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曲子終究有彈完的那一刻。
海蒂彈完的時候,已經不敢回頭了。
她顫抖著轉身,感覺自己在墜入冰窟之中。
那個僱佣她為煉金術師,給予她永久的身份,庇護與扶持著她改變整個佛羅倫薩,甚至為她引薦學院大師與主教的男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裡。
哪怕她衝動到領著軍隊一路北伐,他在信件裡也回復說,美第奇家族是你永遠的後盾。
可他把這一切都留給了她,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這麼離開了。
“洛倫佐……”
男人已經安詳的睡去,隻是再也沒了呼吸。
葬禮舉行之時,整個城市都在為之致哀。
克拉麗切趕到書房的時候,哭泣的快要背過氣去,在走出去的時候卻又努力恢復出堅毅的神情,以女主人的身份去料理葬禮的事情。
列奧納多是第二個趕來的,他第一時間去確認洛倫佐的呼吸,然後把蜷縮在角落裡的海蒂抱了回去。
他注意到她右手上那個熟悉的扳指,卻沒有多問一句,隻照料著她睡下,用熱毛巾幫她擦幹了淚痕,一個人守了一夜。
“——上主,為信仰你的人,生命隻是改變,並非毀滅;我們結束了塵世的旅程,便獲登永遠的天鄉。”
死亡對於天主教徒而言,是進入永恆生命的開始。
洛倫佐的棺椁在佛羅倫薩遊行的時候,所有城民都湧聚在了道路兩旁,虔誠唱誦著哈利路亞的贊歌。
繼任為佛羅倫薩主教的喬凡尼·德·美第奇為父親舉行了彌撒,神情悲憫而又釋然。
Advertisement
“——為我打開大門,當我進入時,我要歌頌上主。”
眾人同時唱和回應,古老的經文在整個墓地中回響。
這場戰爭終於還是無可避免的爆發了。
佛羅倫薩的北方和南方都受到了不同的襲擊,而且羅馬的戰事讓軍隊無法回撤。
人們都以為佛羅倫薩要完了——
洛倫佐撒手人寰,直接意味著他那年幼的孩子們和無力的妻子要面對這復雜的一切,整個國家都會崩塌毀滅。
可又一位姓美第奇的領主出現了。
她控制著銀行業的正常運行,而且手中還攥著不知從哪來的兩萬人僱佣兵團——如同早就準備多時了一般。
達芬奇將軍和其他幾位將領迅速地帶著軍隊控制了局勢,而且完成了足夠有力的反殺——
1486年12月5日,摩德那公國亡!
1486年12月14日,錫耶納公國降!
1486年12月31日,羅馬戰敗!
整個亞平寧半島的中部完成統一,散碎的領地全部被收到了同一個家族的手中——
而這個家族的名字,叫美第奇。
亞歷山大六世被捆著推到審判臺的中間。
那場爆炸和烈火沒有殺死他,但他也畏懼著不敢公開露面,帶著所有心腹和下屬躲在某個城堡的地窖繼續發號施令。
波吉亞兄妹不知所蹤,而那些情婦和娈童也紛紛脫逃離開,卷走了不少金銀細軟。
大軍踏破羅馬城的時候,他躲在酒桶裡瑟瑟發抖,連紅衣教袍都不知扔到了哪裡。
“跪下。”年輕的喬凡尼拿著主教的權杖,令他抬頭看上帝的聖像。
穿著一襲紫袍的領主立在男人的身側,平靜地開了口。
“你買賣教職,玩弄權位,讓整個神聖羅馬帝國都墜入罪惡之中。”
“——有罪。”喬凡尼冷冷道。
“你欺壓婦女兒童,無視聖經對□□的規勸,私生子無數,還在羅馬數夜狂歡。”
“——有罪。”
一樁樁的罪名宣判下來,那曾經的教皇便如同被塞住口的野豬般不斷低吼著,還試圖掙扎開手腳胳膊上的鎖鏈。
可教堂裡所有人都無動於衷,安靜到這裡隻回蕩著鐵鏈擊打的聲音。
等所有與教皇這個身份的罪名宣判完畢之後,海蒂轉身揚起了手,接過了露裡斯遞來的長劍。
“你密謀安排內奸潛入杜卡萊王宮,令他多年潛伏下毒,以殺害我們的領主,以謀得更多的權勢與混亂。”
喬凡尼握緊了權杖,寒聲道:“有罪。”
海蒂用劍刃挑起了他的下巴,看著這豪豬般的男人淡淡道:“你承認嗎?”
肥胖的教皇眼神露出短短的錯愕,又很快開始瘋狂搖頭。
由於他的動作幅度太過激烈,那層層疊疊的下巴直接被利刃劃傷,開始流下汩汩的血液。
“有罪。”她輕聲道。
“血債血償。”喬凡尼站了起來,垂眸看著那個殺死他父親的始作俑者:“判決吧。”
下一秒,那位領主抬起了長劍,對準他心髒的位置用盡全力直接刺了下去。
鋒利的劍刃直接穿過重重的脂肪與肌肉,將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直接貫穿徹底!
