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如果我們之間連這五千塊錢的關系都沒有,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我沉默以對。
他扯扯唇角,露出一個滿是苦澀的笑:
「元元……我真的知道錯了。之前是你對我太好,我習慣了,還以為能永遠這樣下去。我不是不喜歡你,元元,你是我長這麼大,唯一動過心的女孩子……」
宋澤說了很多,我不是不心軟的,隻是每每想到過去那個無條件妥協的自己,還是會飛快地清醒過來。
見我不為所動,宋澤頓了一下,忽然從兜裡掏了個小盒出來,然後拉開椅子,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去。
我:「?」
他打開盒子,露出裡面閃閃發光的戒指,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由於動靜太大,店裡的人三三兩兩朝這邊看過來。
我目光尷尬地四處遊移,試圖找到一個熟悉的人,把我從這個場景中拯救出去,結果卻對上一雙熟悉的冷清眼睛。
!!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一桌之外的賀嶼,以及坐在他對面的師兄許青:
「賀師兄,許……師兄,你們怎麼在這裡?」
賀嶼抿著嘴唇,神情冷然,看起來明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我很識趣地看向了許青。
他端著杯子半遮著臉,訕訕一笑:「那個啥,老賀他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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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嶼轉頭掃了一眼,許青立刻截住話頭,頓了頓,又重新開口:
「我突然想吃川菜,所以就叫老賀陪我一起過來了——師妹,我們這是,打擾到你們了?」
7
宋澤跪了半天,見我沒什麼反應,眼神有些暗淡:「元元……」
我猛地回過頭,忍無可忍道:
「你有毛病吧?我們都分手多久了,突然整這一出是想幹什麼?我是叫你出來還錢的,你不要告訴我,你拿我的錢,買了個戒指,還準備用這玩意兒跟我求婚?」
宋澤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
我朝他伸出一隻手:「錢呢?」
「元元,我剛換了新城市、新工作,目前暫時沒有……」
好家伙,整這麼一出,先是求和,又是求婚,敢情就是為了不想還錢??
我咬了咬牙,提著包站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等你有錢的時候還給我吧。我的支付寶賬號你也有,直接轉賬就行——對了,這頓飯錢,需要我幫你付嗎?」
宋澤站起來,面色灰敗地看著我,嘴唇微顫,最終還是道:「不用。」
「成。」我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也不敢看一旁賀嶼的神情,拎著包匆匆走了出去。
曾幾何時,宋澤是我最大的軟肋。
他隻要皺一皺眉,我就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忍,什麼都可以妥協。
這大概是我在他面前,最硬氣的一次了吧。
隻可惜,還是被賀嶼看到了。
他早就說過,實驗室不許談戀愛,之前又因為那篇文,我已經在他面前丟過一次人了。
想不到還有第二次。
想到這裡,我更加沮喪。
夜風凜冽,我縮了縮脖子,走進一家奶茶店,點了杯全糖的紅豆奶茶,還特地加了雙份芋圓。
結果垂頭喪氣地在那裡等奶茶的時候,忽然有股溫熱的力道落在我發頂。
回過頭,才發現竟然是賀嶼。
我愕然地望著他,賀嶼收回手,目光落在我臉上時,輕輕一頓,語氣忽然柔和下來:「哭什麼?」
我抬手擦了擦眼睛,摸到湿漉漉的一片。
原來我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沒事,有點冷。」
小姐姐很快把做好的奶茶遞過來,我捧著滾燙的杯子,聽到賀嶼說:「走吧。」
「師兄,你不吃飯了嗎?」
「……吃飽了,剩下的交給老許。」他神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了慣常的冷靜,「反正本來也是他要來吃。」
「……噢。」
我應了一聲,雖然感覺不太對勁,但也不敢再問。
明天就是周末,所以哪怕時間已經不早,學校門口的商業街還是一片熱鬧。
我與賀嶼並肩穿過人群,走到學校南門的湖邊。
路燈的光照下來,把他的影子拖得好長,那張臉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下,被襯得更加出挑。
微長的眼尾垂下來,那雙眼睛望向我的時候,倒映著粼粼的波光,魅惑人心。
一時間,我忘了剛才當眾丟人的畫面,愣愣地看了賀嶼半天。
他扯扯唇角,忽然開口:「你那麼急著從實驗室走,就是為了和他約會?」
我遲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連忙澄清:
「不是!我是為了讓他給我還錢,他還欠我五千塊錢來著!」
我發誓我沒有聽錯,聽我說完,賀嶼竟然笑出了聲。
為了力證清白,我不得不把前因後果給他簡述了一遍:
「那個人是我前男友,已經分手半年了。我是找他給我還錢的,沒想到他拿我的錢買了個戒指,還想跟我求婚。」
「那個戒指……」賀嶼停頓了一下,「你走之後,我看到他直接把戒指扔進了垃圾桶。」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這狗男人求婚用的戒指,都是個不值錢的垃圾嗎?
那他從來學校找我,一直到剛才在川菜館裡做出的深情款款、萬般不舍,都是在跟我演戲?
