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高嵛成自是說好,而後起身告退。
柳襄盯著高嵛成的背影,若有所思。
謝蘅瞥見,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待門關上,柳襄才收回視線,道:“他雖極力表現的很平靜,但他身上有很厚重的悲傷和恨意。”
這是習武之人特有的敏覺。
謝蘅輕輕皺了皺眉頭。
烏焰這時也道:“是,他有殺氣。”
柳襄便看向烏焰:“你可能看出他的深淺?”
烏焰回道:“可與懷化中郎將一戰。”
柳襄聞言一驚。
高嵛成竟有如此深厚的武功。
如此也可見,烏焰的功力在她之上。
謝蘅沉默良久後,道:“你看好他,莫讓他衝動行事。”
烏焰:“是。”
有長庚暗中跟著謝蘅,在這小縣城中隻要有危險他也很快就能趕到。
“世子若要出門,還是遮掩一二為好。”烏焰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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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謝蘅開口,柳襄也附和道:“是啊,世子帶著帏帽吧。”
他這張臉出去真的太扎眼了。
謝蘅對自己的樣貌倒也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便默許烏焰去尋來帏帽。
一切準備妥當出門時,已近黃昏。
正是晚飯時間,街邊小攤上都坐滿了人,小攤販也不在少數,瞧著與別的縣城並沒有什麼區別,全然瞧不出這歡笑背後埋著三千冤魂。
“平堰有多少人?”柳襄問道。
謝蘅:“城內不到兩千戶。”
柳襄腳步一滯。
不到兩千戶,一萬多人口,死了三千人,那兩年前這座縣城幾乎等同於一座死城!
“兩年的時間,能恢復至此?”
柳襄沉聲道:“這其中怕是還有什麼蹊蹺。”
謝蘅冷笑了聲:“已讓玄燭去查平堰城外轄區內的人口,應當很快就有結果。”
東邺繁華之下的蛀蟲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柳襄一愣:“世子何時見到玄燭了?”
他們這一路上她都沒有看見玄燭半個影子。
“離京之時。”謝蘅。
柳襄了然。
而後她才反應過來,謝蘅竟在那時就已想到如此深遠了。
二人沿著主街走了一段,一切井然有序,和樂融融融沒有半分異常,甚至沒有聽見百姓的任何議論。
“這平堰縣令很有手段。”
柳襄沉聲道。
謝蘅眼眸微沉。
管他什麼牛鬼蛇神,一個都別想逃。
今日出來還沒來得及用晚飯,柳襄早已是飢腸轆轆,待瞧的差不多了,便尋了個人少些的豆花攤,拉著不情不願的謝蘅坐下,小聲道:“既是體察民情,就要融入其中,才能聽見平常聽不見的聲音。”
帏帽擋住了臉,柳襄瞧不清謝蘅的神情,見他沒吭聲,隻當是他默許了,並不知謝蘅的視線落在她拉住他手腕的手上。
“二位吃點什麼?”
豆花攤的老板是位妙齡姑娘,雖然衣裙洗的發了白,但很整潔,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酒窩,幹淨而純粹。
柳襄慣來就愛欣賞一切美好的事物,眼前的姑娘她一眼就喜歡上了,聲音清脆的笑著回道:“一碗辣的一碗甜的。”
“好的,請稍等。”
姑娘感受到她的熱情,也笑著回道。
不多時,兩碗豆花便送到了桌上:“二位請慢用。”
“謝謝。”
柳襄笑容燦爛的道了謝,待姑娘轉身離開她才收回視線看向謝蘅:“世……嘗嘗?”
她這時想到一個問題,在外不能叫他世子,她應該怎麼叫他呢?
謝蘅盯著面前的豆花,眉頭緊鎖。
這是什麼東西?
柳襄見他沒動,大約能猜到什麼,偏頭輕聲道:“這是民間很有名的小食,世子嘗嘗看喜不喜歡,很甜很軟的。”
她知道,謝蘅愛吃甜食。
姑娘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見此忙上前道:“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柳襄忙笑著道:“沒有的,很好吃。”
姑娘卻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謝蘅,她早便看出謝蘅身上的布料和腰間的玉佩不是凡品,生怕因為自己何處不適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謝蘅也感受到了姑娘的忐忑,他淡聲:“無事。”
姑娘這才放下心,輕輕頷首後轉身去忙了。
但目光還是忍不住朝他們看去,恰好見謝蘅掀開輕紗,看清他的樣貌,她頓覺驚為天人。
世間竟有如此好看之人,這怕不是神君臨世吧。
柳襄見謝蘅掀開帏帽,拿起了勺子,輕輕彎起了唇角。
她就知道,這人是心軟的。
謝蘅從來沒在外頭吃過這些東西,本隻想著嘗一口便是,但豆花入口,又嫩又滑,竟是恰到好處的香甜,他微微怔了怔,再次看向豆花。
這回眼裡多了些認真。
柳襄將他所有的神色收入眼底,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她又想到了貓,貓貓試探的嗅著不知名的食物,鼓起勇氣輕輕嘗一嘗,發現是自己的喜歡的後,眼睛都亮了。
謝蘅並不知她的打量。
他動作雖緩,但一勺又一勺,很快就見了底。
意猶未盡。
柳襄探頭笑眯眯問道:“再來一碗?”
