王捕頭沒往外說。
第45章
走出纂風鎮約莫十來裡, 薄春山突然停下腳步。
他讓其中三個白役先回去,隻留下那個叫呂田的白役,說是忘了點東西在纂風鎮,等拿了隨後就跟上。
一行人都搞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不過這趟來他是領頭, 自然也沒人敢說什麼。
薄春山領著呂田,先找了個村子, 在外面觀察了會兒, 領著他去了一戶沒人的人家,從屋裡偷了兩件衣裳。
臨走時,他往這戶人家的鹽罐子裡丟了塊碎銀子。
“這種地方家家戶戶都認識, 來個陌生人,一個村的人都知道了。”
至於為何往鹽罐子裡丟銀子,他沒說, 不過呂田也能猜個大概, 估計就是拿衣裳的錢, 隻是不想這戶人家當時就發現, 反正丟在鹽罐子裡, 遲早能知道。
薄春山在村尾找了幾個稻草垛子, 往裡一鑽。
“趁著時間先休息一會兒, 等天黑了我帶你去殺個回馬槍。”
到了月上樹梢, 薄春山連纂風鎮都沒進,就帶著呂田直接殺回了那個小村子。
根據記憶裡, 找了個比較好拿捏的軟柿子, 半夜三更的時候, 他直接闖了那家人的門戶。
這戶人家姓孫, 家中隻有一個老漢, 帶著兩個孫兒。
死的是他唯一的兒子。
按理說,這種人家死了獨子,怎麼都該鬧一場,可偏偏這戶人家就是不鬧,連小孩都不吵吵,當時給薄春山的印象極為深刻。
顯然薄春山的再度出現,讓孫老漢大吃一驚。
他記憶還算不差,也是薄春山給人的印象很深,所以孫老漢當即就認出了他。
“行了,也別跟我說廢話,既然我又來了,你就該知道是為什麼事。實話不怕告訴你,老子以前不當公差的時候,就是人見人怕的活閻王,別說闖你家門戶了,今兒就算把你一家三口弄死在這,估計也沒幾個人知道。”
昏暗的燈光下,孫老漢的嘴唇直發抖,但眼中似乎並沒有懼怕的光芒。
這是一個被生活磨礪得隻知道活著就是好的人,以前估計是打漁為生,皮膚很黑,也很粗糙,臉上滿是溝壑縱橫的皺紋,一看就是久經暴曬下的產物。
他眼裡沒有光,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剩了一片古井無波的麻木。
“官爺又何必來為難小老兒?小老兒不過是個苦命人。”
孫老漢一邊說,一邊就把兩個孩子往另一間屋裡趕,兩個不大的孩子安安靜靜地就進去了,連哭都沒哭一聲,隻是回頭看人的眼神,讓人莫名心裡發堵。
薄春山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漫不經心地拈著佩刀,做惡霸模樣。
“老漢何必要聽實話,沒聽過柿子要撿軟的捏?”
確實是柿子要撿軟的捏,死了人的這幾戶人家裡就孫家人最少,老的老小的小,別家若是被闖,一個不小心可能會驚動其他人,也就孫家最好闖,也最好拿捏。
孫老漢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笑了,笑得滿是苦澀。
“官爺說得沒錯,可就算老漢敢說,官爺敢去招惹?一個不小心,官爺不光差事不保,可能還要丟命。”
薄春山皺眉:“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孫老漢木著臉,也不辯解。
“行了,趕緊說,老子可不吃賣關子這一套。”薄春山挽了個刀花,將佩刀扔在桌子上,“你趕緊老實說,說完我就走,也不會為難你們這一家子老弱幼小。實話跟你講,我最是厭惡被人耍,這是我第一趟差事,你說了最好,不說我也有辦法讓你說。我看你也不是表面上這麼無動於衷,不然何必留一半說一半,這一套就別在我面前演了。”
孫老漢被識破了,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嘆了口氣,緩緩道:“人確實死了,不止死了這幾個,不過到底死了多少人,沒人知道。案確實是姚裡正報的,不過這其實是他們跟人談判的手段,所以前腳派人去報官,後腳又派人去銷案了。
“官爺能到這裡來,恐怕這中間也有官爺自己的問題,可能是有什麼人想坑官爺。至於我們這些人,閉口不談死人的事,是因為收了銀子,也是因為有人打了招呼。”
“收了多少銀子?”
“二十兩,按慣例一條人命就值二十兩。”
這話裡內容就多了,什麼慣例?哪個定下的慣例?也就是類似這種事不止發生過一次?
“人是怎麼死的?”
“搶生意,至於是搶什麼生意,老漢不過是個苦命人,並不知道,官爺去問那些領頭的,說不定能從他們嘴裡知道些東西。”
薄春山的眉頭越皺越緊。
“老伯,這麼幹就沒意思了,哪有說話藏頭露尾的?”
孫老漢本來不做聲,漸漸露出苦笑。
“老漢還是怕死,倒不是老漢怕死,隻是怕死了後,沒人管我那可憐的兩個孫兒。官爺要是實在好奇,就等下個月初一再來,說不定到時候能看到些東西。”
再之後,孫老漢就不說了。
無論薄春山怎麼問,他都緊緊閉上嘴,什麼也不說。
回馬槍倒是殺了,可依舊沒有結果,反而又埋下一個謎團。
抱著這樣的心情,薄春山回去了。
.
從纂風鎮到定波縣其實沒多遠,趕路半天左右就到了。
回來的第一件事,薄春山沒去縣衙,而是先回去了一趟。因為邱氏讓人給虎娃他們留了話,說讓薄春山回來,先回家一趟。
薄春山到家時,薄家不止邱氏一個人在,除了隔壁田家婆媳倆,還有個媒婆打扮模樣的人。
“這就是薄捕快吧,真是年輕英俊,一表人才啊。”
薄春山也沒搭理媒婆,而是看了他娘一眼,就進了屋。
邱氏知道兒子秉性,忙把媒婆先打發走了,田家婆媳倆也自覺地回了家。
“你叫我回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媒婆吧?”
薄春山風塵僕僕,滿身都是灰,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後院井裡打水衝個澡。
邱氏道:“一出去就是這麼多天,也不跟家裡說一聲。那媒婆可不是我找來的,是她自己找上門的。”
見兒子不說話,邱氏又道:“說是有個什麼人家的姑娘,年方十八,聰慧能幹,唯獨就是家裡有個病爹,還有個兩個弟妹。”
邱氏連聲嘖嘖,也不知是自嘲,還是嘲那媒婆沒有眼色。
“沒想到有一天,還有媒婆願意上咱家們,真是想不到。”
“你急匆匆叫我回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當然不是!”邱氏變幻了臉色,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你知不知道,顧家在託媒婆給顧家玉汝說親?”
薄春山當即皺起眉頭,本來正在擦身上的水也不擦了。
“你怎麼不早說!?”
“你這不是剛回來,我不是還沒來得及說?”
薄春山回屋換了身衫子就走,邱氏在後頭叫都沒叫住。
“你慌什麼,還有一件事……”
.
大白天的,也不能翻人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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