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繼而慌了，無措地解釋：「我沒有想走，我隻是……」

「隻是不想我過得不好？所以什麼都不告訴我？」顧淮野自顧自地一笑，眼底落了掩蓋不住的疼痛，「許念初，我就一傻逼是吧？拿自己女朋友換前程？」

我指尖發顫。

「你……都知道了？」

我垂下頭，很快地又抬起：「當初和你分手，不是嫌你窮。」

說完，眼底酸澀得厲害。

「傻子，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選擇你？」

就是因為知道他會選我啊，才不想看著他毀了自己前程。

人又幾個五年能熬得起。

「許念初，我愛你。」

他忽地告白，我有些懵。

半晌，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愛你。」

顧淮野不說話了，定定地望著我，眼底一簇簇的火。

很久，他才啞著嗓子道：「再說一遍。」

我死活不說，以前在一起時很容易說出口的話，現在反覺得難為情了，我掙扎起身：「我去廁所。」

「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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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住我。

「沒有。」

「那就再說一遍。」

我裝死。

「待會兒說也一樣。」

他把我騰空抱起，我攥著他衣領，有些緊張：「要幹嗎？」

「證都領了，你說呢？」

……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一摸手機，已經下午三點了。

身側早就空了，我犯懶，點開手機躺在床上玩。

閨蜜消息一個接一個地跳進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連串後，才有正經的一句話：「看你家影帝微博。」

瘋了吧這是。

我點進顧淮野微博，一個鯉魚打挺起身。

「我的。」

圖片.jpg。

圖片上，我和顧淮野十指相扣，落在枕頭上。

評論區清一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進來就滿地的褲子。」

「從來沒見過顧哥這麼嘚瑟。」

「哈哈哈哈，素了五年的老男人，他不嘚瑟誰嘚瑟？就是嫂子腰還好嗎？」

「呼叫嫂子，呼叫嫂子。」

「嫂子害羞了。」

「樓上，格局打開，你以為嫂子是害羞嗎？不，嫂子那是還沒醒。」

「哈哈哈哈哈，給嫂子點兒面子，待會兒真害羞了。」

「蹲一個嫂子起床時間。」

「盲猜十二點。」

「一點差不多了。」

現在北京時間，三點二十八分。

我他媽。

好羞恥啊。

我欲哭無淚，當沒事人一樣地點進自己微博，找出昨天去拍廣告時我拍的相片放了上去。

「結束工作啦！」

很好，好歹挽回了點兒面子。

我心情很愉快地洗漱去了。

洗到一半，顧淮野進來了，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要笑不笑的。

「寶貝，你要不要看看，你發了什麼？」

「工作日常啊。」

我點進微博。

「哈哈哈哈，嫂子，全國人民都知道了，你昨天去拍廣告了。」

「哈哈哈哈，嫂子想掩飾自己晚起床的事實，沒想到照片上的水印日期暴露了她。」

「嫂子，這種事兒下次還是讓顧哥來吧。」

……

臉都丟光了。

偏偏顧淮野還在笑。

「不準笑了。」

「好。」

又笑。

我氣得捏他臉，被他順勢摟住。

「寶，你怎麼這麼可愛？」

他把我放在洗漱臺上，摩挲著我腰，嗓音很淡：「什麼時候紋的？」

「和你分手後一個月。」

「吃完飯再睡會兒？」

17

隔天，我發現顧淮野腰上也有一個紋身，紋著我的名字。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他是這麼說的。

我和顧淮野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網上輿論又反轉了。

起因是顧淮野和啟辰打官司。

他是從啟辰出來的，啟辰也算是他的領路人，為此，網上就說他狼心狗肺，前腳才解約，後腳就反咬一口，還把火燒到我這裡來了。

他才放出自己查到的證據。

當初我錄完綜藝被黑、被潑髒水，啟辰是幕後推手，證據鏈很足，啟辰沒法抵賴，把沈意枝拉出來墊背，說是很多黑料都是沈意枝提供的。

雙方撕得厲害，撕著撕著，當初顧淮野靠著一部劇小火了後，是怎麼被啟辰雪藏的，啟辰又是怎麼逼我和他分手的，都曝了出來。

而且，扒著扒著，就扒出啟辰公司每次籤人都是一百個起籤，一百個有一個賺錢就夠了，剩下的反正有合同，誰要走誰就賠償巨額違約金，賠不起，就在公司慢慢地耗，至於青春年華都耗盡了，誰在乎啊。