謝蘅頓了頓,拉上輕紗:“不必。”
柳襄見他意已決,便也不再相勸。
這條街還有不少吃的,或許能帶他嘗嘗別的。
想到此,她便抬頭問姑娘:“姑娘,這條街上還有什麼好吃的小事,要甜口的。”
姑娘聞言指向不遠處道:“那邊有一家糕點還不錯。”
柳襄遙遙看了眼,見那邊幾家都正排著隊。
若帶謝蘅過去,他定是不願等的,想了想後便結了豆花的銀錢,朝謝蘅道:“世……你在此等著,我去買過來。”
謝蘅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她人就已經出了豆花攤。
姑娘看了眼他,上前收拾著空碗,輕聲道:“這會兒人不多了,公子安心坐著便是。”
謝蘅隻得點頭:“嗯。”
他看了眼周圍,見攤位上從始至終隻有姑娘一個人在忙活,便問道:“怎隻你一個人?”
姑娘不防那神仙般的人物會與她搭話,頗有些受寵若驚,忙放下活計,回道:“家中隻有我一個獨女,父母年紀大了,便在家中靜養。”
謝蘅哦了聲:“你是平堰縣城人士?”
姑娘聞言明顯愣了愣,才道:“是後面搬到縣城的。”
謝蘅見姑娘略有些慌亂,遂不再詢問,隻道:“辛苦了。”
在玉京城像她這麼大年紀的姑娘都是嬌養在閨中,他第一次見一個小姑娘撐起這麼一個攤子。
姑娘因這句‘辛苦了’怔愣了好半晌,才悶聲道:“不辛苦。”
“若是能一直這麼下去,就好了。”
後面那句話她說的很輕,但謝蘅還是聽見了,他遂問道:“這話又是何意?”
姑娘輕嘆了聲,眼中隱有水霧:“家中定了親事,那邊不讓我再拋頭露面,這小攤怕是過不了多久,就不在了。”
謝蘅看見她眼中的不舍和無奈,便多問了一句:“為何不招贅婿?或是換一門親事?”
這小攤瞧著生意不錯,味道也好,若是夫妻二人共同經營,日子也能過的不錯。
姑娘無奈道:“我也曾同父母提過,可父母說招贅婿傳出去不好聽,這門親事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父母之命違抗不得。”
謝蘅聽得最後一句話,便沒再說什麼了。
東邺以孝為先,一句忤逆便能叫人活不下去。
百姓如此,皇子亦如是。
姑娘轉過身抹了抹眼角,轉過頭時又是一臉笑意:“公子若是喜歡吃豆花,我送公子一碗。”
她看的出來,她這裡的豆花是對這位公子胃口的。
謝蘅本想拒絕,但想著或許以後這東西便不在了,便點了點頭:“多謝。”
“不客氣。”
姑娘很快就又端上了一碗。
謝蘅掀開輕紗,邊吃邊等著柳襄。
他這個位置能遠遠看到柳襄,那身嫣紅在人群中很好認。
他知道她不愛吃甜食,特意去排隊是給他買的。
姑娘注意到他的視線,不由笑著道:“公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謝蘅一愣。
少夫人這幾個字這幾日每到一個客棧他都會聽上幾遍,但這回好像又有些不同。
她不是玄燭安排的。
但她還是將他們當成了夫妻,為何?
“你為何會如此認為?”謝蘅問道。
姑娘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跟柳襄有點像:“姑娘瞧公子的眼神滿是歡喜,公子也一直盯著夫人瞧,怎能瞧不出來?”
她瞧他的眼神滿是歡喜?
謝蘅短暫的怔愣後,輕嗤了聲。
她說過,她喜歡他這張臉,更準確的說是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
她方才瞧這姑娘的眼神也是滿心歡喜。
“我們不……”
謝蘅的話未還未說完,姑娘卻突然變了臉色,她飛快瞥了眼正朝她的攤位走過來的幾人,急聲打斷他:“公子戴好帏帽!”
謝蘅一愣,下意識要順著姑娘的視線轉頭,姑娘卻急的一個箭步衝向他:“公子別回頭!”
“冒犯了。”
她邊說,邊迅速伸手拉下掛在帽檐的輕紗擋住謝蘅的臉。
謝蘅不由皺眉看向她。
他並不會認為姑娘是要做傷害他的事,方才姑娘舉止都很得體,如此著急多是事出有因,便暫時沒有出聲。
“薛姑娘,忙著呢。”
身後傳來幾道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拉板凳的聲音。
謝蘅這才知道原來這姑娘姓薛。
薛姑娘態度恭敬的迎上去,有意無意的擋住謝蘅:“不忙,梁公子請坐,幾位可是與往常一樣。”
其中一人笑看著他道:“是,今日薛姑娘話倒是多了些。”
“以後嫁給了陳兄,我們怕是吃不到薛姑娘做的豆花了。”另一人則是一臉惋惜的調侃道。
薛姑娘笑容一僵,頷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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