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讓傷害徐念的人,付出代價。」
第二天起,我開始收集所有證據。
鐵證如山,再加上父母的幫助,我很輕易地便將那幫放高利貸的人渣,送進監獄。
這時候,江矣短暫的假期結束,再次踏上旅程。
他走那天,留給我一本書作為禮物。
說來有趣。
我接觸到的第一本有關女性主義的書,來自一位男性。
書裡夾著一張字條:
「你做的很好,哥哥為你驕傲。」
我笑著想,這就很好了嗎?
可我的反擊,還沒有結束。
我匿名聯絡了徐念的父親。
告知他,徐念男朋友欠她很多錢,從未歸還。
我說,是他逼死徐念的。
惡人自有惡人磨。
在我的推波助瀾中,徐念的父親如同附骨之疽般纏上了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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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聽到他們的消息,已經是幾年後。
據說徐念的男朋友,因為不堪忍受徐念父親的長期勒索,在酒醉後失手殺了徐念父親。
一個死了,一個鋃鐺入獄。
得知消息那天,我在徐念墓前,第一次笑了。
「念念,我給你報仇了。」
「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20
「心怡。」江矣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下雨了,走吧。」
記憶回籠,我再看一眼徐念燦爛的笑臉,轉過身,「走吧。」
江矣卻擋在我面前,「昨天忘了說,謝謝你。」
「謝謝你,保護了婉婉。」
我笑笑,「也謝謝你當初的開導,江總。」
當初他無心地指點,讓我找到方向。
也巧然在幾年後的今天,阻止婉婉墜入深淵。
緣,妙不可言。
天空中下起綿綿細雨,空氣裡帶著泥土的氣息。
「林心怡。」
江矣突然頓住腳步,蒙頭前行的我直衝衝撞在他後背。
我揉揉鼻子,「幹嘛?」
「給。」他將一張銀行卡遞過來。
我接過銀行卡,有些懵,「什麼意思?」
「你曾經說追一個女生最真誠的方式是打錢。」他抿抿唇,「轉賬會限額。」
我愣住,「江矣,你是在給我表白嗎?」
他抬眸,「嗯。」
隔著雨幕,我清晰看見他眼裡的認真。
「可你知道,婚姻並不在我的人生計劃之中,就連戀愛,我都沒有考慮過。」
「雖然我嘴炮不停,可我根本沒談過戀愛。」
我恐懼戀愛。
徐念,是我解不開的心結。
我有撇不開的偏見。
我有數不清的顧慮。
我根本無法做到,將自己毫無保留的愛意,赤忱地獻給另一半。
我寧可忍受偶爾的孤獨,也不願意冒險。
「我也沒有談過戀愛。」江矣伸出手擋住我頭頂的雨滴,「我在等你。」
「等我?」
「是。」
我努力回憶,卻不見痕跡。
「從什麼時候起?」
「很早了。」他說。
「出國留學以後,我總會時不時想起你,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假期回國,偶然間看見你和別的男孩子站在一起,我心裡突然很難受。」
「我這才真正意識到我對你的感情,由此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我再次回國,就是專門回來向你表白的。可徐念離開了,也在你心裡也留下了打不開的心結。」
「我了解你,也清晰看見你眼裡的恐懼,厭惡。」
「所以自那以後,我就一直在等你。」
「我送給你生日禮物,也存了一份私心,希望你不要忘記我的存在。」
「我在等著你成長,在等著你變得勇敢。」
江矣微微低著頭,晶瑩剔透的雨珠隨風落在他眼睫,輕輕顫動。
我的心,似乎也顫動不安。
平心而論。
江矣是為數不多,能讓我對異性保持美好想象,讓我對愛情始終心存幻想的男人。
他溫柔體貼。
他尊重女性。
他不畏懼我的成長。
不可否認,我動搖了。
「我承認,身為男性,我可能始終無法做到和你感同身受,但我會一直嘗試。」
「我和你可能終生都無法找到,女性在這個男權世界裡的最終生存法則,但我想陪你成長,和你一起面對這個世界。」
「林心怡,你可以拒絕婚姻,可以拒絕生育,但不要拒絕我。」
