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看似謙卑,實則張狂到目中無人,這是景逸心中真正的傅辰。
傅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在水中旋轉的葉子出神。
“到底是傅辰,”景逸苦笑著搖頭,而後目光鋒利起來,“不過你的樣子,又哪裡像失憶?又何必不與我說實話?”
這裝的騙過了他們所有人,其實隻要不是傅辰自己想露出破綻,他人根本無法看出什麼,正是對方這般不見底的做派,讓人想對他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
傅辰握著杯子的手僵了一下,景逸的這句話,能得到的信息量就太大了,他和原主很像?能夠像到讓一個謀士認為他根本沒失憶的程度?傅辰甚至有了一個荒唐又異想天開的猜測,或許他和原主是一個人?
咚、咚、咚,無端端的悸動。
怎麼可能!傅辰抑制住了那一絲被紛擾的心弦。
這猜想實在太不像話了,傅辰將這個小概率的事藏於心中,這次喊住景逸是為了解惑的,“同為殿下的從屬,我不希望我們因為莫名的原因提防對方。”
“自然。”景逸沒有異議,窩裡反又算什麼本事,他欣賞傅辰的原因之一也是此人的大局觀與自己有共鳴。
“那麼我想我有資格知道,當時我醒來時,你眼中的憎恨和不甘是何緣故?”傅辰並不介意為同僚,對方對自己的感官是什麼,討厭也好,厭惡也罷,隻要不影響自己就行,但他需要一個理由,以防止被拖後腿和莫須有的意外。
這一點,景逸也是明白的,如果將一個疙瘩擱置久了,他們之間的猜忌會影響到七王黨,所以他也一直等傅辰找自己。
這個秘密在景逸心中已經成了一座空墳,似乎都沒有見光的一天。
一個男人,一個幕僚,對於主公產生這樣背德的情感,本就是件連他自己都不允許的事,但再大的秘密,也終究暴露了。
其實他心裡還有種莫名的輕松,像是一塊長久壓在心底的石頭終於掉落了,至少眼前的人知道不是嗎,他的目光看著隨風簌簌而落的紅葉,燒紅了的瑰麗色彩在空中點燃,長長舒了一口氣,“羨慕……”
沒等傅辰回答,緊接著像是不吐不快般,“羨慕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什麼都不如我,卻依舊擁有他的全部關注,你……何德何能呢?”
傅辰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他醒來時對方的眼神居然是……
Advertisement
一口飲盡杯中茶水,景逸反倒比一開始灑脫了許多,說著就起了身,“明日午後,我帶你去一處地方。”
“何處?”傅辰倒是挺喜歡景逸這種坦蕩性子的,真小人總比假君子好相處,況且他也算不上小人,不過是為情所困而已。
景逸深深望了眼傅辰,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回眸,“對了,給你個提醒,再過幾個時辰就是殿下的生辰了。”
生辰……
傅辰也不知在想什麼,坐在原地發呆。
直到不知過去了多久,遠處的探視目光閃離,並未過於接近瑞王府引起警惕,他才往那個方向望過去。
從回到京城後,他就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亦或是刺探著什麼。
這邊,馬泰氏牽著邵龍就進了自己的屋裡,面上的溫良瞬間放下,問向心腹丫鬟,“他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心腹丫鬟想著那時候傅辰的模樣,道:“出門的時候,奴婢還為小王爺又纏了纏,應是看不出來的。”
王妃想想也是,但想到那位傅先生似笑非笑的模樣,就有點怵,這時候邵龍受了什麼傷,無論什麼理由的,可都會怪到她頭上。
邵龍被馬泰氏的丫鬟們駕著,扒光了身上的衣服,老嬤嬤與丫鬟們檢查著他身上的傷,像是拎著小雞一樣,眼眶含著淚水死死不掉下來,全身除了綁著一塊尿布外光溜溜的,就這麼暴露在丫鬟們冰冷嘲諷的目光中,馬泰氏手裡捏著一瓶藥粉,看了看鮮血剛剛止住,但依舊看的出受了不少擦傷的邵龍,甚是悽慘。
“這藥是族裡給我的,雖說治療傷口效果顯著,不過副作用也很大。”馬泰氏其實有些猶豫,她是見過以前族裡的勇士被割裂了一大道傷口的時候都沒喊疼,反而是用了這個藥粉嚎叫連連,沒過幾個時辰傷口就在緩慢愈合了,但也痛得他失去了意識。
越是嚴重的傷勢越是疼痛,像是邵龍這樣的擦傷應該好的很快,隻不過那疼痛對於一個虛歲才滿五歲的孩子來說,怕是會疼死。
“隻要他不喊出來,誰知道?”丫鬟在一旁道。
這麼想想也有道理,馬泰氏來到邵龍面前,“娘現在給你用藥,好的可快了,很快小龍就沒有傷了,不過會有點疼,如果你喊出來的話,娘就把你送到義肇區發賣哦?”
