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名叫張宿的青年輕哼一聲,神色透出不屑。
姬蒼:“去吧。”
他話音剛落,張宿便大步向外走,唐峭略一思忖,隨即跟上。
二人走出行宮,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靜謐湖泊,看不到陸地。
要御劍嗎……
就在唐峭遲疑之時,走在前面的張宿突然停下。他側眸瞥了唐峭一眼,周身亮起瑩潤奪目的白光。
下一刻,他搖身幻化為一條通體純白的巨龍,遮天蔽日,龍尾一擺,在水面上濺起暴風疾雨般的巨浪。
唐峭表情震驚。
她看著龍首那對瑩瑩如玉的巨角,終於知道張宿帶給她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了。
是沈家珍藏的那對千年龍角!
原來第四個被復活的,壓根不是人,而是一條真龍。
難道這才是觀月人盜走千年龍角的真正目的……
唐峭瞬間恍然,張宿在空中盤旋,高昂龍首,傲慢地對她下令。
“上來。”
唐峭:“?”
這是……讓她坐上去?
Advertisement
她見張宿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索性提氣一躍,穩穩落到了張宿的背上。
張宿霎時瞪大豎瞳:“讓你跟上來,沒讓你坐上來!”
“啊?”唐峭一愣,隨即無所謂道,“沒事,都一樣,快走吧!”
張宿怒火中燒,在空中兇猛翻騰,試圖將唐峭甩下去。
但唐峭早有防備,她緊緊抱住龍身,在風中大聲喊道:“你還走不走了?”
張宿終於不翻了。
他狠狠甩了下腦袋,胸腹起伏劇烈,連唐峭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鱗片翕動的頻率。
似乎氣得不輕。
“不肯下去是吧?”張宿冷笑一聲,“那就一直待在上面吧。”
語畢,唐峭周身突然亮起白晝般的光芒,光芒驟然一縮,像鎖鏈般將她與龍身緊緊捆在了一起。
唐峭:“……”
不等她出聲,張宿倏地騰空而起。
巨龍飛躍的瞬間,水面與夜幕顛倒,空氣蕩開漣漪,一個傳送陣隨之浮現。
張宿進入陣中,白光亮起,下一秒,他們來到了一座山林的上空。
張宿垂首俯瞰,突然出聲:“不對。”
“哪裡不對?”唐峭也探頭向下看。
下方不是山峰便是密林,此時夜色已深,到處都是黑黢黢的光景,幽暗死寂,除了一點黯淡的月光,什麼都不看見。
不對,下面有東西。
而且是某種寒冷鋒銳的、極其危險的東西。
唐峭微一蹙眉,正欲凝神感受,一道瑰麗劍光驟然劃破黑暗,飛襲而來。
張宿猛地擺尾避開這一劍,劍光貼著光芒幻化的鎖鏈飛嘯掠過,鎖鏈應聲消散,唐峭失去束縛,猝不及防地從龍背上掉落下去。
這個高度……很不妙!
唐峭在空中急劇下墜,她來不及多想,抬手正要拔刀,耳邊忽聞破空之聲——
她被人接住了。
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包圍了她。
非常、非常熟悉。
唐峭看到隨風飄揚的銀白發帶,轉瞬之間,他們便落到了草地上。
她抬起視線,看到了那雙無比熟悉的眼睛。
漆黑而透亮,映著微弱月光,像暗夜裡的貓,此時正灼灼地盯著她。
沈漆燈。
“……怎麼是你?”唐峭的表情有些茫然。
她很少露出這種表情,或者說,她很少在沈漆燈的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沈漆燈凝視著她,輕輕出聲:“你很失望?”
唐峭說不出話。
她隻是很意外,還有一點從未有過的無措。
雖然她也曾猜測,沈漆燈會不會來找她,但那畢竟隻是無謂的意識發散,連她自己都覺得離譜,之後更是再也沒想過。
然而……沈漆燈居然真的找來了。
唐峭怔怔地看著他,胸腔裡的心跳無比強烈。
“失望也沒辦法。”沈漆燈惡劣地對她笑了一下,“這裡隻有我一個人……”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氣急敗壞的怒吼。
“你小子趕緊把我徒弟放下來!”
唐峭循著聲音望去,發現司空缙正揮著如晦與白龍姿態的張宿對打。
唐峭立即從沈漆燈的懷裡跳下來。
“張宿,快停手!”她對著白龍喊道。
聽到她叫出了白龍的名字,沈漆燈的眼瞳微微閃爍了一下。
張宿沒有理會唐峭,繼續張牙舞爪地攻擊司空缙。
司空缙終於被惹毛了。
“這可是你逼我的啊……”
他握緊刀柄,輕誦咒言,刀身凝起燦金色的碎芒。
而張宿也張開龍口,沉沉黑暗中,有刺目的純白光團正在他的口中迅速匯聚。
這一擊下去,即便死不了,起碼也得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唐峭來不及勸阻,隻好拔出九御,對準張宿所在的方向猛揮一刀。
煞氣凝結的黑霧瞬間籠罩了張宿,張宿發出咆哮,悠長渾厚的龍吟頃刻驅散黑霧,同時也打斷了蓄勢待發的龍炎。
司空缙見狀,也收起攻勢。
唐峭聽到一旁的沈漆燈發出了遺憾的輕嗤。
“……”
她無視了這聲輕嗤,抬頭對張宿道:“你忘了陛下是怎麼說的嗎?”