他猶豫著,用手輕輕拂過我的發尾。
「最起碼,不要拒絕我的靠近。」
我拍開他的手,「舉這麼久,手不酸嗎?」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最終還是收回身後。
「抱歉。」
我順手將銀行卡收進口袋,轉身離開。
「記得回頭補我一份自願贈予的證明。」
江矣愣在原地。
許久才聽見一聲壓抑的「好。」
21
幾個月後。
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
沈宇柯和那個陌生男人,不多時便以敲詐勒索的罪名判刑入獄。
事情曝光後,熱搜炸了。
#沈宇柯 敲詐勒索#
#沈宇柯 賭博#
#沈宇柯 私密照#
各大公眾號都沒放過這個高熱度事件。
意料之外的是,評論區居然一片和諧。
「我今天就在這裡站崗,我看誰敢求資源。」
「保護女性隱私,受害者無罪。」
「保護今天的你,就是在保護明天的自己。」
我正入迷地翻看評論,江婉進來了。
她比我想象中堅強。
沈宇柯入獄後,她一臉「老娘無所畏懼」的模樣回到公司,帥翻全場。
「林經理看什麼呢,還哭了?」她笑著問。
自從我在公司晉升經理後,她就愛陰陽怪氣地叫我林經理。
我吸吸鼻子,順手接過江婉遞來的紙巾。
「在看帥哥,口水從眼睛裡流出來了。」
「還敢看帥哥,不怕我哥吃醋?」
「呵。」我輕蔑一笑,「他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還敢吃我的醋?」
「還不考慮給我哥個正宮身份啊?」
我搖頭,「考核期,不考慮。」
「你就吊著他吧,遲早栽他手裡。」
我挑眉,「那你呢?你是不是也遲早栽到那個小弟弟手裡?」
楠文州留在公司,成了正式員工。
據說他那天,和那些保存照片的同事打了一架。
為此,江矣特意將他留下。
當初楠文州對江婉一見鍾情,如今一口一個姐姐地黏著她,聽得我牙都酸了。
「我才不會。」江婉一副傲嬌模樣,「我要和他在一起,張勝男不得把我生吃了。」
張勝男,當初公司人事部的小姐姐。
她對楠文州很明顯有點喜歡。
我們公司面積不大,導致三人經常碰在一起,無處不是修羅場。
抓馬場面頻出,比電視劇還精彩。
「確實,你不能答應。」我認真點頭,「你如果答應了,我在公司就看不到狗血言情劇了。」
江婉白我一眼,「哥屋恩滾。」
22
日子仿佛又回到從前,舒適,悠闲。
隻是公司裡,偶爾還是會聽到一些闲言碎語。
比如現在。
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正自以為很小聲地在隔壁辦公室聊得火熱。
「真的假的,咱們公司那個江婉的裸照?」
「真的,據說身材老正點了。」
「你不是也才來,怎麼知道?」
「王哥說的。」
「有沒有資源,快讓我看看。」
「看屁啊,早被老板強制刪了。」
「好可惜。不過她瘋了嗎?怎麼會把這種照片發給同事啊?」
「肯定不是她發的啊,好像是裸貸?」
「6 啊,我真羨慕,為什麼男生不能裸貸?」
「就是,現在不都說男女平等嗎,有本事讓咱們男的也裸貸啊。」
「哈哈哈,但凡他有本事給咱們裸貸,咱們不得給他借到傾家蕩產。」
隔壁笑聲陣陣,氣氛格外愉快。
這對話我聽著熟悉。
在徐念去世後,班裡不少人得知裸貸這件事。
那時,也有兩個男生在班會上竊竊私語。
「裸貸?我靠,為什麼不讓我裸貸?」
「就是,換我不得給他貸得傾家蕩產?」
那兩人越說越美,忍不住在班會課上哈哈大笑。
那笑聲一如今天這般刺耳。
「女性是一種處境。」
在這一刻,我突然真正理解了這句話。
讓無數女性飽受折磨與辱罵,甚至付出生命代價的苦難,在他們眼裡是多麼輕松愉快的玩笑。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身為女性的我們,要在這條路上奮鬥前行多少年,才有可能在很久以後,開一句同樣的玩笑:「敢找老娘裸貸?看老娘不貸他個傾家蕩產。」
我正想衝出去叫他們閉嘴,外面卻傳出罵聲。
「笑笑笑,很好笑嗎?還有臉問有沒有資源,我有你爸媽的你看不看?」
我呆住。
這聲音,好像是人事小姐姐的。
張勝男。
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原來罵人這麼厲害。
我暗暗表示佩服。
