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鸞跟著哥哥一塊兒跑,一直跑到侯府門口,看著父親將姑姑送進了花轎。
“妹妹,過幾天,咱們一起去姑姑家打棗!”對賀山這個新姑父,顧庭最深的印象,是新姑父家裡有棗樹,去年妹妹打回來的棗可甜可甜了。
顧鸞嫌棄哥哥:“就知道吃。”
她望著花轎,隻希望姑姑與新姑父恩愛一輩子,別再像前世那樣終日鬱鬱,華發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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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了,顧蘭芝當然不鬱悶,她有點緊張。
賀家還是那三間瓦房,裡面的家具都換成了新的,幹淨又喜慶。
窗外就是院子,顧蘭芝坐在屋裡,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外面的喧哗,包括一些插科打诨。
顧蘭芝低頭,小手緊緊地攥著帕子,還是不能自如地跨過她與賀山的年紀差別。
慢慢的,客人們陸續散去,賀山一直待在外面,直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他才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顧蘭芝坐在炕頭,心撲通撲通直跳。
賀山見了,比她還緊張,搓搓手,試探道:“大小姐還出去嗎?”
顧蘭芝搖搖頭。
賀山喉頭一滾,就把門栓插上了。
他脫了靴子,爬上炕,炕上坐著嬌豔美麗的新娘,賀山卻跪坐在新娘三步外,沒有靠近,隻灼灼地看著她。對賀山而言,顧蘭芝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是他遙不可及的夢,就算美夢成真,他也心存敬重,不敢隨隨便便地褻瀆。
年輕的新郎渾身都在冒傻氣,顧蘭芝眼睫動了動,轉過去,先鑽進了大紅喜被,躺好了,聽身後沒動靜,顧蘭芝小聲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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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允許了。
賀山激動地脫了衣裳,擠進了炕頭的被窩。
被子一蒙,這屋裡就沒有大小姐與小兵了,隻剩年輕力壯的新郎與嬌羞的新娘。
反正經過這晚,顧蘭芝再也不敢把賀山當弟弟看了。
第20章
翌日清晨,顧蘭芝腰酸腿也酸,差點都沒能起來!
她也算見過世面的婦人了,但真正嫁給一個武夫,顧蘭芝才知道為何總有人嘲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不單單是力氣,賀山的朝氣蓬勃更讓她重新認識了男人,他就像一頭剛學會耕地的小牛犢,樂此不疲。
“大小姐,你醒了?”顧蘭芝剛動,一條結實的手臂就環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賀山的大腦袋。
顧蘭芝莫名臉熱,昨晚這家伙,喊了不知多少聲“大小姐”。
“你,叫我名字吧。”顧蘭芝盡量大方地提醒道,都做了夫妻,再叫大小姐,別人聽了會笑話。
賀山看著底下鬢發凌亂卻美麗動人的妻子,試著喚道:“阿芝。”
顧蘭芝的臉,刷的紅了。
賀山開心地親了她一口。媳婦摟進被窩之前,賀山對顧蘭芝敬重更多,如今,他心裡快要溢滿的甜蜜與滿足,早將那些拘束、客套擠沒了。
三日過後,賀山陪顧蘭芝回娘家承恩侯府去了。
顧崇嚴兄弟倆分別去兵部、戶部當差了,蕭老太君領著一眾女眷在前廳等待姑爺、姑太太回門。長輩們坐在廳裡闲聊,孩子們坐不住,跑到影壁這邊來了。
顧鳳、顧庭、顧鸞是大房的三個孩子。
二房那邊,顧謹、顧芸是顧二爺原配所出,其中顧謹十二歲了,與表公子陸季安站得稍微遠點,兄弟倆低聲說話。顧芸九歲,與一起讀書的顧鳳關系最好。
顧蘿、顧詢乃繼室曹氏所生,顧蘿嬌氣,五歲的顧詢更是孩子一個,喜歡與顧庭玩。
“表哥,一會兒你要喊姑父父親嗎?”顧蘿瞅瞅門口,突然扭頭,望著陸季安問。
陸季安淺笑道:“當然。”
顧蘿便露出一副很替表哥委屈的樣子。生在侯府的三姑娘,從小就耳濡目染門第之見,再加上趙老姨娘與曹氏經常遺憾顧蘭芝的低嫁,顧蘿無意聽到幾句,就覺得新姑父太窮酸了,一點都配不上姑姑。
童言無忌,陸季安不介意,顧鳳小聲訓了顧蘿一句:“要你多嘴。”
顧蘿不服氣,剛想反駁,顧鸞突然指著她的袖子道:“啊,你身上有蟲子!”