張宿浮在空中,冷冷地俯視她:“是他們先動的手。”
唐峭:“他們是為了救我。”
“所以你決定順水推舟?”張宿居高臨下,金色豎瞳像流動的熔漿,滾燙而危險,“別忘了你和陛下的約定。”
唐峭目光一凜,正要開口,一道漆黑身形突然從她身旁飛掠而上。
下一刻,沈漆燈已經出現在張宿的面前。
月光慘淡,他手持長劍,微微偏頭,目光寒冷又殘酷。
“什麼樣的約定?”他似笑非笑,“也說給我聽聽吧。”
第70章
張宿也冷冷看著沈漆燈, 金色龍瞳如同兩盞燃燒的燈籠,倒映出沈漆燈冷酷殘忍的面孔。
“陛下的約定,憑你也想聽?”
張宿發出一聲狂傲的冷笑,龍吟振聾發聩, 蕩開層層音浪, 整座山林被席卷得狂風大作。
沈漆燈神色不變, 抬手一揮天宇開霽,凜冽徹骨的劍光瞬間照亮了沉沉夜幕。
司空缙抬頭搭在額前, 看著空中纏鬥的一人一龍, 感慨道:“這家伙,今天火氣不小啊……”
“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唐峭扔下這句話, 身形一動, 瞬移到了沈漆燈的身旁。
她一把按住沈漆燈握劍的那隻手, 迅速而精準,覆上冰涼手背的瞬間, 沈漆燈揮劍的動作微微停滯。
從唐峭手心傳來的觸感柔軟而溫暖,讓他本能地想到更多。
“別動手。”唐峭低聲道。
沈漆燈側眸看了她一眼。
“我憑什麼聽你的?”他聲音很輕, 語氣卻近乎尖銳。
“就憑你輸給了我。”唐峭靜靜看他,“不能讓這個結果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吧?那也太便宜你了。”
知道他也擁有上一世的記憶之後, 她突然覺得輕松很多。
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因為任何掩飾都是徒勞, 他了解她的一切。
沈漆燈對上她的目光, 似乎想到了什麼,忽地輕笑。
“好吧。”
他收劍入鞘,反扣住她的手, 一點點與她十指交握。
唐峭能感覺到他的指骨正在慢慢摩擦自己的指縫。
“是我輸了。”沈漆燈緩慢而輕柔地說, “我聽你的。”
唐峭的心髒活躍地跳動了一下。
她立即斂下心神, 抬頭望向上空的純白巨龍:“張宿,你也停下來!”
張宿語氣譏诮,在空中蕩開渾厚回音:“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那我們今晚就在這裡耗著吧。”唐峭不緊不慢,連眼神都不變一下,“反正要復仇的不是我,我倒是一點都不急。”
這番話顯然戳中了張宿的死穴,他冷冷看著唐峭,終於停下攻擊。
狂風漸息,山林復靜。
“快點做決定。”張宿俯瞰唐峭,龍尾狂躁地甩動,“我可沒有陛下那麼好的耐心。”
司空缙站在下方大喊:“你們能不能下來說話?上面有點冷啊。”
張宿瞥了他一眼:“你們在此處布下不少陣法,當我不知道嗎?”
司空缙摸了摸鼻子,哂然一笑。
為了找出結界的突破口,他和沈漆燈在這片密林裡布下了一堆陣法。這些陣法針對的都是與結界有關的人,雖然肉眼不可見,但隻要張宿落進陣法的範圍內,就會遭到陣法的齊力攻擊。
不過,對方既然是龍,這些攻擊對他而言應該也不算什麼吧……
司空缙心下無奈,隻好也提氣躍起,凌立空中。
“你們說的陛下究竟是誰?我認識嗎?”他好奇地問。
“是人皇姬蒼。”唐峭道,“他和扶稷、烏翦、還有這條龍,都復活了。”
“人皇姬蒼?”
司空缙露出震驚之色。
唐峭對這些人了解不多,他作為天樞的峰主之一,卻很熟知他們的經歷。
人皇一統七國,平定戰亂,將大周皇朝帶往前所未有的繁盛,之後遍尋不老藥,勞民傷財,再之後被修真界諸位大能聯合誅殺,一生可以用波瀾壯闊來形容。
至於扶稷、烏翦和張宿,則是在姬蒼年輕時便陪同左右的部屬。
扶稷是大周的鎮國將軍,在大周皇朝走向全盛後便解甲歸田,獨自離去。烏翦與張宿繼續待在姬蒼的身邊,為他開疆擴土,直到姬蒼死後,這二人也被相繼斬殺,下場悽慘。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姬蒼的屍身還算完好,隻有頭顱被砍了下來。張宿的屍身沉沒在深海之下,龍角遺失在外,被沈家人撿走。最慘的是烏翦,她是當時最強大的傀儡師,那些圍殺她的修士擔心她將自己做成傀儡,於是將她大卸八塊,屍塊分散在凡間各地,千年已過,早已無人知曉。
這樣的四人居然還能復活,真是不可思議……
張宿眯起暗金色的豎瞳:“我允許你說這麼多了嗎?”
“我不說清楚,怎麼勸他們離開。”唐峭神色冷靜,“讓我單獨跟他們聊會兒。”
“別想趁機逃跑。”張宿警告她,“陛下不會殺你,我會。”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