這時,那兩個實習生說話了。
「你怎麼罵人啊?」
「就是,有沒有素質?」
小姐姐絲毫不懼,「你窺探別人隱私的時候怎麼不說素質?罵的就是你。」
「我們討論什麼,關你什麼事兒啊。」
「在公司不幹正事,聊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怎麼不關我事兒了?」
我怕他們吵的太兇讓江婉聽見,趕忙走出去,直截了當道:
「你倆被開除了,現在收拾東西走人。」
可即便我現在已經是項目經理,他們也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梗著脖子問:
「你又不是江總,憑什麼開除我們?」
「就是,你算老幾啊?」
「她是老板娘,應該算老大。」江矣從我身後走出來,「你們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剛剛還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模樣的兩人,此刻卻偃旗息鼓地離開了。
我站在江矣辦公室,看著那兩人收拾東西的身影半晌,突然道:「我不想當老板娘。」
正埋頭處理文件的江矣僵硬一瞬, 抬眼看我:
「我的錯,不應該擅自說你是老板娘, 我隻是想讓他們閉嘴而已。」
我搖頭,「我是說,我不想當老板娘, 我想當老板。」
江矣頓了頓,遲疑道:「公司給你?」
「……」我橫他一眼。
「畢業後,我一直沒找到自己的目標,整天懶散度日。但是剛剛, 我找到了。我想看見更廣闊的世界, 我想爬到更高的位置, 我想擁有話語權,我想我的聲音被更多人聽見。」
「好,我支持你。」他說得幹脆。
我頗有些意外,「你都不挽留一下?不怕我以後看見更廣闊的世界, 成為比你更優秀的人,然後就不要你了?」
「隻有無能的男人才會懼怕另一半的成功, 我會和你一起進步。」他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從給你寄那些書起,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能夠親眼見證你的成長, 是我的榮幸。」
江矣唇角微勾, 已經絲毫不掩飾泛出眼底的柔情。
我眼裡的世界並不算光明。
「那你哥發朋友圈罵誰呢?」
「(原」我俯身,輕輕碰上他的指尖, 「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給你一個男朋友體驗卡好了。」
江矣挑眉,「我有名分了?」
「暫時有了,試用期。」
他彎起嘴角, 「我會努力轉正的。」
給江矣機會的同時,我也在給自己另一種可能。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23
晚上,江矣作為老板還在苦苦加班。
同事們陸陸續續都走了。
他們走,我也走。
我背著包乘坐電梯,然後和裡面的人事小姐姐大眼瞪小眼。
因為江婉和她關系微妙, 所以我和她也不熟悉。
直到走出辦公大樓,我忍不住小跑過去, 厚著臉皮和她並肩前行。
「幹嘛?」她奇怪地看我一眼。
我眨眨眼,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江婉。」
「我確實不喜歡她。」她很直接地說。
我對她的坦誠頗為驚訝, 「那你還幫她說話?」
「雖然我和她在某種程度處於競爭關系,但我們同為女性,我在幫她說話的同時,也是在幫自己說話, 這並不矛盾。」
我看著她擰起的眉頭, 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你笑什麼?」她莫名其妙。
「沒什麼。」我搖頭,一屁股坐在她電動車的後座,「我今天沒開車,姐姐你載我一程吧。」
電動車慢慢駛向遠方。
遠處天朗氣清, 惠風和暢。
徐念呀,你看見了嗎?
這條路上已經有千千萬萬個腳印在前行了。
那個美好的以後,那個未知的某天。
原來已經不再遙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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