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汐,別嫁給他。」寒珏又開始吐血了,一旁的劍振得更響,有要出鞘的趨勢。
「好,我答應你,不嫁給藍翊。」我幫寒珏擦拭嘴角的血跡,心疼地問,「主人,您到底怎麼了?」
寒珏將我擁進懷裡,仿佛放棄了掙扎:「靈汐,我一直未曾告訴你,我這把劍是什麼劍。」
「是什麼劍?」我很好奇寒珏的劍是什麼劍。
以前我也問過他,他守口如瓶。
現在,他打算告訴我了嗎?
14
「這是無情劍,練此劍要斷情絕愛。」寒珏撫摸著我的背,嘆氣道,「可最近,我動情了。」
「動情了?」我仰頭望著寒珏,他也低頭望著我。
四目相對的瞬間,愛意在流轉。
寒珏緩緩道:「靈汐,從你化形開始,我對你的感情漸漸變了,不再是主人和靈寵。
「人可以克制天性,卻不能控制愛意瘋漲。
「練無情劍,一旦動情,無情劍便會弑主,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活,我想試一試。」
活下來的機會太渺茫了。
更何況,就算他能活下來,那這三百年的修為,是不是就全白費了?
我搖頭:「不要,別這樣。」
Advertisement
「哪怕失敗,我亦不後悔。」寒珏無比珍重地在我額上落下一個吻。
無情劍出鞘,飛向寒珏。
寒珏將我推開,無情劍插進他的胸口。
「撲哧——」寒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墨珏!」我爬過去,看見他胸口往外湧出鮮血,染紅了衣衫。
我想抱他,可劍橫在他胸膛。
他忍著痛,將劍拔出來,擁我入懷。
我抱著他哭出聲來:「嗚嗚,寒珏,你怎麼這麼傻?我不許你死。」
寒珏抬手幫我擦掉眼淚,輕哄道:「乖,別哭。」
無情劍又卷土重來,寒珏將我護在身下,無情劍從他背部刺進去。
寒珏的血吐了我一身,我哭得更傷心:「主人,我錯了,我不該化形,更不應該引你動情,你別喜歡我了好不好?我隻想要你活著。」
「靈汐,你先出去,聽話。」寒珏將我往山洞外推。
我不願意走,寒珏揚聲道:「藍翊,你帶靈汐出去。」
藍翊快步走進山洞,將我拽出山洞。
寒珏運功在洞口設下一層結界,他背後的無情劍飛出去,又再度攻向他,插進他的身體裡。
我在山洞外拍打著結界,結界堅不可摧。
我親眼看著無情劍一次次刺向寒珏。
藍翊捂住我的眼睛,嘆氣道:「別看了,靈汐,無情劍弑主,要弑夠九十九劍,能活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他自願割舍對你的愛,無情劍才會罷休。」
「什麼,九十九劍?」我怔在原地,眼淚愈發洶湧,「寒珏,你瘋了嗎?快讓無情劍停下。」
寒珏一邊吐著血,一邊命藍翊:「藍翊,先帶靈汐走,她在這裡我恐怕撐不過九十九劍。」
藍翊點了我的暈穴,我暈倒過去。
再醒來時,我背靠在山洞外的那棵白羽樹下。
羽毛般的花朵一夜間落完了。
藍翊停在枝頭守著我。
我朝山洞走去,藍翊深吸一口氣:「靈汐,節哀。」
聽到節哀兩個字,我腿腳發軟。
我不信,寒珏有著三百年的修為。
他馬上就要成為劍聖了,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去?
我放慢腳步,雙腳如同灌了鉛。
我害怕走進去看見寒珏慘死的畫面。
終於,我走到了山洞口。
我看見寒珏倒在血泊裡。
他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劍傷,刺到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刺。
最後一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無情劍還插在他的喉嚨裡。
他的血流盡了,那枚鳳髓果就在他面前。
他往前伸伸手就可以拿到。
可他卻沒有吃。
或許,他知道就算吃了鳳髓果也撐不過九十九劍,幹脆不吃。
又或許,他根本沒想過要吃鳳髓果。
他不願我欠藍翊人情,不願我嫁給藍翊。
我癱軟在地上,朝他爬過去。
我摸到了他的手指,我多麼希望他還有一絲力氣,回握住我的手。
可是他沒有。
他的掌心冰涼,不復以往的溫暖。
我爬起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沒氣了,一絲氣息也沒有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和我說遺言。
我抱著他的屍身痛哭起來:「寒珏,若可以重來一次,我願永遠當一隻孔雀,默默陪伴你。」
我無比自責與傷心,是我害了他。
我害他失去了三百修為,害他失去了性命。
15
寒珏死透了,藍翊說再無生還的可能。
無情劍最後一劍刺穿他的喉嚨,哪怕他吃下鳳髓果也沒用。
我將鳳髓果還給藍翊,告訴他我不能嫁給他了。
我將寒珏的屍身埋在山頂的白羽樹下。
我在樹上建了一個窩,守著他的墳墓。
寒珏死後,時光流逝得極慢。
上回他閉關百年,對我而言不過白駒過隙。
我守在山洞外的白羽樹上,夜以繼日地修煉,想在他出關前修成人形,給他一個驚喜。
日子有盼頭,就過得飛快。
如今他死了,日子沒了盼頭,每一個日夜輪轉都顯得尤為漫長,更別說四季更迭。
聽說林染死了,景行前不久也消失了。
林染死前每日吃孔雀蛋,林國境內的孔雀蛋都快被她吃光了。
有人在孔雀蛋中混入了一枚蛇蛋。
她吃下後,毒發身亡。
出葬那日,經過山林時,百蛇攔棺。
送殯隊四下逃走。
蛇鑽進她的棺材,將她的屍身啃得隻剩下一堆白骨。
入夜,蛇吃飽了離開。