我忽然非常慶幸,半年前就和宋澤分手,脫離了苦海。
捧著奶茶猛吸了幾口,一陣夜風吹過,冷得我打了個哆嗦,小聲道:「師兄,太冷了,我們回去吧。」
賀嶼點了點頭,又恢復到一貫冷靜的表情。
等他把我送到寢室樓下,轉身欲走的時候,我望著他肩寬腿長的背影,忽然鼓起勇氣:「師兄!」
他步伐一頓,轉頭看過來。
被那雙明澈又清冷的眼睛一掃,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少了一大半,磕磕巴巴道:
「那天……那天那篇文,不是我寫的。」
「文?」
我臉紅得快點著了:「就是……那天早上發錯的論文。」
賀嶼顯然是想起來了,慣常淡漠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幾分……失落??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回到寢室,我從兜裡拿出手機,準備再提醒一下宋澤給我還錢的事。
結果消息沒發出去,我才發現這狗東西為了不還錢,竟然把我拉黑了!
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我找到當初本科時和宋澤關系還不錯的同學,跟他說:
「麻煩你提醒一下宋澤,錢還是要還的,不然我就直接找他爸媽給他還債了。」
半小時後,我的支付寶收到了一筆五千塊錢的轉賬,附帶一行備注:是我當初眼瞎,看錯了人!
我捧著手機,一時沒說話。
整整三年半的糾纏,走到今天這一步,應該是我當初看錯了人才對。
錯把臺上專注唱《溫柔》的宋澤,當成了光芒本身,以至於追著他跑了三年,精疲力盡的時候,才終於得見他斑駁黯淡的靈魂。
好在,終於結束了。
8
到我生日那天,我終於把陳也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她發來一連串委屈的表情包:「寶,為什麼拉黑我?你不喜歡我精心為你打造的作品嗎?」
我說:「是另一位當事人不喜歡。」
她目瞪口呆,接著發來一個點贊的表情:
「寶,你竟然敢把文發給你那師兄,勇還是你勇啊——師兄怎麼說?」
鬼使神差地,我又想起那天晚上,我鼓足勇氣跟賀嶼澄清後,他臉上那種微妙的失落神情。
我實話實說:「可能不太喜歡。」
當然不喜歡,任誰發現小自己好幾歲的同門師妹竟然私下寫小 h 文 yy 自己,心情都不會很愉快吧?
陳也在外地學習,幾個月都回不來,生日就隻能我自己過。
下午我從兼職的咖啡廳出來,徑直去了樓上的海底撈。
服務員很貼心地往我對面放了一隻熊,聽我說今天過生日,又送來一個點了蠟燭的小蛋糕。
我謝絕了他們唱生日歌的好意,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結果剛放下手機,它就在桌面上震動了兩下。
屏幕亮起,竟然是賀嶼發來的微信:「你一個人過生日?在學校附近那家海底撈嗎?」
「對呀。」
「等我十五分鍾,我馬上過去。」
屏幕暗下去,倒映出我神情呆滯的臉。
賀嶼……要來陪我過生日?
是出於同門師兄對空巢師妹的關愛嗎?還是……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停止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情感上,我的思緒還是開始漫無邊際地發散,一邊思考,一邊一杯杯喝著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踩著繚亂的人聲一步步走過來,在我對面坐下,還把那隻熊擠到了一邊去。
它毛茸茸的熊臉耷拉著,看上去十分委屈。
賀嶼把手裡提著的奶茶放在我面前,盯著我泛紅的臉看了幾秒,忽然皺眉:「你喝了酒?」
「一點點。」
我十分好心地拿起空杯子,給他也倒了一杯:「荔枝酒,很甜很好喝的,師兄你嘗嘗。」
把杯子遞過去的時候,我站起身,結果身子剛晃了晃,就被站起來的賀嶼一把扶住。
他就勢坐在了我身邊:「鬱元元,你喝醉了。」
我目光朦朧地望著他,思維遲滯了很久,才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我很清醒。」
「我給你帶了芋圓奶茶,全糖的。」
我打了個嗝,在自己喉嚨上比劃了一下:「飽到這兒了,喝不下了,師兄。」
他動作頓了頓,而後溫熱的指腹在我眼尾蹭了蹭,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你哭什麼?」
「我……我一個人考到這邊來,之前的同學都在另一座城市,我爸媽也不在。陳也出去學習了,我連過生日都隻能一個人,嗚嗚嗚……」
當初,我為了宋澤,放棄了難能可貴的實習機會,考上了這所大學,其實也就相當於放棄了自己大學四年建立的社交圈。
讀了這麼久的研究生,我一直都是獨來獨往。
雖然也交了幾個朋友,但關系沒有近到那個地步,讓人家陪著過生日,到底還是突兀了一些。
早上爸媽打電話問我生日怎麼過,我還笑著騙他們,不用擔心,我和實驗室的同學一起過。
我抽抽噎噎了好一會兒,終於止住眼淚:「師兄你不用管我,我哭完就沒事了。」
話音未落,一個包裝得十分漂亮的禮物盒就被遞到了我面前。
「生日快樂,鬱元元。」
賀嶼竟然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
意識到這一點時,那顆悸動的少女心混合著蠢蠢欲動的色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賀嶼去結了賬,陪我一起出了門。
冷風一吹,我酒醒了不少,沉甸甸的禮物盒被抱在臂彎裡,心跳一次比一次更快。
初春料峭的風從耳畔刮過,我抱著禮物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寢室樓下。
雖然天冷,但樓下還是慣例站了好幾對情侶,都在卿卿我我,耳鬢廝磨。
甚至有個姑娘被她男朋友用大衣裹在懷裡,整個人踮著腳尖在接吻。
我承認,本 lsp 又一次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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