義肇區是京城最亂的地方,難民、貧民、集市、販賣場、什麼都有,他也曾經被帶出去看過奴隸市場,那些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像是家畜一樣被拉來拉去的販賣。
狠狠吸了吸鼻子,他聽懂了王妃的話,狠狠搖頭表示自己再疼也不會喊出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真乖,娘的好兒子!”馬泰氏這才微微緩和下來,摸了一下邵龍的嫩臉。
“帶下去吧,等他傷口愈合了,送去東府給傅先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到了東玄門,一群人下了馬。
吉可卻讓身邊的太監們先退下,走到邵華池跟前,依舊是那腆著臉的模樣,“不知殿下一路帶來的,可是一具棺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邵華池讓人拖著運到皇城門口的,可不就是棺材嗎。
“這事情就不是公公能知道的了。”邵華池冷冷清清的語調,卻透著些矜貴與傲然,那瞬間的氣勢能打退不少靠近的人。
就是安忠海到他跟前了,也隻是奴才的份,他對吉可的優待是否讓人連身份都不認不清了。
吉可卻像是沒看到,隻悄然在邵華池耳邊道:“您這次入宮,有險。”
第221章
這話毫無疑問是提醒, 吉可以前就是傅辰那屋裡年紀最小的太監,性子比那陳作仁穩當, 又比那短命的姚小光運氣好, 在邵華池看來那一屋子的人裡面最通透的就屬這個小宦了,從傅辰“死亡”後,劉縱就加大力培養他了。
要真說起來, 他與皇貴妃、梅妃還更熟稔些,這會兒能提醒自己, 反倒讓邵華池多看了幾眼。
吉可被盯得有點不自在,知道瑞王是在懷疑自己的目的, 瑞王這些年是越發看不透了,左右也沒人,他也沒想瞞過這些主子們, “這些年您對奴才一直挺照顧,奴才知道那是看著傅哥的面兒, 這算投桃報李, 咱閹人也不是拿了好處就不辦事, 您說是吧。”
隨後又恢復了那諂媚勁, 邵華池抿著嘴角,深深望了眼吉可, 輕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等等, 殿下……”吉可又喊住了邵華池,欲言又止,好一會還是問了出來, “那位……是他嗎?”
知道吉可問的是誰,邵華池在沉默中隻說了一句話,“你說呢?”
當年傅辰的墳墓就建在城外,他們都是去過的,後來傳出人並沒有死隻是失蹤了的消息,雖說是個指望,可是沒見過真人哪裡還會信。
聽到這似是而非的回答,吉可也顧不得邵華池,一蹦三尺高,激動得全身抖個不停。
把棺材停在東玄門外,邵華池並未解下佩刀,他是少數可以攜刀入殿的人,這份殊榮也不過區區三人,四大名將之首徐清,鎮西將軍雅爾哈,剩下的一位就是邵華池了。
幾個火者邁著小碎步從他們面前經過,其中一個對著邵華池使了個眼神,又低下了頭。
所謂火者,在前朝指燒火房裡的人,本朝則指閹人裡僕役,通俗點說就是宦官中的底端,什麼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在幹,不是得罪了人的就是從宮外賤買來的,而那個對邵華池使眼色的正是以前端慈太後公孫氏的爪牙之一,越是這般不起眼的,越是盤踞在宮中個個關節點的老鼠。
前有吉可的好意提醒,後有火者的示意,邵華池自然猜到一場大戲正等著自己。
等到自己回宮才爆發,又做的如此隱秘,多半與這次老二、老大的事情有關,邵華池踩著沉重的步伐,被安忠海引入正德殿,本朝的所有大事都會在這裡進行,看來這次無法善了了。
“瑞親王到。”隨著禮事太監的一聲尖利的高喊,邵華池走入正殿,才掃一眼看到上方的父皇,幾位一品大員,甚至連皇貴妃、淑妃娘娘都位列其中,還來不及看,就被兩旁的御前行走制住身體,雙手被反押在身後。
邵華池自然不可能反抗,眼看著自己的佩刀被侍衛拿走,像是個罪犯般被押解到殿前,重重得跪了下去,光滑的地板模糊地映出他強自鎮定的面容。
“瑞親王,你可知罪?”上方傳來晉成帝的質問。
哪怕已有了準備,一上來就被問罪,邵華池的心依舊不斷下沉。
“兒臣不知。”邵華池依舊有板有眼地回答,看上去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給威懾到,在寶宣城具體發生的事情他在信函中與晉成帝基本都提過,當然也包括他遇到老大邵慕戬的時候,已經被殺害。
但隻憑他一人之言,是很難讓人信服的,要說他完全沒有被詢問的準備那也是騙人的,隻是他沒想到會如此陣仗。
“那就給我們瑞親王看看吧。”晉成帝眼中卻是含著一絲欣慰,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家老七的表現沒有給他們皇室丟人,單單是這份大氣也算通過一半考驗了。
他與右相郭永旭對了一個眼神,這會兒安忠海將幾分彈劾的折子送到邵華池面前。
大意不外乎邵華池欺壓睿王,設計殺害壽王,此等嗜殺成性之人該處以大晉刑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等,裡頭的每一句話都字字珠璣,慷慨激昂的讓邵華池都覺得自己好似罪大惡極。
他抬頭的時候,就快速掃視了上方的人,淑妃與右相郭永旭在他的預料中,他們一個是邵慕戬的母妃一個是外祖,皇貴妃穆君凝倒是不喜不怒地看著他,似乎兩人曾經的間隙已經煙消雲散了,不過邵華池從未忘這個女人時不時打聽傅辰的消息,到現在還賊心不死呢。她掌管朝鳳令,地位堪比皇後,出了這樣的事她自然也在內,不過兩人從五年前就不對付,此女能不落井下石就算厚道。
在後面的的幾位官員,散秩大臣、護軍統領、太常寺卿、御史……文的武的,湊齊活了。
這些高官中,屬於九王黨的人隻有兩位,其餘的都算是中立,也就是保皇黨,這群人隻聽從皇命,也就是他們無所謂誰當皇帝,但隻要誰是晉成帝任命的下一任皇帝,他們就是最大的支持著。
邵華池這一眼得到的信息很多,淑妃並不是特別擅長演戲,至少這一刻他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恨之入骨,把邵慕戬的死怪罪到自己身上,但他什麼都沒做,對方憑什麼就相信他?
那麼……就是有人為他做了什麼……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