景行從樹林裡走出來,他將林染的屍骨裝進收屍袋裡,消失在夜色中。
景行將林染的屍骨葬在一處與世隔絕的山谷裡。
他為林染刻了一塊墓碑,立在她的墳頭。
墓碑上寫著,「吾妻林染之墓」。
景行將一杯酒灑在林染的墳前,露出欣慰而瘋狂的笑容:「染染,你終於隻屬於我了。」
那枚毒死林染的蛇蛋,是景行混入孔雀蛋中。
他殺了林染。
林染恢復公主之身後,將景行當成男寵留在身邊。
一開始,林染與他琴瑟和鳴,如膠似漆。
後來沒過多久,林染膩了,又收了沐風和初霽當男寵。
景行吃醋,逼林染做出選擇。
林染不願意為了一棵大樹放棄一整片森林。
她與景行分道揚鑣,將他逐出公主府。
景行因愛生恨,養了上百條毒蛇,將毒蛇蛋混入孔雀蛋中毒殺了林染。
還率領百蛇攔棺,啃噬了林染的屍身。
他在林染的墳墓前,搭建了一棟木屋,守著林染的墳墓終老。
……
春去秋來,日子過了一年又一年。
藍翊剛開始經常會來山頂看我,我叫他不要來了。
寒珏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我守著寒珏的墳墓過了十年。
近日來,我經常會夢見寒珏。
時光的流逝沒有讓我忘了他的容顏,他的容顏在我的夢裡越來越清晰。
又一年春季,萬物復蘇,我躺在白羽樹上睡午覺。
枝頭開滿白色如羽毛般的花朵,紛紛揚揚落下,宛如下雪。
我夢見寒珏在叫我:「靈汐,醒醒。」
寒珏沐光而來,我不願醒來。
我怕醒來後,寒珏就不見了。
夢裡的相守也是一種相守。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寒珏的屍身化作養料,被大樹的根莖吸收了。
醒來時,夕陽灑在大樹上。
孤寂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站在寒珏的墳墓前,回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
我刨開墳墓,檢查寒珏的屍骨還在不在。
墳墓刨開後,裡面隻有他腰帶上的寶石。
他的屍身果然不見了,連白骨都不曾看見一根。
我鼻尖微酸,上天為何對我這麼殘忍,連寒珏屍骨都不給我留下?
16
我傷心垂淚, 一陣暖風吹過,我隱隱聽見寒珏在叫我:「靈汐, 別傷心。」
我抬起頭一看,漫天的晚霞中,寒珏從樹身中沐光而來。
我以為我眼花了, 連忙揉揉眼睛。
寒珏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擁入懷中。
寒珏幫我擦掉眼淚,聲音飽含思念:「靈汐, 我回來了。」
我回抱住寒珏, 喜極而泣:「寒珏, 你沒死?我不是在做夢?」
「我死了,不過……我回歸了本體。」寒珏告訴我,他死後屍身被這棵參天大樹吸收,他的三魂七魄在這十年間重新凝聚。
原來, 他的本體是千年樹精。
這棵白羽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作棲雀樹, 是最適合孔雀棲息的樹。
這一瞬間,我仿佛想起了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往事。
我出生在一個溫暖的地方, 那裡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每到春季, 就綻放著白色如羽毛般的花朵。
原來,我和寒珏早就認識了, 記憶裡的那棵樹就是眼前這棵樹。
我和寒珏緊緊相擁,他的吻溫柔地落在我唇瓣, 這是他用九十九劍換來的相守。
從此,白孔雀棲息在棲雀樹上,樹與雀,再也不分開。
寒珏繼續教我練字, 與以往不同,我無須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他們之所以能拔光我的羽毛,是因為我前些日子吃了一顆玄蓮聖芝。
「□-」夜裡,我和寒珏躺在一張床上。
他將我攬入懷裡,啞聲問我:「冷嗎?」
不冷,很熱。
帷幔垂落, 掩下一室春光。
多年後的某日,傳聞葉國的傳國玉璽摔碎了, 皇帝張榜懸賞白孔雀的唾液來黏合傳國玉璽。
話傳到我和寒珏耳中。
寒珏語氣篤定道:「那枚傳國玉璽是假的。」
我反問:「哦?何以見得?」
寒珏解釋:「真的傳國玉璽摔不碎。」
我不信:「傳國玉璽不是用玉做的嗎?怎麼會摔不碎呢?」
寒珏告訴我, 他見過真的傳國玉璽,已經成精了。
那枚傳國玉璽厭倦了當一塊傳國玉璽。
她變出一塊假的傳國玉璽代替她鎮守江山, 她則長腿跑了。
傳國玉璽也能成精?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真是開了眼了。
再後來,那隻傳國玉璽化作人形,成了太子妃, 名叫鬱曦。
太子卻為了一位青樓舞姬要休了她。
她衝上青樓抓奸那日, 舞姬從青樓墜落。
太子恨她入骨,酒後揚言:「待孤登基那日,就是鬱曦五馬分屍之時!」
皇帝聞言連夜廢除了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不服,質問皇帝為何要廢他。
皇帝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孽子, 快閉嘴吧!得罪鬱曦,連朕的皇位都坐不穩!」
太子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太子妃竟是被歷任皇帝捧在掌心的傳國玉璽。
-完-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