女娃娃們最怕蟲子了,顧蘿當場嚇得亂跳起來,一邊跳一邊用手亂撲衣裳,沒一會兒就把自己的頭發弄亂了,像個小瘋子。顧庭幸災樂禍哈哈笑,顧蘿的親弟弟顧詢也跟著笑,最後還是大姑娘顧芸走過來,穩住了妹妹。
“你又欺負我,我去告訴我娘!”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顧蘿指著顧鸞大叫道。
顧鸞才不怕。
顧蘿果然跑去廳堂告狀了,哭哭啼啼的。
曹氏臉色很難看,強顏歡笑,委婉地示意嫂子俞氏叫顧鸞過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沒等俞氏開口,蕭老太君皺皺眉,看著顧蘿的乳母道:“今日姑爺、姑太太回門,你趕緊帶三姑娘回去換身衣裳,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乳母趕緊牽著一臉呆愣的三姑娘走了。
曹氏暗暗攥了攥帕子,卻不敢跟蕭老太君對著幹。
俞氏假意道:“阿鸞也是淘氣,回頭我好好管管她,不許她再欺負姐姐。”
她先客氣了,曹氏隻得回禮,說顧蘿也有錯。
一樁小事,在蕭老太君的眼皮底下,轉眼煙消雲散。
又等了兩刻鍾左右,賀山、顧蘭芝夫妻來了。
孩子們小麻雀似的衝到新婚夫妻面前,爭先恐後地喊姑姑姑父,隻有陸季安,笑著朝賀山行禮:“季安拜見父親。”
賀山不敢當,想過去扶起繼子,顧蘭芝偷偷扯了扯他胳膊,該行的禮數,還是得行的。
中午夫妻倆在侯府用的飯,飯後又陪蕭老太君坐了會兒才並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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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蘭芝出嫁後,承恩侯府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四個老太太打打牌怄怄氣,孩子們乖乖地習武讀書,日子一日日過去,清涼的秋風漸漸變成了刺骨的寒風,到了冬月,京城已經冷到滴水成冰了。
顧鸞怕冷,但凡出門,哪怕隻是在侯府裡頭四處走動,她也要隨時帶著手爐。
“妹妹,咱們去滑冰吧!”
這日顧鸞正坐在暖閣裡看書,顧庭突然跑過來,興奮地叫道。承恩侯府的那片湖已經凍牢固了,顧崇嚴專門命人打了幾輛小冰車給孩子們玩,顧庭玩了半天,發現沒有妹妹的身影,便跑來盛情相邀。
顧鸞前世掉過冰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再也不想去冰上待著了。
“我不喜歡玩冰,哥哥去吧。”顧鸞表情淡淡地道,好像她真的隻是不喜歡玩一樣。
顧庭站在暖榻前,大眼睛奇怪地看著妹妹:“妹妹為什麼不喜歡玩?姐姐、三姐姐都喜歡。”
滑冰那麼好玩,顧庭無法理解妹妹,就像他覺得韭菜很好吃,妹妹卻嫌難吃一樣。
“反正我不去。”嫌哥哥煩,顧鸞抱著書轉身,背對哥哥坐著了。
顧庭沒辦法,隻好自己去玩了。
然而顧鸞的心思也被哥哥帶偏了,如果她沒記錯,再過幾日,宮裡就會請他們一家進宮了吧?
隆慶帝是個十分縱情享樂的皇帝,夏日他想著法子避暑,冬日天寒,他也不闲著,聽聞北地有幾位手藝精湛的冰雕師傅,隆慶帝就派人去北地將幾位頗負盛名的冰雕大師請到了宮裡,讓他們在御湖上各展身手。
冰雕完成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御湖旁觀,冰雕完成後,隆慶帝先去欣賞了一番,然後就開始施恩給皇親國戚、朝廷大員,允許其攜帶家小進宮瞻仰。
承恩侯府是受邀的第一波賓客,隆慶帝的興致很高,點明了要顧家眾人都去,
懶得折騰的蕭老太君都動身了,顧鸞更沒有理由不去,真耍賴,那是給父母添麻煩。
一家人浩浩蕩蕩地進宮了。
對於這一日,顧鸞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掉湖裡了,怎麼掉的在哪裡掉的,記憶都已經模糊,直到再次來到御湖前,看見湖中央一艘巨冰雕刻成的冰船,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芒,看到冰船左右真人大小的侍衛雕像,看到散布在湖面上的各種奇珍異獸,顧鸞腦海深處的久遠記憶忽的被觸動。
她望向湖東,那裡有一座冰雕而成的涼亭,亭中還有一座美人冰像,坐在椅上打盹兒。
顧鸞全部想起來了!
據說那美人是冰雕師傅們按照隆慶帝的要求,照著湘貴妃的樣子雕刻出來的,隆慶帝看完覺得不像,稱冰雕隻得了湘貴妃的兩分靈韻,即便如此,隆慶帝也沒舍得叫人毀了這冰雕,並且,隆慶帝還吩咐了,不許眾人靠近涼亭。
前世的顧鸞隻是一個受寵的小姑娘,被寵的膽子也大,別人都老老實實在別處賞冰,就她,看完所有冰雕後,對涼亭冒出了興趣,趁大人們都回暖閣休息了,她偷偷地繞到涼亭這邊。隆慶帝嫌棄亭中的美人不夠美,顧鸞覺得很好看,仗著個子矮,顧鸞藏在亭中石桌一側,仰著腦袋,看冰美人看出了神。
然後,哗啦一聲,沒有任何預兆的,整座涼亭連著顧鸞一起,都墜落了下去。
再後面的事,顧鸞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目光落在那亭子上,顧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涼亭毀了,隆慶帝大怒,派人徹查怎麼回事,倒是沒有追究她的過錯,但顧鸞知道,如果當時闖入涼亭的是另外一個不太受寵的孩子,隆慶帝多半是要罰他的。
“妹妹走,咱們去船上!”顧庭拉住妹妹的手,大眼睛對著冰船發光。
顧鸞剛想說不去,對上哥哥想與她一起分享快樂的眼神,顧鸞心裡一軟。
何必因為曾經的懼怕而一再地辜負身邊人?整個御湖,隻有涼亭有隱患,她不去那邊,就能避災了。
“嗯!”顧鸞笑著朝哥哥點頭。
兄妹倆就手拉手跑到湖面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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