而沈意枝，娛樂圈一姐的地位不保，有和她一塊兒合作過的演員曝出，耍大牌、故意遲到、刁難新人，還有人匿名舉報，她稅務有問題，被帶走審查。

一查，還真有問題，徹底地離開了娛樂圈。

我知道顧淮野推了一年工作時，我們正往我媽家。

「那這一年你豈不是都在家？」

「在家陪你。」

我沉默三秒：「可是我剛接了一部古裝劇，這是我第一個女主戲。」

雖然不是大制作，導演也不是很有錢，不過女主人設很有意思。

顧淮野沒說話。

我戳戳他胳膊：「你不會生氣了吧？」

「我生什麼氣？」顧淮野寵溺地一笑，「時間、地點發我，到時候我去探班。」

「好。」

到家後，顧淮野接過經紀人手裡大包小包，我要幫忙，他還不肯。

「你不會先抓我領了證，這會兒緊張了吧？」

顧淮野要不是有工作，我很少見他穿西裝，還穿得這麼正式。

「沒有。」

他神色沒什麼變化，我也就沒放在心上。

「來了。」

我爸媽一塊兒開的門，我早就和她說過我們今天要來，我媽本來就有點兒看顏，看見顧淮野，哪兒哪兒都滿意，嘴巴都要咧上天了。

「來了啊小顧，快進來進來。」

「叔……爸，媽。」

「诶。」我媽笑得合不攏嘴。

我爸冷著張臉：「還是叫叔叔吧，畢竟你倆婚禮也沒辦，領證也沒事先和我們打過招呼。」

「是我考慮不周，今天特來請罪，我也和我爸媽說過了，他們在趕來的路上。」

「什麼請罪不請罪的，別聽你爸說，先進來。」

「好。」

我爸媽住的房子有些年頭了，裝修也挺久的，進門有門檻，我聽見皮鞋絆在門檻上的聲音。

接著，顧淮野一個趔趄，直接跪在我爸媽面前。

……

屋子裡安靜了一瞬，我爸崩不住了：「你這孩子怎麼一進門就行那麼大禮？行了，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

「快起來快起來。」我媽把他扶了起來，順手在他兜裡塞了個紅包，「禮都行了，紅包也收著吧。」

「謝謝爸媽。」

我憋笑。

我就沒見過顧淮野乖得像條小狗的樣子。

吃過晚飯，顧淮野和我爸在客廳，我媽悄悄地把我拽進屋。

我懂，她老人家肯定要煽情一把的，我眼淚都準備好了。

「媽，我都知道。」

我媽驚訝：「你都知道啊？那行，媽長話短說啊，媽看那個網上說，小顧要休息一年，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懷上了？」

……

「沒懷啊？」我媽皺著眉頭，「小顧是不是不行啊？待會兒走的時候讓他帶點兒你爸的補藥。」

……

18

月底，我和顧淮野父母雙方見面了,商量了結婚的事。

進組前一個月，我和顧淮野故地重遊，學校放假了，人很少。

到「零點」酒吧時，他停住了腳步，「要進去看看嗎？」

「走。」

酒吧開門了，不過這會兒沒人，老板在櫃臺盤點賬目。

還是那個老板，沒換人。

顧淮野摘下口罩、帽子：「張老板！」

對方愣了會兒，剛要說什麼，見到我後話鋒一轉：「顧哥來了，這是嫂子吧？快進來快進來。」

「你常來？」我問。

「來過一兩次。」

當晚，我和顧淮野留在了酒吧，老板給我倆準備了一個半開放式的小包間，視野好，又隱蔽，是個很好的位置。

我想起當初我在酒吧蹲他的一幕：「顧淮野，你那次是不是被我帥到了，然後就喜歡上我了？」

「不是。」

「恩？」

他笑：「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顧淮野說，他高中就認識我了。

就我見義勇為那次，他和幾個朋友本來打算見網吧了，看見了想幫一幫，沒想到有個姑娘拎著塊兒板磚從牆上蹦下來，直接把人給揍了。

他那時候就想啊，怎麼會有這麼虎的女生，穿著裙子呢。

他外套都脫了，我愣沒看見他，直接走了。

不過那會兒高三關鍵時候，他也沒來打擾我。

「我本來打算和你考一所大學的。」

「那為什麼沒考？」

「因為你給了我錯誤的消息，我報了 A 大，你報了 B 大。」

我想起來了，我就說那段時候怎麼有幾個外班的人變著法地來問我要報哪裡？

我就隨口說了一個 A 大，其實我喜歡 B 大，聽說 B 大食堂的飯比較好吃。

「一開始我以為你對我沒那意思，後來發現，你來看我唱歌, 次數多了, 心裡隱約地感覺到, 不過不確定，我就故意放消息出去，說我喜歡乖的, 你還真上鉤了。」

說到最後，顧淮野桃花眼裡掩飾不住的得意。

「心機狗！」

「寶。」他忽然湊過來, 眼底盛滿細碎的光, 「給你唱歌好不好？」

我看了下外面, 人不算爆滿，可也不算少：「能唱嗎？」

「你想聽就能。」

半個小時後，顧淮野上臺了。

可太久了。

「（「」直到他唱起來。

「今天這歌手聲音怎麼那麼像我愛豆？」

「不是像，就是好嗎？啊啊啊啊，顧淮野……」

「大家好。」顧淮野磁沉的聲音傳來，「今天單純地想給我太太唱首歌，各位朋友幫個忙, 發圈的、發微博的, 等結束了再發可以嗎？」

「顧哥，你是不是要求婚啊？」

顧淮野勾唇一笑：「是啊, 所以還請大家幫我個忙, 領證的時候就很匆忙, 我不想讓她被求婚的時候體驗感不好。」

「嫂子, 嫂子！」

全場都在歡呼。

臺上的顯示屏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播放著我和顧淮野點點滴滴。

有我高中時扎著高馬尾的照片。

有我大學時來偷看顧淮野唱歌時的。

有我們一塊兒在出租屋裡的。

還有上戀綜時他拍的。

燈亮起，我看見滿室的鮮花氣球，看見蛋糕被推上來, 看見顧淮野捧著花束朝我過來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

在人群注視下，他單膝跪地：「許念初, 五年後再次和你相遇，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雖然領證了，可我還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嫁給我？」

「要。」

他起身, 笑了, 把我擁入懷，低頭吻了下來。

當晚，微博爆了。

#顧淮野「零點」酒吧獻歌求婚, 兩人深情擁吻#

「啊啊啊啊, 就在我家門口啊, 我恨，我為什麼沒出去溜達一圈？」

「還是好姐妹嗎？酒吧那麼多人，竟沒一人傳消息出來, 下回顧影帝開演唱會，你們別指望我手下留情。」

顧淮野也發了條微博。

「得你，一生之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