教堂中響起了野獸般的長嗥。
亞歷山大六世露出錯愕又絕望的眼神,身體重重的揚起了幾分。他的眼睛睜大到幾乎要脫出眼眶,哀嚎的聲音慘烈而又悽厲。
可伴隨著力氣和生命的流失,他連嚎叫都無法支撐,開始絕望的嗚咽。
血液開始從口鼻流淌而出,一滴滴地濺到地面上。
冰冷的劍刃和劇烈的疼痛攪在一起,已經讓他難以分辨,痛苦的感覺讓他想要掙扎翻動,可手腳連釋放苦痛的權力都沒有。
海蒂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卻直接把劍刃在他的身體裡橫攪過來。
那一刻他掙扎到如同要暴動躍起,卻在頭顱高高昂起的那一刻沒了氣息,肥碩臃腫的身體直接重重砸到了地上,如同殘破的口袋一般開始噴湧鮮血。
一直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汙濁的血液蔓上教堂的大理石地面,穹頂之上的天父依舊神情悲憫而慈愛。
眾人寂靜無聲,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抽出了長劍,伸手撫過劍刃上的熱血。
一切都該結束了。
舊教,自今日亡。
意大利,自今日生。
第70章
加冕的時間定在了1月1日。
這原本應該是洛倫佐的生日。
人們對這個時間點都頗為了解,以至於都默契地穿著一身黑袍,不約而同地共同懷緬這位逝去的舊主。
從前每一年的1月1日,佛羅倫薩都會沉浸在狂歡的風潮裡,幾乎所有人都會借著領主的生日享受舞蹈與美酒,暢快無比的迎接新年。
羅馬教皇死在了12月31日,羅馬教廷也被焚滅於一場大火之中。
人們把稱呼這數月的紛亂為‘涅槃之戰’,實際上,一個新的帝國也在這個過程中重生。
年幼的新教教皇站立在更高的一階,手中端著綴滿寶石的皇冠。
這個帝國已經許久沒有被統一到這個地步,整個中部和西海岸線全都被融合為一體,而且軍事和經濟的繁榮也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海蒂穿著深紫絲絨的華袍,在千萬的祝禱聲中緩步走到了教皇的面前。
她深呼吸著一口氣,在喬凡尼的身前站定。
無數貴族和舊友站在兩側,視線猶如閃爍的明燭。
教皇握著皇冠,在等待著她俯首稱臣。
海蒂忽然笑了起來。
幾百年後拿破侖做的那件事情,現在要由她搶先行使了。
在無數觀禮者的視線注視下,她伸手接過了那燦金色的皇冠,平靜地把它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竟然自己為自己加冕——
連新教的教皇都無法得到臣服了嗎?!
小喬凡尼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他下意識地看向兩側的人們,又看向那神情不改的君主,隻嘆息了一口氣,祝福她與這個新的帝國都將福澤綿長。
人們對意大利的這個稱呼都有些不習慣,但也沒有要改動的意思。
這個國家叫神聖羅馬也好,叫意大利也罷,能讓人平平安安地活下來,能讓人多混幾口飯吃,他們就已經沒有太多指望了。
海蒂最終決定讓都城定在佛羅倫薩,而不是當初他們暫居的熱那亞——那裡確實離法國太近了一些,一旦發生意外被突襲,許多核心資源的損毀都會無法挽回。
她帶著舊友和部下們住回了舊宮,讓克拉麗切和孩子們住在了風景宜人的碧提宮裡。
這裡幾乎沒怎麼變,列奧納多和小桶的畫懸掛在熟悉的位置,連從前玩鬧時在白橡木門上留下的劃痕都在。
加冕禮並不算盛大,更多的是一種公開的宣揚。
如今再無領主之談,她是這片大陸唯一的陛下。
米蘭、威尼斯和那不勒斯的態度頗為曖昧,卻也沒有貿然反對。
他們隱約感覺到她可能會成為下一個丹麥女王一般的存在,同樣也忌憚那無法抵御的槍炮火石。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引爆城堡,讓百年的頑石都碎裂成齑粉?!
也正因如此,他們都沒有宣布效忠。
大小不堪一擊的城邦和騎士領地已經被全部回收吞並,碎餅幹渣般的地圖隻剩下四個板塊。
中部的意大利帝國、北部東西的米蘭和威尼斯、還有東南部的那不勒斯。
意大利的領地範圍最大,擁有的港口也最多——全然是內陸國的米蘭完全落了下風,在這個節點上頗為狼狽。
亞平寧半島誕生了一位女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歐洲,人們甚至沒辦法停下來討論這件事情。
他們滔滔不絕地討論著她和洛倫佐·德·美第奇的關系,又或者是議論她從哪裡變出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僱佣兵,以及到底是靠什麼妖術來控制他們的。
而被議論著的主角們正圍坐在舊宮的庭院裡,一起打開了那半桶紅酒。
它釀造於1479年的初春。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